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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安晴十分无奈,只得含糊着应过去,做出副一心研究棋局的样子。
顾老爷打蛇随棍上:“总归是落霞的本地人,若是他以后敢欺负你……”
“爹!”安晴嗔道,“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顾老爷呵呵笑,提了一小片黑子出去:“其实我瞧着裴家的那孩子也不错。”
安晴被他老爹气乐了:“爹,我跟裴靖差了几岁?”
“三……四岁吧,记不清了,女大三抱金砖,再说你们又知根知底的……”
“爹!”
“哎?我还没说完呢。福官这孩子从小就懂事……”
“爹,是七岁,不是三岁!”安晴捻着黑子,皱眉苦笑。
顾老爷十分郁闷:“可我还是觉得裴靖好。”
“那您就认他做干儿子吧,我看娘也挺疼他。”
顾老爷扁着嘴半晌:“要不,让你娘跟裴夫人说说?”
安晴又好笑又感动,天下的爹娘都拿自己孩子当宝,我家宝贝天下第一,公主王子算什么东西,哪比得上我家闺女一根寒毛?:“人家裴靖身后跟着大把女孩,裴夫人挑都挑花了眼,我们不去凑这个热闹,好不好?”
顾老爷活似个老小孩,兀自嘟嘟囔囔:“真没眼力,我家多好的闺女!”
安晴无奈,只得顺着他说:“那是我看不上他,他太年轻了,没什么定性,身边又有好几个姑娘围着,以后气都气不过来呢。”
“那是你没眼力!”
“……”
“那个林公子,能有裴靖一半好,你就可以嫁他。”顾老爷再提了一大片黑子,吹胡子瞪眼地,“赢了,听我的!”
安晴深深地觉得,自己彻底失宠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人到情多情转薄”是俺本来想起的章节名,可惜是七个字……俺这个没文化的,只能砍掉俩字……v_v
默默流泪,为毛留言越来越少捏……莫非……挠墙
第十六章
安晴最近很喜欢去店里闲坐。
无他,只因顾夫人最近也染上了裴夫人的毛病,没事便爱扯着她说林公子这个魏公子那个,好似两位公子都已同她山盟海誓,只要她点一点头,不日便可被迎娶过门一般。
她渐渐开始理解裴靖的苦衷:她既不能装作没听见,顾夫人会一遍遍念到她回应为止;也不能反对,啊呀呀,那简直要惹出一场辩论会来。唯有日日寻理由躲出去,图得个耳根清净。
纵是如此,顾夫人也常常打发含夏含秋来寻她,一会要她给林公子带些点心过去,一会要她给魏郢送几件日常用得到的东西,说辞也是千篇一律意味深长:林魏公子身边也没个人照顾,你便多费些心思,也算替娘分担家事了。
把安晴苦得,私下里没少央着媳妇们替她隐瞒她根本没给两人送任何东西一事。
一来二去的,安晴在店里几乎成了惊弓之鸟,一见内院角门有人进出便心悸半晌。
今日店里却迎来位稀客。
一顶青尼小轿停在内院,李老板被直接引到了里屋奉茶。
安晴热络地同她寒暄:“夫人难得有空,今日拨冗来小店一坐,真是蓬荜生辉。”又亲自为她奉上香茶。
李老板笑吟吟地坐下:“当日实在有事,不瞒你说,连那帖子我都是几日后才得见。当时走船在外,去了沈家一趟。”
安晴也陪着坐下,听了这话后,面上波澜不惊,一手擎着茶碗盖撇着茶渣,好似什么都没听见。环茵同媳妇们使了个眼色,悄悄退出了。
李老板约略猜到她心中所想,忙放软了声音道:“妹子,你别紧张,我不是因为你的事去的,关于你,我什么都没提。其实还真是赶巧,沈家的木材又要拖延,请我去一趟商量个日期和价格。但说实话,我本不必去的这么赶。”
她又爽朗一笑:“不怕你笑话,妹子,我天生就是这个皇帝不急太监急的驴脾气,当初那样对你,我心里觉得对不住,又实在是气那个负心汉。说实话,人这一辈子,难免行差踏错,或者对不住什么人。要真有这事,大方认了,要么道歉,要么坦然一错到底,我李黄黛月都赞他一句真汉子。可似他家这般,明明是自己做错,却要往别人身上泼脏水,我便觉得意气难平,非得找回这场子才觉得天理昭昭!”
