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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樱更恼火,挣了身出来,问说:“我想,你娘亲只是悔这辈子过得憋屈,悔没有惜自己,并不是悔没有快快乐乐与人共事一夫吧?”枉她还以为他有多开明,却不想他不过还是这个世上的人,没有一丝被他娘的观念薰染到,她出身不好,就更不该有要求了是么?
闻樱觉着周身都冷了下来,就这方面来说,他还不如童今非。她那时候疏忽了,没有去细心了解童今非,不过是想着能脱离了肮脏之所,捡个看着顺眼的人,到个干净地儿去,如今看来,自己错过了什么?!
这回轮到应尧怔住,目光偏开去,心有所思。是啊,虽说母亲临去时万分悔恨,却从来没说过不恨父亲,她临死不愿入应家祖坟,临死不愿叫人去给应伯铭送信……
而面前这个女人,跟当年的母亲一个样,看着软弱温和,在某些方面,都是倔强到宁死不屈的。
“应大少爷不用多动口舌,小女子不才,没有什么能耐,从来不敢奢望进应家大门。便是真的这几日服侍得少爷满意了,临走多给些赏钱就是了。便是公子的毛病,说到底也只是功能性问题,不是器质性问题。依我看来,将来少爷与尊夫人熟了,感情好了,便一切自然而然了,不用勉强治疗。”
两人怒目想对,闻樱更气愤些,出身不好,本也是没得选择的事,还不许人家选择自己想要生活方式不成,劳得动你大少爷来说教?应尧的震惊醒悟过,也生气:自己对她也算费了一番心思了,还从没对哪个女人这样劳神过,这都多久了,她还是不领情?
每每两人生气,都是应尧怒气冲冲离去,而这回,依旧是应尧转身离去,不过,怒意似有,不那么明显,好像还有些别的什么,但闻樱瞧不出来。
而后又是几天的沉静,反正闻樱习惯了,倒是院子里几个女孩子看出门道来,言语行动上渐渐开始轻慢起来,只有兰花小雨还好些。闻樱便又忧心忡忡了,不是她要与富贵日子作对,只是你们瞧,这样的日子,她过不了哇,现在少爷离了自已屋子不过几天,这一众下人们便要欺负到她头上来,若真是她与他做了妾室,那将来,这府上不说他的未来夫人,这院子里所有的人,在她不得宠时,都可以跳到她头上拉一通臭屎,而且依着现状推未来,自己得宠的日子,都不知能不能持续到新妇近门,算了,还是想法子逃了吧,哪怕是做尼姑也好些吧?至少没人欺负她吧。
闻樱并不着急跳脚想着改变屋子里人的态度,只不过是深居简出罢了。大好春光,憋在屋子里真难受啊。
好在这天晚上,又有了一丝转机。这天她已是睡深了,却被惊醒,有人钻她的被窝。
闻樱很镇定没有叫出声,这深宅大院里,里里外外又都是丫头们,能轻易进来的,自然只有一人。
来人很熟悉地将手伸进她的里衣,寻着关键处,一顿拿捏,而后伸了脑袋过来,咬她的颈子,一点也不温柔,闻樱痛得呼出声。那人便立马提枪上阵。
一直以来都是霸道坚硬居多,这回却是缓和绵长,带着一股落寞萧瑟意思,又像垂死的人吸着最后一滴水般,不甘不舍又无奈。
闻樱被他这样架式唬住,大少爷您家财万贯,被什么事烦着了?
因为不想扰了他的兴致,甚至还有些安慰他的意思,闻樱暗地里还帮着了他,她如今理论联系实际,倒也无师自通,已知晓了一些在房事上逗引男人的技巧,虽说不怎么高明,但对于实战经验不多的某人,想是够了的。
完了后闻樱都有些想笑,是不是人人都有乐于帮忙弱者的心理啊?
