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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妃附和着娇笑出声,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好好一个郡王侧福晋悄无声息的不见一年,如今再度出现,但看看太后的态度,就不难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了。
“孙子是给皇玛嬷请安的,皇玛嬷说笑了。”胤禛微微显得不自在,不过凭着他那副冷淡的面孔,也让人发现不了。
“皇玛嬷,您可不能偏心,怎地五阿哥来就正常,四阿哥来就成专门的了?给您请安问礼乃是应该,您这么一说,倒像是咱们做小辈的故意讨好您了,多伤人心呐!”徽音看到了胤禛的尴尬,于是故作受伤地道。
“太后娘娘,您看看,这可是护得紧了,不愧是四阿哥的人呐!”宜妃掩帕笑道,一双凤眼看着已坐下的胤禛和太后旁边的徽音,那打趣的意思遮都遮不住。
“行了,你们去说说话吧,哀家也不拘着你们!”太后笑得眯了眼,松开拉住的手,轻轻推了身边的女子一把。皇帝做的事她从来不会多嘴,更不会没眼色地去问,昨儿个徽音来请安,她还大吃了一惊呢,且不管事实如何,既然皇帝肯让这丫头出来了,那就说明问题不大了。
“谢皇玛嬷体恤!”徽音站定行礼,毫无扭捏之态。
太后伸指虚空一点,好笑地摇了摇头,放两个孙子带着各自的福晋、侧福晋离开,她也是知道的,老四自去年八月出京办差后就没见过徽音了,回到京里又发生了那些事……唉,她是真的喜欢徽音,自然会看顾一些。
胤禛和胤祺先后出来,徽音和雅茹跟在后面,各自的奴才机灵地坠着,一行人沿着廊子到了院里,才两两分开。
“五弟,五弟妹,我先行一步。”胤禛冲五阿哥夫妻俩点头示意,率先抬脚走向院子的空旷处。
“四哥随意。”胤祺亦颔首,与雅茹并立着目送自家四哥、小四嫂走到一边。
“爷,妾身觉得……四哥和小四嫂真的很般配呢!”雅茹望向离开的两道背影,一个清瘦,一个纤细,却都是不容人忽视的耀眼。
“走吧,毓儿该醒了!”胤祺并未接话,虽然他心里也有这种感觉,但是却不好说出来,否则置四嫂于何地呢?
宁寿宫的院子里,因着冬日的缘故,有些萧条之意,只有几个吉祥缸安放着,在这红墙中凭添了抹旁的色彩。奴才们守在院子边,只有两个主子走到了中间,一行一止都让他人看得清楚,却听不到他们的交谈。
“我来迟了。”胤禛停在那里,背对着身后的女子,说了第一句话。
“不,比我预想的好多了,”徽音缓缓走到如松一样站着的男子面前,抬头看清了那张清俊容颜上的表情,尽管如常一样清淡冷冽,可那双黑眸却浮动着两分的歉意,三分的自责,五分的怜惜,“谢谢你,胤禛。”
多想,多想此刻就将眼前人揉进怀里,可是不行啊!
“你……还不能回府?”胤禛克制着绷住身体,他记得这里是宁寿宫,不是可以肆意的地方,所以拼命地压下抱人的冲动。
“嗯,可能还要等几个月,”徽音点点头,“也许一个月后还会去西郊。”她清楚,这男人真正知道的东西,远比康熙以为的多,自然不会多加隐瞒。
“需要我做什么?”胤禛问,听这话的意思是,还没有和皇阿玛谈妥?
“不用了,”徽音笑了,她明白这是想从外面为她使力,但……她又怎会将他扯进来?“没有你想得那么糟,我处理得来!”
两人默默站着,只是相互对视,因此处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所以很多滚在嘴边的话,又都咽了下去。
徽音伸手摊开,拿出了一块打了蓝色络子的玉佩道:“我不在,你将这枚玉佩随身带着,里面刻了阵法,可以护你无忧。”
胤禛抬手接过,指尖触碰到了眼前人温暖的掌心,他的心忽然就安定下来了:“嗯。”这女子的能耐他又不是不清楚,到底还在担心什么呢?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相对,才道别分开,比起徽音,倒是胤禛更为不舍,却终究还是走了。
十一月,废太子的风波似乎平息了,就连皇子们的争斗,在康熙之前的严厉打压下,都暂时消停了。胤禛时刻关注着各方的动静,却感到有些意外,他记得不是这月中旬还要推举太子的吗?为何快下旬了都没这茬事?
甭管朝中怎样,宫里面却是气氛缓和,康熙日日去宁寿宫问安,徽音会在此时给他把脉,短短十几日间,食谱已调整了三次,不过效果也是显著的,他的身体慢慢好转,及至十一月下旬时已经痊愈了。
腊月初二,一月之期到了,徽音再次带着莫璃去了乾清宫,康熙也早早地等在了那里。
照样是三人相对,照样是那个暖阁,龙椅上坐着五十多岁的帝王,殿中站着两个二十多岁的女子,殿门紧闭着。
“告诉朕大清的命运,提出你的条件。”
开场一句话,指明了今天商谈的关键之所在。徽音和莫璃相视一眼,默契地勾唇一笑,看来,康熙已经做出了选择,一个月前的问题,他也有了答案。
徽音手腕翻转,拿出了几张纸,使巧劲一推,任其飞到了康熙面前的书案上:“我只能告诉你大体的走势,至于具体的经过……,请恕我不能细说,特别是当时的皇帝是谁等等。”
阅读纸中内容的中年男子并没有多说,这个他是能够想明白的,虽然除了大清的未来外,他还想知道储君的事,但却绝不能问个究竟,否则很多念头恐怕连他自己也无法控制。
莫璃拿着卷好的一张图,里面画的是“撒米计划”铺设于大清的所有店铺,这几年陆续又增添了很多,如今已然形成一种很可观的规模,即使是她自己看了,也觉得很吃惊。这是她们今日拿出的第一张牌,也是威胁力最小的一张牌。
“二百年?”康熙深受打击,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很多。他这么努力地治理国家,竟然只延续了二百年?大清……
“大清的天下,还是爱新觉罗家的天下?满族的存亡,还是家族的传承?”徽音开口,而后悠然一笑,“这根本无需选择,你说是吧?”
