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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尺听得心里直冒腾,看来这个钦差不是寻他商量,而是来找茬的。他想着自己后面有靠山,自然得给他顶回去,否则他刘尺可就要载了。
“大人说笑了,这卫所的事情跟本官实在没有什么关系,朝廷的规矩是府衙不理会卫所的事务。大人这么说,下官可真的是糊涂了。”
陈文一也没有理会刘尺说什么,直接进了知府衙门,然后坐到公堂上。刘尺,侯世英他们跟来进来,分列在两边。陈文一正坐在明镜高悬下,理了下官服才好整以暇的道:
“刘大人,你既然糊涂那就不关你的事。本钦差借你公堂一用,今日便把那些侵占屯田的人给抓回来。看看他们是仗了谁人的势,居然连朝廷的田地都敢不还。”
刘尺没想到这钦差大人居然避实就虚,连忙道:“回禀钦差大人,这屯田的事情,下官以为还要知会南京兵部吴大人一下才好办理。”
“这是为什么?”陈文一抬高了声调问道。
“吴大人先前主管扬州卫所,相信吴大人在场会比较清楚屯田的事情,本府无权去管理卫所的事情。”
“哦,本钦差不用你知府的衙役,你就站在一边看好了。侯指挥使,你让手下把那些占有卫所田地的财主们都给我待到衙门来,就说钦差大人有请。”
“下官遵命!”
“大人,这……”刘尺还没有来得及阻拦,侯世英便传令下去了。
他手下的千户们马上转身点了人马,下边的兵士听说是去拿回自己的土地都乐于效命。扬州府那些占了屯田的财主们看到兵士们的架势,哪还敢抵抗。只是不停的嚷着:
“这地是你们吴大人卖给我的,你们抓我作什么?我要见吴大人!”
过了半会,五六个老财给押上来,其中一个肥胖如猪的人给拖着进了公堂。他看到堂上的官便颐指气使的喊道:
“你是什么官,可知道我是谁?你居然敢抓我,小心你的乌纱帽,我姐夫可是兵部侍郎,从二品的大官。你得罪我没有好果子吃!”
陈文一看着这个活宝愣了下,便满脸笑容道:
“哦,没想到,竟然是吴大人的小舅子,失敬,失敬!来啊,看座。”
下面的人都糊涂了,这钦差大人是玩得哪一出啊!侯世英心里直嘀咕,难道这钦差大人也怕了吴新敏?那胖子一屁股坐到太师椅上,见陈文一服软,满意的点点头,看来这个官还会做人。
“不知吴大人的小舅子尊姓大名啊?”
“我叫谭才!怎么大人叫我来有何贵干?难道是请我来吃饭?”
第八十二章 杀惩
“本官奉命前来查卫所田地,不想这扬州卫所的田地居然都给换了。你们是扬州府的大户人家,都有好几百顷的地,本官找你们来问个明白。若是有地契,凭证什么的,本官就验上一验,看你们有没有多占田地。若没什么事,就请你们吃竹笋炒肉丝!”陈文一说的轻描淡写,彷佛不过是例行公事。但他这话语带双关,谭才却是没听出来。
谭才见这官这么客气,知道大概是在他姐夫底下混饭吃的,这次出来恐怕也是装装样子。他丝毫不在意的说道:
“我们可是公平买卖,怎么会多占官家田地!”他顺着从怀里拿出房契,递给了旁边的公差。“这是卫所卖给我八百顷的地契,大人看看便知,上头可有指挥使大印跟知府老爷的官印!”
其他老财也纷纷拿出自己的地契教了上来,都说自己没有多占卫所田地。陈文一拿着这些地契一算,居然有一千两百顷。他对刘尺道:
“怎么这地契上有知府大人的官印?”
