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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让自己发出更丢脸的声音,我用力咬咬牙,违心地嗫嚅着,「我、我恨死你……」
皇甫令雪表情愉快地笑起来:「爱之深,恨之切。」
「……」此后是短时间的安静,只有唇舌厮磨的声音,在空间里轻轻渺渺地飘荡着。
当唇舌分开,皇甫令雪从床头柜上拿过来一只小瓶,倒出里面的液体在掌心里。
沾过润滑剂的手指探进来,我无能为力地发出更丢脸的呻吟,还想逞强咬紧牙,可惜已经再也做不到了。
「这个,是叫做润滑剂吧?」皇甫令雪不合时宜地发话,「到时带一些回去,怎么样?」
「……」我根本没法回应他,他的声音对我来说,好像是来自天际之外。
渐渐地,似乎很多事情都可以忘却了,只愿意随着指尖的每一次律动,尽情去感觉体内涌上来的战栗,以及期待。
当皇甫令雪抽出手指,以我所期待的那部分代替进来的时候,我本能的,完全是纯属本能的曲起膝盖,双脚夹住了他的腰。
却不知道怎么的,猛然想起了那边还架着一台摄影机,把我此时的表现全都拍下来,顿时觉得好想哭。
「一百瓶如何?」没头没脑的,我听到这样一句问话。
我正努力适应身体里他的存在,辛苦万分地回道:「什么……一百瓶?」
「润滑剂。」
「……」
「多了吗?」他如此判断我的表情,沉吟几秒,「但是用起来很快。」
我无语。
用起来快,还不是因为你太禽兽?
他缓缓退出去,突然用力挺回来,说:「还是加一个零好了。」
我哭了。在心底。
「一千瓶?」我有气无力地,「你疯了?打算用到七老八十吗?」
他坏笑:「我八十时你才七十,难道就不行了?」
「你……」我简直吐出一口血来,「八十岁还想乱搞,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老不羞』?」
「知道。我还知道『老当益壮』。」
「……」这个世界,禽兽横行,狐狸当道。
「嫂嫂,你看到我那台DV了没?」
「没有。怎么了吗?」听见柳如瑶的答覆,我沮丧地摇摇手,说着没什么,走到客厅那边,问皇甫令雪:「你到底把摄影机拿到哪儿去了?」
此人正专注于他的乱斗嘉年华,看也不看我一眼:「记不得了。」
无力……真是要活活急死人!
这个没脸没皮的家伙,这个罪魁祸首,昨天兴起说要欣赏欣赏,拿着DV出了房间,一转身却不知道把DV搁在哪个角落里了。
这要是被我俩以外的人捡到,看见里面的内容,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我在房子里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已经转了接近一小时,始终没能找到目标。
「唉呀,宝宝,你在玩什么?当心当心!」路过宝宝房的时候,听见柳如瑶的惊呼。
我没在意,直接从门口越过去,很快又听见房里传出声音。
「宝宝,来,把东西给妈妈……唉,这就乖了。咦?这个,不是唯叔叔的东西吗?怎么跑到你这里来了……」
当!警钟敲响。
我几步折回房门口,果不其然,柳如瑶手里捧着我那部DV,居然正在细细查看。
我倒吸一口凉气,拔腿就要跑过去抢,忽然,只见一波波的红晕,从柳如瑶颈部开始往上蔓延,颜色越来越深,最后几乎变成了紫红色。
完了,事迹败露……我再也跑不动了,拖着重如灌铅的双腿,一步千斤地挪到她面前。
「嫂子……」我伸出手,刚要拍拍她的肩。
她突然尖叫一声,倒了下去。
幸好我眼明手快,在她倒下的一瞬间,及时托住了……那台害人匪浅的摄影机。
看看液晶屏中的内容,正上演到精彩部分。
望着那个倒地不起,呈现半休克状的可怜嫂嫂,我在心底为她,也为自己,掬了一把同情的泪水。
唉,这乱七八槽的一切……
番外:碎忆如烟
刺青,很疼。
当师父为令雪刺上那三片羽翎的时候,他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喊疼声,因为他要集中精神,听清楚师父的讲话。
自下而上,一片一片地将图案刺上去时,皇甫烟秋分别这样说道。
第一阵的痛是要记住,你姓宁,你是褚王宁卓远的孩子;第二阵的痛,是要你记住,有个名叫岑淳的人,是你宁家不共戴天的仇人;刺到最后也痛得最久的第三片时,皇甫烟秋却没有说话,直到刺完了,才抚摸着这最后一片羽翎,说:「这阵阵的痛,你暂时还无法领会。等将来到了时候,为师再告诉你。」令雪这才身子一软,痛倒在了师父怀中。
十三岁,能忍耐到这种地步,已是极限。
这是令雪来到幻水山庄的第一天。
幻水山庄的主人,封天教的教主,皇甫烟秋,一直到最后,令雪都没能了解他是个怎样的人。只记得,他是一位很有威严的师父。
教导武功的时候,皇甫烟秋就坐在石凳上,指点招式,从不说多余的话。
自己已经是既定的教主继承人,令雪早就知道,所以皇甫烟秋花在他身上的功夫,比对其他人多上很多。
有时候,令雪会有这样的感觉。
当师父看着他的时候,似乎在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的身影,要不然,为什么会露出那么深远的眼神,那么沉重的神情?
