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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太监见香茹盯着自己若有所思,腼腆一笑,细声细气的先开了腔,“姑姑整日事忙,必定不记得我,我是每天给厨房送菜的半夏。”
香茹恍然,点点头,可不是眼熟么,天天早上都要看他一回,却从来没说过话,更加不知道他的名字。
“姑姑,可以走了么?”半夏掏出手帕擦擦鼻子,掌起了车。
香茹转身看了看,见有了空档,示意半夏出发。
厨房只有十多人,别看香茹清点得仔细,比起其他人,她仍然算快的,当浆洗房的宫人领走了她们的物资后,第二个跟着出门的就是香茹和半夏这一拨,而第三拨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出发。
半夏推着独轮车从莲须院的另个小门出来,沿太医院外围墙兜圈子,平时送菜时也是这么走,因为只有这条道一路平坦,没有台阶和门槛。
香茹扶着车走在旁边,过一会儿听着半夏咳嗽几声,又过一会儿听他再吸吸鼻子,走了半路,香茹终于忍不住问半夏是不是伤风了。
半夏一边吸着鼻子一边点头,告诉香茹生病的原因,原来是前几日大家临睡前发现屋子的一扇窗户坏了,关不严,夜里睡觉时满屋的人吹了一晚上冷风,早上起床后就开始有人不舒服,虽然白天赶紧把窗户修好了,可大家还是一个个的生起病来,他的症状还算轻的。
香茹听了有点无语,这得马虎到什么程度才会在临睡前才发现窗户坏了,“吃过药了么?”
“喝过姜汤了。”
“你又是咳嗽又是清涕,光姜汤有什么用?你也算我们厨房的熟人了,要听我的法子么?”
“姑姑有啥好法子?”半夏停下脚步放下车子,掏出手帕使劲擤了个鼻涕,才推起车子继续走。
“生姜六钱,饴糖十二钱,加水三碗煮成半碗,分两次热服。这是一人份的量,你们人多,照此比例加量就是了,此方祛风散寒止咳化痰,专治风寒咳嗽。”(注)
“咦?就这两样东西么?既然都有生姜,这和姜汤有什么区别呢?”半夏有点不解。
“因为生姜只是散寒,而饴糖能润肺止咳,我们那有人伤风咳嗽,都这样治,也省得去麻烦医婆。”
“原来是这样,谢谢姑姑指点,回头我就试试去。”得了个治病的方子,半夏脚步顿时轻快起来。
两人沿着太医院围墙绕了半个大圈子,从平时送菜的小道进入女医馆,连拉带拽地过了几道门槛,终于抵达容姑姑的院子。
容姑姑早就在等着了,听到院里动静立刻出来,半夏照香茹指点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堆在廊下,领了容姑姑的赏钱后告退走了。
香茹找出给容姑姑的衣物,细心地放进她的衣柜,再从布匹针线中拿出一半抱进了另一间屋子,那里几个大箱柜是专门装这些东西的。
香茹把新领的布料放进柜子里,再翻找出以前领的白布用块小包袱皮包好。除了消耗比较大的各色针线,箱柜里数量最多的就是各式布匹,有好些都放了几年,连香茹都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东西,放久了变色不适合再做衣服,只能用来做鞋袜。
将柜子整理清爽后,香茹出来依惯例向坐在睡房里喝茶的容姑姑汇报了一下情况,容姑姑听完就挥手让香茹下去了。
香茹到廊下找出厨娘四人以及丁香银花金红根的衣物包扔到一边,再从布匹针线包中理出七人各自的份例。香茹虽是昨天突升的厨娘,但因为与金红根刚好对调,不需要上报给上面重新调整每月配给的物品总量,所以她只需将原本金红根的份例放进自己的包袱里即可。
香茹抱着一摞包袱回到厨房,丁香、银花和金红根刚刚开始洗菜,跟她们三人打了个招呼,香茹径直先去了前晚还睡过的屋子扔下三个包袱,接着再回现住所,跟在院子里洗衣服的李厨娘三人打了个招呼,将她们的东西放在她们各自的床上。
见今年冬季的份例下来了,厨娘们赶紧就开始商量衣服绣花的事。
