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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大夫人气得用力地捶打着小炕桌,气得咬牙切齿,“这个老二怎么不干脆死了算了?真是,真是个不顾伦常东西!”
“幸好祖母果断,当即就将二叔父给拘了起来,又训斥了二婶娘和大哥,就我动身来汴京之前大哥纳了玥娘表妹进门,至于高氏,则跟着姑祖母一道被送去了乡下庄子上住着了。”三郎想起生母刘姨娘说高氏怕是活不成了,心里滋味复杂,既气高氏太过放荡不自重,又觉一介弱女子落得如此下场有些可怜了。
“你二叔就没有再闹?”大夫人也松了一口气,幸亏太夫人不是个老糊涂。
“二叔父自然闹了一场,不想二婶娘钻进了牛角里头,认为二哥离家是气二叔父造成,当二叔父闹时候,和叔父打了起来,也不知是怎么撞到到了柜子角,婶娘额头撞破,血流不止,二叔父一条腿也被婶娘用凳子砸断了。”三郎说到此处,想起叔父和婶娘惨状,不由得心寒不已,深觉做人决不能像叔父一般没有脑子不知深重,不能娶个婶娘那么凶悍妻子。
“呵!还真是狗咬狗……”大夫人低声嘀咕了一声,看向三郎:“就这些事儿?还有什么?”
三郎脸上露出苦笑来,“上面事儿虽是丑事,都发生府中只要看好门户拘紧下人,倒是不用太担心。而是二哥离家出走后,咱们家通知了官府请衙门及镇军帮助寻找后,自然就传了出去。不想陈家小娘子陈沁与人私奔,也不知道陈家故意还是有心人推波助澜,如今大名府都传是二哥拐带了陈小娘子私奔。陈家人日日上门去家中理论,祖母也病倒了,家中无人主事,祖母这才打发我来汴京请母亲做主。”
大夫人听到这里,都要为二房折腾出事儿惊叹了。她揉了下额头,很想甩开不管,但是如今两房还没有分家,陈家和杨家一样是大名府大族,三房人还颇为团结,比杨家还要隐隐强上两分,若是处理不好,和陈家结下死仇,那怕自家官人外做官也怕是夜不能安寐了。
“母亲,二哥为人家中无人不知,素来敦厚老实,怎么可能拐带陈家小娘子私奔?二婶娘说二哥很可能是寻了寺庙出家了,可是如今大名府寺庙都访遍了也不见二哥踪迹,陈家又不善罢甘休,如今唯有寻到二哥澄清一切,方能将困局解开。”三郎想到家中龌龊事儿,甚至生出了分家自立想法来。
大夫人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三郎,三郎是个不错,若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该有多少啊?可惜了,竟然是刘氏所出。
“好了,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会想法子处理。你先下去歇着吧。”大夫人唤了沈嬷嬷进来带了三郎去知行阁住下不提。
只听三郎一人之言当然不行,大夫人又唤了常嬷嬷来说话,将几件事情又详详细细地问了清楚,心里有了底后有些苦恼,虽然因为本朝世宗皇帝“禁佛”弄得寺庙僧人不及前唐三分之一,但大周疆域辽阔,深山广庙不少,要想寻到二郎还真是有些麻烦,还不如从陈家小娘子身上查起,若是查出了蛛丝马迹来,自然也可洗清杨家了。
“大夫人所言太夫人也想到了,只是陈家如今深恨咱们家,咱们家人什么都打听不到。”常嬷嬷苦笑道。
大夫人沉思了片刻,心里又了主意后才对常嬷嬷道:“事已至此急也急不来,嬷嬷一路舟车劳顿,先下去歇息吧,晚点我们再好生想想法子。”
常嬷嬷福了福,就跟着萧丫头下去歇息了。
待沈嬷嬷回来了神情有异,大夫人问道:“三郎那儿嫌弃安置屋子不好?”
