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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
康熙三十九年的十月初十,正值永定河堤工程竣工,又逢仁宪皇太后六旬万寿节,康熙帝制作了《万寿无疆赋》,亲书围屏进献,一时间普天同庆,宫中上下人等为了夜间的华诞寿筵忙碌不己。
胤禛预备去德妃的永寿宫,商量寿礼的事,刚走到一处馆榭,却见皇太子的贴身太监正守在馆门外张望,忙闪身到墙角。心中略迟疑了下,便从墙后绕到馆榭的背面,那里虽看不到馆内的情景,却能清楚地听到内中的谈话。待贴墙屏息而立,却听到皇太子和一个女子的对话。
“你果真要参加选秀?”胤礽望着眼前这朝思暮想的容颜,清丽依旧,只是却没有了当初的温柔甜蜜。
“回太子殿下,奴婢是按祖制参选,不敢违例。”尘芳的脸虽对着他,眼神却飘忽不定。
胤礽沉凝了下,道:“小敏——还好吗?”
“回太子殿下,小敏很好。”尘芳恭敬道:“由于奴婢此次是来选秀的,她不方便同行,便安顿在京郊一座别院。”
见她冷若冰霜,胤礽酸楚道:“梅儿,我们之间何苦要落到如此田地呢?这两年来,我昼夜自责,终日悔恨。难道这样还不够吗?你真得就如此绝情?”
“谢太子殿下的抬爱,奴婢人微福薄,承受不了您的这番心意。”尘芳说着,便想挪步而去。
胤礽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哑声道:“别走,我不会放手的!”
尘芳抬脸望着那双饱含痛苦的眼,琥珀色的眼珠里是浓得是化不去的沧桑和郁结。她垂下眼,良久,方哽咽道:“那年遇见你时,我还太年轻,对这个世道,这个宫廷认识得还太肤浅。我以为只要彼此情投意合,便可以永结同心。但是我却忽略了一点,你不是一般的皇子,你是大清国开国以来的第一位在立的储君,围绕在你身边的荣辱是非,不是仅凭我一个弱女子便可以从容应付的。”
“我会保护你啊!”胤礽急道:“我是皇太子,有谁敢伤害我喜欢的女人!”
“可是伤我至深的人,不正是你吗?”尘芳冷笑道,胤礽一怔,抓着她的手劲也不觉松了下来。“我曾发誓‘同辇随君侍君侧’,可如今,就算我对不起你吧!对于你所有的一切,我都力不从心,无法承担。”
“那胤禟就可以吗!”胤礽厉声道:“难道我还不如他吗?”
尘芳心头一寒,推开他的手道:“你明知我若随了你,日后必然会痛苦,却仍一昧抓着我不放。他虽执着,却曾愿意对我放手,宁愿自己痛苦,也不忍心看着我失去欢笑。光凭这点,你就不如他!”
胤禛听到此处,便无意再停留,浅步离去。才拐了个宫角,却见太子妃石氏正盈盈走来,忙上前行礼。
石氏问道:“四弟,可曾看见太子殿下?”
胤禛想了下,道:“没见啊!想是还在皇上那儿吧?”
石氏疑道:“我刚从养心殿来啊,这倒奇了。太子殿下这么个大人,竟会凭空消失了不成?”
胤禛干咳了两声,却见个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在石氏耳边低语了两句。石氏当即黄了脸,匆忙向前面的馆榭走去。胤禛叹息了声,顾自离去。
“只要你能原谅我,即便倾我所有,也在所不惜。”胤礽面无血色道。
已走到门口的尘芳,听了这话,转身又道:“你说倾其所有?那你能放弃皇太子的身份,远离朝堂,做个不问世事的闲云野鹤吗?”
胤礽当即愣了,惶然道:“此事怎可能?我是——”
“道不同,不相为谋。”尘芳摆手,苦笑道:“所以胤礽,不要再为难我和你自己了,这就是你我的宿命。”
胤礽颤抖着唇,喃喃道:“宿命?这并不是我要的。”
尘芳不忍道:“你自幼学习帝王之道,文治武功皆是出类拔萃的,只是遇事太过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从今后需得硬起心肠,对你的那帮臣子亲信也莫太过放纵,还有皇上不喜皇子们私结党羽,你别犯了他的忌讳,还有你——”说到此,她突然红了眼,闷声道:“总之,你保重吧!”
