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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得好!”
亡命徒一怔,道:“你难道真这样厚皮!”
章加利哈哈笑道:“金朋友,硬是要得!”
金雷朝亡命徒睨了一眼,道:“待会儿你便知道谁是怕死的人,目前咱们还是保持缄默,因为一件事情的是非尚很难下定论!”
他朝章加利横了一眼,道:“你过来!”
章加利大步跨了过来,道:“你如果要我现在给你疗伤也可以,不过最好还是等双方都觉得对方确实是可靠再……”金雷淡淡地道:“在下可曾要求你给我疗伤?”
章加利一怔道:“没有!”
金雷冷笑道:“那不结了嘛!在下并没开过口!”
章加利愣愣地道:“那你!”
金雷突然一剑洒去,道:“在下要再斗几招!”
这一剑当真是出奇不意,快得使人眼花撩乱,章加利虽然机警无比,也没想到金雷会突然发难,欲退已是不及,挥掌朝长剑拍去。
剑尖一转,在章加利的身前点了两下。
没有一丝血迹流出,但长剑确实是在章加利身上点了两下,只是点的手法不同而已。
火龙女惊呼道:“爹,你……”
章加利的身子立在地上,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他怒声道:“老夫上了当!”他朝火龙女道:“爹没事!”
金雷冷冷地道:“这是手下留情!”
章加利恨声道:“刚才那两剑你明明可杀死我,为何只点了我的穴道,你难道不知道我来中原的目的……”金雷冷冷地道:“在下还要留次机会。”
章加利怔怔地道:“干什么?”
金雷道:“报回今日失败之辱……”
章加利冷笑道:“你没有我永远也治不好“血手颖……”金雷道:“这很难说,在下要碰碰运气!”
章加利冷漠地道:“这是自寻死路,血手印下无人能活!”
突然!
火龙女一拳捣来,道:“解开我爹爹的穴道!”
金雷斜身一移,道:“两个时辰后他便没事了!”
他侥幸的偷袭成功,自己身上也冒了一身冷汗,此刻他突然觉得身上一股热浪隐隐传进体内,接着便是一阵抖颤的寒懔。
他忖道:“我必须要走了!”
他提起那残余的真力,抗拒着体内的重伤,道:“章加利,这一仗你赢了。”
章加利嘿嘿地道:“我想亦是这样,不过你也许会后悔没杀我吧?”
金雷长声道:“机会很少,刚才你不杀我,是件不智的选择!”
他也晓得金雷偷袭时,如果手上稍稍用力,此刻躺在地上的便是他了,他哪知金雷天生傲骨,轻易不肯向人低头,今日因身受重伤,不得已出手偷袭,只不过为的是能暂时逃离此地而已。
金雷缓缓的道:“我要留下你的命,有机会报回此耻……”他身形踉踉跄跄地朝前奔去,面上已浮现着一股痛苦而难熬神色,只是他勉强咬牙忍着……金七郎跃身跟去道:“金兄,我扶着你!”
金雷摇头道:“你我还是分头逃吧,章加利不可能放过我俩!”
金七郎苦笑道:“这是什么话?我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突闻火龙女大叫道:“你们不要跑!”
金雷恍如未闻一样,穷集全身功力拚命奔去,身后传来阵阵怒嚣之声,他已没心神去分辩她骂的是什么?只知道快快逃离此地!
额上渗满了颗颗汗珠,晶莹而光亮……
刻骨锥心的痛苦不停的啃啮着这个坚强的青年人……他眼前一片模糊,仿佛什么也看不见,但他依然还可以感觉出身旁蹲着一个人,好像正凝望着他。
金雷,金雷,他的心底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呃”“呃”!
这种听来使人心悸的惨呃声不停的响着。……他的手忽然举了起来,道:“给我水……”金七郎悸颤地道:“你不能再喝了!”