在这个院子住的都是来自各院的“后备大姑姑”,各人上头的掌事姑姑们平时就互相竞争,底下的人自然不能免俗,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你不想跟别人比,别人却一门心思地想跟你比,不想平白被别人看轻的话自己就更要用心,这就是身不由己。
好在她们的份例大,再怎么被容姑姑克扣,该用的针线还是够的,只是不像容姑姑那样富裕到可以三天两头的换花样。
透过敞开的窗户香茹见李厨娘她们已经嘀嘀咕咕地商量起来,淡淡一笑,把自己的衣服收进柜子里,另外把带回来的制鞋原料与鞋样放在一起,她也要忙起来了。
中午忙完,香茹伺候了容姑姑吃饭,大家一起动手整理了厨房,香茹带着人去容姑姑院里把大家的东西搬到厨房。四位厨娘分头主持,这边两位厨娘招呼大家领取衣物,那边香茹和李厨娘分配布匹针线。
都是做惯的活,大家也都早已习惯物品被姑姑克扣下去中饱私囊,到手上的虽然所剩无几,总比没有好。
发完东西,李厨娘三人就回屋歇中觉去了,香茹可不敢去休息,她抓紧时间在厨房里制作浆糊,这是为了做千层底而用的。
浆糊煮好后香茹立刻回屋,掀掉床上的被褥和垫席,露出下面平整的床板,将今天刚领来的白棉布剪成同样大小的布块平铺在床板上,用刷子仔细地往上抹浆糊。
抹一块就贴一块,这是个细活,一定要贴平压紧,不能有气泡,不然就会影响鞋底质量,香茹用一根硬木条帮助完成这道工序。
木条比手掌好用,而且棉布块剪得不大,正好就够剪出两双鞋底,一下工夫就能完全推平所有气泡,将两层棉布紧紧的贴合到一起,接着就再刷浆糊,再往上贴棉布,一直要贴九层。
忙了两天,香茹做出了九块这样的布板,又用两天时间稍稍阴干,跟着就开始烘干的工序,将所有布板正反两面全部烘干烘透,不留一点湿气,直到变成一块硬邦邦的名符其实的“板子”为止。
待这九块布板完全弄好,大家也已经正式进入冬季七八天了,这时厨房迎来了一个好消息,肖姑姑的食欲有了让人心喜的好转,每餐终于能多进食一些东西,尤其是早晚送去的米汤和白粥,肖姑姑都能一次性全部吃完,中午用各种材料混煮的面汤也能最少下肚一半。
这的确是件好事,自从肖姑姑生病之后,厨房里的气氛好久没有这般轻松过。
容姑姑心情好了,香茹日子也好过了,自从发现肖姑姑食欲好转后,容姑姑回来就夸奖了香茹,接着就叫她再想想接下来该给肖姑姑吃些什么,现在该可以换点食谱了。
香茹倒是觉得不急,得看肖姑姑的意思,她要是仍然不想吃各种食材混煮的杂粥,就仍然还是煮白粥给她,不然要是煮出来肖姑姑不吃,白搭工夫不说还会又惹方姑姑笑话。
容姑姑想想也是这个理,凭什么送那女人一个笑话,于是决定趁下午送点心的工夫再问问肖姑姑想吃些什么。
在厨房里吃罢自己的午饭,香茹回屋子继续做鞋。
用以前做的鞋底模子在烘干的布板子上描下轮廓,再一片片剪下来,剪了十八片,左右脚各九片。放下鞋底样,又拿来白棉布裁下十八条等宽的白布条,这些布条都要用来给这些鞋底上边。
香茹把暂时用不上的包好放进衣柜,拿了针线戴上顶针开始缝第一片鞋底。
粘了九层布,又烘得相当干燥,每一针都很难扎进去,还要注意布条不要缝歪了,香茹缝得很慢很仔细。'网罗电子书:。WRbook。'
缝了半片,就该做晚饭了,香茹去到厨房结果从大家嘴里听到一个新消息,容姑姑送点心回来脸色是耷拉着的,不知道是不是又在肖姑姑那里受了什么气,提醒香茹一会儿送饭过去时小心伺候。
肖姑姑能给容姑姑什么气受?肯定又是方姑姑的缘故,那个女人真有本事,总是能让容姑姑气冲冲地回来。
重生 第14章
一个多时辰后,香茹提着食盒迈入容姑姑房中。在桌上布好餐,恭敬地请容姑姑上桌。
容姑姑看着满桌的菜,却没有半点胃口,拿着勺子在面前的汤碗里搅来搅去,愣是没吃一口,眉头深锁,唉声叹气。
“姑姑,可是又有烦心事?”香茹主动表示安慰。
“香茹啊,你说肖姑姑最近食欲好转,到底是咱们的米汤养出来的呢,还是补药喝出来的?”因为香茹的主意凑效,容姑姑最近跟香茹说话的语气都和蔼了很多,有了长辈对晚辈的那种感觉。
“当然是米汤养出来的呀,这还用想吗?汤药是不能空腹喝的,伤胃,不然那不是让肖姑姑本来就不好的胃更加糟糕了么?”
