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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
“你做什么?”殷肆声音隐隐有了怒气,眯着眼盯看面前红发男子,“你想杀了她?”
“做什么?哈哈哈,你是谁,敢管老子家中事?”
“家?你哪里有家?”清寡冷不丁讥讽一句,随即走到殷肆身边,又与赤炎道,“我到底是上古混沌九龙之一,岂会那么容易就丧命?纵然面容被你烧毁,却也还有不能死的理由!赤炎,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这个孩子,你是当真不想要?你当真要始乱终弃?”
“那老子也与你说最后一次——不要来烦我,孩子你要想生便生下来,与我无关。”赤炎唾了一口,显得极为不耐烦,那般讨嫌的口吻直教人难受,“你要是喜欢,睡千千万万个男人生千千万万个小孽种都可以,只是别赖上我……人生得意须尽欢,老子已在你身上耗了那么多年,你还要怎样?你坏了多少好事,竟还有脸追到扶桑来?作死不是?”
“你……便是要与我断的彻底,你……你当真忍心……”清寡指着他的鼻尖,整个人都颤起来,若非姻姒及时扶住,恐怕要跌坐在地上,“这么多年,我这么多年……守在你身边,还以为那你玩够了就会回来……我到底……到底是图个什么,我……我……”
她只是颤,没有一滴眼泪。
姻姒却倒吸一口冷气:天底下竟有这等不耻男儿,当真枉为神明。
赤炎冷哼一声,手中长枪翻转收回,沉了声音,“本是不忍,说起来,你是我玩过的好女人之一……我不想耽误你,可也不愿围着你一人转……思前想后,所以烧了你一张脸,省的我还记挂,哈哈哈……呃,谁!”
冰冷的短刃擦着他的脸飞过去,赤炎满面怒容,瞪向还未将手收回去的殷肆——他再看不过,听不得,扬手将玉笛中暗藏的短刃掷了出去,冷语斥责道,“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她还怀着阁下的孩子,阁下的做法,未免太失良心。”
赤炎手中凝出火焰,“你们到底是谁,三番五次挑衅我?”
东商君。殷肆拱手。
西参君。姻姒点头。
“挑衅倒也谈不上,只是清寡姐的事,便是我的事。”姻姒红唇一勾,双手中的玉寒镇幽幽泛着寒光,横于身前,“我对你这个姐夫很是不满意,也允不得你来欺辱她。”
听罢二人名号,怒焰螭龙眉宇间愁云更浓。再见东商西参这副“管定闲事”的模样,他心中自是忐忑,只是梁子已结下,那二人似乎也并未有和解的打算。
一场意料之外的恶战,在所难免。
清寡唯恐波及两人安危,勉强撑着又走动了几步。姻姒见状脸色一变,慌忙扶着她低语问道,“姐姐身上还有伤?!”