应尧紧紧抱了闻樱,一动不动,闭着眼想事情。闻樱被他抱着不能动弹,便想提醒他下,只抬头一瞧,借着不太明亮的灯光,便也觉着到了,他像是脸色差了些,面色却是愁愤又烦躁的样子。呦,这样子,可真叫人心疼,闻樱问他:“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诚心诚意啊,说出来给我听听呗。
应尧像是叹了气般,将她拢紧了些,下巴放在她的头上,说:“京里来信催我回去成婚呢。”
哦。是好事啊。
想是知道了闻樱所事,应尧睁开了眼,抬手将闻樱的脸掰上去看,见着果然是一丝欢乐跳跃,只觉心头一阵疼痛与焦躁苦恼,忍着怒意看了好一会,叹口气说:“我确实想着将纳了你,只是那位也是脾气差的,手上也有过人命,还是算了吧。只是你有个什么打算,这几天好好想想,想好了跟我说。”
闻樱不好表现得太过高兴,只用力点点头。
VIP章节 53第52章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去?”见着应尧不高兴;闻樱略为收敛了些。
“不知道;横竖先拖着罢。”就不信那人拖得过十八,还能拖得过二十;拖得过二十;也拖不过二十五。说完还成心看了闻樱一眼;没看着什么大的表情;好歹心里好受了些。
突然又皱起眉来,斜了眉眼冷着声音问:“你在那扳着指头算什么呢?”
闻樱嘻嘻笑说:“算看看我的银子可存够了。”
应尧咬牙将她捞过去;低头在肩膀上咬了一口;恨声说道:“你可真会气我。”搂过了一会又说:“这些日子;我发现了你的一个习惯。”
“什么?”
“越是心里难受;越装着高兴;是么?”
闻樱心里突突跳了一下;笑说:“您老什么时候有闲心思研究这些个了?”完了不作痕迹般,扭了扭,挣出了身子,翻了身过来看帐子顶。
应尧将长臂一伸,捞了她过去,搂在怀里,鼻息喷到闻樱的脖子上,热得她心里烦躁得很。
早起时应尧便又心情大好出门。
中午没有回来吃饭,倒叫随时小厮快马送回来一只刚出炉的蜜汁烤鸭,晚间回来时已是深夜,硬是要摸到晓风院来才睡下,闹得一众丫头们慌手忙脚的前来侍候。
再醒来时又时心情不错,一天几天莫不如是。这天午后他倒笑嘻嘻将一堆黄皮本子丢到她面前说:“来,看你整天躺着,过得跟猪似的,交你件事。”
闻樱凑脸过去一看,慌忙躲开,连连摆手。苏小夏管着那一堆事时,虽然风光,闻樱倒不见她讨得什么好。
“不过拿你当个管帐的,这也不敢?便是你什么也不做,只坐在那儿做个木偶,别个来支银子时,点个头便成,也怕成样?将来……将来自己如何过日子?”
为着他先前说她做菜难吃,而去厨房多了又妨着别个做事,闻樱便托厨娘觅了个菜谱子,那时正研究,听了他的话,抬头嘻嘻笑说:“大少爷你有所不知,平常人家哪里会像你们这么多瞎讲究?便只识得数钱的个数便成了,你见过几个上街买菜的老妪需有这般本事的?”
