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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如此,也没什么好计较,他缓步走到天穹身前,却也不敢失规矩,只是跪坐天穹脚边,仰头,等着天穹开口。
「坐上来,坐到本王身边。」
「不需要,王……」
「明天起你就要随本王返回宫里,必须习惯与本王相处。我虎罗罗国规矩跟帝朝不同,女子地位甚高,本王与爱妃出现之时,都须连袂同座,你得早日习惯。」
「王所言甚是,在下会谨记。可这里是王的寝幕,若无传唤没人敢进,就不需特别演戏了。」百草如此回答。
「那么,爱妃今晚依旧陪宿,让虎罗罗国的王族亲戚们看到,公主与本王如胶似漆恩恩爱爱。」
「……昨夜我与大王已行过周公之礼,这里、所有人……都知道……所以不需……」
依旧是平淡的回答,可是裸露于鬓发旁的小巧耳朵就是泄漏出某种羞赧。
这样的百草让天穹解气了,退一步柔声道:「今天本王不会做什么,不过是想跟爱妃谈事。爱妃既是个男人,为何老是拘泥小节?如此,要本王何能放心,配合爱妃的计策?」
「这……」百草想想,还真是无法反驳,于是叩首,答:「是。」
或者,跟天穹拉近距离也无妨,百草若想要得知虎罗罗国圣花冰荷的秘密,最终还是要从天穹处下手,必要时,让他再次以色事人都无妨。
因为,他希望那人能够长命百岁,好好活下去,这关键之处,就在冰荷。
第二章
当夜,天穹真没做些过分之事,只是让仆役送上些北疆特有的瓜果、马奶酒及枣汁之类水饮,与百草在帐内说话,他对帝朝风土人情都极好奇,缠着百草说些游历过的经历。
百草本就健谈,只要天穹问的问题不敏感,他都能应答如流,说一点帝朝皇宫里特有的长明灯如何能昼夜不灭、谈一些南方崇拜的五通神又怎么强娶已婚女子等野谈,听得天穹拍案叫绝,不能自己。
「爱妃,我知帝朝能人异事颇多,这几年间最有名的当属……」天穹以手点点自己眉头,很努力的想:「什么媚什么药……」
「媚?药?」百草一头雾水。
「……媚蛊、药兽、鸩毒……」天穹可想起来了:「爱妃既是医者,又曾在江湖中行走,应该听过他们。」
「是……」轻抿一口马奶酒,百草脸上未起任何波澜,淡淡道:「有所耳闻,却不甚清楚。」
「活生生的药人哪。」天穹对这话题有兴趣得很:「听说遥远海外的帕拉国也有药人,帕拉君王为了暗杀他国之主,献上了一位美女,美女自小以毒草养育,身上有着蛇蝎剧毒,一旦与之发生关系,立即七窍流血而亡……」
百草一惊,生怕是天穹暗示着他知道帝朝送来的媚蛊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却依旧面不改色,对上天穹的眼,微微一笑。
「大王相信这世上真有药人?」
「当然,传说『媚蛊』殊艳尤态,顾盼间迷人心志,饮『药兽』血啖『药兽』肉,垂死之人都能救活;『鸩毒』在一呼一吸之间就能施放剧毒,让人防不胜防……」
「哦?」百草眨了眨眼,道:「大王倒是如数家珍。」
这么眨眼的他看来有些调皮有些讨俏,天穹无意识就往他靠近一些。
「我也是听派遣帝朝的使臣说的,说数月前有媚蛊现身江湖,一群武林高手为免他引起混乱,所以往什么山上去围捕,结果连领头的武林盟主都被抓……什么天下武功第一的武林盟主,根本是虚有其表。」
