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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号了,可是,也不能排除可能发生的意外。
我让胡四儿跟信息部的老孙联系,结果老孙也说联系不上那个驾驶员了。我的心里就有些紧和慌。我不愿意想我会连着栽跟头,可是,世事难料,我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
我找王强,备了第二辆车的料,然后让王强找信息部的老马帮忙雇来另一辆车……
我想我必须双管齐下,如果那一趟丢了,这一趟就有可能成了。
由于公安部门对临沧、德宏、保山的车查得较严,所以我让王强告诉信息部的老马,通知他的驾驶员改走玉溪、白河、云南……
当日晚上,监视老孙那趟活儿的马仔终于打回电话说,车子到百色大山里没信号了,他跟着跟着,那辆车就拐了弯,他不知那驾驶员是什么意思,就不远不近地跟着,后来看见那辆车停在路边稍宽的一个场地上,驾驶员下来鼓捣车。起初他也纳闷,后来他见那个驾驶员从车前往车尾推那些木料,他才猜出,由于木料往车前纵,前钢板压断了一片,他无法换钢板,但也不能老任那些木料往前冲压……
我的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马仔向我汇报完后,我便打电话问胡四儿,车子走到什么地方了。驾驶员跟他说的,与我的马仔跟我汇报的两相符合……
车子顺利到达目的地。我让胡四儿告诉他的堂兄把货卸到仓库里,卸货时一定不要把木料乱砸,不要把木料上的粉笔写的号码擦掉。
在那个仓库放了一天,我又让胡四告诉他堂兄再找一个仓库。
木料又转到了新租来的仓库。观察几天,并没发现异常,我才让我派到广州的马仔通知赵大大,叫他的小弟去接货……
王强那边,老马的驾驶员出去的当天,手机就打不通。我对找王强做这件事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应该沉住气,等一等再作决定才好,这么匆匆忙忙的,难免不出差迟……
王强打了无数遍那个驾驶员的手机都打不通,我试着打,也是不通。我让王强跟老马联系,老马告诉王强,驾驶员的手机费用完了,走时已告诉他到云南交了电话费,再打电话告诉一声……
我对老马的话有些怀疑。可是,也仅仅是怀疑,又不能确定那王强或是老马真的有问题。怎么办?
我让王强通知那个驾驶员住进云南的一个酒店,把货车停在停车场,然后我悄悄叫我的一个小弟也住进相同的酒店,看看是否驾驶员一个人进出酒店,是否有人跟他接头,酒店四周是否有异常的人员走动……
得到一切正常的消息后,我让王强通知那个驾驶员重新上路……
赵大大顺利地将货提走了。钱由老陈的地下钱庄转给了我……
可是,没想到这是我跟赵大大的最后一笔交易。
其实赵大大跟我说过,他做完这一笔,就收手不干了,他要着手准备去南非,一心一意做他的烟厂生意。他还让人捎话给我,说他在南非打下天下,让我也去。
谁也不会料到,赵大大在从惠州他包养的二奶家出来,便被人追杀,死在了自己的汽车里……警方在其宁蒗的家中搜出了现金1800万元港币。
没有人知道是谁指使人追杀的赵大大。是为钱?为情?还是黑吃黑?或是毒道上的火拼?赵大大的死,无论在警还是在匪,都是一个谜。
当我听到赵大大死亡的消息时,我的大脑出现了片刻的空白,赵大大在电话里说的那句“我是谁”,就仿佛从冥界虚虚缈缈地飘过来……
我是谁?
是啊,我是谁?
赵大大知道自己是谁吗?我知道自己是谁吗?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是干什么来的?为了挣钱?而挣了钱又为了什么?赵大大已经很有钱了,谁有他牛?警方在他和二奶住的房子里,一搜就搜出来1800万元的港币现金!
赵大大死了,他没有带走一分一厘。我们生来并不是为钱而来,我们死后也同样不会带走一分一厘。可是,又有谁不热爱钱呢?
即使钱是婊子,我们还是会怀着最无耻的心热爱着她!
在这个世界上,死人的事儿是经常发生的。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因为死亡的存在,就不干自己热爱的事了!
在赵大大被追杀而亡命的短暂恐惧阴云里,我有过一阵心惊肉跳之后,义无返顾地想到的是:我叫王强发出去的那车货怎么样了?如果车子被公安查到,消息怎么都会透出来。没有消息,就说明没被查到。以前也有人和车都翻到山涧里去的情况,翻到山涧里也总会打探到,可是沿途并没有车翻到山涧里的消息……
一定是王强玩了什么猫腻!
