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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啊小偷,有小偷闯入,要拨保安连线还是打电话叫警察?呱。”左岳被拔高的分贝声给吓得愣了愣,才放松线条的脸马上拧成邪佞的脸。
肇事者立刻被发现。
高架上站着一只乌鸦。
左岳不费吹灰之力捏住它细短的脖子。
“啊,杀人灭迹啊……咳,英雄、大爷、好汉,我只是一只不起眼的乌鸦,要钱没钱,你要强暴我,人跟禽兽……不不……是动物,你不会这么饥不择食的对不对?我要胸部没胸部,要臀部臀部乌漆抹黑的,万一生出黑白两色的混血儿来,我……不要活了啦。”
“闭嘴!”左岳亮晶晶的眼闪砾着叫人不寒而栗的光芒。这鸟啼贱得会把人逼疯,“嘻,这样对它没用的。”一阵甜蜜的笑声传来,暗香处,一张纯净无暇、纤尘不染的俏脸冒了出来,她递了一块软糖放进乌鸦的水盘中,它果然立刻闭上阔嘴。
白衣雪衫的她站在乌鸦旁边形成强烈的对比,漂亮的脸蛋不像搪瓷娃娃的死板,像水做的人儿,皮肤透明清净,跟刚出生的娃娃一样柔嫩,让人好想摸一把。自然卷起的头发亮如黑瀑,框住她的心型脸,淘气又俏皮的模样,饱含甜姐儿的味道。
左岳长年冰寒的心居然泛起兵马倥偬的感觉。
“你收买人心的段数很高嘛。”她几乎没有变,身高也不见抽长,岁月在她身上就像停住了,跟他永远停留在固定时间的手表一样,“嘿嘿,小黑是我的拍档,要它闭嘴的惟一方式就是让它忙得没空饶舌。”一劳永逸的方法就是用食物塞住它的尖嘴长喙喽,让它想插嘴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左岳不屑再把一只缺乏智商的蠢动物拿来当话题。
“为什么你在这里?”这个城市他没有一处不熟,却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这幢诡异的建筑和人物。
“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这是我家啊。”绿无暇还是噙着美好的笑容。“有规定这里不准住黄种人吗?好久不见,你长高了耶。”
在白种人的世界里,对黄皮肤的东方人还是存着许多排斥,美国有名的三K党就是这样。其实,这些威胁对绿无暇和她的姐姐们来说并不存在,担心更是多余的。
“是我走错地方了。”
这里的一切经过了又一次佐证,他确定当年见到的东西不是出自年幼的幻想,他不应该再生出迷惘来,他逼回心中的悸动,让蠢动的血液回到皮肤底层安伏着。
“怎么会?”
绿无暇不大能明白一个人的情绪起伏为什么能说变就变?还有,多年不见的他改变了很多,年轻气盛的脸上那抹孤冷叫人不好亲近,看不出来故人重逢的喜悦,看到她,眼睛里甚至还挟带一股子她说也说不上来的怨恨。
“我说是就是,你敢质疑我的话?!”她跟以前一样的烦人。“别跟来,否则我不敢保证不会把你捏死。”
看见她,使他想起这些年来他的生不如死。
“喂,你说的不明不白,我可不是你肚子里恶心的蛔虫,别吊我胃口。”
绿无暇正看店看得无聊,好不容易来个能帮她打发时间的人,就这样放他走?没门!为了不让自己继续灰暗苦闷得无聊下去,说什么她也要黏住这个从前的“大玩偶”。
左岳霍然转身,刚好挡住绿无暇直直往前冲的脚步,他的虎口打开,扇子大的手刚好掐准她纤细的颈子,将绿无暇推挤到圆柱前才停住。
吃完软糖的小黑见状,双翅猛拍作势要攻击左岳,它炯亮的眼珠升起不该属于禽类的怒焰。
“呱!”
