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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惊心动魄,孔氏走后,梅若依的手脚还冰凉冰凉,朗月轩众下人缓缓往外退时,她怔怔地看着傅君悦,那双脚被钉在地上一般不往外挪。
傅君悦暗暗苦笑,心中明白梅若依害怕了,在等着他劝慰爱抚。只是即便是在朗月轩中,也不是事事能随他的意的。他避过梅若依渴求的眼光,吩咐绿翘备热水准备沐浴。
梅若依失望,瞪着傅君悦的侧脸撅嘴,不甘不愿地退了出去。
撒娇弄痴
春桃在她房门外候着,梅若依勉强挤出笑容,把她领进房中。
春桃拍着胸膛,心有余悸道:“依依,吓死我了,绿翘说你陪着大少爷出去的,你们回来前太太气得大骂,道自你进府后,大少爷就这病那疼的,寻到人了就要把你杖毙。”
杖毙?杖毙!梅若依呆住,油灯点燃后,那手指也忘了要拿开。
皮肉的灼痛传来,梅若依才猛地回神,春桃没注意,兀自不停地讲着。梅若依越听越奇怪,傅君悦是她回来后,由她带着人找到的,春桃说孔氏问过守门人傅君悦没出府后,就吩咐了家仆一直在府里找,戌时就开始找的,为什么会没有发现沁芳亭里的他们?
“你们都在什么地方寻找?没人到沁芳亭那边找吗?”梅若依拿过小剪子剪灯芯,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找过的,我们到潋波池四周寻找时,绿翘说沁芳亭她开始找过没找到,我们就没有过去,后来第二次找寻过去时,月影进去察看的,同样没看到大少爷,大少爷许是后来才进去的。”
绿翘找过,月影找过,为什么都不叫醒他们?是了,如果一早找到,孔氏就不会生气了,拖得越晚,孔氏越急,那火自是越旺,她便凶多吉少了。
杖毙!梅若依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如果不是傅君悦让她去找孔歆,她现在是不是已是一缕幽魂?她们为什么能这样有侍无恐?就不怕傅君悦说他两个一直就在亭子里,只是睡着了?
梅若依没有想通其中关窍——傅君悦当然不敢说,梅若依枕着他的大腿睡觉,他两个这样主不主仆不仆的举动传给傅孔氏知道,孔氏的怒火也不会小。
傅君悦不敢说,那么孔氏便不可能得知绿翘与月影瞒而不报了,而傅君悦看似和气,实则疏离,平素除了贴身丫鬟,不与其他下人交谈的,故亦不可能得知绿翘与月影故意不说出来了。
虽是没想明白其中的机窍,梅若依还是明白,月影与绿翘是一样心思排斥她的。在这大宅子里,光靠着傅君悦对她的好还是不够的,何况傅君悦与绿翘情份也不浅,绿翘是孔氏明白说了的傅君悦的姨娘,自己要与她对抗,得加倍小心。
“依依,我姐姐的事,你跟大少爷提过吗?”春桃小心地探问。
“说了,可是绿翘也找大少爷了,要给阿昌嫂的闺女谋划……”梅若依按傅君悦教导的,没有直接说出他们已打算怎么帮忙,要让春桃觉得这事分外难为。
“什么?她们也太不知足了。”春桃愤愤地道:“傅大娘给红棉找的这个小子在府里庄子里的小子们中是拔尖的了,她母女还不知足,是不是思量着红棉去了何先生家,阿昌嫂就不用到庄里去了?”