安晴笑:“夫人……”
“还是叫婶子吧!”
“婶子,我心里自然有恨。但是,我跟他,好歹也有些夫妻情分。——不怕婶子笑话,每当梦到我在沈家受到的那些个委屈的时候,醒来后我都恨不得将他生吃入肚,或令整个沈家痛哭流涕。但这于我又有什么用呢,我那七年的时光左右是回不来了。”生命里最好的七年,要怎样才能挽回?
李老板轻拍她手背:“妹子,你先听我说完。”
“那个戏子,进了沈家之后,确实为沈家添了丁,不过那孩子福薄,没出月子就没了。那戏子便指他家有人暗中做法,咒死了沈家独苗,闹得昏天黑地的,我去时他们正在办道场。沈庭也没心思和我说生意上的事,还跟我感叹妹子你是多么贤惠,说后悔之前不该对你那般冷淡。还说,你若是有心回去,他定上落霞来接你。这些时日,只当是你回了娘家。”
何止是昏天黑地,李老板去时,沈庭那一房险些要被吵吵嚷嚷的女人们合伙给拆个干净。沈老太太同沈娉婷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冲进前厅指着白百合的鼻子便开始跳着脚大骂,全不顾她这个外人还在一边。白百合也不回嘴,只拉着沈庭一个劲地哭,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说出的话却是对沈家姑婆明褒暗贬的,砸到地上能把青石砖蚀出一个坑来。饶是李夫人这样惯于直来直去的人都能听出她话中的不对,但沈庭只是锁着眉,着下人将二位沈氏“请”出大厅,却留着白百合陪在他身边。
沈庭同她说出“回了娘家”这样的话时,李老板分明看到白百合嘴角轻抿,而后立即挂上一副贤惠的微笑轻声附和道:“夫君说得是,姐姐只是心里转不过来这个弯而已。女儿家讲究个出嫁从夫,为夫家开枝散叶是我们的本分,怎会因为这个就记恨上夫君呢?相公早该将姐姐接回来的,——想必姐姐在娘家,也是对相公思念得紧吧?”
一席话,把顾安晴说得仿佛是无理胡闹,心胸狭窄的悍妇一般。李老板暗自皱眉,心想若是要她选,她也是宁肯自弃,也不要与这个每时每刻都站在戏台上的戏子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的。她没这个心,也没这个力。
李老板叹了口气:“话我是转告给你了,做何决定,还要妹子你自己看着办。”说着一双眼便在她脸上上下逡巡。
安晴呵地冷笑一声,微垂了头不言语,摆明了不愿接这话茬。
李老板却误会她动了心,忙忙拉住她手,急道:“妹子,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别让嫂子这心里犯怵啊?”
安晴拗不过她,于是冷声道:“嫂子,您要是真心实意地向着我,就别再拿沈家的事来同我糟心了。他们的想什么做什么,生了什么人死了什么人,早在一年半前便跟我没了关系。”这便是把话说死了。
他要她走,她悄无声息地走了。现在他觉出她的好来,要她回去,她便要二话不说地滚回去,继续忍气吞声地做她的沈顾安晴?
安晴挑眉一笑:“泥人也有个土性儿,我顾安晴虽不聪明,但也不笨,掉过的坑,是断不会再掉第二回的。再者,他沈家之前是以七年无所出为由休的我,现在状况并没有任何不同,他沈家若能断了纳妾的心才是笑话!”
“这才是婶子的好妹子!”李老板十分欣喜,抓住她手一阵猛摇,“方才婶子还真怕你想不开,巴巴又要跑回去受气!”
