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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想了一想:“那,钱大娘家中都有什么人?”
“除了老两口,还有两儿两女,大女儿已经出嫁了。”
四皇子手指在床边轻扣,扣到第三下就已经想明白了:“他家哪个儿子和你年岁相当?”
“小儿子……”
“他想必对你很是照顾殷勤吧?”
四皇子不提潮生还没留意,这么一说,钱大娘那二小子是对她颇为照顾,还把煮好的鸡蛋揣怀里偷偷拿来给她吃。
他的样子潮生已经记不太请了,有印象的就是他头发有点黄,扎得不齐。
她不说话,四皇子也明白了。
“钱大娘肯定是不愿意见她儿子这样的,多半嫌你是个穷姑娘,可能还有别的缘故。把你赶走的话不是好办法,你没处可去,再说走了也可能再回去,儿子还得怪她。把你弄进宫倒是妙计,这一进宫可就难回去了,一劳永逸断了儿子的念头。这位钱大娘,倒是个聪明人。”
四皇子既不认识钱大娘,当然也不认识她家的儿子,却剖折得入情入理,让潮生听得心里一片冰凉。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进宫是钱大娘有心设计的,还一直把她当成热心人,恩人。
“你也不要想太多了,这世道就是这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四皇子顿了一下,轻声说:“你家原住在京城哪一处?
过几日得空,让人去寻一寻,或许你叔叔已经回京来了,虽然见不到面,通个消息报个平安,也免得你们两处悬心。”
潮生大感羞傀。
其实她根本没多惦记那位杳无音讯的叔叔。一穿过来就没有见过他,完全没有感情啊。不过四皇子这样一说,她倒真的有些担心。
这时代消息传递实在不便,如果那位叔叔在哪儿病了,耽误了,回到京城来不见了她,又求托无门,该是多么心焦。
象四皇子说的,哪怕见不着,报个平安也好。
潮生真心诚意地说:“多谢殿下体恤。”
“事情还没成呢,先不要急着谢我。你不是也识字么,自己可以写几个字报报平安,让人带出去,也好让你叔叔安心。”
潮生惭愧得很,她的字可不怎么样。虽然这一两年学着描花样子记账,毛笔渐渐用惯了,可字写的只能勉强认出是什么字,要说美观那是完全谈不上的。
要说这个,含熏比她强。虽然她写的也不怎么好看,和潮生半斤八两。可是两人起点不同啊,含熏之前是不识字更不会写字的,潮生上辈子却是写了好些年了——虽然不是用毛笔写的。
可是现在看着两人的水平——说不定再过些时候,含熏就超过她了。
说了好一会儿话,四皇子不再出声,潮生也渐渐睡着了。
四皇子应该是吩咐过了,第二天小顺就来找她,问她是不是要捎信捎东西出去。潮生想了想,也没有写信,只在个口信儿,若是见到了那位叔叔,就说自己现在很平安,请他不要担忧惦念。小顺说:“成,就这两句么?只要见着人,一定给你带到。对了,你还缺不缺什么东西?让人一块儿给你带进来。”
跟皇子的人进出东宫是稍微方便一些,不过潮生也不缺什么东西。
“好。那要消息带到了,你怎么谢我呀?”
潮生笑着说:“我做两个好菜谢你吧。”
“那说定了,你可不能赖。”
第五十七章 欢喜
小顺办事十分利落,过了没几天就打发了人到潮生原来住的地方去找过,怏怏地回来说:“没有人,门上还挂着锁的,我也问了左邻右舍,好像你离家进宫后,曾经有人来过你家,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你叔叔,那人来去匆匆,没有多待就走了。”
潮生到没有像小顺想象的那么失望,她和那位叔叔面都没见过,也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能见到人当然好,见不到也不会太失落。
但愿他平平安安的就好。
小顺自觉得忙没帮上,也不好意思再像一开始的时候要谢礼了。潮生觉得人家心意已经尽到了,挺过意不去。连着两天替小顺做了点心,瞅他有空的时候给他送过去。小顺谢了又谢,打开来看,是自己喜欢的油酥卷子,顿时喜笑颜开。
“多谢多谢。”他捏了一个丢进嘴里,又甜又脆,点心刚出锅还热乎乎的,口感自然比那搁凉了发硬的不知好了多少。
“这是刚炸的?”
“嗯,才炸好。我记得上次做这个你说喜欢,这个就算做谢礼吧。”
小顺捏点心的手停在那儿:“那怎么好意思,有没替你把事办成。”
“难道非得办成了才能谢啊,你托人也要花人情的。”潮生说:“趁热吃吧,我特意做成小的,一口一个就吃了,不会弄得到处是油。”
“你就是细心。”小顺也不客气,就着茶水,一口一个的吃起来。
“对了,”小顺说:“赶得巧了,你以前的邻居家正在办喜事。”
“是左边还是右边的?”
“右边的。”小顺说:“听说是他家小儿子娶亲,媳妇家里很有钱,半条街都让嫁妆给塞满啦。”
是么?
潮生想起钱家二小子那副笑起来只见牙不见眼的样子,虽然对他没什么想法,还是觉得有些怅然。
物是人非……
也不知道将来她能出宫吗?出了宫还有家吗?
有亲人的地主,才能叫做家。
她在宫外一共也不认识几个人,待的时间也短。将来等她出去,那些人大概也都将她忘记了。说起来,她现在最熟悉的,反而是这宫墙里。她熟悉的人,熟悉的是,习惯了的生活——将来出去了,会怎么样?