我急忙再打电话联系,王强的手机已经无法接通了。
我带着小弟和保镖去找王强,王强就像泥牛入了海,踪迹全无……
因为是在极端心理的情势下找到王强做这桩生意,我心里总对这趟活不托底儿。我有个不算经验的经验,对任何一件事,只要在开始的时候心怀过犹豫,多半这件事就有些玄乎。玄乎的事就应该适时地终止。终止了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可是,人往往在思维的边沿上心存着一丝侥幸。
就像一只又一只蚂蚁在一个水坑边转悠,它们转悠的时候是极想涉过那水坑的,可是,当它们意识到有一种危险存在的时候,它们中的一些蚂蚁往往掉转了头另走它路,却肯定会有一部分蚂蚁义无反顾地继续冒着危险前行,直到葬身于水坑……
人往往不如那一部分掉转了头的蚂蚁理智。虽然人有脑子而蚂蚁没有,但人毕竟不是蚂蚁,所以人说蚂蚁没脑子其实一点都不权威,人若也能像蚂蚁那般没脑子,也就可以像蚂蚁一样凭直感避免灾难。可是,人恰恰有脑子,有脑子就害了人,有脑子就会被一份胆大妄为牵扯着,那牵扯使你想掉转头都不可能。
在王强这档子事情上,我介于又想掉头又想前行之间,走一步看一步吧——这其实把我自己害了。
我跟王强一直保持着通话联系。王强总是在跟我说,车子走到哪儿了,一切正常。可是因为我确认不了王强到底是有问题还是没问题,所以,我决定大胆地试探和考验他一下。
再打电话的时候,我对王强说,情况有一些变化,你通知驾驶员返回来吧。
我要看看王强有什么反应。
王强说,好的,我跟驾驶员联系。
我说,我等你回话。
如果王强心里没鬼,他会通知那个驾驶员立即返回的,因为返回了我也是照规矩付他的费用,一分都不会少给他。而如若他有鬼,那么,人车货肯定不可能回来。
我等着王强回话。
王强回电话了。王强的回答出乎了我预想的那两种情况。他用很着急的语气告诉我,跟驾驶员联系不上了。
我说,怎么可能这么一半会儿就联系不上了?你找老马,让他也帮着联系一下。
过了一会儿,王强又打过电话来说,刚才道上的一个人说,在百色那儿有一辆车出事了,我怕是咱们那辆车吧?
我说,那我派人查查吧。
我派了小弟去查,查来查去,并没有出事的车子。
如果车子被公安查到,消息怎么都会透出来;没有消息,就说明没被查到。以前也有人和车都翻到山涧里去的情况,翻到山涧里也总会打探到,可是沿途并没有车翻到山涧里的消息……
一定是王强玩了什么猫腻!
我急忙再打电话联系,王强的手机已经无法接通了。
我带着小弟和保镖去找王强,王强就像泥牛入了海,踪迹全无……
然而,我对王强并没有生出恨到极点的怨愤。每一件事物都存着圆缺之说,比如我在跟赵大大的最后这一笔生意里,倘若赵大大早被枪杀一天,他就来不及将我的钱汇出了。那么,我跟赵大大的生意就是一场水漂,我的损失将是巨大的。而可能恰恰是因为王强这个小鬼的捉弄,才将那件事体里的许多潜在的晦气冲了又冲,坏运的锋一偏,原本可能是一场坏运的事,却变成了我的好运。
那么,我就该心平气和地接受王强带给我的坏运。小鬼也不是无缘无故地给人捣乱的,每一个人都不能太圆满,太圆满就会溢,必须出现一个缺口排出一些,你才不会因满而受折受损。我不相信王强从一开始就生了坑我的心,他不知是在怎样的一种心理指引下,思想也忽然地走了偏锋。我想,我根本不会追查王强的,我会任随他就这样地去了……
一件坏事的背后,总隐着有利于自己的一件好事。一个人故意而为的坏事,或许会给造成了损失的那个人带来两件甚或是三件好事。我这样想,便如阿Q 一样心里平衡了。
这个分析神奇而又立竿见影地显现给我了。
第三部分第24节再见宛云仿佛是对我的一种安慰和补偿,我接到了宛云和女儿林妮同时发来的信,两个人一定是商量好的,要我去新加坡与她们团聚。宛云的信里终于有一句话透出了她的心思,她说,我们都盼着你来,林妮实在太想你了!我也是。
我的心被这样的一句很明示的话弄得潮潮湿湿的……
我想我囿自己于这狭小地界太久了,没有人可以困住别人的脚步,只有自己困住自己。我又何尝不想跟宛云和林妮团聚呢?可是,我的心里横着某种障碍,这障碍自然分隔开我和她们。就像一件很美很美的玉器,你需给它罩上玻璃罩子,然后再远远地隔着那罩子看它们,那是你对它们出自本能的一层保护。你会很安心,因为那样一来,你既不会摸脏了它们,也不会摔损和丧失了它们……
我知道我若不下决心迈出与她们团聚的这一步,我永远会被生意上的事无休无止地纠缠不清。这世上的人,无论平凡的人,还是伟大的人,一生不都是被各种各样的事体纠缠着直到死吗?中国有句老话: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能够一生沉在“天下本无事”状态里的人又有几个?而只要生而为人,就免不掉俗事的包围,也就因此会生出喜怒哀乐,也就因此不能脱了俗、庸和凡……
我一个人走了。没有人知道我的行踪,我既没带保镖也没带小弟。我想倘若阿军在,我是会带上阿军的……想阿军的时候,他总会浮游在我心底的那片思念的水里。
阿军死后,我给阿军的妻子送去30万元。我跟阿军的妻子说,以后无论生活上出现什么困难,尽管找我。
虽然,我懂得用多少钱也换不回来阿军的一条命,但我一定要让他在地下心安。我知道,在这个世上,不会再出现一个也像阿军那样肯为我去赴死的人了!
人的一生,只要拥有一份至亲的情,至美的爱,就已是上天的恩宠了。可是,人为什么无法放弃与这一切毫不相关的各种各样的妄想呢?
再见宛云,我知道什么也不能让我们分开了。
女人骨子里是重情重义的,虽然有一类女人是物质的,男人得靠物质和金钱的实力才能打动她,这样的女人好征服,追求起来也简单。可是,还有另一类的女人,她们活在精神和情爱里,大多的男人都愿意以捕猎的方式赢得他喜欢的女人,捕猎来得迅猛,快意消失得也快,他的兴趣也会很快转移到新的猎物身上。没有耐性的男人很难捕到彼此心灵有感应的女人。活在精神和情爱里的女人是难能可贵的,她只要你珍惜她的真爱,她会把潜在生命里的爱情的光辉毫无保留地献给你。你滋养在这样女人的怀抱里,一天胜过一年。
宛云便是我用真情和耐性等到的。
宛云还是我最初见她时的那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