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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君悦只觉眼前人影摇晃闪动,双腿麻麻的几乎站立不住。
他姑母毒杀巧月,并不是在为他娘根除后患者,而是要灭口。
他爹的下狱并不那么简单,因为他爹的入狱,巧月想与傅家撇清关系,于是要找尹茂山说什么实话,他姑母狗急跳墙,给亲侄子下毒逼巧月隐藏什么真相。
“姑妈,你不想给将军知道的,是什么?”傅君悦扶住傅雅秀的肩膀,紧紧地盯着她,想从那双已疯魔的眼睛里看出什么。
“尹茂山,哈哈……你想知道真相?你做梦?巧月死了,没有人知道真相了……不……还有我哥知道,不,我不能给他说出来……”傅雅秀洋洋自得的神情变得阴婺。
傅君悦手足冰凉,他姑妈不想给尹茂山知道的实话是什么?听她言语,竟是连他爹也想灭口。
眼前这人心里只有疯狂的癔想,她已陷入魔障中,意识到这一点,傅君悦猛力摔开傅雅秀的拉扯,一刻不停地离开了将军府。
“悦儿,怎么样?你姑妈说什么了吗?”孔氏见儿子回来,着急地问道。
“姑妈没说什么。”傅君悦按了按额头,觉得脑子一阵一阵抽疼,默想着刚刚姑母说的话,越想心越惊,似乎有一张网张开,牢牢地将傅家所有人困住,他觉得透不过气来。
院子里那两具尸体映入傅君悦的眼帘,刚才在将军府一闪而过的模模糊糊的不安又出现了。
“好像也没有捂住,将军好像知道了……”傅雅秀的话在傅君悦耳边回响。
这是一个圈套!傅雅秀要捂的是什么傅君悦不知道,他想到圈套二字,他姑母要杀人灭口,尹茂山借势嫁祸?对,就是借势嫁祸。他家里死了人,且是非正常死亡,若是官府查起来,傅家每一个人都脱不了干系,他娘跟巧月不合之事很容易就查出来,巧月的死,他娘第一个会有嫌疑,而傅修献的死,则牵连到家产继承,他兄弟俩首当其冲。
事以至此,姑母已经疯了,这事不能捂,需得倒扣回去,方能保住一家老少。傅君悦抿唇,瞬间作了决定。
“傅叔,马上带人把月姨娘和修献的尸身送到并州府,就说月姨娘和修献之前是住在将军府的,今日不知为何被送了回来,好好的人去做客的,回来的却是两个死人了,求知府给咱家做主。”
“这?悦儿,这种说法就是与你姑父过不去,不可啊!”孔氏惊叫。
“就是,大少爷,姑爷在这并州城里一手遮天,知府怎么敢……那月姨娘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不若悄悄地将人埋了,将此事掩过。”傅开只差没说死得好死得妙了,巧月与傅修献死了,傅府清风来的一众下人乐得想放鞭炮庆祝呢。
“不要说了,马上,立刻,把人抬去并州府衙。”傅君悦厉声喝道。
“悦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傅开领命带人把尸体抬走了,孔氏眼圈儿发红,六神无主地问道。
“娘,你知不知道我爹和姑妈曾做过什么?就是他们做过什么对不起将军的事?”傅君悦定定地看着孔氏。
“对不起你姑父的事?”孔氏跌坐椅上,失声道:“悦儿,你认为这些事是你姑父所为?”