“相信我说的每一个字,要不然你会死得很惨!”左岳潜藏的劣根性开始沸腾了。
绿无暇喘不过气得抬头,眼中没有左岳想像的恐惧害怕。“你轻点,要不然被小黑啄破头皮,到时候会很丑的,”
“哼!算你胆子大,不过那只贪嘴鸟要是敢过来,别怪我把它的毛拔光,晾在大太阳下烤来吃。”他穷凶恶极的威胁奏效,蠢蠢欲动的小黑缩了回去,甚至用羽翼把自己的嘴脸遮起来,生怕有个万一。
这年头恶人满街跑,它还是自扫门前雪就好!主人!对不起了!!
第三章
哥本哈根的中央车站与闻名的吉波里公园只隔一条街,左岳把他的银色哈雷摆在街的巷子中,走进一幢茶色系,很有北欧古老风味的丹麦建筑。
从远处看,没有办法看出这幢建筑的特殊风采,要走近点,才会发现这建物内外都装饰着精细的雕刻,让人目不暇接。
这建筑的顶楼是他的大本营。狡兔三窟,“圣堂十三”是他的其中一窟。
十三是恶魔的数字,可是谁在乎,因为他们这个团体就有这么多人。
在好莱坞拍电影只要是需要高难度的特效,所有知名的导演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找SPMl3。他们是这行里最顶尖的,电脑特效镜头旷日费时,可他们这些怪胎总是会将场面越玩越大,虽然大老板心疼他们花钱如水流,可是当复杂的技巧完成后,源源不断的钱潮滚滚而来,对他们又爱又恨的情绪就更上一层楼了。
“嗨,大忙人,怎么有空来?”主控室里埋头对着四十寸宽屏幕绘图的人自动过来跟左岳打招呼。
“给一瓶啤酒。”左岳一屁股坐上滑轮椅,把肩头的外套随便抛下。
外场的工作人员立刻捧来冰凉的生啤酒。
这个占地四百多坪的建筑有四分之二是模型创造跟摄制组,四分之一是动画师大展神通的主控室,剩下的是会议室跟休息娱乐处。
主控室里有一片偌大的隔音玻璃,室内的人能清楚看见场外所有情况。此时,身边洒满列印出来不满意图稿的人正拔下眼镜,疲劳地捏着鼻梁。
“喂,要不然你也放个屁,一声不响的,别来影响我的工作情绪。”
左岳把喝光的铝罐丢进垃圾桶,好一个空心投。
“你的超级金头脑塞住了?叫清道夫来帮你通一通臭水沟吧,人笨就别牵拖一些有的没的。”
眼镜男砸过来他的2B笔,被左岳夹住。
“别跟我提那小子,倒是你一脸便秘,敢怀疑我的专业,去你的!”打屁哈拉是一回事,他数位活电|Qī…shu…ωang|脑的名称可不是乱盖的,谁敢质疑,他绝对翻脸。
基本上,左岳是他们这群人的统筹,别看他什么部不管也不做,其实要负责所有盯监的工作并不容易。他们十三个人里有十二个怪胎,惟一正常的只有他这个风度翩翩的眼镜男,其实,就连黑太阳左岳也大有问题。
他们这票弟兄,不算好人也不是恶人,只是群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去人性的边缘人。
“哇,原来你躲到这里来,害我差点迷路,幸好我认路的本事还不坏,终于找到你了。”清脆的声音连同人是一块“蹦”到左岳跟前的,绿无暇居然手拎着扫把,过大的太阳眼镜滑落在她的鼻梁下,突然出现了。
那张可人甜蜜的脸左摇右摆的,除了对左岳的好奇不减以外,主控室的科技设备也多少吸引了她儿许目光。
“你是怎么进来的?”左岳开始把2B笔送进嘴巴无意识地咬着。
眼镜男也就是活电脑,先是挑高眉看着闯进来的不速之客,继而看见黑太阳的举动,唇边的兴味突然转浓丁。
只有最亲近黑太阳的人才知道,他向来面不改色,一整天几乎没有变化的表情是他的特征,他只有管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才会咬笔,心中波动越大,铅笔就会被啃得体无完肤。
他可是首次为了一个女孩子而出现咬笔症状喔。
“就这样一路逛进来,原来你是在这里混喔,挺有趣的呢。”自从左岳离开时间廊,她就跟了出来,要不是在马路上见义勇为得管了几件闲事,其实是应该早就到了。
她一层一层得从底楼逛上来,大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等她亲眼见识电脑里鬼斧神工的数位软体,就决定这里是个好玩的地方,她要待下来。
至于“时间廊”,那用不着操心,她出门前已经用琅铛大锁把门牢牢捆紧了,别说人,连蚊子苍蝇也别想飞得进去,“这里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想玩,找家中的大人陪你到游乐场所去。”她当这里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菜市场?
