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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爷爷有六子四女,你看过三百年后的天下,应该知道后世都是一夫一妻的,而且律法上是对此进行保护的。”徽音平缓地开始叙述,“但我爷爷却生了十个孩子,你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吗?”
“哼!”胤禛不答,心里越发难过,他的表面只会越发冰冷,他还没有从那个眼神的伤害中缓过劲来,怎会关心他人的事?
“我爷爷自成年后就不停地更□子,为的就是生下满足家训要求的数量的子嗣,也是因为这一点,他一直不满意我这个继承人。你若通晓医理就该知道,女人产子,其实就是在用自身的精血在换,生的孩子越多,寿命自然要折损,我是女子,如果真的应了家训生下十个孩子,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徽音目色放空,“我爷爷不是个多好的人,但至少在对待女人上,他是个真男人!他娶回来的妻子,在没有离婚之前都只守着她,温柔相待、孕中关切,甚至由于给不了感情,他对那些女人甚为优厚,也没有想着为了要孩子而让谁死命地不停生产,损了其寿命长短。”
“男女平等?”胤禛知道后世的制度,只是十分看不上眼这种不分尊卑、不论纲常的情况。
徽音像听了笑话一样,有些讽刺地摇头:“男女平等?我从来不认为这能实现。男女天生就拥有极大的差异,生理上男强女弱,心理上男刚女柔,别说现在的大清,就是在后世,所谓的‘男女平等’又真的平等了多少?理应男人养家,女人照顾孩子,可更多的反而是女人自己在外劳作打拼,既养家又照顾孩子,说到底若是男人可信可靠,又何至于此?”
“朕不可信?十几年了,你竟然说朕不可信?”胤禛难以置信地大吼,一双眼睛泛着冤屈的悲寥,他根本没听到那些旁的,只知道这些话中透出来的是喜欢之人对他的不信任,这让他怎么能受得了?
徽音握拳砸向石桌,一张实打实的石桌顿时四分五裂,她眸露寒光地狠狠瞪向吼出声的男人,缓缓站了起来:“没错,我就是不信你!”
“你……你混账!朕待你哪里不好?朕对你哪里未曾用心?十几年了,就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吧?你到底有没有心,有没有?”胤禛本还抱着希望的,可是此刻,他只觉得全身发冷发寒,无数的痛苦和凄凉彻底包裹住了他,让他喘息都显得粗重困难。
徽音冷笑,针锋相对地踏前一步,气势不弱地吼了回去:“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信?你说我没心,你又有心吗?”
“朕怎么没心了,怎么没有心了?”胤禛大睁着眸子,眼眶里含着些湿意。
“爱新觉罗胤禛,本姑娘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从康熙四十六年,不,从康熙四十五年起,我就一直忍着,你若有心,你若真的有心,怎地半点未有察觉?”徽音也被惹火了,指着对面之人的鼻子就开始吼,“今儿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说你是因为嫉妒才在南苑里满口胡言,我且问你,你有什么资格嫉妒,有什么资格因为嫉妒来质问我?”
“怎么没资格?我是你夫君,我若没资格,这天下谁还有资格?”胤禛不要钱地往外飙寒气,恼怒让他暴躁难当,清俊的脸都扭曲了。
“我夫君?可你也是后院那么多女人的夫君,就凭着后院那些女人,你就没资格嫉妒、没资格质问,你当我司马徽音是大清土生土长的女人吗?你当我司马徽音像她们一样依附于你才能生存吗?我告诉你,没了你我活得比现在要好一千倍,你还嫉妒法兰恩,可你知道他当年许了我什么吗?不说旁的,至此一点你拍马也追不上,你还嫉妒,你且问问你自己,你有资格吗?有吗?”徽音扬手指向京城的方向,眼睛里清晰地浮现出了厌恶之色。
胤禛懵了,若是十几年前听到这些,他定然以为这女子和那些女人没什么两样,都是妒妇,都心怀野心,不够贤惠,可是现在的他听到这些,除了两分的窃喜,三分的余怒未消,剩下的五分,竟全是难以想通的迷惑:“为什么?他许了你什么?”
“为什么?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徽音觉得可笑,“我不懂男女之情,莫璃教我唤醒它,她曾说男女之间要相互包容、体谅,我不懂,所以我学,我学着去懂。你是皇子,是未来的雍正帝,为了追逐足以安身立命的权势,需要康熙的看重和追随的人马,好啊,我体谅你的难处,从不对那些女人下手,让你有足够的妻族妾族,你的子嗣单薄会成为夺嫡的硬伤,好啊,我包容你的不易,用了当世都寻不到的好药助你多子多福。”
胤禛动了动唇,当时不是为了给乌喇那拉氏添堵吗?怎么会……
“明明有千百种方法收拾乌喇那拉氏,可我却偏偏选了对你有益的一种,从康熙四十五年起,我知道了嫉妒是什么,从那以后我一遍遍告诉自己:‘徽音,不要贪心,你是自幼长于那般环境中的,能再度得到温暖的感情已是奢侈,感情才是最重要的,嫉妒能证明感情的存在,就已经足够了!’看着你的儿子一个个的出生,你很开心,我以为看着你开心,其他的就无所谓了。”徽音心底埋藏得很深很深的痛,渐渐清晰起来。
“徽音……”胤禛这次是真的忍不住想落泪了,他曾说要这女子忘掉司马家,可是这么多年了,他一个旁听过司马家史的人都忘不掉,更何况亲身经历了那么多的她?的确,是他没有心,他若有心,就不该在那年梦魇之事后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法兰恩当年许我一夫一妻、忠贞一生,爱新觉罗胤禛,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资格和一个为了我终生不娶的男人相比?就算我不喜欢他,我不正眼看他,这份心意和坚定,你又能比上多少?”徽音反问出口,随即又道,“你说你嫉妒远在地球另一边的他,那你可想过,若如你一般,我是不是早该嫉妒到去轮回投胎了?每次你与那些女人厮混后,即使洗完澡,我都能闻到那种味道,你口口声声说在意我,那你可知每当闻到那种味道的我该有多么痛苦?”
