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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狼幻身后几个士兵躬身答应,一溜小跑上前,将那人拖了出去。不一会,惨叫声传来,私兵们人人都是胆战心惊。只听着丁零当啷之声不绝于耳,众私兵纷纷抛下兵刃。赵淹急道:“大家不必害怕!我各家已经集齐精兵万人,全部控制了邯郸内城!援兵立时便至!管教莫风小儿死无葬身之地!”
私兵们听这么一说,心中又起希望,原先弃械的几个又悄悄俯身捡起兵刃。
正在此时,府外齐声发喊,惊天动地。不知多少人马杀来!
只听得那府外人声鼎沸,喊叫声、脚步声、喝骂声,间或还有兵刃敲击之声交织成一片,不禁人人侧目,拉长了耳朵伸直了脖颈,心中如同十五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不知情况如何。只有莫风胸有成竹,正悠然自得,与秋凉酬答对饮,旁若无人。
不多时,门外突然沉寂无声。赵淹等人脸上微微变色,如同赌场之中揭盅前一刻的宁静一般,院落之内,呼吸相闻。
不多时,府外跑进来一队队赵国官兵,旗分五色,精神抖擞。左一队袁榕,右一队黄永,各持兵戈,押着十数个垂头丧气、血迹斑斑的私兵头领,小跑入院中,两旁站好。
赵淹及各家贵族仔细辨认时,果见被俘诸人正是自家私兵头脑,心知大势已去,一个个手脚冰凉,不知说什么好,赵淹双眼通红,只顾紧盯着莫风。
黄永上前向莫风禀告道:“禀报大将军。有乱党聚众万人滋扰作乱,欲图谋反行刺,幸赖将军督导得当,各营弟兄用命,已将叛乱兹平,乱党尽皆缴械监下,为首作乱者十七人,绑缚在此,请将军发落。”
莫风淡淡得道:“既然是持械谋反,那还绑来做甚?就地正法吧!”
此言一出,那被缚得十七人大惊失色,连声讨饶。一人大声喊道:“我……我不是乱党!我是延平侯府的总管,我们……我们是奉命行事!将……将军饶命啊!我们不是乱党!我们不是谋反!”
赵淹听了这话,面色铁青。广平正是他的封地,而此人正是他的心腹。
“哦?”莫风饶有兴味的向那人问道:“听你这么说,你们并非兵变谋反,而是受人指使,别有图谋了?指使你们之人何在,所图何事?从实说来。”
那人听莫风口气缓和,只想活命,便想指认赵淹,抬眼却见家主面如寒霜,直瞪着自己,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那余下十六人也个个跃跃欲试,只是慑于家主多年积威,嗫嗫喏喏,不敢多言。
莫风厉声道:“既然已无话可说,不必迟延,斩!”
两边士兵大声唱诺,拖过那十七人,举起斧钺,齐声发喊,声势惊人。那几个私兵头目平日做威福惯了,那曾想到也有刀斧加身的一天,只吓得屁滚尿流,几个胆小的当时便失禁了,尿水流了一地。先前广平府那人大声喊道:“我招了,我招了!我是赵淹老侯爷府上的,便是……便是他指使我们动兵作乱的啊!饶……饶了我吧,饶了我吧!”一有人起了个头,那十六人岂有不招的,一个个分别指认了家主。
莫风指着其中一人厉声问道:“是你家主子昨夜召集尔等,发给兵器,许以重赏,命你等今日来控制邯郸内城,犯上做乱,是也不是?”
那人只要活命,连声称是。莫风大声道:“让他画押!”
那边早有识字的军士将口供用刀笔记录,上前来教这十七人个个在竹简上画押认记罢了,将供词呈给莫风。
莫风起身接过,大声念道:“广平侯赵淹、毛城令赵解、魏郡大夫刍寒……商人田易等十七人私动兵戎,谋反作乱,攻袭内城,意图不轨,罪当凌迟!家产籍没充公,族亲及仆充军。”
那边人群中赵淹等十七人一齐失惊,正待挣扎。莫风大喝一声:“拿下!”
