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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迎日道:“也不是,我弟兄在这净琉璃世界一向不曾动得这些家伙,这是其一;且哪有每次都是遇到舍弟的道理?这是其二;更为怪异之处是这里就似流淌的一般,我这一一挠钩下去,这地便有一个缺口,下面便发出灿灿的光来,若要看得清时,却又不能,也只缓得一缓,那地便又流起来补了那缺,再也看不清。便紧挠得两下,那挠钩便似是触到一个物事,那物事为我挠钩一捞,便捞出一块光闪闪的东西来,非金非铁,非石非玉,非木非土,很是怪异,以手拿了,便见那物化作一道光,融入身后日冕之中,此时便觉精神大震。这物事也非每次皆能如意捞得,多时一晚便挠得三两块,有时一块也挠不得……”
悟空本来笑意盈然,只是听着听着便有些惊异了。他脑中一转突的插口道:“你可曾与月光佛论过此事?”
曲迎日道:“那是自然。”
悟空道:“月光佛又如何讲来?”
曲迎日道:“殊难想象,舍弟与我竟是一般梦境,不同之处便是他铁镢所及之处竟是清亮之物,那物光亮就如空中之月。我那物事光灿灿如空中金乌……”
曲迎日瞥了悟空一眼道:“斗战胜佛,我弟兄愚钝,既是日光佛昔年学过断梦之术,还要烦劳日光佛指点一二,这究是何意?”
悟空挠了挠头,慢慢的道:“此物必是个阴阳之体。”
曲迎日道:“那又如何?”
悟空道:“阴阳之道,相辅相成,阴杂于阳,阳混于阴。梦中你弟兄得阴阳之物,意为你弟兄功力修为大进之意,当主吉;那物事本是一个整体,阴阳相辅,你兄弟挠之得物不同,足见这铁镢与挠钩分主阴阳,想来便是你兄弟的日冕与月冕了。只是那物既是阴阳之体……莫非真是要你兄弟去应誓不成?如此看来,你弟兄两个梦中是要取了释迦牟尼阴阳之气……”
曲迎日淡淡的道:“释迦牟尼乃是一介佛身,阴阳之气有则有,万物哪一个也脱不得,只是我观那物尤为强大,想来释迦牟尼不当有此之物。”
悟空摇了摇头道:“佛者,道之化身也。他两个本是一家。女娲娘娘传下‘芳菲清雅’这四个弟子之时,又何尝有佛,一切皆是道,此道乃是大道。这大道以阳为骨,以阴为血,阳阴相辅,尤若骨血相混。无论它是哪一个绝离不开大道。可笑西方佛,强行脱道。实是大谬。佛家也好,道家也好,有一样却是改变不了,这一件足说明这佛是自道上化出来的?”
曲迎日奇道:“哪一样?”
悟空道:“这一样,也是老孙这几天方才悟出的。这一样便是心镜。”
曲迎日惊道:“心镜?!”
悟空道:“是心镜!”
曲迎日凝然沉思。
悟空又道:“心镜实是一个阴阳之体,初生者已有,它小而却清,没有濯濯光华,若要明亮,若要它大,那要看个人修为。也有本清而又为世间混浊之物蒙了心镜的,此些人于娑婆世界中必下地狱煎熬一番,方能再入轮回……”
曲迎日道:“如此说来,我弟兄两个梦中所取实是释迦牟尼的心镜不成?”
悟空道:“应当不错,你两个已取了些日子了,释迦牟尼的修为也当降了许多,比不得从前了……”
曲迎日道:“心镜表面可以流淌之物又当作何解?”
悟空道:“这就是佛家的东西了,他既唤作佛,自是有他自家的东西,只是这东西覆在心镜之表,不只骗了别人,就连释迦牟尼本身只怕也为这假象所欺,还道内里皆是他佛家东西,其实佛家东西也只是表面薄薄一层而已……”
曲迎日不语,垂目自思。
悟空道:“这话可不是乱说来的,释迦牟尼种种心迹,只是要证明佛家强于道家,只是要证明成得佛身便没有错,只可惜他愈要证明这些,他便错的愈快,错的也愈大。他苦心修炼之物,不日便可为你弟兄取尽,阴阳之气必归你弟兄所有。届时释迦牟尼必将涅磐……”
曲迎日突道:“也并尽然。”
悟空道:“以你说来,又是如何?”
