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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主子请安,给小主子请安。”高无庸进来打千行礼,“启禀主子、小主子,瓜尔佳主子跟前的人传信来,说是明儿要去畅春园给皇上请安,主子、小主子可要同行?”
嗯?
父子俩相视一眼,大的眸带意外和精芒,小的眼含迷惑和深思,不过同行之事却是一定的了。
……
通往畅春园的路上,胤禛难得地与默默共骑,侍卫奴才跟了一堆,他们等在一处路口,虽没有频频张望,但是焦急定是有的。
也没有等多久,从小汤山的方向就来了一队人马,其中一辆外表普通的马车被簇拥着,平稳而速度不慢地向这边驶来,不过,若是那有见识的,必然能看出这马车上有亲王侧福晋的标志,还是雍亲王府的。
胤禛一踢马肚子,迎着小跑了过去,马车速度稍微缓了一些,他看准机会抱着默默登车入内,果见念着的那女子一身正式的旗装,靠在软和的垫子上闭目养神。
“儿子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
“嗯。”徽音睁开眼点下头,复又闭上了眼。
胤禛头一次被忽视得如此彻底,刚见到人时的欣然顿时冷却了,可满肚子想说的,又偏偏纷乱不已,让他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得缄口不言。
“额娘,可是有什么事?为何突然给皇玛法请安?”默默无意插手父母间的事,当然不会为了缓解气氛开口,他只是想解惑而已。
胤禛暗地里赞了一句“儿子有眼色”,目光落到了徽音身上,他已经猜出这请安所谓何事,只要徽音开口说了,他自然能接上话。
“你皇玛法传了信,说是有个八旗子弟请旨要娶你姐姐,我这是要去瞧瞧。”徽音终于睁了眼,望向儿子解释道。
“颜颜的婚事现在很多家都盯着,皇阿玛估计是犯难了。”胤禛口不对心地说道,据他得的消息,好些人都谋划着他的宝贝女儿,老八、老十四私下里动作不断,可惜他们却不知道,颜颜的婚事还有徽音这个变数。
“你想让我和他们对上?”徽音猝然转眼,有些讽刺地勾唇,很直接地问出了口。
胤禛一僵,立刻察觉到了什么,心里急惶地道:“没有的事,朝堂之事我自能处理。”所以不要多心,不要怀疑。
“是吗?”徽音眸子里的寒光退去,不置可否地说了这么一句。她也清楚这男人不是那样的人,但是……她最近情绪很差,脾气更是大了许多,之前他们又大吵过,如今能同车而坐,她已经让步了。
“额娘,您今天心情很糟糕,儿子看着您比较像是去揍那个疑似姐夫的。”默默慢吞吞地开口,神情中流露出一丝担忧,额娘的心不静,若是修炼的话极易出问题啊!
徽音笑了,手腕一转紫玉箫凭空出现在右手中:“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要去揍人的!”
父子俩闻言都愣了,还真去揍人?
当到达畅春园中后,胤禛和默默忍不住想抚额,他们都是第一次看到徽音任性的时候,可他们宁可早点经历这个第一次,也比现在经历好多了。
较场上,康熙坐在御座那儿,胤禛、默默和颜颜都在旁边陪着,而场中……徽音和董鄂瑞琪对峙着,说是两个辈份的,可看起来更像是姐弟俩。
康熙很头疼,他看向自家儿子,竖眉训道:“你是怎么回事?怎么由着她胡来?一个长辈和小辈比武,说出去好听得很?”
胤禛苦笑:“皇阿玛,她是个什么样的,您不是比儿臣还清楚吗?而且,前几日儿臣与她绊了几句嘴,这当口儿臣就更没辙了!”
康熙语塞,是啊,他都拿捏不住这女子,儿子又能如何?他自己头疼了,也不想让别人好过,视线移到了孙女身上:“玲珑,你额娘和瑞琪都下场了,你就不心疼?”
“皇玛法,想娶孙女儿自然要过阿玛、额娘这一关,如果他连额娘都顶不住,孙女也无话可说。”颜颜笑了笑,答得很顺口。刚弟弟说了,额娘心情不好,若是瑞琪能让额娘心情变好些,也是大功一件,估计……连阿玛都会高兴呢!
徽音的神识罩着四周,这些对话一句不漏地听完了,不过她并不在意,今儿来就是为了收拾这臭小子的,至于旁的人,来日方长,她一点儿也不急。
“小子,我就是玲珑的生母,你不是想娶她吗?出手吧!”徽音右手一震,紫玉箫中伸出一段利刃,只见她手腕一转,那紫玉箫在空中打了个圈,横在了她的身前。
“侧福晋,您既是主子又是长辈,恕奴才难以从命!”瑞琪很郁闷,他一眼就看出这是玲珑格格的生母,那相似的长相任谁都不会怀疑,可是怎么一见面就要比武啊,这么不合规矩的事,皇上和四爷怎地都不阻拦啊?
“废话少说,你若没些能耐,凭什么让我把女儿许给你,你又拿什么来护着她?”徽音眼神一变,半点不似作假的杀气逐渐溢出来,迅速地蔓延到了四面八方。
这边看着的默默身形一紧,表情凝重了许多:“额娘是来真的啊,这位候补姐夫惨了……”其他三人一听这话,精神都绷了起来。
作为当事人的瑞琪心惊不已,不是说这位侧福晋体弱多病、深居简出吗?怎么会有这样的杀气?就是他所见过最恐怖时候的莫老师与此时的侧福晋相比,顶多也就是旗鼓相当的水平啊!瑞琪不敢再大意,提起全副心神,调动全身的肌肉开始迎战,多久了,他没有这种浑身叫嚣着兴奋的感觉了,就是这种紧张,他都好久没体验过了!