刘尺也不知是祸是福,忙辩道:“这地契经我扬州府开出,向来要盖府衙大印作保。”
“恩,本官手中就是你们侵占卫所屯田的证据。来人,全部给我拿下!”陈文一突然发难,侯世英见钦差发话,一挥手卫所的人便上来拿人。那几个老财不想这大人说翻脸就翻脸,吓得动弹不得。坐在椅上的谭才不想这方才说得好好的大人竟要拿他,还没明白过来,就给兵丁押住。他正要叫嚷,只听见公堂上赫然吼了一声。
“慢!”全部人都静了下来!
刘尺知道今天他要是不强出头,这些人就都栽在这了,里边还有吴大人的小舅子。现在南京兵部尚书出缺,南京兵部就是吴大人在坐堂。若维护不周,他日算起来可就糟了,况且自己身上就不干净,给钦差查下去也是死路一条。他把心一横,满脸阴骘道:“大人,他们都是守法乡绅,大人要拿人也要讲个明白!”
陈文一把惊木堂一拍:“本钦差不单要拿他们还要拿你!来啊,给我把扬州知府拿下!”
刘尺没想到会是这样,对着要上前的兵丁伸手一拦,咬牙道:“等等!下官所犯何罪?!本官是朝廷正四品的知府,钦差大人是奉旨巡查卫所,就算有何差错也是南京吏部所管,大人,你无权拿我!”
陈文一大笑道:“好大的官威!倒卖屯田已是犯了国法,你是四品知府却知法犯法。本钦差虽然是管着卫所屯田改制,但你却伙同他人侵占卫所田地。这关系到了卫所,如何不干本官的事。”
刘尺没想到火竟然引到自己身上来,他当然不能认。此时急着脱身,顾不得许多:“大人,这卫所卖地跟本府无关,上头的官印是按例行事。一个要卖,一个要买。我做知府的也顾不了这么多事,下官也是事后才知;再说了,这卖地的是指挥使大人,官衔比我高了几级,下官也是无能为力。大人若是这样都要治下官的罪,恐怕扬州府衙跟扬州卫所的大小官员都有罪了。”
陈文一没有想到这刘尺居然可以说得出这些歪理来,如果那样牵连可就大了。现在就那个新任的南京兵部右侍郎就让他很头疼,再扯出那么多人,恐怕便是又一桩大案,陈文一只得退一步!
“至于吴新敏那就不用你操心,既然刘大人说这卫所买卖屯田的事你不知情本官自会查个清楚,那现在本官便要收回屯田,你还有意见吗?”
刘尺深吸了口气,擦了下额头上的细汗道:“没…没意见,这事钦差大人作主。”
“既然本官作主,那好,这侵占之地立即归还卫所,参与屯田私卖的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刘尺脸上阴晴不定,心中暗叫糟糕,他此刻出来讲话也不是,不讲也不是。想到后果,他只得硬着头皮道:
“回禀钦差大人,这案子正主未到,是不是押后再审?”
陈文一有兴趣的看着略现慌张的知府,道:“哦,本官已经说了,先处置了他们再说。他们明知这是朝廷的屯田,还敢私自买卖。按我大明律例,打这五十大板已经是算轻的。扬州知府,本钦差正在理卫所事务,你再勿多言!来人,把他们这几个拖下去,打!”
刘尺给陈文一堵了回来,只好怏怏退在一边。
那谭才听说要打板子,更是杀猪一样的叫起来。四个兵士才费力的把他制住,谭才斜眼看到一旁的刘尺,便急呼:
“刘尺,救我啊,卖田的事你也有份,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姐夫都这么照顾你,还说要升你的官,你不能不管我,我自小还没挨过打啊……”
刚跟这案扯清关系的刘尺听到谭才在那乱嚷,居然把他给暴了出来,恨不得一脚踢死他。他正要怒喝谭才,让他闭嘴,却看到陈文一在那是笑非笑的看着他。他心里直冒冷汗,强自镇定下来道:
“大人,这谭才诬陷下官,还望大人明察!”
“是吗?谭才,你说的可是事实?”
谭才叫道:“你不打我板子我便说。”
“好,不打你板子便是!”
