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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么搞的,我的意识莫名地晕眩起来,心跳也以重如擂鼓的力度急剧加速,奇怪……难道是因为先前的毒,本来我没有内力所以不碍事,而后来我有了内力便造成影响?可那也不该到现在才发作吧。
唔,实在奇怪……
经过梁宅一役,我一跃成为了封天教内武功最高的人。于是乎,那个原本与我毫不相干的群英会,竟然和我扯上了最直接的关系。
我被皇甫令雪要求,代表封天教参加大会。
简直莫名其妙。这关我什么事?就算他本人没有武功不能参战,不是还有四长老吗?这几人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并且他们是封天教的真正一份子,那才叫名正言顺。
然而皇甫令雪的说辞是,大会程式繁琐,参加的人相当之多,应付下来太耽误时间。而四长老各有各的事情要办,自然无暇参战。
我就搞不明白了。
参加群英会,不就是他们这趟过来的目的吗?却哪儿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比起在大会上夺冠还更重要?真是让人一头雾水。
反正我不想接受这种任务。我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也没兴趣卷入乱糟糟的江湖纷争。眼巴巴地推托了老半天,无奈最后还是拗不过,被皇甫令雪强行赶鸭子上架。
有什么办法呢?既然我收下了皇甫令雪的一身功力,也就有义务为他承担责任,替他搞定那些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
距离大会开幕还有二十来天。在启程去往尘阳之前,我得在梁宅的大院里接受训练,以弥补我身上的不足。
比武大会上,空手应战的人屈指可数,使用兵器应战才是最主要的。我空有功力,却对耍刀弄剑一窍不通,自然是要不得的。
所以四长老中最精于使剑的容夙非,在闲暇之余,就担当了负责教导我的重任。
要说这个容夙非,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劲。
几天下来,我被他训得满头包,什么「笨蛋」、「烂泥巴糊不上墙」、「朽木不可雕」……,诸如此类的诬蔑辞汇,他一坨一坨地往我头上砸。
真是岂有此理之极!
想我在特警部队受训的时候,不止一次被长官夸奖说聪明有潜力还有上进心,将来必定是警队精英,国之栋梁,民之福祉……怎么到了这里就什么都不是了呢?
皇甫令雪说容夙非只是恨铁不成钢,不过我的想法是,这家伙已提前步入更年期,导致了他逮到人就开炮的神经质。
我都说了我以前从没拿过剑,再说拿剑又不是提笔写字,每一个旋转与突刺等等全都需要技巧。偏偏剑又那么笨重,要练到挥舞自如的程度,谈何容易?可恨容夙非压根不听我的辩解,照骂不误。
又是一次比划当中,我的剑被他打落,迎来今天的第二十三顿痛斥。
话说脸皮这种东西,是可以锻炼出来的。
拜容夙非所赐,那些原本让我暴跳的字眼,日复一日地听到现在,我已经达到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高深境界。
我站在原地不动,也不急着捡起剑,只管揉捏着我被震疼的虎口。
可能是由于大会将近,容夙非的心情变得越加急躁,骂了两句之后,把落在地上的剑朝我使劲一踢,狠狠道:「快练!不然第一场就被刷下来,连累教里其他人跟着你抬不起头。」
我接住剑,不平地咕哝道:「什么嘛?怎么可能逊成那样。那时候梁放不就被我拿住了……」
容夙非耳尖地听见我的自言自语,当即甩个白眼过来,鄙夷地哼一声:「梁放算什么?不过是受人利用的一枚棋子。论武功论智谋,他还远远不够瞧呢。」
「呃?」我捕捉到他话中的疑窦,「什么利用?什么棋子?你是说,梁放那次的举动,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主张?那会是……」
「少废话!」容夙非没耐性地打断我的追问,冲我扬了扬剑尖,「这么想知道?那就给我把剑练好。只要你能在日落之前,剑不脱手地接下我二十招,我便将刚才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这、这个勉勉强强也算是种激励法吧?
我有了目标,练起剑来果然比平时更加积极。
遗憾的是,直到日头落山,我仍然没能达成容夙非的要求,也就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没法子,我只好等吃过晚饭,再拉着皇甫令雪回到房里,向他讨个究竟。
听完我的陈述,皇甫令雪的脸色隐隐沉下来,点头道:「不错,梁放的确是被人收买利用,才敢做出当日的狂妄之举。」
「是吗?你们确定已经查清楚了?」
「不需要查。以他的本性与胆量,稍加推断便能得知。」
「这么玄?」我咋舌,想了想又问,「那你推不推断得出来,是谁收买了他,要他加害你们?」
皇甫令雪忽然陷入缄默,一双英挺的眉紧紧皱着,显得心事重重。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重新开口,却是问我:「你可曾听说过『真渊侯』岑淳?」
「呃……」那是哪路妖怪?
