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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歌卿见她衣服上血迹斑斑,知道都是儿子的血,越发心惊肉跳起来。陆歌卿不能自己地捂着胸口,只觉心口处气闷难当,无法呼吸。蒋正璇见状,赶忙扶着她在最外头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妈,你怎么了?妈,你的药呢……”也抽不出时间来追问许连臻。
最后还来了一个气场十足的男人,一进来就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看了数秒。陪同他一起来的几个,隐约听到有人在说“院长”“蒋书记”之类的词语。他们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将目光扫向她。
时间很长,每一秒都是一种火烧火燎的痛苦煎熬!
很久以后,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几个医生簇拥着一个医生一起出来。两批人吗汇聚到了一起。
“院长——”
“蒋书记,这是主刀的林医生。”
那林医生摘了口罩和手套,双手谦恭地握住了那男人的手:“蒋书记,令公子在我们的全力抢救之下,目前已经脱离危险了……”
“谢谢……谢谢……”饶是身经百战的蒋兆国此刻也激动得连声道谢。
许连臻一直站着,眉目也未曾牵动过分毫。一直到听到医生口中那“脱离危险”四个字,她才扶着墙慢慢地走了一步。脚已经麻木僵硬了,一动便如同无数支钢针在扎。
在关上电梯门的那一瞬间,许连臻看到,蒋正璇、陆歌卿还有那男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蒋正璇喊了一声:“连臻……”
许连臻垂下了眼帘,最后,电梯门阖上,将蒋正璇的声音和所有的一切都挡在了外头。
电梯里安静至极,可以清晰地听到电梯绳索绞动的声音,“扎扎扎”的,好似绞在人心上,让人痛到无法呼吸。
有个人影清楚地映在明亮的镜子里,面容茫然,眸子一眨不眨。忽然,那人双手捂住了嘴巴,有东西从眼角大滴大滴涌出,无法抑制。然后,那一颗颗的东西“啪嗒”“啪嗒”地掉落在电梯里头。
再见了,蒋正楠!
chapter02 心底的寄望
一年半后。
蒋正楠一直记得,在他办公室里的那天,许连臻抬头,他看清楚她容貌的那一刹那,心底浮起的小小惊讶。
因为他很清楚地记得自己曾经见到过她,就在自己旗下的盛名酒店。可怎么会记得,为什么会记得,蒋正楠自己也弄不清楚。
只是记得那一天他安排了一次聚会,宴请自己的那班哥们儿。中途接了个电话出了包厢,不知不觉地踱步到了转角的楼梯间里头。快挂电话的时候,就听到有几个服务员在门的另一侧唧唧喳喳地说话。
这个嗤声道:“这个狐狸精倒还挺会装清高的。”另一个讥讽笑道:“人家不只清高,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那个谁谁谁见了她就跟苍蝇见了烂肉似得……”众人一阵不坏好意的嘻嘻窃笑。
又一个蔑声道:“人家本事大着呢。连胡经理也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阿珠,你羡慕啦?可惜啊,你再羡慕也没有用。”
那个叫啊珠的大约不服气,嚷嚷道:“我才不羡慕呢。一个男人这样帮一个女人,肯定是得了好处的……”一群人顿时又如同炸了窝一般:“不会吧,连臻跟胡经理?”
“或许人家背地里真的给胡经理什么好处了呢!”“有可能哦!”“对,不然胡经理怎么这么帮她,不停地给她换负责的包厢?”
有一个声音又低又轻:“不会的,连臻很守规矩的,都是那个……那个吴明,老想着吃她豆腐。”阿珠“切”了一声,鄙夷道:“小茹,你懂什么啊?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好,那个吴明怎么不缠别人就缠她呢?”
那个小茹诺诺了半天,没有再说话。她跟许连臻一样是新来的,曾经一起培训过几天,所以许连臻的为人怎么样,她心里清楚的很。但是也没有那个胆子顶阿珠一句:“那是因为你羡慕嫉妒恨呗。连臻长得这么漂亮,男的不去找她,难道来找你啊?”
小茹将话在喉咙口转了几转,张口欲言的时候,却想起离开家乡前母亲再三叮嘱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做事少说话”,最后还是将想说的话都咽到了肚子里。
蒋正楠挂了电话,不耐地“哐当”一声推门而出,目光缓缓地从那群嘴碎的三姑六婆身上一一扫过。那几个服务员一瞬间吓得脸上血色全无,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起起落落地叫着“蒋总”。
蒋正楠眼神一冽,嘴角轻抿地从她们身边越过,眼神也没有再扫这几人一下。转过转角,不远处一张脂粉不施的脸不期然的撞进他的视线里。那张小连素白凄惶,正踉踉跄跄的掉头而去。
他瞧见的那一个瞬间,正好看到一滴泪缓缓从她眼中坠落。不过一秒,她已经转过身去,留了一个纤细羸弱的背影给他。
蒋正楠朝她的背影望了一眼,立刻了然,这个女子大约就是方才那群三姑六婆口中的主角。
他略略停顿,下一个瞬间便抬步往另一个方向而去。站在门口的领班已经恭敬的朝他躬身,为他打开了门:“蒋总。请。”
没想到这么久了,那个泪盈于睫、缓缓坠落的场面,他现在回忆起来,居然清晰如昨。
可是她一直不知道,那是他第一次见她。
第二次见面,应该是在她工作的那家点吧。可是,他那次根本没有什么特别印象。再然后,便是两人的第三次见面,正式的见面,在他的办公室。
他记得,那个时候她抬头望他,不卑不亢地对他说:“蒋先生,你找错人了。”然后不顾他的威胁径自离开,留给他一个倔强的单薄背影。
后来,她被他关起来,他曾经在书房仔细瞧过她的容颜。再接下来,便是喝了“加料”酒后的冲动……
蒋正楠其实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开始慢慢动心的。可等到发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他不相信她没有任何感觉。虽然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说,可是他对她所做的,等于全说了。旁人都看的懂,聪慧的她怎么可能不明白?