曲迎日道:“近日来我弟兄再取那物却难,似是一些儿也取不到。表层那物极是坚硬,触之不动。”
悟空奇道:“已有多少日子?”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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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迎日道:“便是自你来之日起至今。”
悟空奇道:“这倒怪了,与老孙又有何关联?”
曲迎日道:“我弟兄两个也曾谈过这个问题。此前我曾言你已成了释迦牟尼最为亲信之人,你还不信,由此看来,你不信也得信了,你实已是释迦牟尼的护法了……”
悟空怒道:“日光佛,休得胡言乱语,老孙便是老孙,哪里成得释迦牟尼的护法?”
曲迎日道:“我知斗战胜佛刚烈,向来不屈于人,只是斗战胜佛既入西天取经,实已是屈了。再加上你一入净琉璃世界,我弟兄便取不得阴阳之气,足见为你所扰之故。”
悟空怒道:“日光佛,休得向老孙头上泼脏水,老孙可不吃那一套。”
曲迎日淡然道:“否则此事又当作何解?”
悟空在室内连转了几个圈子突道:“老孙知道了。”
曲迎日:“如何?”
悟空道:“若是老孙所言不虚,此时释迦牟尼定然……定然……已死!”
曲迎日吃惊地抬起头来:“死?!”
悟空道:“日光佛,你想啊,心镜表面那物既是触之不动不再流淌,那就是没有活气了,不是死了,又是怎的?死了,死了,定然死了。”
曲迎日道:“斗战胜佛,这便差了,释迦牟尼绝不会便如此,他一介佛身,生死又岂能料不得?”
悟空突的又道:“我说他死了,他便死了。老孙来此之前,便曾到西方极乐世界去看上一看,本要南海与俺同行,谁想释迦牟尼却用言语把老孙支走,只留南海一个在他身边,说是有什么劳什子事要办,老孙也不曾在意,如今想来,释迦牟尼定然知道自已将要应誓,是要南海为他做些什么事情。”
曲迎日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便对了。”
悟空听曲迎日如此一说,便道:“你也信了老孙?”
曲迎日道:“曲迎日信了。不过释迦牟尼不是死去,而是进入空灵之境。”
悟空道:“空灵之境?”
曲迎日道:“不错,所谓空灵之镜,就是不思不想,不饮不食,宛若尘世之人昏睡一般,就如死了没有什么分别,佛家本就有这一法门。只是既是进入空灵之境,便不得有人相扰,须得寻一个无人到达之地。”
悟空道:“若是有人相扰又当如何?”
曲迎日道:“若是有人相扰,或是坏了他灵身,他便自此消亡,元神俱灭。就如世人沉睡之中为人所杀一般,再无法醒转得来。只是……只是……身入空灵境界这等法门,若非自身虚竭到了不得已之地,是万万不用的。”
悟空道:“若是无人相扰,何是当能自醒?”
曲迎日道:“那也要看自己的修为了。身入空灵境界,实是自此不再受外界虚幻相扰,外表固化,外物不侵,实则内里元神仍在苦修,只是这翻苦修既是不受外界相扰,便是快了,且可以把此前修炼之时阴阳气虚接处对接起来,那时修为又何止上了一个境界。那时方得醒转。”
悟空道:“如此说来,释迦牟尼也是怕了。”
曲迎日道:“这是他超越常人之处。这般做法如同自己主动应誓,就是弟兄两个到了西方灵山也是无话可说。”
悟空道:“如此说来,西方灵山之上主事之人已不是释迦牟尼了?!”
曲迎日道:“应当不是。不过,那又能是哪一个?”