没人认识的人,没有一个可以算作归宿的地方……
岁暮心心念念想出宫,因为她的家人都在外面。
潮生也想出宫,可是出去了之后呢?
她在这个时代,这个地方,可以说一个亲人也没有。
那位叔叔,也不知道他究竟身在何方,是一个什么样人。
这种茫然的感觉……
就像无根的浮萍,不知道家在哪里,不知道风和水会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潮生连着几天都提不起精神来,说话、做事都有些病恹恹的。小顺和秋砚他们都觉得她是因为没有亲人的消息才如此。秋砚就安慰她:“你也别想得太多了,好歹现在过得还安生。家里的事儿让小顺他们有空帮你留意着,你先愁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潮生忍不住问:“秋砚姐姐,你想过将来吗?”
秋砚一愣:“将来?当然想过,谁能不想呢?总不能过一天算一天,明天后天在哪儿,总也得掂量掂量吧。”秋砚有些同情地看着她:“你这些天就在为这个想不开?”
“嗯。”
秋砚笑笑,在她身边坐下:“其实你我算运气好的,殿下不是个刻薄寡恩之人,只要不犯什么错,就不用太担心。”
“不过,看春墨姐姐,还有松涛阁那边的宋婵姐姐,都是另有打算的……”
“她们?”秋砚说:“她们心气儿高。以前春墨就说过,将来若是出了宫,配个一样为奴的人,将来生的孩子依旧是代代为奴。宋婵怎么想的咱们可不知道,人家算计深着呢。”
是啊,春墨的想法也没有错。自己为奴也就罢了,却不愿将来的子孙仍旧代代为奴。既然眼前有个可以摆脱奴婢身份一步登天的机会,自然要好好抓住。人往高处走,谁都想越过越好。
在潮生看来,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和子孙后代的命运努力,人人都会做,真是手段不同。
只要是没有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而去谋害旁人,就不算错。
可是,人往往总会在路途中迷失,渐渐不择手段。
就算宋婵,她未必就清白无辜。
潮生去松涛阁送东西回来,天阴沉沉的,起了风。
从她来到这里,宜秋居的枫叶已经红了两回。红叶被风吹着,打着旋儿落在水面上。一片又一片的堆叠起来。
潮生听到有人喊了她一声,转头看的时候,没瞧见人影。
“潮生。”
这回她听到是从哪儿来的了,采珠远远站在宜秋宫门外面一点的地方,朝她用力的招手。
“采珠?”
潮生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采珠怎么会到东宫来的?
她左右看看,又揉揉眼。
没错,就算采珠。
潮生快步朝门外走,越走越快,最后简直一路小跑起来。
采珠嘻嘻笑着迎上来,一把握住她的手。
“远远看着像你!”采珠笑着说:“你可长高了不少,我都快不敢认了。”
“你怎么来了?”潮生忙问:“你说话方便么?时间够不够?要不到我房里去?”
采珠抹了一把脸,点头说:“嗯,还有小半个时辰的空呢。你现在在哪里?”
“我伺候四皇子殿下。”潮生拉着她的手一路朝里走,直到进了屋才把她的手松开。
采珠也长高了,梳着一对八字辫,还带着一对圆珠耳坠,刚才走得急,珠子在脸颊边不住的打晃,显得十分俏皮。
“我们主子打发人到长泰殿去,我就领了差事过来了。”采珠上上下下大量她:“我后来到涴衣巷去,那里人说你到东宫来了。我想这可真好,东宫差事也轻,况且含熏也在这里,互相有个照应——对了,你们倒是天天在一处,就剩我一个人撇在宫里头没着没落的,也不给我送个信儿去,太没良心了!”
潮生忙解释,不是她们不送信过去,一来不那么方便,二来托人去了几次都正好找不着采珠,绝不是有意把她撇开。采珠板着脸就是不松口,潮生拉着她的手可怜兮兮的说:“快别气了。天天想着见面,有许多的话要说,你难道想把时间都浪费在呕气上头啊?”
采珠瞪她一眼:“谁呕气了!”
潮生拉她在床边坐下,倒了杯热茶给她,顺口问:“你们主子为什么又打发你去长泰殿?又要抄经吗?”
“不是,”采珠小声说:“我们主子最近病了。”
第五十八章 风水
病了?
病了就应该找大夫,四处求神拜佛的病就能好吗?
“病的厉害吗?”
“一入秋的时候就有些不舒服,那会儿没当一回事。我们主子说不必张扬,让人觉得她不安份。当时悄悄问过太医,找了些药吃。吃了药好象也好了一些,可是没几天发起热来,这都大半个月了,总是不退。”
“请太医看了吗?”
“回了皇后娘娘,太医也看了,药方也开了,可是吃了总不见效啊。”采珠一摊手:“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都换了两三位了,药方也换了,天天吃着,该热的照热。所以我们主子打发人来,把以前闲时抄的经拿到长泰殿供上。”
能在宫里混出头的女人,多少总会做过亏心事。病不好,就会想到报应啊,邪祟啊一类的。徐才人,啊不,是徐美人,多半也有过亏心事,所以太医瞧不好的病,就来求神佛了。
还别说,有些事宁信其有,心理因素的作用有时候是巨大的,好多人心病难解,日夜难安的,求了神拜了佛,花了钱之后,心里就踏实多了,晚上也能睡着觉了,吃饭也香了。谁说心理作用不大呢?
采珠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