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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灰袍法师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连连施法打向上官清容。上官清容元素系魔法都到了八级,唯有光系一直不曾学好,今日法到用时方恨少,左绌右支,已现了败象。
这般危急的时刻,背后又闻一道风声响动,铁锈的气息顺风涌上。堪堪避过这一击后,上官清容侧身一看,惊骇得心胆欲裂,胸中如翻江倒海。
眼前正是一人一骑的尸骨,竟和活着时一样,横枪立马,尖长如锥的枪尖指定他面目。而这对尸骨下方山谷中,已爬出了不知多少人尸兽尸,不少已登上山壁,摩拳擦掌,向他围来。
“光用斗技不行,要用光系魔法才能净化他们!”方才因恐惧和激烈的打斗,一直未能传入他耳中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费伦声音中也充满焦急之意,只是他已不是活人,若被那死灵法师见到,必然会抓过去任他驱使。无奈之下,只得躲在埃姆拉之链中,一味提醒上官清容小心。
上官清容正是伤病初起,力气微弱之时,哪经得起这样的妖魔恐吓,牙关战栗,几乎说不出话来,还施什么魔法,只能凭着身子轻捷,耳聪目明,来回闪避,一时也无还手之力。
好在他虽然胆子快破了,脑子却还在转,口齿虽然不灵,默发魔法倒还灵。一个圣光普照下来,身边的妖口密度果然低了数十个百分点,只留下几个身材看着就强壮的,也都无法动弹,干立在原地。那骑着马的骷髅自然也还在,正拼命地想举刀砍他,只是那刀仿佛被什么缠住了一般,抬不起来。
还好,这妖怪还怕魔法!
上官清容心下大定,只避着那来去如风的小怪,躲着点上头法师的攻击,用光系魔法一波一波地净化着围住他的白骨精们,将它们重化作一地白骨。化成白骨之后,费伦还嫌不能永除后患,还指点他将骨殖焚烧。
好好一片河谷,本是细草成茵,花蕾才谢,只因两名法师争斗,竟变化了修罗战场。
上官清容仗着自己本就法力强横,又有个十级魔宠可借魔力,尽意挥霍起来。苦撑了一阵子,那些白骨多便化作焦黑骨殖和片片轻灰,随风轻扬,叫他不再那么吃力。只是右手伤处渐渐疼得厉害了,有时害他分心,躲避那小妖怪时,越发吃力了。
他抽空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只见伤处一片黑气氤氲开来,整个右手都已泛起黑色,幸好手臂大穴被点住,黑气不曾上侵心包经,倒暂无性命之忧。
他正努力净化着剩下的尸骨,却听到上面那灰袍法师沉声叫道:“喂,崔斯特;休伯莱!”
“咦?”上官清容愕然应了一声,却又随即想到鬼故事中那些能叫人掉魂魄的妖怪,立刻用手掩住口鼻,重给自己加了一层光系魔法屏障。一时大意,若被那不知是人是妖的法师所趁,夺了魂魄可当如何?