悟空道:“若不释迦牟尼,定然是南海观音无疑。老孙来之时,释迦牟尼为何便独留她一个在内?”
悟空看看曲迎日,曲迎日看了看悟空,两个相对默然。
悟空自沏了杯茶饮了。稍顷悟空道:“老孙方离得娑婆世界数日便有此等事情发生,实令老孙有些不信。”
曲迎日道:“斗战胜佛,你来之前便有种种征兆,只是你不知其中原委,固尔也不曾留意而已。你我两个在此猜测之事,也未必便对,我父此次娑婆世界之行,多半也是为此。一切待他回来尽知。”
悟空道:“只怕老孙等不得老曲儿回来了。”
曲迎日知他心急,情知父亲此去也须得数日方能回来,故此也不拿话应他。
悟空道:“整日里听那唐和尚师父诵经念佛,佛家之理也知的一些,既有因便当有果,你我何苦在此苦苦追寻。老孙来此是要听故事,那些儿且不去问他。日光佛,究竟如何破得了邬家六兄弟?”
曲迎日道:“其实六怪,那一日便破了。”
悟空道:“哪一日?”
曲迎日道:“就是侯雪凌又请了西方佛六大高人来之时。”
悟空道:“你不是说六怪连同宁枯峰之物走了么?”
曲迎日道:“我是这般说。可是没多久六怪连同那物就回来了。”
悟空道:“甚妙。”
曲迎日道:“那日我弟兄两个与释迦牟尼定了应誓之约。释迦牟尼也与阿弥陀佛有了一翻交待,就欲离去,侯雪凌自是苦苦相留。阿弥陀佛说了一翻言语,自是说自己几个无能,此翻破不得六怪,无功而返,面上无光云云。”
“……他们几个正自谦逊欲走,此时也是合当六怪被破。他几个若是再迟得半个时辰,待得阿弥陀佛诸人走了再来,便可躲了这一劫。斗战胜佛,你想一想,此六人自此一走,哪还有颜面再回天庭?侯雪凌再有本事,也是无能说得动他几个回来。可是事情就是这般巧,六怪……应当说是七异回来了。”
“一轮月,月中有人,可是这月又不是月,它没有月的清凉;一轮太阳,太阳中有人,只是太阳也不是太阳,它没有太阳的焦灼;处似太阳的太阳与看似月亮的月亮被一条无形的链锁相连。在它们两个的中间一个星星,闪着红光,星星中间有人,一个女人。太阳月亮星星,一条线。们来的时候是那般悄无声息,当你看到它的时候,是因为你对它有了感觉。”
“这种感觉是如此的强烈,尤其是我与迎月两个,当我们两个感觉到它的时候,展目四望,我竟是看不到它,在我迎月游目四望的时候,阿弥陀佛几个正欲离开,他们面向西方,有些垂头丧气。他们一些儿感觉也没有,而我心中却又有着一种极为强烈的感觉,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我心中就似有一团烈火被点燃了,远方似也有一团烈火,正离我愈来愈近,这团烈火强烈的吸引着我,我心中诧异之极,我努力的向着那个方向看,果然看到这个怪异的东西正快速的向我们飞过来。我瞥了一眼迎月,只见他也正全神的看着那个方向。我心中一动,立时想起李耳的话来,莫非我弟兄不真与这邬家兄弟有缘不成。那物来的极快,初只见光亮一点,转眼间就在我们眼前,这种怪异的气氛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十
十
“‘阿弥陀佛,不要走,我们再来大战一场。’有人喊。话未落地,又听得一个脆脆的声音:‘大哥,不要和他们废话。拦住他们。’这两句话方才惊醒在场诸人。此时日月星一齐圈过来,划了一个悠美的弧,直向着阿弥陀佛等人击过去。那六个身子一矮,日月星几乎是贴着他们的头皮飞过去,阿弥陀佛等人身子一起,刚刚立起身来,日月星早已回转又向他们击来。六人正自躲闪,可是日月星突的又停住,分作三处,围着他们一个劲的旋转,直把他们六个圈在中间。却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