清寡点头,“前次与他在沙海恶斗,怕是动了胎气,后来又受三昧火焚烧之苦,这几日心神不宁,不免力不从心。”
“清寡姐先去歇息,这里自有我和东商君挡着。”她咬紧下唇,心中估摸着主征战的赤炎黑龙究竟有多大能耐,又去征得清寡的意思,“那男人既劝不归,你也不必再纵容,此番若不惩治,只怕对不住你为他所遭的罪……”
她摇摇头,面露不忍。
“他是要杀你啊……你到底,到底是怎样深爱着他的?”她都替她不甘,“他必须以死谢罪。”
清寡长长叹了口气,轻而又轻地点了下头,脸颊垂成一个凄楚弧度,沉思片刻却仍有顾虑,“若是一般人,根本不需东商西参两位神明大费周章,可是,对手是怒焰螭龙赤炎,他十分善战,真身又巨大无比,实力远远胜过其它几条上古神龙,即便你们二人联手,也未必有胜算。”
“上古混沌九龙与扶桑神魔之间的差距……这般大吗?”她蹙眉。
再看殷肆与赤炎对持,两股气场分明不分伯仲,因为得理,东商君甚至还要占去上风些许。
“切记不要让他幻化回真身,否则,当真难以抵挡。上次与我斗法,他已破了真元,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强行催动神息幻化为龙。”说话间,清寡却是呕出一口鲜血,掌中嫣红一片,黑纱之上,溅出朵朵梅花。
这女人当真是气极,恨极。
姻姒咬着下唇,喉咙干涩,心中祈祷殷肆一人足以抵挡那桀骜不驯的上古神龙,可让她此刻弃清寡于不顾,她又决然做不到。
“好,很好,不需的我来动手,那臭娘们自个儿就气死了!甚好,甚好,也省的麻烦!哼,便寻个地方给你们好好安顿她……哈哈哈哈……”
赤炎见得清寡呕血,不禁大笑,红发肆意在风中舞动,模样邪佞凶横;他一低眉眼,一双红瞳瞬间幻化作点星火焰,原本空无一物的沙地开始下陷。三人周身燃起汹汹火光,将整件茶铺包围,似是冥冥之中有法阵催动,殷肆心下不安,亦不敢恋战,退回两人身边,“清寡姑娘可还有气力唤雨……”
“不可,这伏火离天阵乃是怒焰螭龙最为阴毒之阵法,三昧火遇水不灭,火借风势,实在是难以招架……这也是我之前落败的原因。”清寡摇头,想了想又问,“你们,可经得住这火光热浪?”
姻姒忽而想起什么,望向身边黑衣男子,“入沙海时之前吞服过冰若寒花瓣,暂时并不觉得灼痛。”
殷肆点头表示认可,又言一句,“当真未料,从北海魔君处借来的宝物在这儿竟用上了……算是我欠他一个人情,呵。”
“如此甚好,你们二人快快退到我身后。”
玄天黑龙扶了一下黑纱斗笠,手中凝出一道法诀。
作者有话要说:机智的少年呀~快去打败恶龙~【唱】
50抉择
清寡衣袂无风自动;周身喷涌而出数道水柱,将三人包裹。
玄天黑龙所言不假:赤炎召出的三昧火遇水浇淋忽而火势大盛,火舌直舔苍穹;将上空染做橙红色;煞是可怖。明明召的是清冷水流;非但不觉凉爽;反倒是令脚下赤沙更加滚烫,姻姒与殷肆二人服下冰若寒花瓣,借至阴至润气息护体,仍觉得周身热浪翻涌;闷热难耐。
遇得如此奇妙火阵;怪不得神力通天足够呼风唤雨的玄天黑龙会落于下风;受了灼伤,甚至被毁去容貌……
人只道水克火,却不知火也有能克水的时候。
沙海之上一时间光泽变幻莫测,风和沙再也不是唯一的主角。茶摊焚烧殆尽,驼铃再无声息,大火之中,水柱交融间又隐隐显现出一道门,没有考虑的时间,东商西参二人听得清寡指示,顺着水帘掀起的方向接连进入玄天黑龙张开的结界内,只听得火圈之外赤炎叫嚣,“想逃……没那么容易!”
