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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卓大人的意思是?”武邑当了大丞相,平时一直和武家走的很近的卓家也升迁了,左勇毅想和武邑搞好关系,和卓家搞好关系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对卓大还是挺客气的。
“不如让人挖个大坑,把他们全部烧了?”卓大商量着问,迎着左勇毅入书房,下人们奉上了刚烹好的清茶。
“也好。”左勇毅点头,举盏轻啜了一口茶水,其实他并不喜欢清茶这种涩苦的味道,他更喜欢煮出来的汤水,但士族那些贵公子和贵女们,很多都偏爱喝清茶,认为汤茶上不了台面。左勇毅状似漫不经心的问,“卓大人,听说过几天孙大人会来吴郡?”孙大人叫孙阳,就是上次被萧家人狠狠教训过的武邑的妻弟。
卓大颔首,“不错,那时候还要左大人帮着周旋一二。”说着他对身后的仆佣使了一个眼色,两人抬了一个木盒上了,卓大盒盖一掀开,里面全是明晃晃的金砖。孙阳被萧珣砸了一下,事后又被萧家人狠揍了一顿,若在平时,孙阳只能咬咬牙忍下了,但现在这时候,正是他报仇的好机会,就算卓大有心护着萧家,也不一定能完全阻止孙阳,左勇毅倒是一个比较好的劝和者。
左勇毅望着那些金砖轻笑一声,“卓大人对萧家倒是上心,这份大礼左某可受不起。”
卓大扬眉,“左大人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而是左某和卓大人不同,并非萧家的女婿,又有什么立场来管萧家的事呢?”左勇毅说道。
卓大听了左勇毅的话,沉默不语,这件事可不是他能做主的。
左勇毅起身道:“左某尚有事,就先走了。”
“左大人,我送你。”卓大起身说道。
两人在途径花园的时候,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卓大眉头微微一皱。
“啊!”在花园摘花的少女发现了两人,一脸的惊惶,她一身粗麻孝衣,脂粉不施、环佩全无,却长得清丽脱俗,饶左勇毅见惯了艳色,也不由眼前一亮。少女见两人极是惊惶,看到卓大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怯生生的喊道:“姐夫——”
卓大想了想,这个好像是阿容的堂妹,萧珣的四女?“四妹吗?”
“姐夫。”四姑娘微微屈身行礼。
“这位是左大人。”卓大介绍道。
“左大人。”四姑娘低声头轻声喊道。
左勇毅勾起了一抹笑容,“萧四姑娘。”
四姑娘同两人行礼后,就退下了,左勇毅出门后意味深长的提议,“其实卓大人回去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考虑?”卓大等左勇毅走了后,冷冷的一笑,这种里外不是人的事他才不会干呢!既然双方有意,他有何必插手呢?连萧家他都是——
“夫君?”萧妙容从大厅走了出来,担心的问,“左大人没为难你吧?”
“没事。”卓大目光转柔,“怎么出来了?不多休息一会嘛?”萧妙容昨天守了一夜的灵,今天让长公主逼着,去睡一会。
“睡不着了。”萧妙容摇了摇头,神色黯然,“夫君,怎么一下子会这样?”