可是,她对他,一直是在装糊涂。
他受了这般重的伤,差一点丧命,她居然,居然就这么不顾而去。
难道他与她的这么多日子,对她来说,当真毫无意义吗?
他犹记得醒来睁眼的一刹那,他最想看到的,不是父母,不是妹妹。他吃力的转动固定着的脖子,试图寻找她熟悉的身影,哪怕是一个背影也好。可是,最后得到的只是失望而已。
蒋母陆歌卿饶是见惯了场面,可母子连心,见他醒来,也忍不住喜极而泣:“正楠,正楠,总算是子醒来了,总算是醒来了……医生说醒来就没事了!”
蒋正璇也泪水涟涟,哽咽不已:“大哥,爸妈都担心死了,都守到现在了……”
素来严肃的蒋兆国在一旁温言劝慰陆歌卿:“好了,正楠醒来就好……哭什么呢?”陆歌卿不由得笑了出来:“也是……”却见儿子眼神四处游曳漂浮,渐渐暗淡。陆歌卿心下了然,面上不露一丝痕迹,只道:“医生说你刚醒来,要好好休息。”
那个时候,他曾吃力的开口问过贺君:“她呢?”贺君垂落眼帘,沉默片刻,方答道:“许小姐已经离开洛海了。”贺君没有说她在哪里,他向来是个点头醒尾的明白人。如果老板要问,他自然会说。如果老板不问,那么,他这辈子也不会说起。
蒋正楠缓缓闭眼。贺君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他只差一点儿,就进了鬼门关了。可是,她居然连瞧她一眼也不愿意,决然离去。
许连臻,难道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忆起那段受伤的日子,依旧刀割般疼痛。蒋正楠握紧了手中的水杯,视线落在了自己的双腿上,下一刻,便将水杯狠狠地朝地板上猛然砸了下去。
许连臻,你以为你这么轻易就可以离开我了吗?
这世界上,只有他不要的,还没有不要他的!
贺君一进秘书室,整个楼层静无声息,所有秘书室的成员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碌,无一人偷懒躲闲,便知道今天处于低气压笼罩之下。
朱敏是秘书室里头的资深助理,正巧从影印室出来,迎面碰上贺君。贺君挑着眉瞄了瞄蒋正楠的办公室,朱敏露出一个苦笑,抬手做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贺君已经明了,刚有人撞到枪口了。
轻敲了门,这才推门而入,偌大的空间安静无比,连纸张翻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许久之后,蒋正楠从文件中抬头:“查得怎么样了?”他甫一问出口,便知道还没有消息。否则以贺君得行事,早已第一时间来报告了。
贺君闻言,顿了顿方道:“属下方才又与侦探社通过电话,但当目前为止都未有任何回音。他们说许小姐的身份证没有任何登记记录。连社保甚至银行方面也没有任何记录……”
若是连社保、银行也没有记录,他给她的那张支票也没有动,那么她如今到底在做什么样的工作,过什么样的日子呢?蒋正楠只觉得怒气上涌,将手里的文件重重一合,冷声道:“继续查。”
贺君见他脸上阴霾,忙应了声“是”后,退了出来。
一个人在幽深的海底,喘不过气,几近窒息……
许连臻猛的从梦里惊醒过来,打开卧室里的灯,大口大口呢呼吸。这样子的噩梦,最近已经渐渐不做了。可是不知道怎么了,今晚又突兀的来袭。全身汗腻腻的难受,许连臻怔了许久,才起身去洗了个澡。
犹记得她浑浑噩噩离开洛海的头几个月,每晚都会是如此地从梦中惊醒过来。梦里都是他带血地脸,然后每夜每夜失眠……
浴室狭小,仅够她转身而去,好在她平时没有任何朋友也没有任何消遣活动,只偶尔去娇姐家吃个饭。空闲时间多,所以收拾的干净整洁。小小的瓷砖台上,摆了两小盆绿色细叶植物。小巧的叶子舒展,让单调的空间多了几分清新的生机。
洗好澡,整理好浴室出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许连臻索性也就不再休息,去厨房蒸了两个速冻豆沙包,冲了一杯豆浆。然后,在客厅唯一的桌子边坐了下来,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中途的时候,她看了看时间,起身去厨房关了火。热气腾腾的豆沙包在这样的冬日,熨帖得人心里暖暖的,吃起来都觉得是一种幸福。
许连臻一个人在马路边慢慢走着。头顶清蓝,阳光绵软清淡。大雁市小而静谧,慵懒缓慢,虽然没有洛海那般繁华热闹,却很适合居住。
在小巷口,一如往常的放下昨晚剩下的饭菜,好给流浪狗吃。不是没有想过雁要收养几只流浪狗,可是一想起五福的小白还有洛海的小白,许连臻就断了这个念头。
跟她在一起处过的狗狗都没有什么好结局。五福市的小白,如今早不知在那个角落了,更或许已经不在人间了。洛海的小白……他……他那么讨厌小狗,估计也早已经成了流浪狗了。
一想起蒋正楠,许连臻又忍不住发呆了片刻。巷口里冷风一阵一阵吹过来,冰冰地灌进脖子,许连臻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拢了拢围巾,起身缄默地离开。
车道上有一辆熟悉的黑色车子迎面驶来,许连臻瞬间僵硬了身体。但车行驶但面前,不是那个车牌,不是他,于是一切的一切又有了温度。她像是被解冻的鱼儿,一下子又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