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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口!”皇后一反平日的和煦,一口喝住了叶尚仪,随即冷冷地说,“事关皇家子嗣,又不是寻常小事,我忝为皇后,怎可袖手不管?他那王妃不是有那么大胆子的,既如此,那越御医闹出什么投缳的闹剧,分明就是有人构陷!这天底下,有几个人有那么大胆子?先是在晋王府里有人刺杀周王,随即又是这么一出,真是胆大妄为!”
眼见皇后眼露寒光,叶尚仪顿时打了个寒噤,不知不觉往旁边退了退,心底暗自后悔。她毕竟年轻,只见皇后病弱,怎就忘记了这毕竟是母仪天下的六宫之主?感觉到室内气氛越发僵硬冷森,她更是不敢多出一言,直到耳边传来了一声轻敲扶手的声音,这才赶紧上前。
“出去吩咐一声,派个人去前朝,若是皇上下朝,便请皇上到我这儿来。”
简短的吩咐之后,皇后就展开了手上的晋王题本。然而,平日那珠圆玉润的秀挺字迹,平日那文采飞扬辞藻华丽的语句,此时她瞧着却是越看越怒,强忍着将其从头看到尾,她最后竟是忍不住劈手摔在了地上。出去吩咐之后复又进来的叶尚仪一进屋就看到这一幕,不禁大惊失色,慌忙上前拾起收拾好,这才膝行上前双手呈递了上去。
“皇后娘娘息怒。不论晋王有什么言辞疏失或是冒犯,召来申饬教训就是了,千万别气伤了身子,请您千万顾惜自己。”
尽管叶尚仪说得殷切,但皇后却没有伸手去接那题本,面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气恼还是失望,便一直那么僵僵地坐在那儿。叶尚仪苦劝不听,也只好出去叫了两个妥当宫女进来服侍,自己则是出去和王尚宫商量。可还没等她们商量出个所以然来,前朝就传来了皇帝一下子处置了文武大员数人的消息,此外还有一个御史被撵出午门。面对这种惊讯,两人思来想去也不知道是否该回报皇后,便使人找来了坤宁宫管事牌子成太监问计。
成太监是当年唐王府老人了,但一直随着皇后在坤宁宫,并不管外头事,此时眯着眼睛听叶尚仪和王尚宫说完,他只沉吟一会儿就淡淡地说道:“既然皇后娘娘已经命人请皇上散朝之后就到坤宁宫来,这事情就不用报上去让娘娘操心了,横竖该说的,皇上到时候自然会说,比咱们越俎代庖的好。”
有了成太监这番话,王尚宫和叶尚仪也就心安了。眼看成太监要走,叶尚仪突然张口将人叫住,却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问道:“成公公,鲁王殿下那件事情……”
话还没说完,成太监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转身看了王尚宫和叶尚仪一眼,他便似笑非笑地说:“晋王府都能出行刺周王殿下的刺客,鲁王殿下在娘娘千秋节那天遇险,自然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皇上耳清目明,这种事情就不用拿去烦着皇后娘娘了。”
巳时不到,散了朝又在文华殿召见了几个文武臣子之后,皇帝就匆匆到了坤宁宫。尽管一早上发生了无数事情,这位至尊的脸上却轻松得很,进了东暖阁时阻止了皇后的行礼,端详了片刻就笑道:“这几天清净日子一过,人也精神了。早先都是朕不好,要不是千秋节让你出来见人,也不至于又犯了老毛病。”
“皇上说哪里话,若不是皇上一再坚持,妾这个连见人都吃力的皇后也捱不到今天,总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皇后见皇帝面色倏然一变,就冲内侍女官摆了摆手,随即拿出袖子中的那题本,双手呈递了上去,“这是一大早晋王求见之后送上的,皇上先请看看。”
“晋王……”
皇帝目光闪烁。且不说刚刚坤宁宫那内侍来请的时候就说了晋王一大早求见,就是锦衣卫,关于晋王府的消息也在一大早到了他的案头,因而,无论是恼怒亦或是其他,都一早就过去了。然而,当他翻开题本一路看过去的时候,脸色却越来越差,到最后几乎和皇后一样,重重地将题本掷在了地上。
“这个蠢货!”