安晴自然不明白她心中所想,被摇得有些发愣:“婶子?”
李老板揽过她肩头来,絮絮道:“妹子啊,听婶子说,咱女人虽然自小被教导着以夫为天,但离了男人也未必比之前活得差!那些叫唤着不行不行的,实是自己先觉着不行了,给自己找好了不尽力的借口,才事事不行,到得最后甘做菟丝子,依附着别人生活,这才叫人给看轻了!”
“依我说啊,什么男尊女卑,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都是他们男人怕咱们,编出来的瞎话!所以我平日就爱待在落霞,舒坦!什么沈家堡啊,南洋啊,一边待着去吧!——实话跟你说了吧,听了他这话,我一碗茶就泼他脚上了!什么叫只当你回了趟娘家啊?合着这一遭还成了他对你天大的包容了?我当时还真想使点坏来着,但被我家大管家劝住了。”
“他说啊,我现在是打着妹妹你的旗号去的,若是你有意破镜重圆,我这一闹腾,你们成了以后我便平白做了恶人。就算你没有这意思吧,沈家念你的罪名便又多了一条,我何苦好心办坏事来着?我一想,也是,所以赶紧回来问问你,要是你真想着跟那个沈庭重新过到一块去,我值当不认识你们。要不是……婶子我倒要跟你提个醒儿。”
李老板凑近了她耳边低语:“沈庭同我说,至多一两个月,他便要过来落霞一趟,处理一些事宜,到时再来拜会我。我觉着,他总要来见你一面才罢休的。可他纳的那个戏子却不是个善茬,就算那姓沈的顾念着同你多年的夫妻情分,好聚好散,我怕那戏子总也要给你找些事端出来的。”话到此为止,又含笑解释,“婶子也是听着这样的风声,同你透个气,也让你有个准备,好过他一头扎过来,寻你了个措手不及不是?”
安晴强笑道:“让婶子费心了。”
话既已带到,李老板也不是个愿意闲聊的人,又说了几句寒暄的场面话便要告辞了,安晴规规矩矩地将她送出小院,看她坐上了软轿才回。
回到里屋,自然越想越是气闷厌烦,看左右媳妇子都在店中帮忙,顾不上她这边动静,不经细想便抓起茶碗向墙边掷去。
啪地一声,薄胎的瓷器被砸得片片飞散,残茶也将墙角画得一片狼藉。安晴被吓了一跳,有些懊悔有些尴尬,但不得不承认,解气得很。
怪道女人生气都喜欢砸杯砸碗的,原来这般有效!
安晴扑哧一声乐了出来,以手支头,偏着眼瞄着另一只茶碗跃跃欲试。
“呀,好生生的茶碗,怎的非给砸了?是谁惹姐姐生气?妹妹同你一道骂他!”
安晴一惊抬头,见落梅笑吟吟地站在门口,她今天穿了一条扎染的橙红裙子,配水红色比甲,端得是明艳照人,更胜往昔。安晴忙起身笑着招呼:“妹妹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落梅大大方方坐下,扫一眼未来得及收的茶具,随口问她:“姐姐刚才有客?”
“是个生意上的贵客。”安晴说完这句便唤环茵将残茶撤下,另换一套新茶具上来,重新温茶煮盏。
见她明显不愿细谈,落梅便一笑置之,从袖中抽出一张花笺来:“妹妹是特地来给姐姐送帖子的,三日后妹妹办了个茶会,还请阳儿姐姐赏光。”
安晴接了帖子放在桌上笑:“妹妹办的茶会,去的大概都是些未出阁的少女吧?我这半老徐娘,跟去凑热闹便不太妥当了。”
落梅十分坚持:“姐姐何必妄自菲薄?不过是自小玩的相熟的女孩们一起聚一聚,说说体己话。冯家的丹霞姐姐也是要来的,还有几位已经嫁人的姐姐,姐姐你定然不会觉得不自在。”
盛情难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