从开始到结束,这场比试其实很短很短,但过程却很惨烈,这从倒地后的瑞琪身上就能看得出来。
“小子,你虽然差劲得要命,但是看在你没找其他女人等了我女儿好几年的份上,这门婚事我应了,可如果让我知道她嫁过去受婆婆欺负、受丈夫欺负,你们一家就等着吧,我可不是她皇玛法、阿玛,顾忌着什么开国功臣、皇亲国戚的名头,我自有千百种方法让你们付出代价!”徽音拿着紫玉箫直指瑞琪的脖子,比起额娘更像个阿玛地威胁道。
“侧福晋放心,奴才自当爱重妻子!”瑞琪没看清怎么被打的,反正他现在身上都有伤,而且被打得很有技巧,都是那种不容易好、可劲疼的伤,这下怕是要养好些天了!
“玲珑被她阿玛着人教得很好,内宅争斗丝毫不惧,但我警告你,若是敢弄些丫头、侍妾的碍眼,我不介意派人给你去去病!”徽音收回箫,目光却越发冰冷了。
只要一个?瑞琪怔了一下,随即咧着青了的嘴欢快的应了:“侧福晋放心,奴才本就是如此打算的。”他阿玛后院事多,他自小也吃过亏,所以早就打定主意只娶个合心的妻子的。
徽音拿出一个两指宽的玉瓶扔过去:“外敷个几次就全好了,你小子也太不经打了,我还没出气呢……”
爬起来的瑞琪拿着玉瓶望向那个如谪仙般远去的背影,嘴角不受控制地开始抽抽,敢情是找他出气的……在他认识的一帮人里,他已经是最经打的一个了啊,这玲珑格格的生母居然是这样的?太……太强大了!
康熙看着衣饰分毫未乱的徽音走近,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你好歹顾忌一下朕的……”
“你赐婚吧,这小子凑和着过关了!”徽音不理会康熙的念叨,直接说了她的意思,“婚期定了通知我一声,我好给备嫁妆。”
康熙的不满停口了,眯着眼睛也不管身边还有儿子、孙辈在场,沉声道:“一旦赐婚,朕就要把瑞琪调去西北,你可想好了?”如果选的是个寻常人家的,他绝不会如此做,可瑞琪是他看中要重用的将才,日后定是要掌兵事的,指个得宠的皇家格格已经破例了,更别说这个格格还是老四和徽音的女儿,他不可能不防范一些。
“随你便,反正这桩婚事我没意见,”徽音执箫的手一顿,周身溢出些煞气,“怎么,你还想让我给西北提供粮食不成?”
康熙汗毛倒竖,他听出了潜台词是“想都不要想”,再加上……这女子手中的东西是好拿的吗?他可没想着找事:“朕缺这点东西?”
“最好是这样。”徽音收敛气势,准备走人了。
“听老四说,你们吵架了?”康熙有点想看热闹的意思,毕竟他总占不到便宜,也是有怨气的嘛。
徽音似笑非笑地抬眼:“关你什么事?你这一介帝王,若闲得很就早说,我那还有很多……”
“跪安吧!”康熙吹胡子瞪眼,急不可耐地赶人了!他到底不是年轻的时候了,已经拿来的那些都够多了,贪多嚼不烂,他又不傻!
一家四口齐齐行礼退下,徽音嘱咐颜颜多给默默说一些宫里的事,自个儿跟在胤禛后面走着。
出了畅春园,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无论是赶回京城还是小汤山都来不及,只得派了人去圆明园安排,打算歇在那儿了。安排好这些,胤禛赶了儿子去女儿的车里,独自登上了徽音的马车。
“你打算让颜颜出嫁后跟着去西北?”胤禛明白,皇阿玛这是不想给皇子们增加实力,瑞琪已经很大了,一旦成婚就要向上提,可偏偏瑞琪是个将才,不可能安排文职,那就只能在军中,而军权却是最敏感的东西。
“不一定,玲珑若是离京了,默默就得进宫,这事到跟前再说。”
“嫁妆你都备好了?”胤禛很好奇,他没听到备嫁妆的消息啊,难不成是从当年她的嫁妆中抽?
“去年就吩咐下去了,木料都有,就是些古董布匹了,很多人在分头寻着,回头这事让默默去弄便是。”徽音皱了皱眉,理所当然地甩手了。
“府里还会出,内务府那也是,估计各处还有赏赐和添妆,可是便宜董鄂家的小子了!”胤禛刚开始还很正常,最后一句却说得酸溜溜的,脸也冷了下来。
“你去揍他一顿好了!”徽音懒得理他,闭上眼养神去了。
“我这不是舍……”胤禛很顺手地去牵人,可手刚伸过去,就被无形的东西阻挡了,他……根本无法碰她!
徽音感到周身针对性的隔离法阵被触动,睁眼就看到怔在那里的男子,她淡淡道:“我说过的话,向来都是能做到的。”
马车里立时陷入死寂,胤禛收回手,看不出情绪地端坐在那儿,沉默了。没错,那天她说了,再不让他碰了,没想到真的不让他碰了,这是……嫌他沾染了太多女人,嫌他脏了?
胤禛合眼遮去眸子里的一切情绪,他的心,乱了!!
月上柳梢头,圆明园中的护卫全部调去了福海周围,只因主子们突然到了园子里,好在都住在颂音阁,护卫起来难度就没那么大了。
默默和颜颜陪着父母用膳后,很是乖巧地离开了,奴才们受不了胤禛的寒气,一个个麻利地做完事,极有眼色地退了出去,这下卧房里就剩下了两个人,一时安静得出奇。
徽音倚在贵妃椅上随便翻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