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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在门外已经跪了许久,他不知道天子的打算,禀告后又未听见夏桀做任何决断,只能跪在那里,忐忑不安极了。
直到听见门开的声音,他才惊骇的抬头,刚想说话,已被夏桀凛然的眼神所止,他了然的噤声,跟着夏桀走到了远离门口的院中,才听到了夏桀不带任何感情的问话声。
“是哪个太医诊的脉?”
察觉到夏桀在此时说话仍刻意压住了声调,李福微微有些吃惊,他随在天子身边多年,从未见过天子为任何人体贴至此,不仅特意走到院中,还压低了声音说话,想到这一切都是为了漪妃,而那位李夫人却还在胭脂宫中生死不知,他的心头,就满是感慨。
果真是同人不同命,在皇上的心头之人,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安枕,也重如泰山,可若是恩宠不在,哪怕是有了龙种,也得不到天子半分柔情。
这些人……李福的心中叹了一叹,就风过水无痕了。
“回皇上的话,是姚大人看的脉。”
夏桀双手叠放在身后,下巴线条在月色中绷紧了弧度,笑意冷冷不止。
“姚文元?”
他一笑,话里充满讽刺的意味道:“李夫人,这也是个聪明的女子,选在了这个时候打掉孩子。”
李福听到夏桀的话,心中一惊,他知道他是听到宫廷中的一个秘辛,不过他只能装作什么也不明白,低头不语。
夏桀只是略略沉吟后,就似乎完全不把这件事情再放在心上,他伸手掸了掸袍泽,一笑道:“传朕旨意,李夫人身怀有孕却不通禀六宫主事,以致皇室血脉惨遭横祸,着贬为才人,迁居上阳宫。念其小产后身子虚弱,可休养一月后再行迁宫。”
冷酷无情的旨意,李福万没想到在李夫人刚小产的关头,天子竟会下这样一道毫不留情的旨意,上阳宫,那是宫中的冷宫,虽无冷宫之名,可住的全是先帝的太妃们,李夫人迁到那里,就已是打入冷宫之意了。
而且,既然刚说是李夫人选择打掉了孩子,那就是重罪,贬谪和迁居都可以理解,但皇上却丢弃这个理由,用了惨遭横祸几个字,那不就是向天下宣告李夫人是被人陷害以致流产?那这个罪名,又要有谁来顶替!
想到这些,李福身体一寒,他猜不透夏桀的意图,为何会这样不给一直有薄宠在身的李夫人留颜面,为何要留下这么一步棋,只是他不敢提出任何疑问,在一个怔愣后,看到夏桀冷寒的目光扫了扫,他立刻身形一颤,前去胭脂宫传旨了。
待得李福离开,夏桀一个人站立在藏漪宫的小院中,他锐利的眼眸望向郎月苍穹,嘴角,忽而勾起一抹薄凉的笑,他朝胭脂宫的方向望了一望,笑意越发深邃,继而利落转身,回了寝殿之中。重又脱了鞋袜之后,他抱着漪房,一夜酣眠,浑身冷意都远远的退散而去。
贬谪,才人,上阳宫!
当漪房从睡梦中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夏桀早已离开处理政务,漪房梳洗完毕,本准备前往胭脂宫探视李夫人,不管夏桀的处置为何,她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可翠儿拦住了她,当翠儿告诉漪房夏桀昨晚下的旨意后,漪房心头的那股凉意再度攀爬上来,她坐在椅上,脑海中,久久回荡着那道圣旨中所说的几个大字。
从二品的夫人降到九品的才人,而且还要迁居上阳宫,这样的处置,对于身后有李家和外祖谢家支撑的李夫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在经过初初的混乱后,漪房迅速整理了思绪,她不像其他人一样,对于夏桀的处置完全不明所以,漪房只得出了一个判断,而且,是唯一的判断。
夏桀要对李家和谢家动手了!
