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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做完了事情,也早些歇着,”钮祜禄氏欲言又止的道,“不要太累着了——”
胤禛背过手掩上书房的门,颓然坐在椅中。其实根本没有事情可做。只是这个房间的气氛正好切合他心中的清冷空落。他忽然格外渴望宁儿近在咫尺的房间。可是他不能推开门,不能。靠着隔开两间房的板壁,脊背一阵阵发凉,偌大的屋子两端,只有自己手心这一点点的温度,胤禛心里一片冰冷。
宁儿就这么走了。胤禛仔细的回忆着从第一次见到宁儿的每个细节——沉醉其间;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想要的一切似乎已经触手可及;他忽然觉得困惑:他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去接近自己的一个梦想,却得出了一个无法预料的后果。
究竟人算不如天算。
这世上还有多少事是这样的,他不知道。从前也不曾这样明确的想过,可是宁儿的出现让他第一次这样清楚的了解到为事之难:只有事情改变人,人却无能为力。
未来会怎么样,他觉得隐隐的悲哀。他还能得到多少?
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
他能吗?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深切的怀疑过这些谒语。
他甘心这样把一切豪言一切梦想都抛在脑后,去等待一个浑沌的涅磐吗?在那里,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形香味受法,无病无痛,无爱无恨——可是那是他想要的吗?
他答不上来。
他辨不清自己灵魂深处的声音。只能紧贴着冰冷的壁墙,独坐到天亮。
“怎么了?”胤禩看着宁儿坐在镜前扬着脖子。
“这个印子好几天了,好像一点也不见消——”宁儿扯着衣领,转身让胤禩看。
胤禩迎着光,看见宁儿的颈窝里暗紫色的瘀痕,衬着素色的衣领,格外刺目。“怎么会撞到这里呢?”胤禩心里犯了嘀咕。“什么时候弄伤的?”
“那天在——”宁儿不肯说胤禛的名字,“在雍亲王府,喝醉了酒,早上起来就这样了,不知道撞在哪里了。”
“雍亲王府”三个字忽然刺痛了胤禩的心——宁儿颈窝有瘀痕——又记起陈润林吐露的秘密,宁儿不是他的妹妹,也不是胤禛的妹妹——那瘀痕...宁儿...喝醉了酒...
胤禩忽然打了个哆嗦。
“哥,你怎么了?”宁儿拢上他的手,轻轻渥在胸口。
胤禩看着宁儿,眼光落在了宁儿□的肩窝,却不肯停歇,宁儿敞开的领口微微的温热,透过单薄的衣衫传向他的指尖。
“不!”他开始觉得有些心猿意马,骤然抽回了手。
“怎么啦!”宁儿奇怪的看着他,“哥?”
“没,没什么!”胤禩轻轻的喘口气,笑的有些勉强。
“瞧你!”宁儿笑着擦擦他额头上的汗。
宁儿浅淡的呼吸摩挲着他的脸颊,胤禩心里突突的,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宁儿一般,偏过头不敢看她,耳根滚烫。
宁儿却毫无知觉似的,拉着他,“你帮我扣噢——”说着将他的手放在自己领扣处。
“别闹——”胤禩偏过身子躲闪似的,红着脸道,“你,你也是大姑娘了——”
“是嚜——”宁儿瘪瘪嘴,从后面抱他的腰,“我嫁过人了你嫌弃我了?”
“胡说我哪里是——”胤禩被她这一抱抱的心慌意乱。
“你就是!”宁儿泪汪汪的看他,“我是答应你不嫁人的,可都是他逼的——再说,”说着她偎着胤禩的肩,“王爷对我好,我不能辜负他你说对不对?”
“唉——”胤禩答应着,更像是叹息。转身抬起她的下巴,“你还是惦记着他呢——”
“就那样看着他死在我怀里——”一句触动宁儿伤心事,哭的不可收拾,“我什么办法也没有——他那样一个好人,为什么是这样的下场!——”
“他能那么死,也许,他并不觉得遗憾——”胤禩的胸口被她洇湿了一片,有些怅然的道,“人最难的便是死而无憾,你,总归替他了了这一桩心愿。”
“什么叫死而无憾?!”宁儿震惊了,抬头看着他,“他还那么年轻,他为什么要死?他又怎么可能无憾,哥你说的太轻巧了!”