当他看见他那种痛苦而渴望着水的神情,他的心肠登时软了下来,他不觉的舀了一瓢清水送去。
“咕咕咕……”
金雷像是骤然获得至宝一样,捧着那一瓢水狂喝下去,这情形如行走沙漠里的孤客一样,正被干渴困厄着,一旦得到的水,便会不顾一切的狂饮下去。
金七郎突然一翻掌,将那瓢水掷在地上。
他惨笑道:“你再喝下去便会死!”
这道理只有常年行走在沙漠里的客旅才会知道,其实这道理亦不难懂,就像一个饿鬼,在快饿死的情形下,突然得到无数的食物,在饥不择食的情形下,他会大吃一顿,结果肠胃受不了而胀死……金雷的双目一红,吼道:“我要杀死你!”
金七郎苦笑道:“你冷静点。”
金雷吼道:“给我水……”
显然这个青年人的神智已经不清醒了,他似乎是相当痛苦,额上青筋根根暴了起来,双手竟在地上死抓。
亡命徒喃喃地道:“我能这样眼看着他死去吗?”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去救助这样一个武林彗星,凭他那道行根本帮不了这青年人多少忙。
金雷沙哑地道:“渴死我了!”
这是中了血手印的自然反应,任何一个人身上中了这样绝毒的掌法,便会全身燥热,血液沸腾,最后是干烈而死。
金雷目光一转,忖道:“我必须救他……”他重重的击了—下手掌,道:“只有把三位师父请出来,当年他们在西域时,不也中了章加利的血手印么?他们一定知道这种掌法的解救方法,只是,只是……”他犹疑地瞥了金雷一眼,忖道:“我总得先设法把他藏起来。”
金七郎嗯了一声,突然跃身朝一棵树上补去,他朝那远远的山巅一看,只见在远远的半山腰中间有一个红瓦小庙隐隐的浮现在那里。
他心中狂喜忖道:“暂时把他放在那里,再把三位师父请出来!”
他迅速地跃下身来,抱起金雷朝那半山腰小庙扑将过去。
路上,金雷喘声道:“放下我,给我水!”
金七郎叹声道:“金兄,你忍一忍,咱们先去那里歇歇!”
经过风驰电闪的奔波之后,那红瓦小庙离他俩也只不过是数步之遥,亡命徒朝那小庙一打量,忖道:“这里怎么没有人烟!”
那庙门紧紧闭着,灰尘满布,显然鲜少人来此。
金七郎高声道:“这里有人吗?”
这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眼前这种情景谁看不出来,哪里像个有人的地方,简直是个破庙嘛。
他足蹬将出去,重重地踢在那庙门之上。
“砰!”地一声大响,那庙门随着被踢了开来。
拳大的蜘蛛吊在半空,正吐着银白丝,结着一个大大的蜘蛛网,布满在那天井之中。
亡命徒面上变色道:“人面蜘蛛……”
古老传说,蛛若人面,性阴,厉毒,生于蛮荒之地,邪淫,善发怪声,人闻如痴如呆,终沉于音,而遭蛛噬,中者无药可救。
他诧异地道:“在这种地方怎会有这种东西。”
他运指如风,照着那人面蜘蛛点将过去。
“嗤!”
那人面蜘蛛没有躲过那沉重的一指,怪叫一声,大大的肚子一翻,便死在蛛网上面。
金七郎见这破庙中什么都没有,仅有一张供桌,上面放着两只锡制的烛台,上面尚遗留着烛油,灰垢满布,显然是久无人迹。
一道布幔垂直下来,正好遮住了神龛。
他寻一干净的地方,将金雷放在地上。
金雷霍地睁开双目,道:“这是什么地方?”
金七郎道:“破庙!”
金雷呻吟一声道:“我好热。”
他的神智只是短暂的清醒,当他看清自己的环境,当他看清身边的人后,他的神智又混乱不清了。
金雷颤声道:“给我水!”
金七郎道:“金兄,我想告诉你!”