沈嬷嬷摇了摇头,低声道:“夫人,是三郎透出了点东西,说是太夫人为了安抚住二夫人,祖宅露出了话,若是三郎能过了殿试考中进士,便替三郎订下刘家小娘子为妻。”
大夫人脸色一变,冷笑了声:“我才是三郎嫡母呢,太夫人竟不与我商量下就拿定了主意,真是半点也不将我放眼里呢。不过三郎想你透话,看来他对与刘家结亲也不是很满意……”
敲了敲桌子,大夫人又将陈家说二郎拐带了陈家小娘子私奔事儿说了,“既然太夫人不给我面子,这事儿先放两天,等冯家那边事儿妥当了再去办这事儿。就让太夫人和老二媳妇多烦恼几日吧。”
沈嬷嬷点头应下了,心里却清楚老实憨厚二郎杨况,就算找到了也是前程毁了,二房没落是避免不了拉。
却说府外杨葭带着丫头坐车去了东城延春门外而去,秦敏同秦歇姐弟来赁下屋子便延春门外向北去七八里远便是极其热闹沃庙街,州城北瓦肆勾栏,街坊里巷纵横交错,处处都是拥挤大小店铺,酒肆、分茶铺子、金银铺子、铁器铺子、成衣铺子……吃用应有有,丝毫不比后世城市闹市区逊色。而此处为有名是夜市,只要不下雨,夜市至三方歇。晚上来逛夜市之人甚至比白日里还多,延绵数十里叫卖各色摊贩,太壮观了。这样地方想要租赁下一间前面可做铺子后面主人屋子价钱不菲,杨葭担心给秦敏两百两银子不太够呢。
“哎,真该和五姐姐借点银子来使。”杨葭想起自己空空家底暗道,不过一开始也不用租太好屋子,就算偏僻了点,只要吃食用料上下足功夫,再配合自己宣传点子,不怕没有客人……
杨葭寻思着,待马车停下了才要下车却被小桃拦住了:“八娘子若是不带着盖头,就不许下车。外头太阳可毒了,八娘子若是晒黑了想要白回来可就难了。”
杨葭看着小桃坚持,只得妥协带上了。幸好是自家自作盖头,用料子也是极为轻薄透气绡纱,杨葭戴上后觉得不碍视线方觉满意。踩着小马扎下了马车,一颗不知从哪儿飞来小石头竟将杨葭头上盖头给掀翻了!
杨葭只觉得头顶一阵劲风刮过,头皮都有些发凉,心中一颤循着石子来方向看去,便瞧着骑着马带着三分倨傲两分恶意戏弄顾敦,不由得大怒,又忌惮顾敦连冯家儿子都敢打狠劲儿,便移开目光四处环视,抓着小桃手故作惊吓尖声道:“哪儿飞来石子?肯定是有人故意使坏。怎么会有这样坏人呢,连小娘子都要惊吓,作恶人肯定是个心胸狭窄小鸡肚肠小气至极人,若是男人定娶不上娘子,若是女人定是个泼悍妇……”说着将头埋下,假装嘤嘤嘤地哭了起来。一时间倒是引来了不少人指指点点,不但有人好心地劝慰起来,甚至有人四处打量寻找起“凶手”来。
而顾敦也看见杨葭瞧了自己一眼,再听她说自己心胸狭窄小气吧啦之类,心里暗道这个杨家小娘子倒是个牙尖嘴利,再听她说什么是男人娶不到老婆,就认为她是故意指自己被吴细娘给悔婚事儿来,脸色当即黑了下去。
顾敦眯着眼瞧着装模作样杨葭,突然翻身下马对着杨葭朗声长叹道:“小娘子真看清了掀翻你盖头是石子吗?不是你故意没有系好绳结弄出事儿来?哎,我知小娘子自负美貌想要让我一见钟情,但是如此作为,实不是大家闺秀做派啊。杨小娘子,这个玉扣我还给你了,以后还请谨言慎行莫要做出不妥事情来了。”
顾敦说着将一枚小小黄玉扣放了杨葭手中,嘴中是低声道:“有些事情看见了就当没看见,小娘子应该是个聪明人不是?”说完便转身上马做出潇洒风流状扬长而去。留下气得浑身发抖杨葭,但旁人眼中是她被拆穿了心事太羞窘了。
杨葭磨了下牙,低头看向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大圆圆玉扣,上面纹路是一个“才”字。仔细一看,整个玉扣便是一个“闭”字,顾敦是警告自己不许多嘴将他被吴细娘退亲又打女人之事说出去?哼,以为她杨葭是好欺负吗?她偏偏不闭嘴,还要让此事传得整个汴京人皆知!
