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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
思绪紊乱如麻的什么都想不清楚时,她听到自己有些飘忽的声音,“好。”
原来内心的挣扎,只是虚伪的忏悔,而她的意愿早已背叛了她的意志。
睁大眼睛,唇角轻挑,弯出个优雅的弧度,宁王低沉笑语响起:“既然答应了,我就不容许你反悔。”
☆、王者之风
凤卿看了他一会儿,挪开目光,低垂的长睫在她眼底覆上了一层浅浅的暗影,“我并非适合这个位置。”
若是跟他一起,必须并肩而立,那么她扪心自问,真的能够胜任吗?真的能够在那个位置过得如鱼得水吗?
她不确定了,心中存着更大的迟疑是,自己的身份问题,她是凤卿,相府千金,瑾王妃,若是成了一国之后,不贻笑大方吗?
“你就是你,我不会换掉你原来的身份。”
宁王俊眸之中精光一闪,拂袖而道。
璀璨的黑眸中尽是雄姿英发的豪气,傲然中展现了有王者之风。
他的邪魅,他的孤寂,他的霸气,哪一个他才是真正的他?
外头的嘈杂声,接踵而来。
宁王拧眉,眼中冷芒一沉,抬眸与凤卿相对。
凤卿警觉,双目微眯,眼缝里一道精光暗闪。
令凤卿讶异的是率先入内的是瑾王,他闯了进来,一向冷静的他此刻鬓发散乱,长及腰身的黑发披散在身后,身上胡乱罩着一件足以当作里衣的月白色锦袍。
他脚步急促而凌乱,若不是真正见到他略微狼狈的容颜,凤卿根本就不相信进来的人中有瑾王。
瑾王的后头跟着一帮人,大部分都是宁王替换掉的侍卫,瑾王将他们远远抛在了身后。
四周空气微微浮动,却难掩他神色间一股倦意。
当瑾王站定后,那帮人才团团围了上来,或持剑,或拿刀,防备得滴水不漏,却又不敢上前。
毕竟眼前的这个人的威力,所向披靡,这数十人根本就挡不住他的攻击,瑾王好歹是名闻遐迩的少年将军,令整个黑玉国闻风丧胆,他的实力,没有人敢小看。
瑾王缓缓上前,眼中光芒骤现,两人目光一触,一动不动地锁定对方,宁王眼中冷意凛冽,瑾王面如寒霜。
眉对眉,目对目,沉抑的气氛,对视之间复杂而锐利的锋芒,随着逐渐紧窒的气氛,慢慢弥漫出一股慑人的杀气。
四周无人敢妄动,屏住呼吸,只怕一丝声响,便能引发血溅三尺的局面。
倏然,瑾王身影一动,几乎如一阵疾风飞快掠过,宁王遂而退后,手自然朝着凤卿一揽,凤卿整个身子措不及防被他扯过去了三丈之遥。
她猛然抬眸,就接触到瑾王那浸满血丝的双眸,凝神望去,他腰围上还沾有斑斑血迹。
心头一跳,难道他受伤了,目光仿若被定住了,怎么也无法挪开。
“卿儿,”他幽幽一叹,声音中有着苦苦的压抑,“你还会在意我吗?”
他踉跄退了一步,眼中焦灼迫目的精光瞬时变得空洞,隐透着绝望。
凤卿咬着唇,只觉得此刻空荡荡的大殿忽然多出这么多人,益发浓重窒人起来。
他的神情,一丝一丝渗入她的心底,心,微微生疼,他的绝望,她即使选择了宁王,也无法做到忽视。
依稀忆起他要自己一定要等他回来,她终于等到了他,却发现两人间明明近在咫尺,心却遥遥相望,隔了千山万水。
☆、江山没你重要
到底是她爱得不够深,到底是她付出的不够多,到底终归是他们有缘无分。
难道洞房花烛夜过那一晚的错过,错过的便是今生今世吗?
瑾王剑眉微蹙,唇角却亦牵出一丝笑容,“卿儿,难道此时此刻,你连跟我说几句话都不肯了吗?”