劈头撂下这四个字之后,他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突然重重叹了一口气,这才转过身来看着皇后:“他太让朕失望了……他向来自负,连番遭人算计却还没头没脑也就算了,可偏生这时候想到的却是王妃不贤管束无方,想废了张氏另选他人,他就不念念多年的夫妻情分?张氏没有儿子,可张氏还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他看着朕的样子似乎是要收拾勋贵世家,便说要从那些文官之中另选贤淑的为妃,不消说是听了人撺掇!耳根子这般软,将来如何担得起江山社稷?”
皇帝越说越怒,声音也稍稍提高了些:“太宗皇帝的祖制是文武相制,原本承平日久,武将便是秩位再高,多年下来也少不得式微,可开国百多年,这其中,武宗夺位一次,武宗末年穆宗登基靠勋贵之力又是一次,就是朕,当年也靠了九妹去设在京师西郊的三大营调兵……勋贵们就是靠着这些拥立之功,方才多年站得扎实。太祖皇帝当年是念着袍泽情谊方才让他们世袭罔替,可看看他们如今什么样子?还有那些文官,又清白到哪里去?就拿宣府和大同弊案来说,这些读圣贤书的还不是和武臣一样贪得无厌!”
说到这里,他总算停住了,到了嘴边的最后半截话终究没有说出来。若不是罗明远陈瑛回来了,他这些年悄悄提拔的那些年轻军官又一个个占据了三大营的要紧位子,他也不会有把握一下子拿掉卢逸云而不生乱子。而接下来若不是又让杨进周另掌天策卫,曲永握了锦衣卫,今天早朝这般大动干戈未必就能够完全弹压得住。杨进周前几天密奏的那个赵百户他何尝不知道,就连自己那几个儿子的种种小动作,他也一直都瞧在眼里,只想瞧瞧晋王如何应对,没想到此次竟是到了这个地步。
见皇帝满脸的阴霾,皇后忍不住上前深深施礼,随即开口劝道:“皇上,岳武穆是说过,文官不爱钱,武官不惜死,则天下太平矣,太祖皇帝也引之为祖训,可纵观天下古今,什么时候真有这般盛世?妾一介女流,不该言涉政务,可还是想劝皇上一句,不可过激。一举根除那些人容易,一举根除积弊却难。妾担心的是,这晋王府的事情,究竟该怎么办?”
看了一眼满脸忧色的皇后,皇帝的眼神突然变得幽深了起来。
“朕倒要看看那些人能把晋王撺掇到什么地步——宣府大同的弊案,就交给晋王主持去审。还有,那个太医院御医越山元,医术昏庸,老朽无能,今以误诊喜脉畏罪自尽,着追革御医,越家人逐出京城。至于晋王妃那边,先晾着。晋王如此,她这个王妃……”
PS:白天要出门办事,不知道啥时候回来,这一章是定时更新。所以晚上八点前要是没更新第二章,今天就只得一章了,抱歉
第一卷 京华侯门 第一百二十一章 新妃(四)
第一百二十一章 新妃(四)
电光火石之间,陈澜一下子在心里转过了千万个念头。
这是个婚姻不得自主的时代,别说是她这样无依无靠的世家女,就是那些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金枝玉叶,一样得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朱氏真是打定了主意,那么,纵使她对于嫁入皇家绝不情愿,可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办法。然而,朱氏前脚才把苏婉儿接了过来,只交待让她多方试探点拨,其余的话一样都没说,显见是比她想的更深远。既如此,又怎么会突然提出让她去当晋王妃这种明显不合理的事?而且,朱氏眼下的情绪瞧着冷静得过头了。