好在那法师是没有夺魂摄魄的本事,只是长啸一声,叫回了那只小怪,对他说道:“崔斯特;休伯莱,你是个不错的对手,我能和你好好说几句话么?”奇异的是,此时山上山下的骨妖也不再围攻他,都呆呆立在原地,好像在观望二人的成败。
当然不能。上官清容微微一笑,再不出声,趁着那人不再发动攻击,默运内力,强行从伤口处逼出黑气。
那人见他不动不言,以为他是不信任自己,缓缓步下山来,向着上官清容走去。那只黑色小怪就蹲在那人身上,两眼充血,一瞬不瞬地望着上官清容,比之当初的贝尔法斯特神色更加赤果,犹如盯着一盘已切得剔透均匀的生脍。
右手的疼痛渐渐轻了些,血也一滴滴地被从伤口处逼出。上官清容半侧身子,挡住蓄势待发的左手,只将黑气缭绕的右手露出给敌人看。
示敌以弱,后发制人。他已偷偷拿了一剂提神剂喝了,红晶法杖也早经费伦准备好,只要那人再走得近些,他就用八卦阵将他困住……
地下突然涌起一道光柱,将他牢牢困在其中,眼前的世界颠倒模糊,他想逃出此地,身体四脚却无一处听自己指挥,说什么也动弹不得分毫。光柱散去之后,他的身体已无力支撑,软倒在地,光着眼,虽能看到那人满面自得地走到近前来,却连转一转眼珠也做不到了。
从他脚下,飘起一个黑袍裹身,脚不沾地的身影,飘到他眼前,用隐在黑影中的脸对着他上看下看,发出仿佛风吹般的声音。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上官清容想问,却问不出来。他试着与费伦大魔导师联络,好在心声倒还传得出去,费伦应声答道:“那是亡灵魔导,是逝去的死灵法师的灵魂,被现世的死灵法师召回,利用魔法控制,做成供自己驱使的傀儡。你那的魔法书上不都有么,还问什么?”
有可能是有,可他平时晚间打座,周末又全天习武,白天上课几乎都是睡过去的,考试又有费伦帮忙作弊,这些知识不都没记下来吗?
不仅法到用时方恨少,看来书到用时也要恨少啊!
不过,虽是身体不由自主,体内魔力运转倒还和肉身不同,能按他意志该驱毒驱毒,该运转周天运转周天,和被武林高手点了穴,倒也没什么不同。不是说那死灵法师都能攻击灵魂吗?怎么他不仅意识清楚,体内真气也圆转如意,毫无滞涩之意?
他正努力冲穴,对面那灰袍法师也施施然走到了近前,弯下腰来,用两根手指抬着他的下巴,目光在他脸上流连了许久。上官清容眼睛尚能看见,也将那人的形貌全数收入眼中,虽也是和其他人一样高鼻深目,无甚特殊之处,身上却是一股血煞之气,仿若修罗。无论是肃无表情,还是对着他的脸满意地一笑,都让人心惊胆战。
那人看够了脸上,又在他襟前摸索,似乎是想解开衣衫,只是他的衣服都是用腰带系着,并无钮扣。那人不知其中关窍,在他身上乱摸许久,也不得章法,干脆也不再找衣扣所在,伸手一扯,将腰带扯开。衣袍都是他用魔法炼制的,自然不能随手扯开,就连那小怪的指甲也没能划开,那魔法师乱了许久,只得放弃了。
那人刚才费了这么大的劲,难道就为了,就为了得到他的身体?上官清容心下连转了许多念头,最后终于想到:早知道不逞匹夫之勇,强留在这里了,若刚刚按了胸前的传送阵,此时早已回到外面,和老师们说了此人之事,也不至遭此失身之辱了!
可他想到此念时,那人仿佛与他心有灵犀一般,抢先摘下了那个传送阵扔了出去,又抚着他的脸庞,满意地说道:“这具身体真是完美,不仅天赋高、魔力强,长得也很英俊。可惜看不到身材如何。哼哼哼,崔斯特;休伯莱,维什纳的天才魔法师,谁能想到你居然落到我的手里了呢?不仅能得到光明神亲手所制的神器‘光轮指环’,顺便还能得到这么个强大又可爱的小玩具,这一趟真是不虚此行了。”
他喃喃自语了许久,随手抛下上官清容,在他身边不远处又画下了个魔法阵,小心地抱起他放进那阵中:“可惜你还太小了,现在还不能让我完全满意,再等一阵,等到你的魔力更加强悍些,才能回到主人的身边来。你现在先替我拿回光轮指环,别的等你长大些……”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说过了还是要说,主角哪怕长成马里山,在妹子眼里都是有魅力的!魅力无边!