“你还愿意跟我走吗?我知道我犯了下不可磨灭的错误,但是我依旧想要问你一句,你还愿意跟我走吗?今生今世,再也不分开,只要你点下头,任凭前头是刀山油锅,我都会完好将你带出去。”
凤卿感觉唇间涩然,同时感到一道极其强烈的目光落在身上,抬头处与宁王四目相对,他似是有很多话想说,却只是沉默着看着她,眉头微皱,似乎被什么事情困扰。
而她纤细的皓腕,却被他攥得很紧,很紧,很疼,很疼,或许淤血都抓出来了,但是她却清醒了三分。
她不能犹豫,目光在两个男人之间定了下,遂而垂眸敛眉,她凤卿今生或许缺少亲情,但是眼前这两个男人灼热的目光逼迫,却让她真切地感受到他们的情意。
或许他们心机深沉,或许他们是身份尊贵,但是此刻,在自己面前,他们仅仅是一个男人,他们眼中浓浓的情意,让她无从遁从,却又不得不狠心面对。
宁王虽然一直没出声,他其实不得不承认瑾王这是在逼她选择,她虽然之前选择了自己,但是他心怀忐忑,怕她心软,怕她不愿意。
“卿儿,我不管这社稷江山,不管这天下万民,只管眼前的你,只要你应我一声,我便放下这一切,愿意与你畅游这美丽的大好河山,去你心中所想去的地方。”
瑾王的话,连在场的男儿都动容,他们看到的本是一个俯瞰众生、高高在上的瑾王,手中权势滔天,面对困境,面对一干持刀的人,都临危不乱,反倒让他们仗着人多还讨不到半分便宜。
他们虽然身为宁王的手下,但是瑾王还是他们敬佩的人,英雄不问出处,强势的人,永远有令人臣服的气魄。
此刻,他刀削般的容颜依旧英挺,身上尽管着一件月白里衣,身上依旧沉稳肃严,天生带有的皇家贵气不怒而威,气势不因他的狼狈而遭损半分。
这般气势,这般胆略。坚毅,充满了不可一世的英雄气概。
面对瑾王的问话,凤卿眉头猛的一皱,她迎上宁王射在她身上的那道视线,最终轻轻吐了口气,“对不起。”她脸上露出一丝渺远的微笑。
明明腹中有千言万语,却哽咽在喉咙,最终吐出的却是这寥寥三个字,她略带歉意的清冷双眸掠向他,迎上的却是他偏过头去的浓浓失望。
黑眸黯淡无光,迫人的气势褪去三分,凌厉散去,他最终也不过是一个为爱、为情而伤的男人,一个平凡的男人。
在他的步步紧逼中,她在退却,在她欲要前进时,自己却不在她身边,她举手抬眸,迎上的却不是自己。
☆、我再还你一刀
宁王,那个男人,夺取这江山霸业,他不是不服,慈宁宫的皇兄,凤相跟母后,他都逐一见过了,也得知了这其中的纠葛。
皇兄被母后跟凤相苟且之事打击到了,似乎对什么事情也提不起兴趣了,即使让他失去皇位,他都变得无动于衷起来。
凤相跟母后,自己早已感觉到了,只是没想到母后最终还是应了他。
宁王,自己跟皇兄一直防备着的十四皇叔,没想到最终还是大权落回了他的手中。原来,不是他们的,根本就不能强求。
这一切的一切,冥冥之中,早就有了定数。
只是千算万算,瑾王没料到的是他在捍卫他人的江山时,也将自己的妻子拱手让人了。
宁王得了天下,又得了凤卿。
这天下的好事,凭什么都被他占尽了。
都说上天是公平的,为何对自己,却没有公平可言,最后落得个两手空空。
“你没有犯错,是我的错,是我先对不起你,潼歆并没有对你怎样,这中间的缘由,非三言两语能够解释得清楚。我只能说她事实上并没有对你做什么,你不用放在心上,更加没有对不起我。”
眉心间一股钻心的疼,凤卿直直看着他,他那两汪深邃的黑潭将她淹没了。
片刻后,俊朗的脸逸出一丝浅笑,那笑,很勉强,很苦涩。
他深邃的黑眸闪着冷光,看她许久,仰天长笑:“卿儿,你好狠的心!”
