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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娘的名字是不是叫琴瑶?她在哪儿?”
“你认识我娘?”她惊讶得瞪大眼睛,“娘生下我就死了,你是我娘的亲戚?我怎么从来没听爹爹提起过?”
果然……早已揣测到答案的男子暗叹,借微亮的光琢磨似地凝视少女。他一直知道世间存在着妖与人婚配后生下的子嗣,只是从不曾遇见,不想这次竟于无意间碰见一个。
“她曾是我的婢女,有天逃了出去再也没回来。”
“娘为什么要逃?你待她不好吗?”很少听父亲提母亲的事,青瓷眨眨眼,好奇之至。
男子笑而不答,冷凝的眼神流露出若隐若现的讥讽。觉察到四周黑暗中的变化,他转首。顺着他的目光,正是琴珏上气不接下气地奔至而来,惊恐万分的模样。
“主子……”
“青瓷!”半途插进一个急躁的男声,一直找寻女儿的严曜釉也正从另一边快步赶至。
“爹爹!”
听到青瓷唤严曜釉,君浩凛同琴珏对视一眼,后者因其主人视线的冷冽而心虚地低头不言语。
“你就是琴瑶的丈夫?”
料不到初次见面的男子会直接道出妻子的闺名,严曜釉一怔,狐疑的表情在看清一边站的是方才遇见的琴珏时转化为明了。
“不错,不知你是?”
“鬼怪师君浩凛。”清亮的嗓音入耳低沉,别有一番余韵。
与天真的女儿不同,一听到对方的身分,他心底已略略清楚大概。一把拉住青瓷的手,他沉声道:“回去吧,天色晚了。”
“可是他们认识娘啊。”少女依依不舍。
“不想知道你妻子的来历吗?还有你们的这个孩子。流着狐血液的人的孩子,逆天而生的孽种。如没有意外,她活不过二十。”鬼怪师冷笑,尖锐的言辞如冰锥扎在闻者胸口。
“胡言乱语!”严曜釉大喝,双目眦裂,全无平日的儒雅。
“爹爹?”青瓷大骇,紧紧扯住父亲的衣袖。
并不逼神情大异的男人承认事实,君浩凛自宽大的袍袖内取出一张纸符,轻念一句咒,纸符突然就变成了一幅画。跃然于纸上的是一倾城佳人,娇媚的容貌与一旁的琴珏九分相似。
“这画上之人据说曾是一位帝王早逝的宠妃,我偶尔得之,随手搁在家中。二十六年前,我收服了两头红狐为婢,一者取名琴瑶,一者取名琴珏。她们以画中人之姿为照,化成人形,终日跟随我左右。但是有一日,琴瑶在琴珏的帮助下挣脱了我的咒缚,逃匿无踪。我用寻咒也无法找到她的踪影,原来是逃到了这个世界,难怪我的咒术不能抵达。”
青瓷的唇微微颤抖,她用牙齿咬住,不敢置信地望着道出事实的鬼怪师。被父亲握着的手突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她一惊,转首。常常表情淡漠的父亲,此时面色苍白,一脸凄凉悲伤。
“琴瑶已经死了,她是人是妖我不在乎。”他把青瓷交到君浩凛手里,“而青瓷是我唯一的女儿,救她,就算要我变成噬人的恶鬼也无妨。”
“放心,我并不是特意为你们父女而来,一切不过是冥冥中注定的巧合。”君浩凛朝画卷吹口气,赤红色的火焰瞬间将惟妙惟肖的人物丹青烧尽成灰。
“琴珏,我们该走了。”
“是。”眉眼未抬,被人类操纵的狐妖柔顺地回应。
“等等!”为女儿性命担忧,他阻止鬼怪师离去,“无论怎样,请一定要救救青瓷。”
不为所动,看淡人世无常的人沉默片刻,随后才许诺道:“她满二十岁时我必会来这个世界接她。”
“不要!我死也要陪着爹爹!”不愿自己的性命全被他人摆布,青瓷拒绝,换来君浩凛怜悯的一瞥。
“世事岂能皆如你意?四年后再说吧。”
她张口欲反驳,然蓝袍男子携其妖婢瞬息间已在百尺之外,一眨眼就失去了形迹。揉揉眼睛,如坠云雾般的惶惶不安,她只能看向自己的父亲,寻求一个安慰的回答。
“爹爹……”
扭首,严曜釉不忍看女儿。
“爹爹!”她又唤一声。
不可逃避,无处逃避,他终不得不开口解释:“你娘的确是狐妖,这事我也是在她死时才知晓。我瞒你,只不过是要你过得更快乐些。”
“我知道。”少女眯眼笑了,笑的时候泪水滑落脸颊,“爹爹疼我、爱我,爹爹是为了我才苟活于世,未追随娘而去。您酒醉时无心说出的话,我都记在心里。我也想要爹爹更快乐些,可是我除了制瓷其他什么都不会。”
抱住女儿,他轻抚她的发丝。她是琴瑶豁出一切为他留下的珍宝,他不能失去,永远也不能!
