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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音,你已然进宫,平日里陪太后说说话,朕有时候会召见你问些话,这样安排你可愿意?”
安静站着的女子轻笑着屈膝行礼:“皇上此言差矣,奴婢既已进宫,自然听从皇上及太后娘娘的吩咐。”她顿了顿,在康熙示意下才起身,“太后娘娘,奴婢每日抄写佛经为您祈福吧,奴婢那笔字还是看得过眼的。”
“好孩子,哀家准了!”太后闻言眼睛笑弯了些,嗯,这丫头挺懂事的。
“皇上,奴婢本不该过问朝堂之事,不过若是皇上与日本国谈判后,有需要翻译的资料、书籍,奴婢也可帮点小忙。”徽音转而面向康熙,看似有些惶恐地开口,说着还跪到了地上。
可这一幕看在康熙眼中,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知道,这只是太后面前的假象,就他所知这女子根本没有什么臣服之心,就像一只海东青,无法扑捉,亦用无法驯服。
“此事待谈判结束后再说。”康熙不置可否地开口,并没有明确答复,“朕另外派了个小宫女给你使唤,想来平日琐事你怕是也做不好。”
太后眼神闪了闪,她知道这是皇帝在监视,虽然不明白这女子到底有何能耐,但是这些事不该她过问,听听就好。
“皇额娘,看您坐了这么久,一定累了,儿子扶您去歇息吧!”康熙嗓音温和,一派孝顺儿子的样子。
“也好,哀家上了年纪,精神头确实不太好。”看来是要单独谈谈了,太后接了话,顺势站起,任由一代帝王扶着她向寝殿走。
徽音低垂着头,唇角勾起个弧度,心中不禁感慨:果然是紫禁城啊,权力顶峰的地方,哪一个都是资深演技派,即便是来自蒙古草原的太后娘娘,亦不例外!
良久之后,康熙重新回到了这里,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幽深如海,一坐到软榻上,帝王之气就弥散到了空中,看着站在那里的人无甚影响,顿感无趣:“你可有话说?”
徽音此时已不再维持刚刚那样的态度了,面对康熙,不需要掩饰假装,这样更能让他相信一些。只见她悬空转了转脚腕,噙了一丝笑道:“有,有三件事需要和皇上说道说道。”
康熙毫不意外,点头默许。
“第一,皇宫里有些阴气和怨气,虽然皇上的紫微龙气可以压制,但是徽音建议皇上最好还是处理一下,否则紫禁城……”话并未说完,可意思却表明了。
“有危险?”康熙挑眉,有阴气和怨气他并不意外,紫禁城里消失个把人,根本是司空见惯之事,无需大惊小怪。
“谈不上,对皇上无碍,其他人就不好说了,特别是皇子、公主们,年纪小时难免受其损害。如果皇上想清除,奴婢布个阵法灌入灵力净化就是了。”
看着某女子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康熙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那便布阵吧,下一件!”
咦,有些不耐烦啊?
徽音暗笑,并不理会语气问题:“第二件,徽音劝皇上,与传教士相交最好小心一些。他们毕竟是他国之人,有句话说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是那么遥远的欧罗巴洲来的,他们心中可一直念着自己的祖国呢!”
“仔细说。”康熙心中一动,直觉这里面有道道,沉声开口。
第20章 净化阵法
“皇上还记得徽音驯服的那匹马吧,是您赏给法兰恩伯爵的,那马是蒙古乌珠穆沁马,作为骑兵战马再合适不过。” 徽音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神情认真地直视软榻上的人,“马被法兰恩赠与徽音,唤作神风,然皇上可知,当日法兰恩想用那马做何打算?”
不待回答,女子嗓音继续道:“这匹马是你们的皇帝陛下赠送的,我希望能够驯服它并带回法兰西,这样我们就能培育出更加优良的马匹,充作骑兵的战马,这样的话法兰西就能拥有欧洲最强的骑兵兵团。”徽音垂眸,声音变淡,“这是当日法兰恩驯马的初衷,皇上可曾明白?”
康熙脸色暗了暗,目光更是深沉许多。
“徽音告知皇上此事,是希望皇上能够起防范之心,传教士身上自有可挖掘的东西,但前提条件是我大清不为之提供便利,铺平他们称霸欧罗巴之路,否则终有一日……野心家的目光,会移向大清。”
这一刻,康熙不知该如何形容他的感受,只是发现这个明明略显单薄的女子,绝胜的容颜上露出的是一种深刻的坚决,仿佛无论何时,防范外国的心都不该减少半分。
“此事朕知晓了。”
听到这样淡淡的口吻,徽音愣了一下,却再没有纠缠此事。总之该做的、该说的她都尽心了,如果还是不起作用,那只能归结于天命如此了。
“第三件事,是徽音的私事。”她脸色好了一些,不复刚刚的严肃,“徽音进宫自会听从皇上安排,然希望皇上能给徽音出宫的恩典,毕竟府中无人主事,春耕、家务恐怕要乱了。”
“这样……朕命你每月十五出宫为太后进香,宫门下钥前回宫。”康熙思量一下,命令式地说道。
能得到这个变相的允许,徽音没有太在意这种命令的态度,只是恭恭敬敬行礼谢恩,好似刚刚那场交谈,都是泡影虚幻。她明白,如今这样的境遇,入宫的日子过起来应该不是很艰难,至于来自宫中各方的反应,想必不是什么大问题。
……
放下手中的毛笔,徽音吹干墨迹,看看纸上有型无髓的楷书,略微笑了笑。端起一边小宫女青燕上的茶,抿了一口后抬眼望向窗外。这间屋子在宁寿宫后殿旁边的旁边的角落里,算不得好厢房,只是采光很好,安排房间的嬷嬷是太后身边的伺候较久一些的老人,只不过比不上贴身嬷嬷受宠,许是看不惯她初出茅庐就位至女官,差事又轻松的要命,就来了这么一手。
这是她入宫后遭遇的第一个暗茬,不过鉴于房间采光好,有利于书写,徽音也就不计较了。
皇宫里面,暗算之类的最是常见,不过短短七八天,很多招数就都出现了。什么套话的,试探的,摆可怜惹人同情的……各种各样的宫女太监随处可见,只要她踏出房门,宫里面各个主子的人,就像闻到肉味的狗,纷纷冒出来了。
这两天的饭菜,徽音都能闻出千奇百怪的异味,好吧,康熙爷是故意的,将她推到众人面前,然后就撒手不管了。青燕总会说一些宫里的传言,比如说三天前关于她的来历的流言突然扭曲了,说是康熙看上了个汉女,怕入宫会受委屈,所以送到太后这里来,指望着得了太后庇护,就好册封了。
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康熙的推波助澜呢……
徽音深深地怀疑着,不过不关她的事,再过两天就能出宫了,目前不是操心这些的时候,乘着出宫,庄子上的事需要打理,风花雪月楼那边也得去一趟,不晓得一天时间够不够啊!