明明知道这是一处阴谋,依旧不原谅我,他是你的皇叔,你却枉顾人伦纲常选择了他,他或许此刻是爱你,但是你能肯定他这一生都护着你吗?
为什么你不愿意随我走?在这最后的一刻,我还是不得不为你着想,还是不忍放下孤独的你,留在这吃人的皇宫中度日。
他的笑声,凄厉入骨。
凤卿猛然心惊,回过神来。
耳畔传来人声,蓦然抬头,迎上瑾王犀利的目光。
眼前寒光讪讪,一把冰凉的利刃,无声无息从后伸了过来,瑾王是沙场猛将,那利刃是疾驰而来,如阵错不及防的猛风,刹那飞掠而来。
凤卿神色霍然一变,眸中闪烁锐利的光芒,直直地站着,忘记了闪,就算她想要闪,也来不及。
她根本就没想过闪,若这是欠他的,那么受他一刀,还了他的情,也是好的,再也不欠了。
倏然,一股狠力将她整个人推倒了,膝盖上传来的疼痛,让她遂然清醒多了。
眼光一沉,清冷的眸光掠向宁王,他半膝着地,小腹上,触目惊心地插着一把利刃,那分明就是瑾王刚才射出去的。
宁王只觉得一阵剧痛从小腹处猛然涌来,遍及全身,宛如被烧红的刀子刺入腹部。
“她欠你的,我帮她还,这一刀,若是不够,”
他语气稍顿,目光中掠过一道寒气,咬牙低声道:“我再还你一刀。”
殿中骤然沉默下来。
宁王一下子抽出那把利刃,又狠狠朝着刚才那位置飞快地刺了一刀,旁人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惊慌失措
鲜血,刹那溢了出来,通红的血色,染红了瑾王的双眸,他唇角逐渐牵起了一朵微笑,不再是那么苦涩,反倒是释怀。
温热的液体,滴在衣襟上,滴落在地上,透明的鲜红,令人触目惊心。
先前围绕着瑾王的一帮人,此刻对他怒目相向,欲要持着利器相向,饶是他气势再慑人,但是此刻他们伤了他们心目中的最英勇、最睿智的王爷,就不该再存有敬佩之心。
呼吸急促,脉象紊乱,让凤卿的指尖微微颤栗起来。
刚才自己站在他面前,遮住了瑾王袖口那一闪而逝的寒光,加上身边那么多人围绕着,遮挡着,宁王反应较之以往稍稍慢了几许,但是凤卿却清醒地意识到,当他黑眸捕获到那寒光闪耀时,就当即推开了自己,那是不假思索的坚决。
他这又是为何?
自己欠下的情,何必让他趟这趟浑水?
“卿儿,”瑾王平静的面容上,有浓浓的温柔和从容,唇角含着笑意,如作梦般轻柔的语气,“我放心了。”
瑾王扔下了手上的利刃,身影一起一掠,“卿儿,三天,我给你三天的机会,三天后,若你反悔了,依然可以跟我走。”
虽然那个男人通过了自己的考验,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那把利刃,其实只有瑾王知道,也看懂了那个男人眼中的意味,他是不想将她再牵入这泥沼,她性子再淡定,对于情这字,心中还是免不了疑虑。
那个男人,那个自己内心不肯承认的皇叔,不管怎么说,却比自己更了解凤卿,更懂凤卿的心。
他其实可以避开的,可以拉着凤卿一起退开的,但是他没有,他本还有瞬间可以侧过身子,那瞬间,他却挺直了身子,毫不犹豫地选择让那利刃刺入身体。
在场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震惊到了,根本就不会观察得这么细腻,只有出手的自己,没有错过。
他想要偿还,想要弥补卿儿心中对自己的歉疚,可是失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