“他刘尺也跟我姐夫买了卫所四百顷地,他们几个也知道。这位大人,我都说了,你说不打我板子的。那是不是放我回家了!”
陈文一心中没有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他笑呵呵的对谭才道:
“你先在一旁看着!刘大人,你看这位谭老爷说得真还是假!”
刘尺见事情隐瞒不过,还是扯了出来,他狠狠瞪了眼谭才傲然道:“不用了,那四百顷地是在本官这。但这是南京兵部右侍郎吴大人任扬州指挥使时卖给我们的,大人若是觉得不对,可以跟吴大人说去。下官只是听命行事!”
陈文一见他承认,狞笑道:“你以为你拿那个什么吴大人来作挡箭牌,本钦差就怕了你?!不给你点颜色,不知本官厉害。来啊,给我把刘尺拿了,知法犯法,隐瞒不报,数罪并罚先打一百大板,然后再押在牢里等结案。”
侯世英见拿了知府还要打人,事情越闹越大,不禁有些犹豫!陈文一看侯世英没有动,便道:“怎么侯大人连打人都不敢吗?处置这样的贪官,有事本钦差顶着。”
侯世英见钦差大人这么说了,忙挥手让士兵去拿人。很快,刘尺给拖了下去,嘴里不停的喊:
“我要上奏皇上弹劾你,你不能打我!”
“ 哎呀,我的妈啊。吴大人救命啊!”
“哎呀!我的屁股啊!”
…………
公堂外响起打板子的声音,卫所兵士们平日受了不少知府衙门的气,今日难得可以解恨,更是出力的打。没半会,刘尺已经给打得嘶声力竭了。几个老财吓得是浑身打颤,最肥的谭才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哪还敢有半句言语。
打到一半,卫所兵士上来回报:
“启禀钦差大人,犯人熬不过刑,已经气绝!”
陈文一正品着茶,听了不由一惊:“死了?”
侯世英闻言,快步走出去验证,一探之下果然鼻息全无。不想这刘尺居然如此挨不得打,这事可就闹大了。
“钦差大人,人犯确实已死!怎么处置还请大人示下!”
陈文一不由心里直打鼓了,原本他只是想惩治下这个横行的墨吏,不想竟然死了。虽说他是钦差大臣,但直接棒杀地方官员恐怕也是难逃罪责。何况还有一个吴新敏不会放过他,现在只有马上把这刘尺的罪证查实,然后快马上奏给皇上。他故作镇定道:
“死了就算了,省得麻烦。但这罪证还是要办的,你们下去,跟百姓说说,看下这扬州知府除了侵占屯田还有别的什么!这罪名齐了本官便发公文到刑部!”
“是!”
这一日扬州城可就热闹了,衙门外贴出公告,说钦差大人坐镇审案,让百姓有冤申冤,扬州知府刘尺已经伏法,要大伙揭露罪证。如此轰动性的事件让整个扬州城都沸腾了,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不已。
喝了一杯茶的陈文一定下神来,想到事已至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说不定仍有转机。他重新打起精神,望着下边几个财主道:
“这刘尺的下场你们看到了吧?”
几个人鸡啄米似的点头,陈文一没有管他们继续说道:“你们也占了屯田,是不是应该也去挨下这棍子的滋味?”
“求大人超生啊,大人要怎样就怎样!我这把老骨头挨不得几下啊!”几个老财说得是眼泪鼻涕齐流,在堂上哀嚎着。
“你们也不用慌张,皇上已经发下新的赋税改制补录,你们这些有田产的,可以拿来抵罪。你们意下如何?”
几人想着要夺去田产,揪心一般的痛,但现在不答应就是屁股挨打的疼了,只得点头答应。
“好,那就签字画押。另外你们再把卫所田地怎么倒卖出来的情况全部讲个清楚,本官叫人给你们记录,若是说得不清不楚可就别怪本官无情。”
几个老财连哄带吓的给拉下去录口供了,侯世英则带着人马前去丈量田地,把那些卫所的田地全去要收回来。陈文一坐在公堂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