这话说得应尧又不快起来,面色冷下来,吓唬她说:“你不干也得干,明儿个起,这府里的事,我叫她们都只来问你。”
于是,小雨和兰花鸡犬升天了。小雨更嚣张些,听了消息后便人前人后趾高气昂起来,应尧这府上三天一禀事的,平日里有事便随时请时。等到这天禀事早上,小雨倒慌了手脚起来,竟不知道如何替闻樱打扮了,忙前忙后之余,对闻樱与兰花两人咬牙切齿:“你们怎的都没有我上心?只我一人着急。”
兰花说:“我看着姑娘心里有底,我信得着姑娘。”闻樱苦笑一声,你可真看得起我啊。
小雨左右瞧瞧两人,面上疑惑,却也信了两三分。一会到了厅里,七八婆子们聚了来,依次问事时,小雨与兰花便从一开始的隐隐担忧到恍然放松到呆了。
闻樱姑娘从头到尾,就那么一句话翻来覆去的说。
“你看着办吧。”
“依老规矩做吧。”
“你看着给。”
“你们商量吧。”
“实在拿不定主意,就问了你们少爷再说。”
只是两人万万没想着,就这么几句话,倒叫闻樱安安稳稳过了大半个月。
只这天应青茵小姐大发脾气,说采办的将她的粉买错了,一敷上去便脸上又回又肿。据说小姐当场便扬手将粉扔进了流水里去了,并叫人来传话:“办事不妥,这十两银钱的损耗,得你自己出。”
闻樱委委屈屈将自己箱子里的元宝们请出十个来,才送了那个凶巴巴的要钱的婆子回去。等晚上应尧回来时,闻樱便哭丧着脸对他。本以为他会过问一声,谁知那厮进来后更衣洗手洗脸吃饭喝茶看棋谱,就是不理她。
“都怨你,我今日个失了一大笔!”闻樱可不想装矜持,这丢的可是真金白银。
“哦,是吧,以后小心就是了。”应尧笑着看书上,微不可查的笑了一下。
闻樱气得想过挠花他的脸,却不敢,只站在旁边喘粗气。
应尧放下手中道具,伸手拉过她去,笑得暧昧说:“好罢,今晚补给你。”闻樱大怒,你丫能一口气都补回来不?
一大早应尧醒来极为懒洋洋,赖了半天说,好不容易起了,便说今儿个没事,要带闻樱出去。
两人便上了盈翠楼,在去二楼雅间路上,见着一半合的门内的一个熟悉身影,一身俏丽不俗的衣衫,面貌清新秀美,微微笑着,神情冷静,望着对面的人时,眼里是一些无望的失落,依稀可见没有燃烬的倾了心的眷恋。
闻樱心里叹道,好吧,昨晚叫她咬牙切齿恨恨一晚上的两人,今日一大早都叫她见着了,存心气她的吧。
应尧也看着了自家妹子,因见她望见自己那一刻神情古怪,便略略转了转身子,朝那边过去。
童今非起身与应尧行礼,循了他的手往右,而后才见着闻樱,虚虚行了个礼,便请两人坐下。闻樱见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意外,而后是鄙夷加无话可说的意思,只觉心里一阵委屈,很想昂着头回瞪过去,倒底没有那能耐。
应尧认真教训妹妹:“你已及笄,不可再像以前般肆意了,以后要老实呆在家里,莫要再出来乱跑,仔细坏了名声。”
应青茵不以为然扯嘴角笑一下。
童今非接过话头,笑说:“茵丫头眼见着就长大了,懂事不少,你以后可以少训她些。”
闻樱便对他刮目相看了。她大概知道,童家如今大不如从前,需得应尧在生意上帮衬着一二。比如过年时,童家老头子便好说歹说将童今非赶了出来,叫他来应府里拜访。既然说道拿人手软,童今非不该是软弱讨好献殷勤么?还感这么硬气说话。
应尧便哈哈笑着与他说别的事。
两人男人将生意江湖朝堂的事都略略说了个遍。等饭局完了时,闻樱又吃撑了。身边的小姐冷艳高贵,身边的男人高贵冷艳。她只有吃。
应二小姐与童今非道过别,自个坐着马车先走了,童今非又来跟两人道别,闻樱看着地面回了礼。
随后应尧也大踏步上了车,两人本来就只为吃食出来,并没打算去别的地儿,闻樱赶忙跟上前去爬上了车坐下。
“心里酸得很吧?”这边才一坐下,应尧便黑着脸,阴阳怪气问她。
“嗯。”闻樱心思正乱着,不耐烦理他,斜斜飞眼看了他一眼,轻轻巧随口应了声,便低了头想自己的心事。
“……”某人便气结了,沉静好一会,倒底沉不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