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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自己的不是。
以前觉得潼歆虽然刁蛮,性格并没有这么恶劣,现在想来,她的刁蛮,有一半是自己宠出来的,漠视出来的。
如果不是今日凤卿容颜被毁之事,他还真是不会想到这一点。不知不觉中,潼歆身上的恶性跟歹毒,已经逐渐蔓延了,不知现在改正,究竟会不会为时已晚呢?
不过,他也意识到了潼歆变成现在的她,自己也有一半的原因,不能全部将错误都引咎到她自己身上。
忽然,他意识到了自己一直用错了法子,对潼歆。
对逝去多年的师父师娘,他是心存愧疚,觉得今生这条命是他们用生命换来的,所以下意识宠潼歆,因为他们临死之前唯一的要求。
而他,也当着他们的面,发下了毒誓。
“菲儿?”
瑾王眯起眼睛,瞥了她一眼。这个女人不能留下去了,当初就觉得她心机深沉,但是看在她跟一直不太合群的潼歆相处愉快时,就一直没有将她赶出府。
现在想来,潼歆变坏,这个女人多少起了不小的推波助澜作用。
“王爷?”
一身锦衣华服的妖娆女人看到瑾王,脸上当下就拂开了一朵灿烂的笑靥。
☆、神魔教教主
却在看清瑾王脸上肃然、冷漠的表情时,心下忽然慌了起来,心虚作祟。
瑾王唇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里的锋芒直抵人的心头,寒气从身上散发,眼神比起熟悉的眼神,甚至更冷凝了。
“菲儿,是不是你在搞鬼?”
瑾王对潼歆装若未见,直接过滤,而炯炯有神的双眸直逼扮相无辜的菲儿。
“钰哥哥,你怎么能怪菲儿呢?菲儿是歆儿的好朋友。”
潼歆听不下去了,站起来为菲儿辩驳,菲儿依旧是那楚楚可怜相,噙着两滴摇摇欲坠的泪珠,泫然欲泣地盯着瑾王。
瑾王淡淡勾唇一笑,那笑却只是一种笑的表情,不带丝毫情绪,“菲儿,本王今日才知道你手段高明,挑拨离间的本领真是高啊。”
缓缓挪近,瑾王挥开潼歆扒在他左胳膊上的手,直接捏住菲儿白嫩的下巴,用力地一拧。
菲儿整张妩媚的俏脸微微扭曲,神情再也无法若刚才一般了,足见瑾王下了五成内力,小巧秀气的下颔都隐约可见青紫,血丝乍现。
“说,是谁派你来呢?潜在本王府内这么久,隐藏得还足够深啊,要不是今日本王眼尖,瞧到了你腕上的碧玉玲珑珠,才知道你是江湖中神魔教的水云堂堂主………火凤啊!”
瑾王冷笑一下,一字一字从齿缝间迸出,下一刻,一只手扣上菲儿的胳膊。
潼歆目瞪口呆,只听到咔嚓一声,菲儿的手脱臼了,一张水嫩娇媚的瓜子脸上神情微微扭曲。
瑾王似乎还不忍放过她,沉声喝道,“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神魔教到底要干什么?”