左右一起动手,两个伺候一个,将十七人尽皆拿下,踹腰折腿,一个个押到莫风面前跪了。
莫风指着赵淹问道:“赵淹,你还有什么话说!”
老头虽然机谋失败,依然十分硬气,怒道:“莫风!你如此残忍!残尸做羹,人肉为炙,构陷非罪,污蔑我等谋反,你……你不怕天谴吗?赵国律例,斩杀士大夫须罪在十恶,大王亲自勾绝,你敢杀我!”
“天谴?”莫风怒道:“你们这帮着人衣、食人食的畜生,你们尚知道头顶有天?!二百年来,赵国首当秦人鱼肉,几代赵人的鲜血流成了河;长平一仗,四十万赵国男儿被坑杀,尸骨如山。此刻,秦军六十万就在城外,所过之处,赵人土地村镇之上寸草不生!将士枕戈待旦,百姓倾家荡产,全赵全邯郸都在共赴国难。你们这起天杀的禽兽,还在纵奴行凶、欺压良善。只知自家享乐,敲剥民髓,锱铢必取,问你们要点钱粮人夫,一毛不拔。为了你们那点私利,居然召集私兵,妄图暴力抗征拒役——你们这等行径,也敢来这里说什么天谴!呸!苍髯老贼,无耻匹夫,我不杀你,天理难平!”
那赵淹听了莫风这番话,急痛攻心,大叫一声,口中吐血,两眼翻白,当时断气,竟是活活气死了。
那边赵尉失声大叫道:“叔公……”
莫风一指余下的十六人,厉声道:“我奉王命节钺,可便宜行事,为赵国锄奸,何必再请大王?来人!给我拖下去斩!斩!斩~!”
在一片哀号声中,黄永等士兵挽袖上前,刀斧齐施,浓烈的血腥气息瞬间充满了整个秋府大院。刚才还趾高气扬的贵族们转眼成了十六颗血淋淋的人头,大量的鲜血从斩断的腔子里喷出来,溅得到处都是。
也不等莫风吩咐,狼幻他们已自行将这些首级送到内城城头上示众去了。剩下十六具无头的血尸和一个气死的老头扔在院落一角。
余下的权贵们手足冰凉,低着头瑟瑟发抖,甚至没有人敢直视莫风一眼。
莫风笑道:“惩治了叛逆之后,我们这饭还是要吃的。兄弟我为这顿饭少说也准备了半月有余,各位老爷可不能不给面子啊。”
话音刚落,人群中走出来一人,必恭必敬的说道:“禀告大将军。将军赐饭,本是我们的荣幸,鄙人今日来,原是做好了准备要好好叨扰将军一顿的。不过现下突然想到家中还有极其重要的要事急待处置,所以只得先来与将军告辞了。”
莫风一看,笑道:“这不是盐铁监司赵里子大人吗?有什么事情也得吃饭啊!久闻大夫富甲赵国,想是我莫风的水酒残肴入不得大夫的富贵之眼吧!”
第二十节又见荆柯
酒酣宴罢,狼幻醉醺醺的过来问道:“将军,今夜是回府还是回军营。”
莫风兴奋的满脸通红,也喝的有点大舌头,笑道:“我……我们回赵府,见……见小婵去!还有,还有些事明日要与公子累大人商议。”
狼幻大声道:“诺!大将军打道回府喽!诸军各自回营,歇兵一日,后日起卯!”
那边滴酒不沾的黄永扶着醉的站不起来的袁榕,大声问道:“大将军醉了吗?让秋卿给将军备个车吧。”
还不等秋凉说话,莫风大手一挥,叫道:“不用!我自己骑马回去!哪里就这么容易醉了!”哈哈大笑中,跟秋凉拱手拜别。
秋凉忙命人套了一辆马车,载了小春她们四个,莫风和狼幻上了马,几个随从前后簇拥着,一行人往赵累府上行去。
长街悠远。
清冷的月光孤独的照射着,银灰色的光照的一切如同白昼。
空气中有些微凉的晚风,沁人皮肤。静谧到令人心寒的空巷里间或传来一两声猫狗的叫声,夹着马匹的响鼻听得分外清晰。
莫风抱着一个小酒坛子,骑在马上,仍在惬意的品尝美酒。一阵冷风吹过,他脖颈上的寒毛突然不自禁的树了起来……
变起俄顷!