看我迷茫的脸色,皇甫令雪自嘲地笑一下,大概这才想起来问我等于白问。
「岑淳乃是两朝重臣,当朝第一武将,麾下精英过万。」他接着为我解惑,「岑淳曾经多次领军征战沙场,战功显赫,于是被赐封为『真渊侯』。」
「喔……」我大概听明白了,只不过……,「那和梁放的事有什么关系?」
「岑淳有数位妻妾,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他膝下千金不少,却没有一个男丁。而岑淳如今的得力爱将,是他抱养的儿子岑阙,亦是这次比武大会上有夺冠可能的红人。」
「什么?」我大吃一惊。
尽管我早知道有不少朝廷人士与会,但我实在想不到,一个那么有权有势的大将军,居然也来参加这种江湖武斗。
看来那晋北数省真是块风水宝地,什么人物都能吸引过来。
照这么说……「所以他收买梁放,就是为了阻止封天教参加大会,跟他的儿子争夺优胜者?」我猜说。
一道阴影在皇甫令雪眼中闪过,他缓缓摇头:「并不尽然。」他顿住,眼神越发阴鸷,声音也异常地森冷下去,「岑淳真正针对的,只是我这个人,与封天教本身并无多少关系。」
「啊?」我越来越糊涂了,「这是为什么?难道他跟你有旧仇?」
皇甫令雪轻轻抿着唇,半晌不给我回应,我只好自行猜测起来。
「唔,我想一下……」我揉着下巴,「你是不是抢了他的钱?巨大一笔的那种?」皇甫令雪一怔,哭笑不得地看着我,表情比那窦娥还冤。
也就是说我猜错了?我再猜:「那……你勾搭了人家的妻子?」从他的外在条件以及内在恶质来看,的确很有干这种坏事的本钱。
不过老实说,这么多天相处下来,我个人认为他更像个玻璃,或者至少是男女通吃。
呃,难不成,「该不会……勾搭的是他儿子?」
「……」皇甫令雪的表情更加精彩绝伦,好像不认识我似地死瞪住我。
如果目光能够杀人,我相信我现在绝对只剩下了一具尸骨,至于血肉什么的,早已通通被他啃噬得一干二净。
所以,我又猜错了?我懊恼地挠挠头:「嗯……要不然呢,要不然,你杀害了他的亲人?」只剩下这种可能了。要是再猜错,那我就真的没辄。
意外的是,皇甫令雪的眉睫突兀地震颤几下,很少见他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他放低了视线不看我,良久,才撩起唇角,极尽嘲弄地冷冷一笑。
「恰恰相反。」他如此回答我最后那道猜测。
我不由得愕然怔住。相反?他的意思是,岑淳杀害了他的亲人?可,这是什么道理?
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么,理应他去刺杀岑淳以报仇雪恨吧。可为什么被追击的人反而是他?
回想起来,自从离开幻水山庄后就不断遭遇的袭击,难道也是受岑淳所指使?
这就是所谓的斩草除根,赶尽杀绝吗?原因会是什么呢?还有,他被岑淳杀害的亲人是谁……
我有很多很多疑惑想问,然而面对着皇甫令雪微垂的脸,疏离的神情,却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就算问了,他也多半不会告诉我。
此时此刻,明明他和我就坐在伸手可及的距离,却恍惚有种远隔千里的错觉。
潜意识里,我不觉得他是在刻意疏远我,只是心底的秘密被埋得太深太紧,一时半刻间挖不出来。
其实我知道,自从我得到他的功力以来,也或许更早以前,他就不当我是外人看待了。
或许有那么一天,他会将所有一切都告诉我?……我这样思忖,但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我只是有种感觉,这一趟尘阳之行,恐怕比我所能想像到的还要复杂得多,也危险得多。
尘阳,据说是仅次于京城的繁华城镇,再加上群英会即将在此召开的缘故,使得城里城外大大小小的街道更格外地熙来攘往,有来亲自参加大会的人,有陪同助阵的人,也有纯粹来观战的人,真是好不热闹。
我们的大部队来到尘阳后,不必再强占「民宅」,而是去了封天教设立在这里的驿馆锦绣苑。
说是小苑,其实却大得惊人,再一次向我展示了封天教那雄厚的经济实力。
而这个锦绣苑的主人,或者说驻守它的人,原来就是上次在幻水山庄经历过手榴弹风波的宣叔叔,姚启宣。
他在这里,那么他的儿子自然也在,也就是那天跟雪吟练鸳鸯剑的衡。
我以为这两个小鬼相聚又要有得闹了,意外的是事实不如我所想。
雪吟居然没有提出练剑的要求。就算皇甫令雪失去功力,口头指点一两招剑式,应该还不是问题吧?
话说越接近尘阳,我就越发感觉到小丫头不太对劲。话少了,发呆的时候变多了,常常露出深思的表情眺望远处。
关于岑淳与皇甫令雪之间的恩怨,我曾经试探过雪吟。
当她听到岑淳两个字,脸色马上大变,先是咬牙切齿,接着敛眉不语,最后从鼻子里飘出厌恶之极的一哼,半坚拒半哀求地说:「唯哥哥,你不要再问我那个人的事,我不想说,你若真要问就去问我爹吧。」
我要是能从皇甫令雪那儿问出答案,也就不必来问她了,结果,还是什么都没能弄得清楚。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岑淳杀死的人,对雪吟而言同样十分重要。
会是她的娘亲,皇甫令雪的妻子吗?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
眼看着群英会在即,我也抽不出过多心思去研究这些陈年往事。
日复一日,在容夙非的淫威鞭策之下,我的剑术虽然谈不上精进,耍起来倒也有了那么点架势。至少要顺利入围比赛中段应当是不成问题。
据说,比武大会是分段依次进行。其实原本如果由皇甫令雪参赛,那是可以跳级,直接等着进入高段的比试就行,好大的面子。
可现在他无法上场,而我又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因此,尽管我代表的是名声赫赫的封天教,按照规矩,我还是得一步一步从头来。先参加初段,晋级到中段,而后是高段。
高段比试后最终剩下的两个人,将进行总决赛争夺冠军。
听说到总决赛时,皇帝还会亲自来观战呢,好威风。
在万众的引颈期待中,群英会拉开帷幕,并很快进展到如火如荼。
而我对其最深的体会是,比武真是一件超累的事情,这是不言而喻的。
还好我在初段比试中,遇上的都是些不算十分强的对手,打斗起来,我胜得还算是游刃有余。
一战战地连胜下来,我尽管谈不上乐在其中,倒也颇有一番成就感。
总算我没有给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