想到这里,她立时醒悟过来,连忙直接往地上一跪,随即头也不抬地说:“老太太,这等大事,我原本该一切听您的吩咐,可我有几句话不得不说。且不说昨日之事来得突然,王妃来不及应变,就说这消息,也大有可斟酌的地方。晋王和王妃多年夫妻,若因为这么一件事便上书请废王妃,岂不是太无情了?说句大不敬的话,皇后娘娘多年无出,皇上亦是不离不弃,甚至还放逐了上书请废后的御史,如此伉俪情深,晋王要是贸贸然上奏皇上会怎么看?兴许这只是王妃一时之间得错了消息,晋王殿下不该这么不智。”
朱氏刚刚得到消息的消息太多,唯独关于晋王府内的消息却是模模糊糊。此时此刻试探过陈澜,她顿时大感欣慰,连忙伸手把人拽了起来,又按在身边坐下,这才点点头说:“好孩子,果然是玲珑心,我竟忘了这一条。只希望一切都如你所说那般,那时候我便放心了。”
果然,这不是朱氏的真实心意!陈澜心中了然,面上却越发恭谦。说了一会儿闲话,朱氏就淡然不惊地说出了另一番话来。
“今天一大早,宣府和大同弊案被都察院的三位御史一块完全揭开了盖子。皇上将户部尚书和任过山西巡抚的顺天府尹下狱,兵部尚书兼谨身殿大学士张阁老受了申饬后,自请退出内阁,据说牵连的还有其他人。有御史提了晋王府妻妾争风以至于谎报喜脉的事,结果话没说完就被皇上斥之为荒谬小人,直接从午门撵了出来。此外,东昌侯夺爵毁券的正式处分已经下了,广宁伯严词申饬,罢世子勋卫之职,余下的处分还没定,只怕还是要审。”
到了这份上,陈澜心头豁然开朗。倘若自己那时候犹豫来犹豫去,随后憋出一句一切听老太太吩咐,只怕这会儿朱氏就会是另一番态度了。所幸她一直保持着相当的清醒,时时刻刻记着亲疏有别,并没有在这事情上葬送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
因而,她少不得露出了大惊失色的表情,又问了几个不那么着边际的问题,朱氏果然解释得异常耐心,随即又问起了苏婉儿。惊疑于老太太在这当口上还记得苏婉儿,陈澜想起侍立在外头的玉芍,就知道朱氏必定已经知道了苏婉儿先头的表现,于是也索性一五一十复述了苏婉儿的话。
“我就知道,这是个想上青云的。”刚刚试探过陈澜,再加上朝中传来的消息远远比想象中的好,至少皇帝并非是单纯收拾勋贵世家,因而朱氏的心情也自然愉悦了些,自然而然就把陈澜看成了更值得信赖的心腹,“我们家往来的文官不多,再加上这些年文官也多有汰换,就更加寻不到什么交情好的了。晋王向来好文爱诗,和文官走得更近,此次有不少人提过,若要再纳侧室,或是册次妃,不若在官宦书香世家中选人。若是全由礼部,必得被那些阁老部堂们指使,还不如咱们家自己先寻一个设法。她又是爱慕富贵的,倒是合心意了。”
见陈澜先是目瞪口呆,随即就是心悦诚服的模样,朱氏心里又舒畅了些,随即又冷笑道:“这回咱们几家勋贵先后陷了进去,晋王府又遭了这样的事,必有王府官向晋王殿下进言,说勋贵之女多半骄纵自负之类的,不若文官家的女儿贤淑大方,这总是有备无患。苏仪要是今科真的运气好,他的师门再加上那些交情,他的妹妹也满够格的……”
话音刚落,外间就有人高声通禀道:“老太太,郑妈妈回来了,人已经到了二门。”
这一句话让朱氏神情一振,而陈澜也不禁坐直了身子,两人全都没了说话的兴致。好在郑妈**脚下极快,根本没让两人等多久就已经赶了进来,一进屋子见陈澜也在,少不得先说了两句题外话。然而,朱氏却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她的话。
“昨儿个晚上你吩咐送信人的话就很好。以后若有什么事,直接对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