胤禛呆了,眼底流露出痛惜之色,那敏锐的五感……曾让她因为自己而痛苦不堪吗?他……从来没有发现过,竟然从来没有过!
“我本不愿意说这些,既然你要说嫉妒,那我就说说嫉妒。”徽音眸光变淡变冷:“你是一个独立的人,还是位高权重的男人,你愿意自掏腰包养着一堆女人轮番嫖你,我也无话可说,但是我现在告诉你,本姑娘不愿意和别的女人共用男人了,你休想再碰本姑娘一根手指头!”
“放……”胤禛被这种彪悍的形容气得脸红脖子粗,可他一个“放肆”尚未说完,那女子已经消失在面前了,他再顾不得强调辩解男人的尊严体面,顺着幽谷清香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你给朕回来,你给朕回来说清楚!”
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胤禛僵立在原地很久很久,打心眼里觉得很滑稽,他两世为人,竟是养着女人让她们……自己?他说不出那个字,就是想他也想不出来。此时此刻,他方才明白,为什么徽音一直没有全心信他,他给的就只有一颗心的一部分,又怎能要求比他更多疑、更不易相信他人的徽音,给他全部的信任呢?
一生一世一双人……徽音的情智是沉眠过,可她对感情的要求却是那样得高,她……要的是纯粹,是完整,是从心到身的忠贞!
胤禛不是那笨的,如果经了今日他还不明白,那他真该乘早投胎去祸害阎王了。
第23章 挑定女婿
雍亲王府照旧在一片水深火热之中,不过,好的一点是除了大半时候在宫里的三格格,七阿哥回来了,让所有人高兴的不是迎回了一个主子,而是顶着王爷冷气的人,又多了一个,这可是大大的好事啊!
默默很无奈地坐在自家阿玛的书房里看着《资治通鉴》,他是被胤禛揪回来的,说是不想他耽误功课,实际上不就是想拿他要挟额娘,让额娘早日回府嘛!也就额娘有须弥境,每天晚上接了他去修炼,要不然他才不愿意留在这顶着“寒风”看这些早就翻烂的书呢!
“小七,你额娘……能闻到一些特殊的味道?”胤禛抬头望向一旁另置的小书桌边的儿子,面色严肃地问道。距那天大吵之后有几天了,他一直在想着徽音说的那些话,黯然神伤的同时也是心乱如麻,他需要时间想清楚、冷静下来。
“阿玛是指什么?”默默不解,他也是回府后才知道,自家阿玛从姐姐比试后吓坏了多少人,听姐姐说……连皇玛法,最近都不太召阿玛到跟前了。
“嗯,比如说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也能闻出来?”这个问题很离谱,但是胤禛下意识地就信了,他虽然很不想承认,可相处十几年了,他确实不清楚徽音都有些什么神秘的本事。
“这个……普通人不行,”默默蹙了下小眉头,额娘的五感敏锐,那是天生的,其实姐姐和他都继承了这种天赋,据额娘说,他的五感敏锐程度,几乎化成了一种特殊的灵觉,实在是罕见得厉害,“父母、兄弟、夫妻、母子,这些拥有亲密关系的人之间,往往有些相同的气味,普通人察觉不到,但是天生灵敏一些的,就能闻出来。”
胤禛沉默了,点点头表示了解后,继续埋首于面前的公务之中,可半天了他愣是没写一笔、没翻半页。
默默视线落在《资治通鉴》上,实际上在默念着额娘给的功法,发觉体内的灵气运转慢得令人发指,他不由得想哭,如果是在额娘身边,就算不进入须弥境,也比这强了不知多少倍,为什么阿玛和额娘吵了架,却波及了他呢?
“小七,你二哥房里的两个丫头,你可能分辨出她们是否……”胤禛还是不死心,因书房里就他们两个,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拿了个案例问起了想要知道的事。
默默巴巴看向从来都严肃至极的阿玛,特想指着自己的小身板嚎两声,他才多大,阿玛竟然向他问这种事,还问到二哥房里?
“咳,你二哥今年要指婚了,我怕他大婚前弄出事来。”胤禛清清嗓子,一派正经地说出了他的理由。
默默无语了,就二哥那种性子,会是这么不着调的人?想虽然这么想,但老子问话,他还是要答的,额娘说了,平日里只要表现出皇孙风范,其他方面最好藏拙,他还是很听额娘的话的。“嫡额娘和李侧额娘给的丫头,二哥都给开脸了,不过……除了第一次外,二哥再没碰过。”
胤禛这才确信了,可随后他把脸一绷,冷声训道:“你年纪还小,若是敢胡折腾坏了身子,仔细你的皮!”
默默欲哭无泪了,却麻溜地滑下椅子,恭恭敬敬给自家借训人粉饰的阿玛告罪:“儿子知错,累阿玛动气是儿子不孝,日后定然严加律己,绝不敢坏了身子,让阿玛操心难过!”
胤禛此刻反倒过意不去了,这个儿子太聪明了,还懂得给他找台阶下,不免反省起刚才的作为。
“给主子请安,给小主子请安。”高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