他们是师徒,虽然被冠上皇甫这个姓氏,他们始终只是师徒。
所以令雪想不懂,为什么师父要那样看他?他年纪小,但心思敏锐,不会遗漏任何值得揣摩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在练功的时候,皇甫烟秋突然掩口咳嗽了许久。当手放下来,掌心里赫然留着一滩滩殷红的血。
看到血,皇甫烟秋微笑起来,向令雪招招手。
令雪走过去,按照他的示意,坐到他面前的石凳上。
「是时候了。」这样说着,皇甫烟秋抬起未沾血的那只手,抚上令雪眼角边最长的一片羽翎。
「若再不告诉你,只怕哪天便没有机会了。」
令雪不作声,静静谛听。
「这最后一阵的痛,是要你记住,令雪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事物,不是报仇,也不是别的什么,而是自由。」令雪不禁一愣,脸上浮出迷惘的神色。
「自由?」他喃喃道。
「不错。」皇甫烟秋轻轻颔首,幽然道,「为师无法向你确切描述,自由究竟是怎样的东西,只能告诉你,自由就是做你认为要做的事,让自己不后悔。在这一点上,我与你爹都没能做到,所以希望你一定要做到。」令雪心中迷惘更浓,不再出声,静待师父接下来的教诲。
「你爹他若是能放下国家,放下责任,便不会落得如此。他被太多事物所束缚,想做的事,不能做。」随着追述,皇甫烟秋脸上露出悲伤与感叹交织的微妙表情。
「我也一样。当年我若执意带他走,便不会有这十数载度日如年的时光。我与他的不同之处在于,绑住他的,是身外事。而绑住我的,则是他这个人。我怕,若我剥夺了他承担责任的权利,他会怨我、恨我。直至接到他在战场上殉国的消息,我才明白,我的顾虑有多么傻。我好后悔,为什么我没有硬将他带走?为什么我没有?为什么……」一连串的自我质问中,皇甫烟秋紧紧揪起眉,眉宇间并没有深锁着,而是一份深入骨髓的痛。
稍后,他逐渐平复下来,看着令雪,自嘲般地笑了一笑。
「不过假如我那样做了,世上便不会有你。令雪,你记住,绝对不能再步上我和你爹的后尘,你一定要自由。」对于这种理解范围之外的概念,令雪很是困扰。
「自由……我该怎么做?」
「怎么做……」皇甫烟秋沉吟了片刻,无奈地摇摇头,「我这个没能做到的人,或许没有资格教导你。」
两人均沉默下来。
良久之后,皇甫烟秋才重新开口,字字清晰地道:「有一天,你会碰到一个对你很特别的人。当你遇上了这个人,抓住他。无论他是谁,无论周遭局势怎样,抓住他。」
令雪越发地困扰了:「我……如何抓?」
「付出,不顾一切;索取,不择手段。」听似简单却又不简单的十二个字,就这样在令雪心中烙下来。
因为那时的他还不能理解这番话的含义,所以,他选择了将之死记下来,藏在心底深处。等到遇上了有需要的时候,再翻出来细细研读。
那天,是这师徒二人,最后的一次长谈。
弥留之际,皇甫烟秋显得十分平静,甚至安详,仿佛从很早以前,就已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师父走后,令雪成为封天教新一任教主,时值十九岁。
拥有一身举世无敌的功力,还有几位得力的好助手,这时的令雪已经不必再为任何事而劳神费心。
报仇两个字,开始不断在脑海中涌现。
尽管如此,他却一直没有急于报仇,只是静静地将那两个字锁在心里。
一来,还不到时机,作为一国名将的岑淳,要刺杀起来并不简单。
此外,令雪还想等等看,师父口中那个特别的人,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所以他不急着报仇,因为他不希望报了仇之后,拖着一具失去存在目标的躯壳,去等待那个特别的人。
陆家的女娃刚被送到令雪手上时,其实他有些厌烦。
他不曾与婴孩相处,也不愿给自己找一个世上最麻烦的麻烦,然而,这个委托来自宁昭云,来自他曾经的挚友,他不想辜负。
接收了女娃后,他请来专人代为关照。
在舒适的照料中,女娃一天一天长大,开始会笑、会生气、会皱眉,异常生动可爱。
不知怎么的,令雪就渐渐喜欢上了。
当女娃开始学说话,对着他呜呜啊啊却不知该怎么叫的时候,他做出了一个之前从未想过的回应。
「叫『爹』。」
女娃笑着咧开嘴,有些咬字不清但非常努力地喊:「爹、爹……」
也就是在那一天,令雪为女娃取了名字,雪吟。
看着继续长大的雪吟,令雪开始不愿意想像,如果他报完仇,他会不会失去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从此对雪吟不再关注?
除了雪吟,还有那几个同甘共苦患难多次的助手,感情日渐深厚的朋友,他会舍弃他们吗?
令雪开始追索这个问题的答案,尚未追索出来,他却遇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以一种极其特别的方式出现。
第一声招呼,就是送给他当时的敌人的那一记杀招。
没人看清是怎么回事,总之,他的敌人死了,在完全摸不清楚的状况下。
再然后,令雪找到了那个人,第一眼看到对方,就觉得这人好特别。
衣服很特别;身上的东西也很特别;初打照面就想杀他的意图,更超级特别。
除此之外,令雪倒是暂时没发现还有什么值得注意之处。但是毫无来由的,他却突然想到,这是不是师父所说的那种特别?这人会不会就是那个特别的人?
无论如何,令雪决定先将这个人带走,再慢慢追寻答案。
回到幻水山庄,第一晚,那个人又以令人侧目的方式,得到了他的注意。
很奇怪。
其实很多事,令雪之前并没有想过去做,可是一和那个人相处,就不受控制地发展成这样或那样。
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每次逗弄对方的时候,令雪就有一种很舒服,很开心的感觉。
他想,说不定这人是老天赐给他的开心果,要留着慢慢玩。可是有时候,他却会因为对方而很不开心,甚至生气,说不出到底是何原因。
他想弄明白这一切的起因,想让这些不正常的状况都停下来。
直到那天,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