百草笑了出来,这所谓虚有其表的武林盟主三两下就闯入戒备严谨的此地,还把剽悍的天穹一下就撂倒,天穹要是知道实情,怕会气到吐血。
「爱妃笑什么?」天穹讶异问,因为知晓百草并非爱笑之人。
「没什么。」百草收敛笑容,故作正经道:「请大王说下去。」
天穹猜得出百草对他刚才的话不以为然,身为王者,心里自然不畅快,不过对方那难得的笑意还是起了激励,他又孜孜说下去。
「传说媚蛊专为迷惑君主而生,本王倒想,同样身为一国之君,怎不见帝朝送来那样尤物呢?」语气倒是颇有憾恨。
百草琢磨不出天穹说这话的用意,到底是已经识破帝朝计谋、或只是发出如一般登徒子之慨叹?是以,他小心询问。
「无论何种尤物,能荡君心则为害,让君王不事早朝,荒淫无度,这样的祸害,怎能放在身边?」
「若是轻易就能被媚蛊给迷到放荡弛纵,本王就不配当王,退位也好,可以带着美人四处逍遥,爱妃你说是不是?」
百草沉吟,这天穹果然有点脑子,就算媚蛊能轻易掳获他心,若要左右虎罗罗国朝纲,只怕也非易事。
「媚蛊既然出世,鸩毒鸩毒应该也现身了吧?」天穹说:「本王最近忙着大婚,倒没注意那些乡野佚事。想那鸩毒若是出现,只怕又是天大的祸殃……」
百草浅笑,想起从前还丹门里,有个名为云日的小孩儿,肌骨莹润举止闲雅,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有若解语花,若是不说,谁会知道他就是药人鸩毒?
「爱妃又笑了。何事好笑?」天穹忍不住追问。
百草轻咳一声,正色答:「就算名为鸩毒,也可能心肠柔软,大王这是犯了道听涂说的毛病。」
天穹语结,低头啃一片玉黄色泽的多汁瓜果。
百草也黯然,思及多年过去了,如今媚蛊已有归宿,云日呢?当年紫萝山上一场混乱,他是否平安逃出?在外头可有人照顾?云日虽有鸩毒之称,其实体内毒性尚不完全,师父说过,鸩毒之毒还需要藉由蛇毒催化,方能成为真正的鸩毒。
行事淡然的百草,其实内心总爱愁这忧那的。
这里天穹吃完了瓜,抬头,继续话题。
「对了,药兽……爱妃你怎么了?」
原来百草猛然听见「药兽」两字,震愕之下手抖了抖,手里拿着的马奶酒都翻了。
「王,见谅!」立即跪伏惶恐。
又是这样的态度,天穹拧眉,探身过去扶他坐起。
「外头有人看着就算了,这里只有你与本王,那些夫妻间的礼俗都丢了吧,本王喜欢你,视你如友,你不需如此多礼。」
倒是头一次有人直接了当说喜欢自己,百草愕然一下,不知该怎么接话,最后方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你人在虎罗罗国,自然的是虎罗罗国国法;本王是虎罗罗国主,国法当然由我说了算;嫁给了我天穹,遵的是我家规,本王说:爱妃在与本王私下相处时,不需如此拘谨。」
「王别忘了,我们这夫妻是假的。」
「都有了夫妻之实,假亦能做真。」
百草一听昨晚之事再度被提起,脸色不变,却习惯性偏头,看着地面,耳朵又红了起来。
「……王……原来伶牙俐齿……」淡淡语调里,若有似无地怨怼。
「并非本王伶牙俐齿,而是帝朝人太过拘谨,总在意小礼小节。爱妃你不累,本王看着却烦。」
百草叹口气,又是回了一礼,恭敬地答:「是。」
天穹还真得意,有戏谑他人后得逞的快意感,哈哈笑,从百草刚才的失态里,又做出如下猜测。
「爱妃认识药兽?」
「不、不认识。」继续看着地面,眼帘半垂,神态平常。