“你说话很侮辱人喔,我哪里像小孩?”充其量只是身高不起眼了那么一点嘛。她已经是二十几岁的小姐了。
侮辱?他哪有。她那扁平的身材,没发育的个子,站到他跟前也只能平视彼此的眼,这样还不是小鬼是什么?
左岳不想陪一个黄毛丫头磨牙,他按下接连警卫室的擎钮,闪亮的屏幕上显示着每一楼层一间又一间的办公室、楼梯间、人口,他能清楚地看见警卫接听通话时错愕的表情。
警卫和完善的监视系统让他能安心地掌握手中的科幻世界,不容许出一点差错。
他正在忙着连线时,想不到绿无暇也没闲着,她居然趴在活电脑眼镜男的大腿上,小指对着液晶显示的屏幕指指点点,眼镜男还一副很受用的表情。
不可能,活电脑是好好先生没错,可是闲杂人等想碰碰他的电脑,还不如叫他先砍下自己的脑袋还比较快。
“内彻特菲先生。”
气喘吁吁的警卫推开特殊质材处理过的主控室门,想不到却被突如其来的另一扇门倒耙了一把,两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在什么防备都没有的情况下腾空飞了出去,狼狈得跌了个四脚朝天,也因为巨大的声响触动擎铃,SPM13成立将近七年从来没有机会大显神通的保安铃声,刹那间响彻整幢大厦。
“我就跟你说好玩的,信了吧!”绿无暇白皙的脸蛋一副听我的准没错的神情。
“神啊!”眼镜男不敢置信得瞪着被动过手脚的电脑程式和从门页间多出来的那一扇门,他郑重地把眼镜擦了又擦,长年被镜片遮住的眼睛发出闪闪光亮。
“黑太阳,你带回来一个天才,电脑天才,真是够他妈的帅!”他忍不住说了句脏话。
就近的,他仔细看清楚绿无暇的轮廓,更有一份惊为天人的惊艳了。
她的个子很矮,约莫一米五五左右,纤尘不染的神采就像一朵不食人间烟火的山百合,她的五官深邃,头顶东方人最神秘的黑色卷发,那卷度就跟洋娃娃似,让人好想把手指头伸进里面卷来玩。
左岳可不知道什么叫好玩,他阴沉地看着方才被守卫弄倒的防火警报玻璃和防盗铃。这会儿,从天花板延伸出来的水龙头正死命地喷洒着他在屏幕上所能见到的一切,整幢的工作人员仿佛逃难似得四处奔跑,跟他们为灾难片制造的恐怖效果一模一样。
再没多久,左岳相信这个区域的警调单位通通无法幸免得要被惊动了,他一想到这里,他的脸色越发铁青。
像排排坐,一行八个昂藏的大男人面色不善得瞪着左岳和忍笑忍到脸颊抽筋的活电脑眼镜男。
也难怪他们发火,要是谁莫名其妙被赶猪般的赶出自己的工作室,还被喷了湿答答的一脸、一身,不抓狂才怪。
虽然是虚惊一场,可是,账,还是要算的。
“谁来解释这一切?”无奈地摊手的是阴柔俊美的帅哥。
“没有解释,”左岳简言。
他的目中无人几乎要引起公愤,可是看在粉雕玉琢的绿无暇也在场,虽然大家不明白她的来路,可看她不怕生,见人就笑的甜蜜摸样,没人会把她当祸头子看。
“活电脑,你负责说明。我呢?跟她有些事需要沟通沟通,”左岳瞄见惨不忍赌的外场模型室,心头火越烧越旺,这几句话简直是咬牙切齿才说完的。
不知道大祸即将临头的绿无暇,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