“青瓷,四年后和那个鬼怪师离开这儿。即使没有你,我也不会有事的。当年我承诺过你娘,一定会制出世上最好的青花瓷。不实现这个诺言,我绝不轻生。”
被父亲拥着的少女浑身一震,她总算了解了十六年来怎样都参不透的玄机。手艺笨拙的人为什么说自己此生最喜欢的事是制瓷?为什么父亲独独只烧制青花瓷?所有隐藏于过往的谜团在今夜一一迎刃而解。
感受着一直以来呵护着自己的温暖亲情,她的心不由为双亲的生死之情碎成冰砾。
于是,过了这个元宵,青瓷再不像往日般眯眼嬉笑,她总沉默地待在严曜釉身后,浓郁地愁,浓郁地悲。将女儿的改变看在眼中的慈父却从不勉强什么,常常于深夜坐在房前的台阶上,借月色啜着冷酒叹息。父女俩谁都不曾提有关元宵夜的只字片语,各自烧制着内心的青花瓷,以一意孤行的决心。
数月之后,严家再也不产当初盛名天下的白瓷,取而代之的是时下流行的青花瓷。严谨不失华丽的图案,绚丽不失高贵的色彩,足令见者爱不释手。唯有制瓷者冷眼旁观,她要制出天底下最好的青花瓷,要再无他人能胜过自己。如此,那个终日被去世爱妻遗言缠绕的悲哀男人才不会随意撒手离去。
正文 一诺千年(1)
(更新时间:2007…4…16 15:00:00 本章字数:3624)
作者:竹舞
夕阳西沉,天边的云彩已被染成一抹绚丽的紫红。白月看着天空,淡淡地叹了一口气,一天又要过去,每天看着日升月落,都已数不清有多长时间了。经历无数尘世的悲欢离合,早已厌倦,可无果,这厢古董小店仍要继续开下去。
白月看着空无一人的店内,不禁猜测红云又去买什么了,是衣服,还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儿?她随手拿起电脑旁边的算盘,无意识地拨弄了几下,不无感叹,有些东西还是老的好。突然间,门外响起一阵汽车急刹声。白月抬起头,看了一眼店里的时钟,又朝门外看了看,心中暗道,都已经六点多了,差不多要打烊了,平常这个时间店内总是冷冷清清……正在犹疑之间,白月见一妇人推门进来。
妇人走进店内,朝四周张望了半晌。店内摆设极为雅致,也颇古色古香。她信步走了一圈,发现墙面上挂着的字画除了一两幅清代作品,大多是唐宋时期的山水风景画。其他古物则放在依墙而靠的格子间上,每件古物旁都悬着一张白纸,上面简短写着物品名称以及年代。她颇为惊异,这些古物应该不是赝品,如此随意摆放,难道这家古董店的老板不怕被人抢了吗?不经意间,一股子香气扑鼻而来,清清的,淡淡的,仿若夏日荷花,又似林间传来的淡淡树木清香。妇人寻着香气浓郁处望去,只见一白衣女子正在柜台后含笑凝望。那女子长发如瀑,一身如霜纨的白衣在烟雾中如梦似幻,仿若天外飞来的一抹云彩,一碰即散。
妇人正感叹这天仙似的人物时,白月起身,袅娜地朝妇人走了过去。白月见妇人一袭过膝素色旗袍,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髻,将白皙的脖子衬得一览无遗。她暗想这妇人极会打扮自己,知道如何才能最佳展现自己身体的优点。唯一让人感到突兀的是她腋下夹着的盒子,如果将盒子换成坤包就更好了。不过,那长长盒子里应该是幅古画,白月暗暗揣测,看样子这位客人是来卖东西的。
“欢迎光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白月淡淡说道,声音如熏风拂过,妇人不禁再一次失神。白月看着妇人的神态,心中暗暗好笑,如一男子初见自己的容貌,如此失神,还有情可缘。白月于是又重复地问了一遍:“夫人请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一定就是这里,她肯定是白月,那人形容的白月就是这副模样。想着刚才的失态,妇人的脸微微一红,垂头寻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她坐下后,又打量了一遍四周,却见店内再无一人。心中不禁开始有些纳闷,那人不是说过店内应该是两人吗,怎么只有一人,难道自己找错了地方?可是这女子相貌的确如他所描述的那般。
白月见妇人犹豫不定的神情,问道:“夫人有什么事情吗?”
“店里就只有小姐一个人?”妇人极不好意思,可是又要确定没有找错地方。
“这厢古董店是我和妹妹一起经营的,她人现在出去了,夫人有什么疑问吗?”
“小姐可是叫白月?”妇人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听到妇人脱口说出自己的名字,白月内心升起一抹奇怪的感觉。再度仔细打量这妇人,确实不认识,难道有人推荐她来此店?这可不常见。收起自己疑惑,白月扬起笑脸:“夫人,您稍坐一下,我给您倒杯茶。”
妇人见白月未作声,有些急了,站起身来追问:“小姐可是叫白月?”
白月倒了一杯茶递给妇人,看着她焦急的模样,心中那抹怪异的感觉更浓了,这才开口问道:“夫人怎么知道我叫白月?”
她真的叫白月,果然没有找错人。妇人急忙将手中的茶放下,双膝立刻弯下跪到白月跟前,开口哀求道:“求求白小姐帮帮忙!”
白月见妇人如此举止,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扶起。
妇人心中一急,眼泪不自觉地滑了下来,说道:“若白小姐不答应帮忙,我怎么也不会起来。”
白月一愣,这妇人究竟是何大事值得如此求人?压下心中的疑惑,口中却道:“夫人这样不是折我的寿吗?”
妇人锲而不舍地追问:“小姐可是答应帮忙了?”
白月无法,只好点了点头:“请问夫人如何知道我的名字?至于帮忙,我自然尽力,成与不成则另当别论。”
妇人一脸欣喜地将眼泪抹掉,笑道:“是位年轻男子说的。那男子告诉我,如果想消灾的话,必须找到一对姊妹花,一个叫白月,爱穿一袭白衣,一个叫红云,喜着红装。所以,我想你一定是白姑娘了。”妇人说罢,将手中的长盒打开,小心翼翼地取出盒中物什。白月瞧了一眼,心中暗道果真没有猜错,盒子里的确是一幅古画。
那妇人将画慢慢摊开,是一幅《玉女吹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