她绝不会自大的认为,夏桀这样对待李夫人,仅仅是因为李夫人前几日意图用凤钗之事陷害与她,夏桀能这样做的理由,毫不顾忌征战沙场军功传家的李家和书香门第,门生遍天下的谢家,必然是因为,他已经布局妥当,至少,在除去李家和谢家的方面,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所以,李夫人的贬谪,只是一个开始,夏桀是要借此告诉一些人,他的态度,他的坚决,让那些人不要不知死活的撞上来,阻挡了他的道路。
连恩宠多年,刚刚小产的李夫人都不能让天子有半分的怜惜,谁还能不明白天子的意思呢?
第四十九章(2085字)
可是,惨遭横祸是什么意思,这一道诡异的圣旨,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意义。联想到夏桀昨晚在自己临睡前所说的话,漪房的心里,充满了迷雾,她没有听到夏桀下圣旨前的呢喃低语,所以她只能揣测,或者,夏桀是准备借李夫人的事情把后宫中的某一个人,一起拉下马,至于,到底是谁,就无从捉摸了。
“娘娘,您还要不要去胭脂宫看看,皇上的意思,是体恤李夫人刚刚小产,让她在胭脂宫等到小月后再搬到上阳宫。”
翠儿在开始的时候阻拦漪房,是为了先告诉漪房夏桀的拿刀旨意,否则去了胭脂宫,自己的主子什么都不知道,一旦说出些话来,被人捉住了把柄,以李夫人现在的心情,很难不生出其他的是非。既然现在已经交代妥当,翠儿就觉得,以漪房现在的身份地位,无论是为了什么,都该去胭脂宫看看,否则,就是留着把柄在其他人口中了。
然而,听完翠儿话的漪房,已然有了其他的想法。
她既已判断出此事夏桀另有安排,她就绝对不会去插手,她不去,别人或会说她不关心李夫人,可宫中世态炎凉,从不缺乏踩低拜高的人,这对她,最多也就是名声上有些损害,那些人也只能在心中腹议,可她若去了,一旦有什么行差踏错,说不定就会坏了夏桀的谋划,或者,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会踩进别人一手为她布置的圈套之中。
一个女子小产,中间有太多的关系厉害,她不能冒这个险,李夫人是个聪明的女人,隐藏了那么久,做的许多事情,都只能让她吃下闷亏,然而这样一个女子想方设法,以李家和谢家之力联手都保不住的孩子,这个下手的人,有多厉害,可想而知。
藏漪宫中,现在还有一个怀孕的太子妃,就算是隔墙另居,也在她藏漪宫的范围之内。李夫人从怀有身孕开始,就刻意隐瞒下来,所以这个罪名即使有人要加到她身上,也不是什么大罪,但华云清,是夏云深在天下人的面前交到她手中的,若是她一旦离开,以致华云清发生任何危险,她就不容易脱掉干系了。
思来想去,漪房都觉得自己不宜冒险,还是听从夏桀的话比较好。
“既然皇上已经下了旨意,本宫就不适合再过去,你去内务府总管那里传本宫的令,告诉他们,既然还未迁宫,这一个月,李才人的份例还是按照夫人的例办理,不可怠慢了。”虽然人不去,总也要做点周全的事情才好。
翠儿惊诧于漪房的决定,在宫中,不管妃嫔们私下斗得如何惨烈,在面上,总是维持着一贯的和煦。漪妃娘娘,以前不也是这样做的吗?为何现在,会懒于做这些事情了。
其实漪房这样做,一半是出于对现实的衡量,另一半,也来自于心头的烦闷和焦躁,她知道夏桀有三千后宫,在她入宫之前,已经有好几位妃嫔为他生儿育女,虽然男儿只有一个皇长子,可却有好几名公主。她也清楚,自己想要独宠,只能徐徐图之,一点一点改变夏桀的观念。可是她已然爱上,就再不能心平气和,像是看戏一样去面对夏桀的其他女人,所以,既然有个不见的好理由,她为何,还要去见呢。