“是不是姑父所为,目前尚难定论,娘,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咱们需得……”
“你们干什么……”吵嚷声传来,夹杂着尖叫:“太太,大少爷,并州府来人……”
有人上并州府出告,傅府出了人命。
“……在下正好要上府衙去,官爷请前面带路,我母亲有喜在身,身子沉重,能否不上堂?”傅君悦彬彬有礼道。
那官差来时,傅家送尸体的人尚未到,现在一听傅家是原告,死的人已抬到府衙去了,倒不好说什么,原告与被告不同,枷锁也不能上了,应下只傅君悦随同前往了。
傅君悦在并州府公堂上见到被官差带至府衙的傅雅秀时,瞬间明白自己的猜测没错,没有尹茂山暗示,并州知府是不敢审一个二品将军的夫人的,尤其这个将军还是正在与敌对阵的将军。
“我是将军夫人,不准碰我。呜呜呜……尹茂山,我对你一片痴情,你为何那么狠心?哈哈哈……尹茂山,你知道真相又如何?人都死了……我不亏,我好歹也过了几年好日子,你把那个贱人放心尖上又如何?哈哈哈……你们还不是因为我生离死别……哈哈哈……”
傅雅秀已完全地疯了,是谁给她施加压力逼疯她?傅君悦眼前一片模糊,他无法扭转一切了,他只能尽力保全能保全的。
案子很快结了,傅家主动送了死人到官府的举动撇清了关碍,而傅雅秀也在傅君悦有技巧的问话引导下疯疯癫癫中坦承了杀人,并州府不能再拿傅家人怎么样。
人命案总算过去了,怎么才能保出父亲?傅君悦默想着,一筹莫展。
府衙门外严歌惶恐地张望着,见了傅君悦如溺水之人看到浮木般奔了过来。
“大少爷,你可出来了……”
闷雷当头击下,傅君悦呆了。
让人崩溃的打击接踵而来,傅孔氏在他跟官差走后,忧急过度落胎了。
“娘,你放宽心,不会有事的。”喂母亲喝下药汤,明知事情无法控制,傅君悦也只能拿话开解。
“悦儿,这事是将军所为是吧?”孔氏无力的手抓住傅君悦,喘吁吁道:“悦儿,你安排一下,把兰儿和歆儿跟你舅母安排回清风吧,远远地离开这里,别受株连。”
“受株连?”傅君悦沉声道:“凤兰是姑父的女儿,怎么会受我们株连?”
孔氏长叹一声:“兰儿是你的亲妹妹……”
“什么?”傅君悦呆了。
‘悦儿……你姑父不顾夫妻情义这样做,想来是知道……你姑妈做下的那些事了……只怕他会迁怒凤兰……”孔氏断断续续道。
“姑妈做下什么事?”
“那年你姑妈要去凤兰时说过,她怀了孩子遭你姑父另一个妻子的毒手,落胎后身体毁了,无法再育,凤兰下面的三个孩子,恐怕不是你姑父的孩子……”
竟有这样的事!傅君悦怔住了:“娘,这?这怎么可能呢?那年姑妈落胎后不能再孕,姑父家中应该会写信告知的吧?”
“尹家只知你姑妈落胎,并不知你姑妈再也怀不上孩子了。你姑妈落胎后一直没有来女子该有的月事,七个月后她偷偷让你爹请了大夫给她诊断,大夫说她中的落胎药甚猛,竟是将身体中孕育胎儿的器官一并毁了……”
傅君悦仍觉难以置信,喃喃道:“那,就算姑父军务繁忙很少回家,姑妈要瞒过有喜的那么多日子,时间到了从外面抱孩子回去冒充姑父的孩子也不容易啊!府里不是有贴身侍候她的下人么?”
“假装有喜的日子要瞒过你姑父并不难,你姑父忙于战事,心又不在你姑妈身上。瞒过侍候的下人简单,你忘了,不是还有巧月帮她掩饰么?”