推开门,咋见石氏赫然站在外面,尘芳先是一愣,随即恢复常色,请安后迈门而出。石氏冷着脸,燃烧着怒火的凤目瞪着她道:“你竟敢教唆太子退位?”
“奴婢不敢,太子殿下也不会。”尘芳道:“您还是大清国独一无二的太子妃,没有人能够取而代之。”
“我看你不是不敢,是不屑吧?”石氏冷笑道,内中的胤礽一听,身子微晃,待手扶住桌几,方站定住。
尘芳眯了下眼,淡淡道:“若是连奴婢都不屑太子妃之位,您又何苦如此紧张呢?请太子妃殿下勿要如此自贬身价。”
“你——”石氏被抢白得无语,又见胤礽毫无反应,不禁咬牙切齿道:“你小小一个秀女,竟敢顶撞本宫。我知道你现如今是想攀上高枝,去作那阿哥正统的嫡福晋,可是皇家的门槛不是这么好进的!”
“谢太子妃殿下的提点,原本奴婢还是有些不安,不过经您一说,奴婢心中倒是踏实了。”尘芳道。
石氏不解道:“你这是何意?”
“宫里的人都知道,太子妃殿下是皇太后面前的红人,只要您一句话,抵得上旁人的十句、百句。既然您已洞悉到了奴婢的心思,还望能在皇太后面前为奴婢美言几句,成全了奴婢。”尘芳柔声笑着,突然语气一转,又冷涩道:“但如果奴婢的心愿无法达成,那么太子妃您也休想安枕而眠了。毕竟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随后意味深长的望了眼馆内的胤礽。
石氏咀嚼出她话中的意思,脸色一变,尘芳乘机闪过她飘然而去。石氏回身,气鼓鼓地对胤礽道:“她竟敢威胁我!她一个小小的秀女,竟如此胆大妄为!”
“哈——”胤礽突然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他抹了下眼角,对石氏道:“好可惜,竟然是个女儿身!我的太子妃殿下,听到了她的话吗?别让她失望,否则你会后悔的!”
“殿下,您难道不想要她了吗?”石氏拉住欲走的胤礽道:“您是要我成全她?”
“成全她吧。”胤礽叹道:“她长大了!我,已经要不起她了。”
尘芳回到东所的住处,刚到门外便听到房里传来银铃般的娇笑,走入一看,却是同屋的秀女白佳氏桂月正和胤禟在闲聊,见自己来了,便笑道:“你这是去哪里了?九阿哥等你半天了。”
胤禟起身道:“可不是,幸而桂月格格也是个好客的,否则我可是要吃闭门羹了。”
“我不在岂不是更好,看你们俩倒是聊得极为投机。”尘芳笑道,随手倒了杯茶道。
桂月瞬即红了脸,轻声道:“我去其他屋子坐会,你们说话吧。”
见她尴尬离开,胤禟正色道:“桂月格格留我在房中等你,我只是和她说了半盏茶的功夫,并无其他。”
“我知道。”尘芳放下杯盏,满不在乎地笑道:“桂月并不是个多话的人,也只是对你如此。你若看中了,一并将她要过来,我也好多个伴。”
“没想到你竟如此贤良。”胤禟冷笑道:“看来日后,我不用担心内眷们争风吃醋的事了。”
尘芳一愣,笑道:“我说着玩呢,你倒是当真了。”
胤禟一把将她拉住怀中,干涩道:“不要随便和我开这种玩笑,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我现在就只有你了!”
“好,不再开玩笑了。”尘芳仰面,伸手抚着他俊美严肃的脸道:“即便是要下那十八层地狱,我也会一直跟着你!”