卓大扶着她的肩膀,哄着她回房继续休息,“都过去了。”
萧妙容偎依在丈夫宽厚的胸膛里,心头莫名的安心,“多亏有你——”她喃喃的说。
“傻话。”卓大哑然,温柔的目光在瞄向进去灵堂的那条纤细身影的时候,转为嘲讽,现在就等不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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贯穿大秦南北的漕河,从开通迄今,一直是大秦最忙碌的一条河道,南北来往的船只络绎不绝,就算现在到处都有流民、反兵,也不影响这条航线的繁荣,只是以往繁花锦绣的江南,现在满目疮痍。
几条不大不小的商船用铁索绑了,在水道上飞快的航行着,甲板站着几名全身武装的护卫。几股小水盗掂量下商船的吃水位和护卫的武装,就没上前。不是太大的肥羊,护卫倒是森严。
双喜蹲在红泥小灶前,发愁的望着眼前噗噗作响的瓦罐,香甜的鸡汤的味从瓦罐中不断的冒出。
“双喜你在煮什么?好香啊!”萧沂派来送来的侍卫,有一半是梁肃的人,其中不少和双喜、双福是从小认识的,故大家说起来话来也没什么顾忌。
“鸡汤。”双喜说。
“难怪这么香啊!”侍卫们垂涎欲滴的望着那瓦罐,“双喜,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嗯。”双喜掀开瓦罐,从里面舀出鸡汤,然后将一把小青菜丢到了煮沸鸡汤里,滚一下,就把青菜捞出,又换了一碗鸡汤,再滚一下。
“你这是干什么?”侍卫不解的问。
“练儿小郎君只吃从鸡汤里滚过两次青菜。”双喜说。
“……”侍卫们错愕的瞪着那盆青碧鲜嫩的小青菜,“吃个菜也这么麻烦!”
“唉。”双喜叹气,不是麻烦的问题,而是船上已经没有活鸡了,连蔬菜都没多少了,现在天气那么热,食物根本保存不了多少天。换成以前,还能随便找个地方停下,买点新鲜的食材,可现在到处兵荒马乱,沿河的城镇早荒芜了,有钱也没地方去买吃的。再说漕河上水盗不少,他们的船几乎是日夜不停的赶路,就怕停船休息会遇上水盗。
船舱里,萧源正一口口的哄着练儿喝粥,“练儿你尝尝,这粥是刚熬的,一点都不硬。”
“我不吃,我刚刚就尝过了,还是硬硬的。”练儿委屈的说,“姑姑,我要吃以前家里喝的粥。”他不懂为什么姑姑不给他吃以前家里喝的粥,而让他吃这种硬硬的、一点都不好吃的粥。
萧源抿了抿嘴,把碗放下,搂着他柔声哄道:“练儿乖,等过几天,到了通州,姑姑就让你家里的粥好不好?”
“可是——”练儿还是很委屈,这个粥好难吃啊!“可是我咽不下去——”
“练儿小郎君,你看,你最爱吃的小青菜来了。”双喜端着一小盆鸡汤滚过的小青菜进来,青碧脆嫩的颜色加上鸡汤的香味,让练儿眼睛一亮。
萧源见状忙哄着他说:“喏,我们不吃粥,吃青菜好不好?”
“嗯。”练儿乖乖的点头,双喜挟了一筷子青菜,喂到了他嘴里。
萧源悄悄和双福退出了船舱,“船上还有多少食材?”萧源问。
“就剩下些腌肉和大米了,天气这么热,其他东西根本存不了多久,今天连最后一只活鸡也杀了。”双福说。
“能有地方补给吗?”萧源轻声问。
“我已经让人去问了。”双福轻声说,目光落在姑娘身上的时候,眼底闪过心疼。不过才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姑娘已经消瘦了一大圈,本来就不是很红润的脸色变得更苍白了,这几天连续的劳累,更让她看上去有点精神不济。但她举止依然从容得体,就算穿着粗布衣衫,也一如既往的整齐洁净,面对众人的时候,嘴角始终带着温和笑意。哪怕练儿再任性,她始终没有任何不耐烦,一直耐心的哄劝教导着。
不知怎么回事,见到这样的姑娘,双福心里莫名的泛酸,尤其是每次看到等练儿睡着后,看着练儿怔怔发呆的姑娘,她和双喜总觉得姑娘是在哭,可她明明没有留一滴眼泪。自从他们从萧家出来后,姑娘就再也没有哭过了,哪怕是听到大长公主、大郎君、顾老大人和两位舅舅死讯的时候,姑娘也没有哭。听到侍卫们提出,要马上离开吴郡的时候,姑娘也没有反对,只是默默的让她们收拾行礼。
“如果有危险,就不要让大家冒险了。”萧源轻声说,“练儿这几天是没饿到肚子,等饿了,他自然会吃的。”
“姑娘放心,他们有分寸的。”双福说,“等到了沿路的重镇就好了,那里基本上不会像村庄一样没有人烟的。”
“嗯。”萧源轻轻的应了一声。
双喜说,“姑娘,我熬了鸡汤,一会给你舀一碗?”