“不是说那小子长年卧病吗?”梅若依问道。
“哪有!那小子人才真不错,许是红棉心气高,还看不上。”春桃一脸鄙夷之色嘲弄道:“嫌小子们是家生子,以后儿女还是奴才,想给大少爷二少爷当姨奶奶不能够了,就看上何先生了。”
“那若是把你姐姐许给老严那小子,把红棉许给苏大娘的儿子,如何?”梅若依沉思了一会问道。
春桃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猛地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道:“依依,果真能帮我姐姐说成这门亲事,我们母女仨以后听你调遣,决不二话。”
把春桃送走后,梅若依抚着烧了一小块皮的食指出神,傅君悦黄昏时只说让她告诉春桃,要春花在家下小厮里挑一个,他尽力促成。现在她要激得傅君悦想法把红棉许配给苏大娘的儿子,春花嫁给老严的儿子,此消彼长,绿翘的人失意,她的人得意。
翌日不上学堂,用过早膳后,傅君悦倚在窗前看书,梅若依站到书案前临贴,绿翘在柜橱前检点衣物。梅若依写了一会,掷笔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皱眉道:“大少爷,我困了。”
傅君悦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招手:“过来,陪我说话。”
梅若依走过去站到傅君悦背后,轻轻地替他捶背,随口扯了学堂里的事问他,后来又问道:“大少爷,王瑞说师娘总没生小师弟,先生要娶个平妻,平妻是什么?王瑞还说什么师娘说后娶的平妻如果能给先生生儿子继承香火,师娘愿意作小,依依没听明白,大少爷,这是说的什么?”
先生何时说过要娶平妻?傅君悦不解,不过他不欲与梅若依探讨这类问题,故笑道:“小孩子家问这些作什么?不困了是么?不困去习字了。”
傅君悦以为梅若依不懂平妻是什么,梅若依却是多少懂的,害死她娘的雅秀就是她爹的平妻,她听家下仆人说过,平妻地位比姨娘高得多,正经人家的女儿还多有给家境更好的人家作平妻的,一般家生奴婢是求也求不到的福分,她要引得绿翘上勾,故这般说话。
梅若依又回到书案前习字,不多会儿,绿翘在那边道:“大少爷,咱们的窗纱该换了,柜子里没有现成的,我去找傅大娘领幅软烟罗过来罢?”
“你看着办就是了。”傅君悦不在意,又道:“青霜回来后,虽不能在府里给她老子娘带孝,穿戴总要素净些,你跟傅大娘说,就说我的话,要一幅月白锦缎来,给你们三个裁份例外的两身素色裙装,再要一幅秋香色绫罗裁短褂披肩。回来时顺便去趟制衣房,那里有你们的尺寸吧?一并将衣料交给制衣房做衣裳,青霜回来后就有现成的可以穿。”
绿翘领命走了,梅若依不等绿翘走远,就急急道:“大少爷,春桃姐姐春花想去何先生那里的事……”
绿翘才走到门外呢!傅君悦不答言,停了停等脚步声远了,笑着朝梅若依招手,道:“过来,睡一会子,这事待会再说。”梅若依真个过去,身子躺躺椅上,头却枕到傅君悦腿上,使劲蹭了蹭,娇声道:“君悦哥哥,我喜欢这个枕头。”
傅君悦见她撒娇弄痴,也便由得她,只微笑着道:“待会儿绿翘回来,我喊你你便得快些起来,给她看到咱俩这样子不好。”
梅若依扭扭身体,嘟囔道:“绿翘姐姐看到也不碍事的,昨晚我们在亭子里睡觉,听春桃说酉初她去找咱们时就进过亭子,想来她看到咱们睡觉不忍惊醒,这样子睡觉她早见过了,现在也不需得避着她吧?”
傅君悦腿上的肌肉一下子紧繃,梅若依暗自得意,傅君悦沉默了一会问道:“先生不会要人的,春桃姐姐只能从家下小子里挑一个比苏贵好的人,我替为周全,你同她说了么?”
“说了,你说怪不怪?阿昌嫂看不中的女婿,人家春桃说我若是能使她姐姐得配给老严的小子,感恩戴德一辈子听我差遣呢!”