这样逃避的心态苦涩又不得不做,漪房眼眸流转,将自己的视线努力汇集到殿中的珐琅宝瓶上,不想让人看出任何端倪,可她的翠烟眉上,已然布上了一缕尘埃。
翠儿隐隐看出漪房的情绪有些不妥,她没有再问,带着几个贴身的宫女退了出去,主子没有交代,可按照宫中的老规矩,妃嫔小产,其实是大罪,妃嫔本身就是皇家娶回来为皇室延续血脉的工具,皇室血脉的失去,自然会有罪责,可为了体现自身的仁慈,掌管后宫的主位往往会在天子降罪处置之后,送一些财帛过去,以示恩德和抚慰。这样的惯例,到了自己的主子手上,自然不能丢去。
她要去选一些东西,送到胭脂宫,不能是药材,吃食,也不能是香囊一类的物事,看来,只能从钗环首饰上面动动心思,而且这些东西,送去之前,必然还要太医检视造册之后才能送去,否则,可是一个带大的疏失了。
翠儿选好了几匣子首饰,正要送去胭脂宫,漪房不知道为何又改变了主意,决定亲自去胭脂宫一趟,但是她进去,只是在胭脂宫门外看看,找几个奴婢问问话。
明了漪房必然是在突然之间又想到了些什么,可是又有避嫌,翠儿立刻去安排,没有准备皇妃的仪仗,只是带着几个宫婢,让几个大力太监抬了轿撵,轻车简从的往胭脂宫而去。
胭脂宫其实离藏漪宫并没有多远的距离,两宫之间,仅仅隔着一个小花园,不到两刻钟,漪房一行人,已经到了胭脂宫正殿的门口。
胭脂宫的白芷看到一行人遥遥而来,踩着秋风枯叶行走的极快,心中一跳,有些恼怒,又有些悲凉。
自从皇上的圣旨下来,胭脂宫没有门可罗雀,反而人来人往,极其热闹,宫中的妃嫔们打着来探视姐妹的名号,尽情奚落自己的主子。曾经那些卑微的贵人,如今都要自己的主子撑着病体行礼,言辞之间,极近刻薄讽刺只能事!她是跟着才人进宫的家生婢女,若不是今日胭脂宫已然失势,她不能再生事端,绝不会如此忍辱!
白芷攥紧了劝,想到昨晚看见的那一团还没有五官的血肉,心里暗恨,要是这个孩子能保住生下来,该是……主子就是不听她的,哪怕皇室子嗣生下来必然要经过御医验血,她也有家传的法子保证不会被查验出来,何况孩子本来就是皇家的血脉,娘娘偏偏不听她的,执意要打掉孩子,还要选在去了藏漪宫回来之后的晚上!没想到皇上问都不问,也不来探视,就下了降罪的旨意,根本不给娘娘机会朝漪妃发难,真是可惜了!
第五十章(2125字)
白芷思绪翻转,看到那行人越来越近,看这开路的人数,绝不是宫中低位的妃嫔,她心里就一惊,等到看见在前面行走的是翠儿之时,浑身已在瑟瑟冷风中出了一身的冷汗漪妃,来的是漪妃,也对,漪妃也是宫中人,再怎么美艳,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何况上一次凤钗的事情,汀兰那个贱人,没有办好差事,事后也好像从宫中消失了一样,漪妃没有中计,就必然是知道了什么,她此时过来落井下石,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看到轿撵终于到了胭脂宫正殿的门口,轿帘被掀开,一双柔若无骨的玉手在初冬日光下闪烁着珍珠一样的光泽,白芷眼中有浓重的嫉妒,不知道是为了自己的主子,还是纯粹因为她自己。只是,在看到那张艳冠天下的脸的同时,白芷的脸上,迅速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可这个笑,被掩盖在了她跪地请安的动作之中。
“奴婢参见娘娘。”
“起来吧。”
漪房幽幽一笑,看到白芷的手在接着请安起身时轻轻一动,一个远处的小宫女就在她请安完毕后不着痕迹的退到了内殿中去,眼里冷光一闪,她没有再说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