“对呀,我当时怎么没想到这么反驳呢?白让那个女人奚落一番。”容姑姑懊悔不已,深感自己的不足。
“方姑姑又跟您抢功劳了?那女人真讨厌。算了,姑姑,这事过去就不要再想了,这不过是方姑姑故意气您呢,明知您和肖姑姑都不懂医理,故意说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反正您也不可能去找医婆核对。”
“这个贱人,你是没看到她当时笑得那个得意样,真想撕烂她的嘴!”
“怕啥,明早您就去跟肖姑姑说,汤药不能空腹喝,还是多喝米汤的好,要是喝腻了白米汤,咱们还有小米汤,都一样好。肖姑姑是明事理的人,这样说,她自然知道食欲好转,到底是米汤的功劳还是补药的功劳了。”
“有道理,明早我就这样去说,还要当着那个女人的面说,狠狠扇她一耳光,叫她今天胡说八道。”
“就是,不能总让方姑姑仗着她那半桶水的本事蛊惑人家,要真是让人有病不吃饭光喝药可怎么办。”
“她有半桶水?说她只有桶底一点水都是抬举她了,大概药房那些可怜丫头会受她这样的蛊惑,其他人她还没那本事,不然医婆也不会提醒肖姑姑注意饮食了。”
“对了,姑姑今天问到肖姑姑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没?”
“没有,被那女人一打岔,根本没问。”
“要不明天送早饭过去时您再问问,吃不吃上汤熬的粥。现在天冷了,女人们冬天肾阳不足,容易手足冰冷,何况肖姑姑一个病人,厨房反正要熬肉汤,她要是愿意,咱们就拿这汤给她熬粥。”
“可上次不是熬了羊肉汤么,肖姑姑一口没吃给退了回来,这会儿还会再吃?这几天喝的都是撇干净了油的鸡汤,要不直接用鸡汤给她熬粥?”
“上次那不是肖姑姑的胃口还没好转么,现在再问她,可能就改主意了呢?多问问总没坏处,厨房白忙一场没什么,这是应当的,可是凭啥让方姑姑又白看一场笑话?”
香茹太知道了,只要抬出方姑姑,容姑姑再有别的意见都会咽回肚子里,她的自尊和骄傲绝不允许她被此生最大的对手踩在脚下,宁可输给别人,也绝不能输给她。
“好吧,我明天问问,不能老让那姓方的抢风头。”
“方姑姑不可能一直嚣张下去的,在宫里吃再多补药,肖姑姑离宫后怎么办?叫她上哪里再去弄那么些宫里才有的补药?就算有她又有多少钱能吃多久?实在说,肖姑姑将来还是要靠食补的,药补终不能长久,徒耗钱财,况且是药三分毒,医家学徒都明白的道理。”
香茹推了推汤碗,“姑姑,快喝汤吧,都要凉了。”
容姑姑没接汤,却猛然抬起脸注视着香茹,香茹不明所以,摸摸自己的脸,很茫然。
“姑姑,怎么了?”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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