惨胜
法师立起身来,开始念诵咒语。上官清容见势不好,心下连念咒语,光之守护、净化之术,光之防御一层层叠加在自己身上。为了减少魔力散失,他一面拼命念咒,一面调动内息,将所有法力都加在自己身上,几无一分散失出去,因此光华不显。再在那魔法阵掩护之下,更是看不出端倪。
许久之后,那魔法阵的魔力散去,上官清容才敢透了口气,只觉身周一片汗湿淋漓。那魔法师抓着他手手,将他身子向上拉时,他也全身无力,动弹不得。那人干脆半扶半抱,将他弄了起来,恶意地揉着他的脸笑道:“怎么,我亲爱的小崔斯特,还不愿意站起来,要主人抱着你么?”
上官清容这才赫然发觉,身上已有了一丝力道。就势稳住身体,脚下不丁不八地站了,再试着勾了勾手指,竟也能随心而动。想来是刚才那魔法阵的功效,把他身上的穴道……不对,应当是什么魔法,给解开了。
他心底暗暗长吁口气,左手姆、食二指半拈,其余三指微翘,形如莲花开放,正是点穴的标准手势。做好战斗准备,抓住战斗时机,这可是沃特师父在长期艰苦训练中灌输给他最重要的一点方针。
对面的灰袍法师魔法比他强,帮手比他多,示敌以弱,谋定而后动才是取胜之道。
那名灰袍法师见他站得稳了,便不再扶他,转身离开,又施了个魔法。上官清容脚下蓄力,本拟魔法射过来时就跳开逃走,没想到那魔法却不是向着他来的,而是向天上一举魔杖,连个黑烟雾气都没有。
他正纳着闷,就听身后有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什么东西在往远处退走,随后又响起刷刷地翻土之声。莫非是那些骷髅又退回去了?原来那些骷髅也不过是魔法所化么?害得他受尽惊吓,居然只是个魔法幻像,真是岂有此理!
那个法师又回到他身边,抬起他的下吧,亲昵地看着他,微笑道:“现在,我可爱的孩子,主人要教给你一些重要的事了。”说着随意拉了拉长袍,席地而坐,招呼他到自己身边去:“来,到主人身边来。”
上官清容略一犹豫,看了眼那人身边的鬼魂和怪物,还是慢慢凑了过去,立在那人身边不远处,猜度他的用意。自己如今已能行动自如,他这样明显地表示出不加防备,是不是还有什么陷井在其中?
那人见上官清容站在一旁,便招呼道:“崔斯特,坐到主人身边来。”说得十分自然,似乎认定了他绝不会违抗自己的话一般。上官清容虽抱着些警惕,却不愿此时就与他硬抗,半蹲半跪,蹲下了身子,听那人说话。
“我可爱的崔斯特,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主人。你要牢牢记住我的名字:尼古拉斯;杜兰德,永远忠诚于我,完成好我交给你的一切任务。记住了吗?”
上官清容假意顺从于他,缓缓地点了点头,目光中一片茫然,毫无焦距。杜兰德对他的顺从十分满意,继续说了起来:“我本来是为了拿到光轮指环才装作学生混进这场比赛里,谁知道在布朗热那个老头子的办公室里见看到了你的资料……我真的被你的天赋震动了,亲爱的崔斯特,所以才会冒着被人抢先得到指环的风险,一进会场就来找你。不过,好运气似乎是站在我这边的,就连那只复翼亚龙也对你情有独钟,还打算把指环也送给你。”
他从胸口中透出一阵低沉而愉悦的笑声,又顺手在上官清容脸上拧了一把:“亲爱的孩子,你实在是太有价值了,连你自己恐怕都不知道,你的身体,对我们死灵法师而言,是多么完美,如同梦幻般的傀儡。还有灵魂,可惜你还太小,魔法水平还不够。等你的光系魔法也有了大魔法师级别,我就把你的灵魂做成最好的使魔,可以抵抗净化之力的使魔……”
这人自说自话,高兴得忘乎所以,上官清容却是听得如坠冰窖。他敢这么毫不避讳地对自己说出这些事来,莫不是已经在自己身上,种下了什么魔法,将来一旦他施展,自己除了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