没错!
康熙默然,这一个月他不停咀嚼这句话,才明白其中的深意。是人没有不自私的,他是大清的皇帝,但更是爱新觉罗家的族长,一旦面临选择,根本不用任何的思考,态度就已明了。
这是爱新觉罗家的天下,而身为一族之长,康熙始终要保持的是家族的统治地位,保证满族的利益,说到底也是为了这一点。
“无论从能力还是心智、手腕,你都是个出色的帝王,”徽音给予了赞赏的评价,“短短二百年的延续时间,你必然是不甘的,你想要改变,是不是?”
“对,朕要改变!”康熙说的肯定,他也想明白了,本身之前得知这女子的来历,他虽震惊难安,却也是有过这个心思的,既然杀不了她,那就利用吧!
康熙审读的目光落在殿中之人的身上,思量着怎样才能套出更多关于大清未来的事。
“你决定维持家族绝对的地位,如此的话……”徽音双眸直视过来,“那就与我合作吧!”
合作?
康熙心神一震,有种发生大事的感觉,他皱眉沉声:“合作?你意欲何为?”
“你不是想利用我得知大清的未来吗?那么,我们就可以合作,尽管出发点不同,但结果都是一样的。”徽音坦言上坐之人未宣之于口的意图,平和地说出了合作的话。
康熙冷笑一声:“就凭你知道的多一些,朕就要跟你合作?”
莫璃看到对面那双幽深眼眸中的不屑和森冷,不由得暗地里摇头,话说看不清现状的到底是谁啊,这康师傅也太自负了吧?
“没有底气,你以为我会说这样的话?”徽音气定神闲地反问,伸手接过了莫璃拿着的图纸,“这只是我手握的其中一张王牌,你可以先看看再说。”
一臂长的纸卷于空中掷出,下一刻恰好摊在康熙面前,是一幅大清的地图,以线条绘出了各省的分界线,上面标满了不同的小标志,看了图纸下方的注解,康熙背后发寒,握拳的双手轻轻颤动。
“这上面所标出的都是些不大的商铺,唔……大清百姓的衣食住行等各个方面,几乎都包括了进去,赚得钱不多但也不少,主要是所得的一部分用来疏通当地的各种关系了,另外一部分我留作了他用。”徽音聊天一样解释,“当然了,每家店铺的名号都是不一样的,如果你想知道它们背后所牵扯的关系,可以派人去查一下。”
“司马徽音!!!”康熙大喝,这是在威胁他吗?用这些遍布各地的店铺来威胁他?
“哎,我在呢!”无视帝王一怒,徽音表情未变道,“这是我手中的第一张牌,若是你还是不打算与我合作,那么,我会拿出第二张。”
悉听尊便?
康熙从眼前人的态度上,看出了这四个字。但是有了面前这张图,还能叫“悉听尊便”吗?他只觉得一切都脱离了掌控,不过是些店铺罢了,他还灭不了不成?但……第一张牌,也就是说,这仅仅只是一部分吗?
“你究竟想怎样?”康熙心里乱了,种种的未知堆到一起,让他只想发怒发狂,这女子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改变,就这么简单。”徽音答,“你是当朝天子,而且头脑也不错,选你来合作,能够更好的达到这一点,仅此而已。”
康熙脸颊抽搐,呼吸有些重,幽深的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这话的意思是说,如果不是他为帝且头脑出众的话,还看不上他?
可是……“改变”?
康熙尽力保持冷静道:“你不是不愿改变吗?说什么预知、优势的,现在倒是变得快!”
徽音不理这讽刺的口吻,笑着耸肩:“我改主意了,不行吗?况且,这也是你期望的吧?一个自己肯说的人,和一个被逼着说的人,你觉得谁说出来的未来更可信?”
“理由!”康熙冷嗤道,“你当朕是三岁稚子?就凭一时转念,你司马徽音是做出这种决定的人?”他一点儿也不觉得,这女子是会做没有理由的事的人。
“是,我不是意气用事之人,也不会做没有缘由的事。”徽音毫不避讳地承认,继而眼神冰凉如雪地开口,“得知我来自后世,你在除不掉我的情况下,必然会进一步利用这一点,不过……你该知道,改变历史就会连带地改变命数,而这个代价却不是由你来承担,而是我这个外来者来承担,你觉得处于被动之地的我,会甘心吗?”
康熙情绪稍平,眼底划过一抹复杂:“所以,你要主动来改变?”擅改天命,他怎么忽视了这一点,只想着如何强盛大清,却没想到,这世上行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正是,”徽音傲气地抬眼,“你为你的家族、你的江山,我为我的不甘心,所以,合作吧!”
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