“好。”萧源其实并不爱吃油腻腻的鸡汤,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生病的权利了,回了舱房,练儿对萧源仰起大大的笑脸,“姑姑,我把青菜吃完了!”
“练儿真乖!”萧源笑着将他搂在了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姑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你想听什么?”
“我想听田忌赛马的故事!”练儿兴奋的说着他百听不厌的小故事。
“好。”萧源笑着将他抱在床上,姑侄两人一起躺在,“从前齐国有个大将军叫田忌……”
双福站在门口听着姑侄两人的说笑声,泪水再也忍不住,连串的落下。
“双福。”一名侍卫无声息的站在了她身后。
双福吓了一跳,忙用帕子拭干了泪水,才回头问:“怎么了,阿列?”
阿列和阿勒都是梁肃的亲卫之一,比起相对大大咧咧的阿勒,看似粗豪的阿列要心细很多,所以这次给萧家送礼,梁肃让阿勒留在自己身边,让阿列陪着萧管家回萧府。他见双福的举动,心里暗暗一叹,以前的双福什么时候这么注意过自己的容貌举止,脸上脏了用袖子擦一擦算好的,帕子更是难得见她带一次……“我们商量下,还是觉得贸然下船买东西太危险了,毕竟我们出来带的人手也不够多,还是让萧姑娘暂且忍耐下吧。”买东西肯定要分散人手,这样船上的护卫就不一定够,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们可担待不起。
“姑娘刚刚也说了,不要随便冒险了。”双福说。
“其实等到了徐州就好了。”阿列说。
“徐州?”双福疑惑的问,“不是去通州吗?”
“你忘了,徐州是郎君的地方,又是重镇,你们想要什么东西没有?”阿列说。
“对哦,我都忘了徐州有梁大人了。”双福说,阿列定定的望着双福,双福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先走了。”
“好。”双福头也不回去小厨房,她要去给姑娘拿鸡汤呢!丝毫没注意阿列追着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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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驾!驾!”官道上一匹飞马朝着徐州大营疾驰而来,“将军,应天急件!”
“什么事?”正在同军士们一起操练的梁肃握着箭枝大步走来,他上身光裸着,结实宽厚的胸膛在阳光下闪着古铜色的光泽。
传信兵将信件递给梁肃,梁肃见上面的封口眼神就微微一黯,快速的撕开了封口,才撒了一眼,就脸色大变。
“将军发生什么事了?”许先生问。
梁肃无言的将信件递给了许先生,“阿勒!”低喝一声。
“在!”阿勒大声应道。
“你立刻给我赶去吴郡,查探下萧家出了什么事!”梁肃想着父亲送来的急件上说,武邑造反,萧、顾、陆、朱、张五家,除了萧家外,其他四家的家主皆被武邑杀了,萧家萧珣因为在秦州逃过一劫,但萧泽死了,五家在应天的族人也基本杀光了。在父亲写信之前,左勇毅投靠了武邑,武邑已经派人入驻吴郡,朱家一族惨遭灭族,男丁尽数杀光,女眷们被武邑分给了下属……
武家把朱家杀光了,那么萧家呢?梁肃无法、也不敢想象,如果萧源——萧源遇到这样的情况,她怎么可能受得了!萧泽死了,大长公主死了,顾雍死了,连萧老夫人都死了,都是她最亲的人,更别说她两个舅舅、舅妈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