菲儿要紧牙关,闭着双唇,神情倔强,妩媚褪去,也不过是一俏生生的花样女孩。
她本年龄不大,为了进瑾王府隐姓埋名,探测消息,才将自己装老沉、装得跟花痴女人没两样。
神魔教四大堂主都是老教主从襁褓中捡回来、调教出来的,而且他们之前也是官宦子弟,是孝康皇帝登基时为了稳固政权、被暗中□□的受害者家属,终生忠于一个主人…………那就是新教主,也就是现任教主,现任教主神龙见首不见尾,脸上总是遮着一副银色面具示人。
但是现任教主是一个邪魅、飘忽不定的男子,行事魄力惊人,总是在关键时刻,三言两语就找出症结,着实是一成大事的人,这也是他们四大堂主都愿意终身听命教主的另一原因。
四大堂主都清楚自己的身份,也知道新教主的身份,复仇早已深入骨髓,他们早就发誓跟教主共存亡。
菲儿入瑾王府是之前老教主在世时就拟定的方案,再加上新教主上任并没有反驳,此事就默然定型了。
她虽心有不甘,但是这早已成了她内定的责任,不能推却。
不过,瑾王也是一伟岸男子,虽然风流并不下流,菲儿知道如果不谨慎,下场就会很惨。
而且她多年来一直掩办花痴角色,潜移默化影响着一直暗恋瑾王却不得所爱的潼歆。
☆、菲儿死了
知道潼歆对瑾王的影响力,菲儿还真是耗尽了心机,一步一步将潼歆培养成一颗不定时的棋子。
如今潼歆变成这样,菲儿知道自己是功不可没,但自己输在太着急了。
也没料到今日瑾王回来自己这里,每年的这一日她都戴上碧玉玲珑珠,因为这一天是她父母的忌日。
碧玉玲珑珠并掩去了真实的色泽,没想到瑾王却能一目了然,菲儿此刻才知道这个敌手,真的很难打败,她同时也知道自己潜伏多年的功力是白费了,不成功便成仁,这点她还是知道的。
若是现在不死,瑾王说不定还会拿出什么更残忍的方式来折磨自己,为了套出自己的话,只希望其他三人跟教主小心点。
下定了决心,菲儿便咬开牙齿中潜藏的毒药,黑色的毒血溢出,鼻孔中也是喷薄而出,七窍流血,死相令人咋舌。
瑾王一僵,下意识甩开了她的身子,而一边的潼歆却没有,反而奔过去抓住她的手,死命的摇晃,还不忘一边哭喊着,“菲儿,菲儿,你不要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
菲儿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对潼歆恸哭的景象没有反应,对瑾王的侧目逼视也是没有反应。
因为她已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能够安眠的世界,不用在提着心防复仇。
“潼歆,过来。”
瑾王对她的这副样子看不过去了,冷睨了一眼,命令道。
“钰哥哥,菲儿死了,再也没人陪我玩了,也再也没有人听我诉苦了。”
潼歆脸上淌着晶莹的泪珠,可怜兮兮,看得出来,菲儿的死,真的对她伤得很大,她是真心不希望菲儿死的。
这一刻,瑾王终于意识到了这个菲儿不简单,这个外貌美艳的女人,城府非同寻常,不经对她另眼相看。
不过,转而一想,毕竟是神魔教四大堂主之一,又岂会一点本事也没呢?
最主要的是,他现在值得思虑的是为何神魔教势力入侵到自己府内,江湖跟朝廷,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眉头一皱,他一把扯过还赖在菲儿身上的潼歆,几乎是拖着出去的。
出了门,他才朝着潼歆道,“这个月,你给我闭门思过,三餐都会有人给你送过去的。”
“为什么?就凭我打了你那个女人吗?”
潼歆一边抹泪,瞠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问道。她断然觉得自己听错了,钰哥哥是不会这么对自己的。
在他心中,自己跟别的女人是不一样的,所以他才会一直忍受自己的无理取闹。
只是,自己的无理取闹,还不是为了引起他的重视,为了赢得他片刻的关注么?
“对,就凭你打了她,我就该治你的罪,现在已经是最轻了,我承认之前是我也有错。”
“这次,就免了你的棍责。你去跪在师父师娘的排位前,好好反省反省,这些年,我到底教出了一个怎样的你,师父师娘要是在天有灵,我定要向他们负荆请罪来着。”
瑾王袖袍一拂,唇角逸出一抹苦笑,化开,却是浓浓的涩然。
☆、你真狠心,钰哥哥
“棍责?原来钰哥哥一直忍受我这人,就是为了我爹,我娘的重托。如果没有他们,你是不是就不会关照我?”