“我——”胤禩说不出话来,他忽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这个伏在他怀里的女孩子,如果有一天知道不是他的妹妹,还肯这样乖巧的依偎在自己怀里和他谈心吗?他心里忽然一阵巨大的塌陷。
“我说的不好,说的不对——”胤禩有些哀伤的看着她,“惹你生气了。哥不知道怎么安慰你——”
宁儿看了他一会儿,摇摇头,又擦擦眼睛,叹息着,“我不敢想,可是我老是怕,”说完,把身子和他靠的更紧,“要是有一天,连你也不在了,我怎么办——”
胤禩喃喃的说,“我在,我会一直都在——”圈紧了胳膊,努力的显示着自己的存在。
冬至日。
“今儿没有带着了——”上车前胤禩忽然看看宁儿的辫梢道,这天没有看见惯常的那缕白麻。
“紫绢姐姐说今儿是大节,不该叫扫了大家的兴,”宁儿轻轻撩开衣襟,“我拴在这里了。”
胤禩点点头,“上车吧——”说着将手递给她。
扶着胤禩的手,却忽然觉得有些异样,宁儿看了他一眼,尽管穿的很厚,胤禩却在微微的发抖。
“哥——”宁儿看见胤禩拘谨的坐在两尺开外的地方,觉得奇怪,挪了挪身子,试图靠近他。
胤禩干咳了一声,起身跟车夫搭话,“今儿好像倒不是很冷——”坐下时又坐在了离宁儿不远不近的地方。
宁儿看了看他,低头揉了揉眼睛。没有再说什么。
“朕总是不能把你们都聚全了,今日你们都在了,胤祯又去了西边,”康熙说起来又有些感叹,“好了,不说这些了,”康熙转过话头,“今日高兴,咱们好好聚一聚!”
胤禩抬头,忽然发现跟胤禛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哥——”宁儿在桌子下面攥紧了胤禩的手——她也看到了。胤禩看了看她,宁儿脸色苍白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
胤禩的手被她捏的生疼,轻轻掰着她的手,想要扯开她的手,“没事的,没事的——”
宁儿攥的更紧,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手心。
临上车,“四哥?”胤禩见胤禛忽然挡在了他面前。
胤禛却直直的看过胤禩的身后,那里,宁儿脸色惨淡的闪躲着,一只手握紧了胤禩的衣带。
“四哥——”胤禩把他推的远一些,挡在面前,“有什么话要说吗?”又回身让宁儿,“你先上车——”
胤禛看着宁儿放下帘子,才转头看了胤禩一眼,露出一个怪异的微笑,轻声道,“真是好哥哥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胤禩厌恶的看了他一眼。
“好像我们都是一样的——不过,”胤禛凑过到他耳边,轻声的笑,“我赌你没有那个胆量——”
胤禩愣一下,然而胤禛看了一眼车里,他忽然明白了。
不禁浑身打个激灵。
“你想怎么样?”