想想傅雅秀的胡言乱语,隐情似乎还不只这些,傅君悦只觉脑子里更乱了。
“悦儿。”孔氏哭道:“我愧对你妹妹,你好生安排一下,让她远远地避开吧……”
让妹妹跟着一个畜牲走,傅君悦深感不妥。
尹茂山到底要做到什程度?父亲与姑母到底做下多少恶事?傅君悦决定先去探望父亲详细了解情况再作决定。
“没有将军手令,任何人不准探望。”
十十两银锭递出被推回,一百两银票递出。
“傅公子,不是小的不通融,这事,将军交待了,我们不敢违犯。”狱吏有些不舍地把一百两银票推回。
见不到父亲,便不知当年有什么隐情,就无法推断尹茂山会做到什么程度,也无法去跟尹茂山求情。
“差大哥,可有法子可想?”傅君悦把银票又推了回去。
“也不是没法可想,并州城里,还有人比将军更大——监军陈公公,傅公子,你若是拿得到陈公公的批条,小的就不能拦你了。”
共君沉醉
陈公公?傅君悦愣住,他怎么可能与陈公公攀上交情,陈公公是皇帝猜忌尹茂山而派来并州的人,傅家是尹茂山妻族,自然与陈公公没有交情往来,傅君悦到并州几个月,去监军府递过名刺拜访,却未得到陈公公接见过。
有一个人肯定与陈公公有交情——邵卓妍。邵家是皇商,主做就是皇宫的生意,与陈公公肯定有交集。傅君悦按了按额头,抬脚往家里走去。邵卓妍对他的心意,傅君悦有所觉察,此时去求邵卓妍,只怕……再想想其他法子罢。
女儿被侄子用强,丈夫入狱,靠山姑奶奶疯了,肚里的孩子没了,小儿子出战生死未讣,孔氏遭连番打击,虽有大儿子这个大夫在旁,仍恹恹的精神一日差似一日,傅君悦强撑着,晚上是没法回清风阁了,在母亲正房外面摆了张软榻睡随时观察母亲病情,白天到处奔波找关系,奢望见父亲一面了解情况,却一筹莫展。
将军府那边傅君悦也每日去问讯,他温言笑语,倒是从守门人那里探听到不少情况。
尹茂山在军营中,这几日没有回府过,却吩咐管家把三个小儿女都寻了人家送给人抚养,府里的下人也在陆陆续续遣走。
尹茂山这是怕他们找了人来压他,要背水一战吗?傅君悦觉得事情更加棘手了,父亲的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完结。
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傅君悦没有隐瞒,都跟梅若依细说了,叮嘱她呆在清风阁别离开,又配了一包迷药给她,让她夜里在正房他床上睡觉,另又让芜菁翠娥在隔壁书房安了张床睡觉,春桃日间寸步不离陪着梅若依,为的是以防万一,孔歆他给下了软筋散了,可仍需得小心些。
梅若依惶然不安地看着一切。她曾经做梦都盼着有了这样一天,她盼着傅雅秀恶有恶报,盼着傅廷给她娘亲抵命,现在这一切都实现了,她却彷徨无措了,她爹这是发现真相了吧?她爹下一步要做什么?傅君悦与傅晓楠兄弟俩会被株连吗?
她想去找她爹打探一下,却又害怕,她如果阻止她爹的行动,岂不是不孝之极?
傅廷入狱七天后,傅君悦终于无法再撑下去。
傅晓楠领军突袭鞑子老窝,仗打胜了,可回师途中却失踪了,同时失踪的还有孟心琪。孟心琪扮成士兵跟着傅晓楠出发的,他们也是事后找不到人看到留书才知道的。此次失踪,据说是回师途中孟心琪进树林方便不见回转,傅晓楠领着士兵寻找,也突然不见了。
“君悦,邵小姐人面极广,我们去找她问一问吧。”孟夏这些日子陪着傅君悦东奔西走,看不下去了。
“好,你陪我一起去吧。”
弟弟失踪,父亲这边如果再有不测,自己的母亲哪受得住打击,只能找邵卓妍求助,先尽力救出父亲了。
邵卓妍没有摆什么谱,很爽快地答应了。
官场上的事她比傅君悦门儿清,尹茂山与自己妻兄内哄,监军陈公公是很高兴的,自然也不会介意给傅君悦开开方便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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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是这样?”傅君悦呆呆地看着傅廷,整张脸苍白如纸,如同被冻住般僵立。
父亲当年与姑母合谋,勒死尹茂山的妻子……这般血海深仇!去怎么化解?
“悦儿,我不想死,你去求求将军好吗?当年我虽然杀了夫人,可是我放走了小姐了……”
母亲病体日虚,如果父亲再获罪……傅君悦不敢想像,明知是父亲罪有应得,为人子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