潼歆满脸愤懑,双眸迸发出怒意,声音都是颤抖,双手也握成了拳头,似乎有找人打架的冲动。
瑾王瞥了愤怒中的潼歆,心中五味交杂,感慨涟涟。
他对潼歆,也是当妹妹来对待的,这些年,有好吃好穿的,从不忘给她也备一份。
如今,面对这样伤心欲绝的她,他也不禁回想,若是潼歆不是师父师娘的孩子,他还会如此待她吗?
答案,昭然若揭,不会。两个字清晰浮现在眼前,他吐不出口。
潼歆也看出了他的犹豫,猜到了他心中的答案,毕竟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而她有喜欢一直研究瑾王脸上的表情,对他的五官、甚至眉头一皱,也是分外有感情的。
“不用了,我去皇帝哥哥那里住几天。”
她擦干眼泪,决绝地道。
毕竟是师父师娘生出的孩子,瑾王觉得就算她再坏,还是有的救的。皇宫虽然黑暗,让她进去呆呆,也是好的,出来也许会变得不同。
以前总是不忍皇宫中会有人会伤害她,才一直没让她进宫。现在想来,她也长大了,自己该放手了,不该一直霸占着她,又无法给她自己的心。
“好,我会跟皇兄说的。”
瑾王应下来了,声音没有了刚才那份凌厉,五官也柔和了不少。
潼歆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后,又回过头来问道,“钰哥哥,你是不是喜欢你那个王妃?”
“不是喜欢”,声音低哑,分外好听,潼歆小脸慢慢拂开一朵笑靥,却在下一刻滞住了,只觉得浑身冷冷的,寒彻心扉,“我今天才知道我早已爱上了她,或许是你那一鞭打醒了我,让我意识到这点。”
闻言,眸色已略略沉了下来,潼歆从来不知道心可以这么痛,针扎似的。
有什么从心上剥落,一点一滴,用力地撕去,如果说将皮从身体上剥去很痛,那她的痛,是千万倍,痛的眼泪止也止不住,咸咸得布满整个脸颊,湿掉了整片前襟。
窒息的感觉,像是被人缓缓压入水中,越沉越深,越深越冷,明明可以挣脱,却心灰意冷,动也不能动。
爹娘去世后,她就没有感受过痛的滋味了,今日个,她算是尝饱了这伤心欲绝的心痛。
原来,真相是如此残忍,如果她知道,如果她能够后悔,她是断然不会问出口的,宁可心头埋着疑惑。
“你真狠心,钰哥哥。”
脚总算能够挪动了,潼歆哭喊着跑了出去,差点跌了个趔趄,很快,消瘦的身影越显单薄,在瑾王的视线中逐渐退去。
双手相互重叠,摆放在背后,瑾王良久才冷冷出声,“让人来处理掉菲儿。”声音冰冻,不含一丝感情。
“管家,安排我马车,我要去趟相府。”
*
相府
“相爷,瑾王来了,已经在大厅了。”
书房门外,接收了管家传来的消息,凤相的贴身侍卫东溟恭敬地在门外转达。
☆、劝岳父续弦
“知道了,通知管家,好好伺候着,我这就过去。”
凤相身着绛红色便服,神情带着一股狂烈的痴迷,双目熠熠地注视着书桌上一幅卷轴,上头画着一个冠绝天下的女人,那就是当朝太后,这是一副她年轻时期的画像,十五六岁的模样,笑得很自在,很美,很美……
小心翼翼收好卷轴,放入书房内一个暗格藏好,拂了拂长袍,他已经又恢复了正常,刚才那副痴迷早已敛起。
推开门,一眼就瞧到了站得笔挺的东溟,心下宽慰不少,总算有人数十年如一日伴随身侧,稍稍除去了一股步入老年的孤独寂寞感。
迈步向前,碧湖清澈见底,湖边的柳树腰肢婀娜,一如翩翩起伏的妙龄少女,心头那一丝阴霾也翩然消除。
曾经有人说,夏日里最清爽宜人的地方就是湖边的柳树下,看着树叶飘入湖中,漾开一圈圈淡淡的波纹。可是她身在宫内,处在珍稀繁花的姹紫嫣红处,无法品味这一方恬淡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