本来她就一直在须弥境里面吃饭,所以那些加料的饭菜,也无所谓怎么处理。至于出门……反正也没人说她必须要出去啊,所以一直宅在屋子里,不会有人说什么的。夜里去须弥境遛遛,虽然不能去破第四层阵法,但不妨碍她干别的事,比如看看书捣鼓一下药剂之类的。
“徽音姑娘在吗?”有个小太监在门外出声。
某女子眼神一亮,有些算计地笑了笑:“在的,请稍等。”她估计是康熙爷想布阵净化紫禁城了,唔,为了回报他对宫里人的放纵,不乘机狠宰他一顿,徽音都觉得对不起自己了。
如果能借此搜集所需的药材……呵呵,想想就觉得心里舒坦。
开门后确知是康熙派的人,徽音笑眯眯地应了话就跟着去了,脑子里想着还缺的药材,盘算着怎么说才能达成目的。出了宁寿宫,跟着引路的小太监一路行过,大约是认得这位公公,她发现很多探头探脑的身影竟然没一个跟过来的,简直是入宫至今所遭遇的前所未有的一次清净。
“安公公吉祥。”
这一路来有很多宫女太监请安,徽音瞄了引路的小太监一眼,知道这是所谓的“圣上眼前的红人”,但是没有一个人的请安是如现在这样简单的。
似有所感,一直垂头走路的徽音抬头看去,瞳孔不自觉地收缩一下。这宫女……居然是?在大清……怎么可能?
“莫璃姑娘多礼了,奴才还要带这位姑娘复命,有空再和莫璃姑娘聊。”小安子没有托大,态度很和顺,笑了笑与向那宫女道。
“安公公差事在身,莫要耽搁了,仔细回头你师傅说你呢!”被唤作莫璃的宫女笑言,语气显得很亲近。
莫璃穿着宫女的统一宫装,只是品级比宫女高一些,比女官又低一些,头上的头饰简单,看起来是个小心谨慎的,单从打扮上就看出她谨守宫规,一举一动都不敢逾越。样貌中上,笑起来很面善,举止规规矩矩,人显得不骄不躁,应该是极稳重的。
但是徽音看到的,不是这些。
她发现这个宫女并不是正常人,灵魂若隐若现附在身体上,虽然灵魂的模样和身体相似,但好似无法相融,和一般宫中之人不同,她的灵魂没有丝毫戾气,很纯净很宁和,隐约还带着一股子正气,分外难得。
莫璃……究竟是什么人?
小安子话别后继续带着徽音往前走,而那个宫女已然只剩下一个背影。思忖良久,她终是慎而又慎地问出口:“安公公,这位莫璃姑娘好生面善呢!”
宫里面,说话根本不用挑明,小安子能混到如今这般,自是个有心思的,他知道身后之人想问问莫璃的来历,一向与人方便的他,当然不会含糊了事,不回答问题。
“莫璃姑娘在养心殿伺候,入宫已是四个年头了,平日里最是稳重知礼,是个宫里面难得的明秀人。”
“原来如此,养心殿的差事想来很好,莫璃姑娘看着是个有体面的。”徽音可有可无地应了这一句,引得小安子用余光不停地打量她。
转过好多条路,终是到了乾清宫,康熙的日常居所。
一番行礼问安后,徽音垂头站在那里,凭着气息判断出在场的人数,没等交谈,上座的皇帝大人将奴才都遣了出去,此时殿中只剩下了三个人。
“徽音丫头,你说要布个阵法,这位是钦天监的,想来有他在,此事更容易些。”康熙手底下批着折子,语声平板地说道,“另外可还需要其他物什?”他虽然不信神鬼之说,但是却明白布阵之类的定是要些凭借的,故而有此一问。
“是,奴婢谨遵皇上旨意。”静静站着的少女微抬眼帘,看了所谓的钦天监官员一眼,感受到小看和不满,“启禀皇上,奴婢布阵需要些药材,另外希望皇上能派位阿哥爷从旁协助,宫中来去不比寻常,奴婢不敢有违宫规。”
康熙笔下一顿,看了开口之人一眼,眉心轻轻一蹙,旋即应了:“是个心思周全的,朕准了,就让……让四阿哥领着你好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