傅君悦似是不经意地哦了一声不言语,梅若依也不再说话,张开两手环住傅君悦的腰,头部蹭了蹭傅君悦大腿,舒服地闭上眼睛睡觉。
梅若依睡得正香之际,猛一下被傅君悦扶了起来。怎么回事?绿翘回来了么?急促的脚步声就在这时到了屏风外面。
“依依……”春桃低声叫着,声音里有掩不住的张惶。
梅若依站起来就要要往外面去,傅君悦拉住她,抚着鬓发使眼色儿,梅若依会意,走到梳妆镜前照了照,只见两个小髻已松了,便拿起桃木梳子回身递给傅君悦,傅君悦笑着点了点她鼻子,拔了绢花替她抿了两抿重新盘了,打量了一下,仍旧插回绢花,微笑着点了点头,梅若依笑着嘟嘴儿,无声地道谢,又理了理裙子,收拾得齐整了,方起身出了屏风。
“依依,求你帮我姐姐……”春桃一头汗水,喘着粗气哭泣着断断续续道。
下人成亲也不讲文究,按主子赏下来的日子,把人领回家了,摆一桌席面吃一顿酒,晚上把新人送作堆,就算成亲了。老严今日带着儿子过来领人,不料红棉却死活不跟他父子走,后来闹到孔氏处,红棉只叫屈,说老严小子不是东西,说来说去,含含混混隐隐藏藏说了出来,却是说老严的儿子与春花有缝隙,两下私下表记来往,孔氏登时发怒,命了傅开家的去抄捡春花的房间,在春花的衣物里捡出一方光腚儿男女正亲嘴的帕子,上面歪歪斜斜绣着严歌二字,可不正是老严儿子的名字。
“也不知哪来的帕子,我姐姐与严歌只远远瞧见过,从未说过话呢,哪来私相授受的东西?太太万分震怒,眼下要把我姐姐和严歌捆了沉潋波池,依依,求求你跟大少爷讲讲让大少爷帮着说情……”
好快的动作!好狠毒的手段!梅若依暗暗惊叹。外面说话,虽是压低声音,傅君悦也一字不漏听在耳里了。梅若依回转里间时,傅君悦已穿好外袍准备外出。
“大少爷,你帮帮春桃吧。”梅若依哀求道。
傅君悦“唔”了一声点了点头,又道:“你不要跟来,跟春桃说一声,让她也别去添乱了,我自有法子。”
嬉笑无间
傅君悦午膳也没回来吃,采薇娘知道梅若依没到前面用膳,悄悄使了采薇给她送了私菜过来,梅若依心下着实记挂,勉强吃了,与春桃一起,坐卧不宁地等着消息。
掌灯时分,傅君悦还没回来,春桃娘过来给春桃报讯了。冬雪与春桃一般交好,梅若依交待了冬雪看守烛火,拉了春桃娘进自己房间。甫进房门,春桃娘便跪了下去磕头。
“大娘起来说话。”梅若依急忙拉她,“春花没事了?”
“没事。”春桃娘抹泪,一五一十说了起来。
傅君悦到正厅时,孔氏已命人将严歌和春花捆起来塞进竹笼里,傅开正准备领着小子们抬出去沉潋波池了。傅君悦笑道自个身体近些日子总不得畅快,让他娘攒攒阴德,饶了严歌和春花罢。孔氏有几分被打动,尚且犹豫时,傅君悦又道春花坏了红棉的姻缘,问孔氏春花许人了没,若果许人了,严歌戏其爱,甚是可恶,请孔氏作主,将红棉配了春花原配,作尔戏吾爱,吾夺尔妻之意,又得两下美满。孔氏便道原本要将春花许给苏大娘的儿子苏贵的。
“红棉那小蹄子当时见太太有允可之意,急坏了,收了泪就急忙说愿意嫁给严歌,太太起了疑,自是不同意,后来不知大少爷低声跟太太说了什么,太太又要了那方搜出来的帕子去细看,这一看之下,突地就勃然大怒,也不知什么原委,连绣房的柳大娘也担上干系。太太原要重责的,大少爷替为求情,太太看在绿翘份上,只革了半年月银。当时就给春花和严歌松绑,又传了苏大娘的儿子过来,一面吩咐取花红唤吹手,依了大少爷的提议,教四人两对在厅中拜堂……”
梅若依原本听得心花怒放,待听得傅君悦替柳大娘求情,心里又恼了。
“虽同样是家生小子,老严那小子,比苏大娘儿子强的不是一星半点,此皆姑娘之恩……”春桃娘絮絮叨叨向梅若依道谢,梅若依无趣地摆手,示意她早些回去,别给人抓住错处了。
送走春桃娘,春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