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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管事,处理起来也得心应手。
萧源托腮笑道:“谁让你嫁人了呢!”
“等你嫁人了,也让你尝尝这苦!”卢佩玉狠狠的拧了拧她腮帮才离开。
萧源说要休息,是认真的,她是真累了,昨天晚上她几乎一天没睡好。
“吱呀”移门轻开的声音,萧源抬头,就见一高大劲瘦的身影站在门口,“梁大哥?”她错愕的望着梁肃,他怎么来了?
梁肃无声的将门关上,坐在离门口不远处,语气沉沉的说:“萧姑娘。”
萧源歪头望着他半响不语,梁肃就这么任萧源盯着自己看,目光似乎要把地板盯出一个大洞来,他貌似很沉稳,其实手心已经紧张的冒汗了。
“梁大哥,你怎么说话说一半?”萧源等了他半天,见他喊了自己一声就不说话了,还离自己这么远的地方坐下,很想笑但为了顾及他面子,勉强忍住了。
“我——”梁肃喉结上下动了动,鼻尖还是渗出汗珠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进来,阿勒贼兮兮的跟他,已经把卢女君引开后,他想都没想就这么进来了,等进来后才知道自己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这次定亲办的太简单了。”梁肃说,“委屈你了。”
“时间这么急,梁大哥这么忙,能这样也不错了,再说我还有孝在身呢!”萧源低声说,扬起的嘴角也落了下来,大母的孝还没有出呢!她又要戴孝了!
梁肃听到“孝期”两个字,若有所思,“萧姑娘,等了江南后,你是要回吴郡还是跟卢女君一起去应天?”
“我先不回去了。”萧源很想马上就回去,但她知道现在绝不是回萧家的好时机。
“好。”梁肃起身准备离开,手搭在门框的时候,轻喊了一声,“萧姑娘。”
“嗯?”萧源抬头。
“我不是长子,所以你不用担心会有很多应酬的。”梁肃低声说道。
萧源听了梁肃的话,饶她还沉浸在爹爹过世的悲伤中,也忍不住轻轻的笑了,“梁大哥,以后你叫我元儿好了。”
“好。”梁肃拉开移门,眼底闪着愉悦的光芒,心里暗暗思忖着,她还有半个月左右出曾祖母和祖母的孝期,看来他要在百日之内攻下应天了!
梁肃和萧源的定亲,萧源认霍渊为义父,两件事在短短的一天之内全部完成,晚上宴席刚散去,众人就忙着准备明天起程出发,别说卢佩玉了,就是萧源晚上都没休息好,而梁肃天没亮就同大军出发了。
冬日的漕河上又泛起了蒙蒙的大雾,让人看不清远方的路,正如现在所有人的心境一般,谁也不知道此去到底是福是祸。萧源望着大雾出神了一会,才一笑,不管此去如何,反正路是人走出来的!太阳总会出来的,大雾总会散去!
“姑娘,太阳出来了,大雾快散了,我们也准备走吧。”布儿说。
“好。”
98、流水账
“咚!咚!咚!”节奏欢乐热烈的歌曲远远的从最前方的大船处传来,隐约的还能听到男人开怀的大笑声和女子娇柔的嬉笑声。
“这曲子听起来似乎从异域传来的?”萧源将松针灰撒入香炉后,就袖手看着卢佩玉熏香。
“是波斯舞曲吧?”卢佩玉听了一会说,她记得他们家也有这样的舞姬,她娘最爱看这些舞姬跳舞了,“听说是昨天路过新买的。”卢佩玉将香料埋入香灰里,“昨天传来消息,说大军已经过江了。”这对提心吊胆了很多天的霍家人来说,无疑是给他们服下了一颗定心丸,众人一改之前的低迷,也有心情寻欢作乐了。
“他们是怎么过江的?”萧源问,都说长江天险,但萧源以前看史书的时候,总觉得长江并非传说中那么险要,虽说曾有苻坚的百万大军在长江天险面前败退的前例,但还有如西晋灭吴、大隋灭陈、宋灭南唐、蒙古灭南宋、永乐灭建文、清灭南明、灭太平天国,和近代史上的百万雄师过长江等胜利的例子。
“据说是趁着大雾弥漫的时候过江的。”卢佩玉说起这种军政大事,很兴致勃勃,“一共分兵三路,前锋军两路,由梁肃和霍行恭带领。梁肃在三天前,率领八千人从广陵横渡长江,与此同时霍行恭带着两万人从横江南渡,直入采石矶,现在两地已经完全攻下,霍行之也领着大军推进到桃叶山了。”
“他们把广陵、京口和采石矶已经全部打下了?这么快?”萧源不可置信的问,广陵以前可是武家人镇守的地盘啊!而且要说广陵还地属江北的话,京口和采石矶已经在江南了,这两处都是江南的军阵要地,她心头一阵狂跳,这样的话,攻下应天是迟早的事!