一道红光自天而降,如同灾厄之星,煞是刺目。
清寡见赤炎不依不饶,匆忙收了法诀闭合结界,快步离去。谁料那红光瞬间散作数缕,尾随三人飞快缠上一缕随其入内,剩下数道则在结界入口收缩前消失不见。
危机暂除,玄天黑龙终是体力不支跌坐在地上,重重喘息,低头又是一口鲜血涌出,遮面的黑纱污秽不堪。一冲一撞间腹部绞痛难忍,浑身未愈合的灼伤伤口如同刀割,然千般万般痛楚却任然敌不过所爱之人冰冷一句——再也不会回来。
眼下,她终于认识到,她所一心一意爱着的男人,再也不需要她了。
他要她死。他要她不要来烦他。
他足够冷漠,足够狠心。
姻姒从怀中摸出随身携带的宁神丹丸令其服下,这才抬眼打量周围环境:这约莫是一处结界,隐隐听得流水的声响,放眼寻去,却看不见一滴水的影子,唯有光怪陆离的柔光在眼前时不时闪现;脚下是一条由晶莹冰砖垒砌而成的小径,一端通往结界的入口,另一端则伸向结界深处;星星点点的浮光飘在空中,随着光线的变幻散发出不同的色彩,如果不是眼下不容乐观的局面,她当真想叹一句,这儿很美。
“这,究竟是……”
服得丹丸,清寡调用神息强压下痛楚,仰面与二人解释,“你们在我最强的水灵幻境中,有玄天黑龙龙血加持,水灵克火灵,凭赤炎的力量根本无法冲破屏障,在这里躲避三昧火再好不过……他寻不得我很快就会离去,两位稍安勿躁,待恰当时机,我自会送你们出去。”
“足以遏制三昧火的结界……只怕要令清寡姑娘受苦了。”
“可惜这结界耗费我太多神息灵力,每每施法只有十之三四层得以成功,上次我与赤炎交手,便……”摇摇头头,示意之前的失败,她又微微一叹,“所幸阿姻妹子吉人自有天相,这次,总算是逃过一劫。”
“逃过一劫?清寡姑娘的意思是不想与怒焰螭龙发生正面冲突?由着他再次离开?那你呢,你要怎么办?你肚子里的孩子又该如何是好……”殷肆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不由皱了眉头,“……这便是你要的‘了断’?”
玄天黑龙一怔,低了声音,“他说什么要杀了我……或许只是吓唬我而已,往后我再不去招惹那个男子,也不会对他心存希望,这一次,当真是彻底的了断……”
结果还是这样。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还是说,一旦女人付出了真心,便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姻姒不解,也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口,只好在旁说着安慰的话,“我们不走,至少,要确保清寡姐平安之后才……”
水灵幻境中幽幽浮光轻晃在她眼前,好似天上落下的一颗星辰,忽明忽暗。
“走?你们谁想走?谁能走?你们——统统都得死——”低沉而空灵的声音自结界一处响起,惊了三人循声望去,角落里隐匿的一道红光慢慢幻化做赤炎的模样,手执兵刃,浮在半空,那红光正是在水灵结界闭合一瞬随着清寡一同潜入的,只见那近乎透明的赤炎身影大笑了数声,不屑地居高临下望着他们,咂舌又言,“沙海之中耳目众多,我还有些顾忌,不过在这里……在无人知晓的结界中将你们统统杀了,恐怕世上再无第二人知晓!哈哈哈!倒是要谢谢你了呢,清寡……”
清寡胸口起伏不定,强提一口气,厉声斥责,“赤炎,你我之事由你我了断,今儿你要杀要剐都是我自作孽不可活!但这里是扶桑,你休得胡闹,东商西参两位神明,岂是你能说杀便杀的?”
红发男子裂开唇,张扬地又笑一声,将猩红长戈挥向三人,“东商君怎样,西参君又怎样?这世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是他们先挑衅老子的,休怪老子下手不留情面!”
姻姒眯起眼睛,去摸袖笼中的玉寒镇。
“等一下。”殷肆看出些许端倪,不禁跻身上前一步,小声提醒道,“这个赤炎……稍微有些奇怪:如果说水火不相容,那他是如何毫发无损地进来水灵幻境的?你们也见得了,那红光最终散作许多,这只是其中一个浅浅的影子而已,莫要上当。”
姻姒定睛一看,当真如他所言,丝毫不敢分神,手中兵刃攥得更紧。
“赤炎的魂魄。”清寡清冷的声音响起,她吃力地抬手挪了挪黑纱斗笠,将灼伤的脸遮盖掩饰,一举一动都显得臃肿缓慢,隆起的腹部在此刻甚为惹眼,“他见我施法唤出水灵幻境,自知三昧火无法穿透,便将自己的魂魄割裂,分了一缕随着我们入内,好在结界内杀我们个措手不及……”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