金雷吼道:“水,给我!”
金七郎摇摇头忖道:“他根本就神智不清,我要救他命只有暂时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先安静的睡一会,这里离我师父那里虽然有百多里路,但以我的脚程相信一日夜间足可回来,不过放他一个人在这里是否太冒险?”
他揉揉手掌道:“顾不了那么许多了,只有冒险一试……”他低声道:“金兄,金兄……”金雷双目紧闭,面似红桃,嘴里道:“嗯,嗯……”金七郎道:“我得留下你,暂时和你分手……”“嗯!嗯!嗯!”
金七郎突然一指伸了出去,急若电光石火般的戳在金雷身上三处穴道,金雷身子一颤便不动了。
然后,亡命徒找了个较隐密的地方,把金雷放在那里,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是很难有人发现金雷被藏在供桌的下面。
他觉得一切都满意了,再巡视这庙里一遍,看看确实是没有足以侵害到金雷的生命安全的危险物后,他像是对待一个老朋友般,说了一声。
“我走了!”
那迅捷的身子,有若一头狐狸狡猾的从原路退出去,再把那个大门轻轻的关上,直往山脚下奔去。
在一连串恶梦里,在一连串谜样的回忆里,金雷仿佛是再世为人,忽然自那黑暗的世界里清醒了过来。
他目缓缓含谧的启开了。
眼前的景物使他震颤了,他发现自己是睡在一个怪肮脏而又颓碎的庙里,当然,他已记不得自己是怎么进来的,不过……他嗯了一声道:“这地方我好像来过……”他耳边响起了一声轻叹道:“那是你昏迷的时候来过。”
金雷一怔道:“你是谁?”
他蓦地一个回头,突然怔在地上,只见一个少女含着使人不容易理解的笑容,痴痴的望着他……金雷一呆,道:“是你!”
那少女道:“意外了?”
金雷冷冷地道:“的确是很意外。”
那少女笑道:“现在呢?”
金雷道:“我们的谈话现在可以结束了!”
那少女料不到这个青年人真是那么古怪,几句话还没说,便闹得不愉快,双方好像非常的不友善。
那少女道:“如果我要……”
金雷冷冷地道:“怎么样?”
那少女道:“你身上的毒伤还没好,先把药吃下去再说……”她手里端着一个碗,碗里盛着热气四溢的汤药,金雷望着她,面上刹那间涌出一股凛然的怒意。
他怒声道:“好厉害的手段呀,令尊用血手印打伤了我,你再帮我疗伤施以威再挟以恩,让我永无反抗之力,哈哈,可惜我金雷不吃这——套……”那少女急声道:“你胡说……”金雷不屑地道:“难道这都不是事实!”
那少女道:“当然,至少我来这里我爹不知道!”
金雷面上一片茫然之色,道:“你来干什么?”
那少女道:“道理只有一个——救你!”
金雷突然哈哈大笑道:“你会平白救我……”“你认为有目的……”金雷道:“如果你不说出来,我也能猜得着!”
章玉漪哼了一声道:“你猜吧!”
金雷满面愤怒地道:“是不是要我加入你们西域……”章玉漪摇头道:“我还没有这种想法!”
金雷愣愣地道:“那你为什么救我?”
章玉漪笑道:“道理亦很简单,因为我爱上了你!”
金雷大骇道:“胡说,咱俩尚在敌对之中,何会有爱?”
章玉漪缓缓移动身躯,道:“这是件极不可思议的事情,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你我之间,这就是人生,感情、恩爱、仇恨都会发生在一瞬间,使你抓不住,更捉摸不到,惟有给我们的是捕捉一些人生的影子……”她仿佛一刹那了解了人生,居然能说出这一番满含哲学的人生宿命论,金雷虽然对她没有丝毫好感,但对她的印象也不禁有了改变,也就是对她应予重新估计……金雷淡淡地道:“不成熟的情感,单方面的相思……”章玉漪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