“广陵是梁肃之前就攻下的,自从武邑杀了昌泰帝后,他在徐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广陵给攻下了,这消息我也是刚知道的。”卢佩玉顿了顿,颇为赞赏的说,“这梁肃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那当然!”萧源顺口接道,能得她大哥、三哥赞许的人,岂是寻常之辈呢!却没想到自己现在和梁肃的身份,说这种话很容易引起误会。
卢佩玉扑哧一笑,“现在就知道维护他了?”
萧源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说的话有些暧昧了,讪讪一笑,话都出口了,也收不回,干脆大大方方的说,“都是未婚夫妻了,我不维护他,维护谁呢?”人尽可夫,不过只是说着玩而已,她还没想过要换老公,幸福的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外人看来自己是下嫁了,可以萧源自己的眼光来说,梁肃是目前为止,出现在她面前,所有男人中最可靠、也是最合适的老公人选,和他在一起,应该比跟其他人结婚更幸福吧。
她这么一说,卢佩玉也不好继续打趣她了。“那么吴郡呢?”萧源追问,“吴郡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霍家会不会和武家一样,对士族下手呢?
卢佩玉知道萧源担心什么,“放心吧,霍家的军队纪律还是严明的,从没听说过有什么杀烧抢掠的事。”卢佩玉自嘲的想,她可不算是被霍家抢过来的,她是被长辈嫁过来的。
萧源松了一口气,卢佩玉冲着她不怀好意的笑道:“你也不要放心的太早,等到了广陵后,你就要见你公婆了。”
“不是说梁大哥的父母都在通州吗?”萧源挑眉问。
“我说的是他真正的父母,梁大人和独孤夫人!”卢佩玉说。
“他们?”萧源想了想,也对!毕竟梁肃都快攻入应天了,他们如果不逃就危险了,“那还是真巧了。”萧源笑了笑,给卢佩玉续了一杯茶水,知道她定是知道了些梁家的私事,不然不会无故和自己说这种事。
“他们早在两个月前就离开应天了,如今住在广陵,唯一可惜的就是梁肃的六弟被武家人抓住杀了,人头都挂在了应天城头了!”卢佩玉知道萧源对梁家不了解,“梁六郎和梁肃关系很好,他之前是大秦有名的才子。”
萧源隐约记起她参加独孤夫人寿宴,似乎很多人借口夸奖梁六郎寒碜过独孤夫人,“怎么就他没逃出来呢?”
“因为他年纪‘幼小’、行动‘不快’。”卢佩玉说,“梁大人早独孤夫人三天出走,等独孤夫人走的时候,武邑已经派追兵来了。”
“……”萧源无语,她记得独孤夫人有个女儿貌似腿脚不便,她都能带走,梁六郎就不能带走?这独孤夫人果然心狠手辣啊!她现在真信了,梁肃的生母绝不是正常死亡。
卢佩玉知道她说这些足够提点萧源了,这毕竟是萧源和梁家的事,她也不好参与过多,她相信萧源有处理的能力,就转了一个话题,“你这几天一直在房里休息,还不知道吧?有人找了你好几次了。”
“谁?”