带着丫头逃出围观人群,走出了一条街,杨葭才放慢了脚步,松了一口气后四处打量到了什么地方,眼角余光扫过不远处一处柳树下茶水摊,顿时“咦”了一声,走近了几步。原来那茶水摊边身影格外熟悉,虽做村姑打扮,那张娇俏丽容分明是曾去杨家祖宅作客陈家沁娘。
“她怎么汴京?”杨葭暗想,待瞧见她身边高大虽穿着中原人服饰却明显有着胡人血统高大男子时,神情是一变,这不是曾澶州惊鸿一瞥完颜阿骨打吗?陈沁怎么会和他站一起?太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56、
小桃几个丫头也瞧着了陈沁;再瞧着她身边陌生男人;想到平日里从老嬷嬷们八卦多情小娘子负心汉子故事;不由得都睁大了眼睛看去。
而陈沁被几双灼热眼睛扫射很就看了过来,当她瞧见杨葭主仆几人时候,脸色大变;拉着身边男人钻进人群里;一副落荒而逃样子。
“八娘子;我瞧着陈小娘子有些不对呢。”小桃看着若有所思杨葭低声道。
陈沁前世时候没听说过什么不对啊?或者说出了事情而被陈家瞒了下来?杨葭皱了下眉头没有再想,毕竟是别人家事情;虽略算熟识;却算不得有什么交情。
“晚点回家后我会同夫人身边沈嬷嬷说下;若是大名府来人了也可以给陈家送个消息也算是了同乡之谊了。”杨葭道;抬头瞧了下街边一柱子上悬挂着掉了大半漆木牌上用隶书写着“蔡河巷”三个大字;不由得笑了,“秦姐姐租赁房舍便蔡河巷里头。”
几人沿着两丈余宽得箱子往前行了百步有余,便见一间三十方左右大小店铺里头几个做工正忙碌着,而秦敏正穿着一袭湖色蓝色窄袖长衫头发也用一块月白色巾子包着,站门边木门前瞧着,听见脚步声一偏头就瞧见了杨葭主仆几人,双眼顿时眯成了半月牙。
“八娘子来了?怎么也不事先让人给我送个信,我也好准备些好东西招呼你呀。”秦敏将杨葭主仆几个引进了铺子里头,对屋子介绍起来。
“外头巷子虽不是顶热闹正街,但是左右也都是开铺子做生意,平素来人也不少,大堂虽不大,却也能支起八张长桌起来。这是厨房,灶台锅子都是齐全,咱们要买东西也不多,去陶瓦铺子里定几个陶瓮便可了。”
秦敏又指着厨房隔壁一间屋子道:“之前东家将这里放下粮油货物等,我觉得也还方便,只是若将地上再用石砖垫一层会好些,靠里墙则摆上架子,将咱们店里常用药才和干货摆放上去。”
杨葭用力地点了点头,就算是她没有做过生意,也不不承认秦敏点子极好。难怪前世她食肆汴京城夜市里头闯出了名头。“秦姐姐主意极好,看来我果然找到宝了呢。”
秦敏笑了笑,出了后门是个不小院子,院中有一口井,井上还搭着木头架子盖着一些稻草,“这处铺子让我满意便是这口井了,有了它既省事又省钱。”
而小院子西侧被隔断,游廊后是一溜四间屋子,中间一屋木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一个漂亮得不像话小娃娃探出了脑袋,正是之前并着秦歇秦小郎,他气色好了许多,虽穿着一身粗布衣裳,但是白嫩脸颊大大双眼一看就知不是一般人家小郎君。
秦歇也不怕人,跑到秦敏身边站定才看向杨葭一本正经地道:“你是杨家八娘子?多谢你,我会帮着我阿姐替你多赚一些钱。”
杨葭笑道:“好呀,以后多多仰仗秦小郎了。”随即看向秦敏道:“今日来得急,没给秦小郎准备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