胤禛收起那怪异的微笑,冷峻的看着他,“她只能是一个人的;你赢,归你;我赢,归我。”
“爷,也该歇了,”年氏伸手解开胤禛的领扣。
“我自己来,”胤禛淡漠的推开她的手。
“偏不!”年氏撒娇似的不放手,“都多久没叫我伺候您了——”说着极温柔的替他脱下外衣。
趁着在他身后解摘腰带的时候,从后面环上他的腰。轻吻他的耳后。
“别这样,”胤禛解开她扣在自己身前的手,转身道,“如今也晚了,早点歇着吧。”
“四爷——”年氏委屈的轻声怨道,靠过去,指尖从他敞开的领口一路下循,滑过他坚实的胸口和微微隆起的小腹。
她明显的感觉到了胤禛的呼吸开始变的急促,她太熟悉他身上每一寸皮肤,知道他受不住她的挑逗。
“别闹——”胤禛隔着内衣按住她不安分的手。
年氏不理会他的挣扎,将温热的唇贴上他的脖子,舌尖宛转,极挑逗的越吻越深。
贴着她温软的身体,胤禛的手被她引向她最致命的诱惑,他浑身震竦着,身上的什么地方正在变的滚烫。她攀上他的身体,在他耳边喘息着,贪婪的咬啮着他的耳垂。
胤禛再也无法克制,一把扯下她的衣衫,俯身和她缠在一起。
他闭上眼睛,尽情的发挥所有的本能,和她纠缠不休。在整个挥汗如雨的欲望挣扎里,或许有那么几个短暂的时刻,眼前飘过宁儿的影子,让他无力;可那时刻太短暂,禁不住身下这个女人能给的现实的安慰,瞬间就飘散了。
年氏极尽所能的给予他各种可能的爱抚,也攫取着她等待太久的热切渴望。两个人在黑暗的缠绵不休,留恋着一片浑沌之中所创造的一种虚无的温暖。
忽然胤禛抽搐了一下,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瘫软的伏在她枕侧,极度虚弱的喘息着。
“四爷,”年氏温和的抚着他汗津津的脸庞,在被中拥紧了他。
胤禛心里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空茫。
欲望给的遗忘和幸福来的快,去的也快。离开年氏温热的身体,在这世上他还有多少温暖可以寻觅依靠,他不知道。白天威胁胤禩的话,只是虚飘飘的一句恐吓而已:胤禩没有勇气去承担的痛苦,他就一定能吗?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宁儿什么呢?年氏所能给的温柔宁儿或许永远都不能给,他还要拼尽一切去奢求吗?他落泪了。他所梦想了很久的一切,像是一个绮丽的梦境,倾尽所有去留也留不住,而那种简单的柔情和温暖,他身边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毫不犹豫的尽情给予——只要他要。
而宁儿呢?
她甚至都称不上是一个女人,只是一个青涩的小女孩而已,她甚至连什么是爱都不知道。她只会用最简单的思维去理解这世界上最复杂的爱恨。她甚至可能永远都不能懂得他对她的热切。
可是他忘不掉她。那个简单到几乎有些傻的丫头用她不通世事的温良温暖了他,他其实都分不清,对她,究竟是怜爱还是渴望。可是就是不能忘记她。她几乎不像自己这一生见过的任何女人,从那一次在黄昏的花园里见到宁儿起,她一直带着一个飘渺的光环,在他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描画着一个无比绮丽的梦幻泡影,让他沉醉,直到清醒,直到心痛。
当初要是能够真的抛弃一切带着她离开,或许一切痛苦都不会发生了;
当时要是能一箭射死那头狼,宁儿或许也不会这样恨他了;
早先要是能把一切都告诉宁儿,或许宁儿才是偎依在怀里的那个人;
他这样憧憬着,用这一个又一个的“如果”去淡化所有既成的惨痛事实。浮起一个惨淡的微笑,泪水却无法抑止的浸透了枕衾。
这个让他体验到最深刻的冰冷绝望的女孩子,却成了他生命里唯一惦念的人,从第一次把她拥在怀里的那一刻起,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替代她给的安慰,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她的存在就是他生存下去的希望。
宁儿呵宁儿。
胤禛悲伤的长叹一声,俯身抱紧了身边的那个女人。
66
66、 认输 。。。
“这是雍亲王府小阿哥送来的——”刘福接过门人递来的一个信封,交到宁儿手中。
“嗯,劳烦你了,”宁儿点头接过信。
拆开信封,里面其实是两个分别的信件。一叠是标注的算术题,末尾缀着弘历的名字;还有一张纸,上面只有一幅画,画的正是宁儿在雍亲王府院子里种的花儿,哪几种花又开了,哪几种花挪在了廊下避寒全都一清二楚。
画上没有署名,可是宁儿猜也猜的到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