“成娘子。”卢佩玉说,见萧源一脸懵懂,她终于忍不住咬牙切齿的问,“萧姑娘,请问您来徐州这么多天干了什么?”
“哈哈——”萧源笑着打哈哈,她承认自己的确疏忽了,对徐州的一切人都不了解,但她之前一心只想等爹爹回来后,跟爹爹一起回家的,不像卢佩玉已经嫁入了霍家,不可避免的要和这些人接触。
“成池同裴芳德一文一武,是霍大人手下的心腹之一。”卢佩玉无奈的解释,“他有六个儿子,只有一个女儿,今年和我们同岁,刚成亲不久。”
“哦!就是嫁了李大郎君的成娘子吗?”萧源恍然,“无缘无故的她为什么要见我?”
“她说李家同萧家是世交,她身为李氏冢妇,想过来关心拜见下世交之妹。”卢佩玉笑盈盈的说,用香箸无聊的剥弄着香灰。
“我父丧在身,不见外客。”萧源一口拒绝,李大郎君的老婆和她有什么关系?
“等她下午来的时候,你回绝了就是了。”卢佩玉说。
“女君,大郎君来信了。”丫鬟笑着端着一叠厚厚的信件进来。
“这么厚?”卢佩玉有些吃惊。
萧源起身,“锵锵,我先回去了。”这么厚的信件,还有回信,今天卢佩玉应该是没空陪自己说话了。
“好。”卢佩玉也很纠结,因为霍行之和自己说过,他写了多少张信纸,她就要回多少张。可他一写战报、路上的见闻,就能写好多!她能写什么?思及此,卢佩玉看到那么厚的信件,就开始头疼了!
“咦!元儿,你等等!”卢佩玉从打开的信件中分了厚厚一叠给萧源,“这是梁肃给你写的信。”幸好不全是霍行之写的!
其实梁肃有自己的送信的通道,但他担心他直接和萧源联系,对她名声有碍,才转到了霍行之这里,让卢佩玉转交给萧源。
萧源惊讶的接过,沉甸甸的,这是梁肃离开后第一次给自己写信呢!萧源回房后,用拆信刀将信件拆开,“啪嗒!”一块晶莹剔透的红石掉了下来。
“雨花石?”萧源捡起红石,发现信件袋里有好几块这样的雨花石,质、形、纹、色、呈象、意境无一不美,都是雨花石中的上品。信不是用毛笔写的,而是用铅椠写的,梁肃的字和他的人一样,方正中庸又隐隐带着几分锐气,说不上好也不能说不好,信的内容也是直入主题,平铺直叙,甚至开头都没有写她的名字,只说这些石头是他在仪征拣到的,觉得很漂亮,让她随便玩。
萧源嘴角含笑,要真是随便拣的,哪能挑到这么好的石头?定是他逼着许先生去找的!许先生还真可怜!
“半夜骑马的时候很冷,幸好有你做的护膝,还有你说的在靴子里裹上毛皮,今年将士就冻伤的人就少了。早上的时候,吃的是你临走前给我做的肉脯,很好吃。还看到路边有几株野梅,有一株被火烧了大半,居然还活着,还开了花,是腊梅。傍晚的时候,挖出了一窝兔子,晚上我们加餐吃烤兔肉了……”
萧源一边看一边笑,他写流水账呢!小学生作文都比他写的好!信是从他出发第一天就开始写了,详细叙说了他每一天的见闻,每天什么时候吃饭,吃什么,路上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都写上去了。其实也不多,毕竟他们是日夜兼程的赶路,萧源反复看了三遍。看完后将有些皱巴巴的信件仔细的压平,装订成册。
“姑娘,要磨墨吗?”布儿问。
双喜、双福见姑娘一边笑着一边看完了信件,暗暗替梁将军开心,自从出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