「当真?」
「嗯……」
「我方使臣出使帝朝国都时,曾听几位皇亲说过,帝朝皇帝下令寻找药兽多年,比寻找媚蛊及鸩毒更为积极,因为江湖始终流传一语……」天穹摇头晃脑着说:「得药兽心者,遂长生──」
「得药兽心者,遂长生……」百草嘴角微勾,微微冷笑,彷佛对这传言不以为然。
天穹还追问:「当真有这种灵药,吃了后能长生不老?」
「世上传说神丹甚多,例如头上生角之千岁蟾蜍,得而食之寿千岁;又例如青色风生兽,取其脑和菊花服之,得五百岁。以在下多年来采集药物辨尝药性的经验而言,那些传说多夸大不实,不过以讹传讹而已。」
「就算无法长生,也总有些药效,不然药兽之名如何而来?从小就被高明医者以药养身,血肉里总有不寻常之处。」
「王说的是。只不过……药兽的心若已千疮百孔,又何能教人长生?」
「什么?」
「不……没有。」百草举起手中马奶酒,道:「大王,此酒味香如甘露,性温和,能驱寒、活血、舒筋、健胃,可比区区一颗人心好得太多,又何必追逐着那不可信的谣言,做出生噬人心的举动?」
这话说得直中天穹心坎,不拘小节的他哈哈笑着就过去揽着百草的肩,举起一旁皮囊又往百草碗里倒酒。
「这是最高级的黑马奶酒,滑腻酸甜奶味芬芳,非王族喝不到,没想到爱妃竟知它的美处,太好、太好、今天就跟爱妃喝到天明!」
被天穹这么亲密搂着,百草身体又是一僵,却又不好明目张胆推开人,他于是把脸转开,轻声细语。
「在下、在下身体微恙……无法承受大王厚爱。大王若酒兴正浓,且容在下退开,让其他大人陪王尽欢。」
天穹眉棱一扬,道:「昨晚本王太不悯恤爱妃了,其实,也是爱妃太惹人怜爱,本王收不住,所以才……」
百草表面不动声色,心里恼怒,天穹这人非得把两人阴错阳差干上的错事说得如此直白吗?不过,说自己惹人怜爱,百草可真是悲愤地想钻地。
「都是、都是春药造成大王的错觉,不是因为在下……」
「何必妄自菲薄?爱妃清丽俊雅、谈吐有趣,若真是女儿身,本王会让你以玉琐公主之名进入虎罗罗国,也不必弄什么诈死的把戏。」
百草哧一声又笑出来,从没料想到自己也有以色惑人的本钱,不过,天穹或许也只是说笑而已。
「谢大王厚爱。那、今晚……不敢打扰大王喝酒的兴致,在下先告辞?」百草干脆明讲了。
「本王说了要爱妃留下来陪着说体己话,就是要让随行的宗族及大臣们看到我俩如胶似漆恩爱,方便你在虎罗罗国建立地位。本王用心良苦,爱妃你配合下吧?」
百草皱眉,见天穹说话真诚,表情磊落,可话里总有些道不清的奇怪意思在,在摸不清对分到底藏着何种意图时,他也只能见招拆招,答:「在下一定全力配合。」
「所以、喝酒?」
「我也算是离开故土,北上异乡,不知何时方能得见故人……」摇头苦笑:「的确该喝。」
「喝酒是开心的事。爱妃,莫要愁眉苦脸。」
「大王说的是,那就……」碗里酒香芬芳:「干。」
干了,愿将一切忧愁烦苦,随玉浆吞落脏腑。
红茄城外,天刚亮,百顶帐篷之间渐渐起了骚乱,车夫及卫兵的呼喊声,伴随着马匹的嘶鸣、骡子脖上的铃铛声,弄得扰扰嚷嚷吵闹不堪。
天穹摇醒了跟他一起醉倒在帐内的百草:「爱妃呀,醒醒,要回巨雁城了。」
巨雁城就是虎罗罗国都,位于巨雁河与纱月河交会之处,扼据北疆最为丰饶的沃土带,盛产牛、马、羊及猪类,拜水源丰沛之赐,农业发达,兵强马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