象一片从天而降的落叶一样,一柄深黑色的铁剑如同无息的电光和噬人的毒蛇一般,全无征兆的袭来,转眼就到了莫风咽喉!
莫风醉了,分明醉的很厉害。
但他是光明猎人!那种对危险天生预知的本能使他在月亮藏进云霾的那一瞬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而那个刺客也恰恰选择了这一刻发动!
剑如灵蛇,走偏锋!
莫风一抬手,将手中酒坛高高的抛上半空,双腿紧夹马腹,一个顺倒,转到马肚子下面,堪堪躲过了这雷霆万钧的一击。刚自庆幸,立觉眼前一寒,双目前方三寸寒气急逼!
迅雷不及掩耳,莫风无暇多想,伸手运足寒冰指力,尽力在剑锋上一弹,双腿一松,落在马下,满身尘土。
刺客手腕一翻,铁剑再至,莫风只得就地打滚,象一个受过特种兵训练的战士一样,尽可能的保护住身体上各个软弱而致命的部位,飞快的在地上滚动着避开刺客的剑击。
那刺客显然没想到莫风还会用这样的打法,微微一怔,莫风正要抢着一息之机!双手奋力一撑,一跃而起,双腿鸳鸯连环,回风扫叶,眨眼间踢出十七记飞腿。那刺客倒转剑锋,单掌贴着剑头平面,左封右挡,十七腿接连踢在剑刃平面上,刺客登登登登连退四步站定,横剑当胸。莫风借双腿之力一个后纵,稳稳落地,掌力凝于右掌,蓄势待发!
“啪啷!”刚才莫风抛出的酒坛终于落地!瓷片碎裂的声音在静寂的夜里分外的刺耳。
狼幻和马后的随从们此时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有刺客!保护将军!”
喊声未绝,狼幻驱马上前,照着刺客的脑袋抡圆了他的大锤当头就砸!
只听“叮”得一声响,所有看见着一幕的人都忍不住惊呼,那刺客站在马前,一剑刺在铁锤最不受力的地方,狼幻壮硕的身躯和那柄大锤立时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一剑之威,乃至于斯!
莫风望着那人,淡淡得说道:“天下第一刺客荆轲,名不虚传!”
街道的暗影里站立的那人,麻布粗衣,形容质朴,一把简单打造的如同一条铁片般的剑下垂指地,一切那么普普通通,像任何一个路边走过的赵国农夫一样,若非莫风在入城之时曾经见过他一面,谁能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人就是震撼了中国历史的刺客荆轲!
莫风口中说得轻松,心中却暗暗心惊。
刚才那几下电光火石般的兔起鹘落,几乎是莫风平生所遇危险之最。若非少年时经过了现代格斗搏击术的严格训练,此时莫风恐怕已是一具死尸。
饶是如此,脱险后的莫风此时仍是气血翻涌,暗自喘息难平。
当初莫风曾接了鲁勾践风声雷动的一剑,那时对古剑客的功力已经是大为叹服,今日和荆轲交手,才知道与真正的高手相比,鲁勾践那种程度的剑术简直如同儿戏!
鲁勾践的剑法那是华丽的炫耀的剑,一剑刺出,轨迹明显,风声如雷,聋子也听见了,虽然威力不小,但是易于躲闪;荆轲的剑法,杀人于无声无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避无可避,才是真正刺客的王道!
想到这里,莫风突然非常好奇。如果真如历史所记载的那样,秦始皇是在那么近的距离面对这个手持徐夫人剑的天下第一刺客的话,实在让人想象不出来,秦始皇是如何避过荆轲的雷霆一击的。
“保护将军!”
“有刺客,拿下刺客!上啊!”
此起彼伏的喊叫声中,护卫莫风的黄永等人纷纷拔出青铜剑,就要一拥而上,就连醉酒的袁榕也踉踉跄跄的冲了上来。
“且慢!都退下!”莫风大声喝令道:“庆卿剑上并无杀我之意,不过是切磋取乐,你等不得无礼!”其实到现在莫风对于古代剑客们所津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