缘定(下)
珠帘绣幕,画栋雕檐,朱户金地,琼窗玉宫。今夜的慈宁宫,馥香缭绕,管弦齐奏,殿中一群歌姬,正高声吟唱,歌颂这繁华盛世,锦绣宫闱。
仁宪皇太后坐在凤椅上,一边欣赏歌舞,一边听着齐嬷嬷汇报礼单,但凡听到新奇的,便示意端上来过目一下。珊瑚玛瑙,如意翡翠,比比皆是,也不稀罕,倒是有些个西洋的小玩意,例如望远镜、万花筒之类,却能引起她侧目一视的兴趣。
此刻康熙和皇太子尚未到达,诸人皆不敢动席,只眼巴巴地看着殿中的表演。
“惠妃送玉如意一对,百寿桃一担,玛瑙麒麟一只,无字画一幅——”听到此,皇太后打断道:“无字画?拿上来给哀家看看。”
一个小太监捧着一卷黑轴画卷上来,摊开呈现在皇太后面前。皇太后仔细一看,见画得是一片结了冰的池塘,塘边有一株开着点点殷红的梅树,数朵凋落的梅花洒在池塘上,清冷凄美。
皇太后微微皱起眉,一旁的齐嬷嬷冷哼道:“这大喜的日子,送这样的画也太不吉利了。”
下面的惠妃忙起身道:“回太后,这是尘芳那丫头,特意为了您的万寿之日而作的,臣妾看她一片诚心,便同意放在礼单里了。那丫头说,这画只完成了一半,若要展现画中的意境,需得她亲自在您面前完成。”
“哦?那丫头人呢?”皇太后饶有兴趣地问道。
“这是皇室的家宴,她不敢擅入,便在宫外候着呢。”惠妃笑道。
“倒是个懂规矩的孩子,就传她上来吧!”皇太后道。
稍顷,尘芳随着传唤的太监上殿而来,只见她一身石青色的弹墨花菱旗袍,项间挂着一串珠络长命锁,发髻上斜插着朵绣女统一佩戴的红绸褶花,冰清玉润,素淡若雪。
待她请过安后,皇太后问道:“在东所里住得还习惯吗?和其他绣女相处得可好?”
“回太后娘娘,这些日子以来,东所的老嬷嬷和姑姑们,将奴婢的饮食起居都照料得很好,与姐妹们也相处得很融洽。”尘芳又道:“众位绣女知道今日是太后娘娘的万寿,皆焚香为您祈福呢。”
“难为那些孩子了,一个个离乡背井的来到宫里,吩咐御膳房给东所那里送些精致的点心去,都是自家父母捧在手心的宝贝,别太委屈了她们。”皇太后吩咐道,随即又问:“听说你这幅画,需得亲自在哀家面前完成,是有什么讲究吗?”
“哪里是有什么讲究啊?”尘芳笑道:“只不过,奴婢想亲自给太后娘娘贺寿,找个托词而已。还望太后赎罪!”
皇太后见她颦笑楚兮,忍人怜爱,不禁也笑道:“哀家不信,你这孩子枉没有这般冒失。来人,上笔墨!”
乘这空档,下桌里的胤礻我问身旁的胤禟道:“这董鄂丫头又搞什么鬼?”
“我哪知道,不过她断不会惹出祸事来。”胤禟笑道:“我瞧皇太后今日里高兴,不如过会儿,我便去求她老人家指婚,你看如何?”
胤礻我踌躇了下,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听说婷媛昨日已在太后那里求过旨了,是吗?”
胤禟转眼望着对桌那儿的胤禩,见他神色黯淡,独自喝着闷酒,不觉叹道:“婷媛的个性太过刚烈,不知八哥将来可应付的了。”
“这你倒不必担心,婷媛一门心思都扑在八哥身上,纵是再刁蛮,也决计不会伤害到八哥。”胤礻我拍着胤禟的背长嘘道:“倒是你,让人担心啊!”
“我怎么了?”胤禟笑道:“难不成你担心,我会娶个母夜叉不成?”
胤礻我冷笑了声,看着尘芳哼道:“这情孽之债,远比那千军万马都可怕。我只恐你将来不得抽身啊!”
胤禟错愕了下,随即苦笑道:“若真如此,也甘之如怡了。”
胤礻我还想说话,宫门外一声传唤,原来是皇太子入殿而来,除皇太后外,众人皆起身侍立。胤礽一身明黄,坦步走到凤椅前请安,皇太后笑道:“起来,起来!你皇阿玛呢?”
胤礽起身道:“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