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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婼紧咬一下贝齿,不悦地反驳道:“你不如将我锁上更为妥当!”
殷峤强压渐渐升起的怒意,“如若不然,我自当如你所愿!”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互相嘲讽,全然不顾身边的冯兆卿。
“不劳爵爷费心,小女子这便回舱,告辞!”梓婼嘴上说得通情达礼,语气却傲慢不驯,说完抬起下巴,不等殷峤应允,便拂袖转身离开。
殷峤阴沉的脸色转为青绿,气得紧握双拳。冯光卿看了看平日镇定自若、不苟言笑、少言寡语的殷峤,又看了看刚刚还闺秀风范、谈吐俱佳,此时拂袖而去的梓婼,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
“殷峤,小弟终是明白,你为何要将云裳姑娘囚禁起来了。”冯兆卿颔首微笑地看向殷峤。
“她与你说什么了?”殷峤倏地看向冯兆卿。
“也没说什么,只是问我身为一个爵爷,做出强掳民女之事,该当何罪!”冯兆卿玩味地说道。
“她的胆子不小!”
“正是!她的胆子不小!”冯兆卿隐笑重复道,“峤兄,说说吧,究竟事出何因?”
“事出何因,她没说吗?”殷峤反问道。
“她只说她是湖州一大户人家的奴婢,夜里急于寻人,半路上被人强掳至此!”
“少师,你信她所言?一个良家民女,半夜外出寻人是何原由?”
“峤兄,你信她是大户人家的奴婢吗?”冯兆卿不答反问道。
“我亲眼所见,三更半夜,她一身婢子打扮翻墙而出!”殷峤肯定地说道。
冯兆卿不信地摇了摇头,“她的谈吐举止根本不像是个婢子,反倒像个大家闺秀!”
“大家闺秀怎会半夜翻墙而出!少师,她就是个奴婢!是她不愿在府中安分守己地过日子,我带她回长安有何不妥?既保住了那大户人家的颜面,又免去了她被人不耻。”殷峤强辞夺理地辩解道!
既然殷峤已然下定决心,游舫又已行过苏州,断然没有回头之理。加之,即便将那个云裳姑娘送回去,又岂知会不会因此被那大户人家告至官府,诬告他们拐带民女?说不定还会牵扯出更大的乱子来!有皇命在身,冯兆卿深知不宜多生事非,便不再出言阻拦!
梓婼回到舱房内,气愤地将门从里面拴住。
先前她心浮气燥地登上游舫的楼阁,望眼“青雀舫”行于碧波之上,舫后尾随着一艘高大的运输木船。苏州早已远远地被抛之于后,他们此时正沿江南河向江都行驶。
冯兆卿午憩后,闲来无事,便想到楼阁之上观赏江南沿途的秀丽风景。一踏上楼阁,印入眼帘的便是身着一袭翩翩玉罗纱裙的靓丽身影,清素若九秋之菊,俏丽若三春之桃。
突感身后有异动,梓婼猛地回过头,眼见一位温玉儒雅,相貌清秀的男子。他便是在苏州岸上与殷峤在一起督促搬运货物的那个男子。
冯兆卿生在长安,长在长安,从小到大,阅人无数。然而,眼前这位袅娜倩兮、芙蓉如面、雍容闲雅的绝色佳人蓦然回首,却令他叹为观止。
两人相视,均微微愣怔住。
冯兆卿不由想到了那个被殷峤囚于舱房之内的姑娘,彬彬有礼地问道:“敢问姑娘缘何在此?”
自打上了“青雀舫”,所见男子,除去殷峤那冷峻不屑、霸道无理的可憎面孔,便是张军、王顺的玩味暧昧。眼前这位温文而雅,文质彬彬的男子眼中,既无不屑与桀骜,亦无猥琐与龌龊,只有淑人君子的坦荡!令梓婼不由地心生好感。
她微微颔首,落落大方行的礼道:“小女子云裳这厢有礼,见过公子。”
“云裳姑娘,在下姓冯,姑娘不必多礼!”冯兆卿立即回礼说道。
“公子便是冯少师?不怕公子见笑,小女子是这被‘青雀舫’的主人强掳至此。”梓婼说着眼中腾起一丝怨恨。
她怎知他是少师?冯兆卿诧异地看向云裳。更为诧异的是,她说她是被殷峤强掳至此?殷峤那般苍松翠柏、淑质英才的人物,怎会做出强掳民女的龌龊行径?他不信,但眼前佳人的义愤填膺又不得不让他相信。
冯兆卿随即想到,先前便看出殷峤对囚禁之人有别于其他人,如今眼见为实,他终于明白,殷峤为何那般谨慎多虑。
“云裳姑娘,想来是误会峤兄了!”冯兆卿不由地为殷峤辩解起来。
“误会?”梓婼不屑地反驳道:“我乃湖州一大户人家的奴婢,夜里急于寻人,半路上莫名其妙地被人强掳至此!我要回湖州,你们的峤爷竟强迫我给他当贴身婢子,真是荒唐至极!”
“云裳姑娘,你不了解峤兄!”冯兆卿随即将殷峤的身世背景说与梓婼听。
殷峤,京兆鄂(今山陕西鄂县),字开山。父亲殷僧首为隋朝秘书丞,隋末为大谷长。殷峤自小尤善写作和书法。少以学行见称,尤工尺牍,【注:尺牍,在中国书法发展史上,尺牍一直被当作颇能代表士大夫文人书法特色的艺术形式。】仕隋太谷长,有治名。
大业十一年(公元615年)五月,李渊自晋阳(今太原)起兵,召补大将军府掾,从攻西河为渭北道元帅长史,与刘弘基屯兵故城,参预谋略,授心腹之寄,累以军功拜光禄大夫。
七月,从隐太子(李建成)攻克西河。太宗(李世民)为渭北道元帅,引为长史。时关中群盗往往聚结,流民各自为阵,众无适从,李渊令殷峤招慰之,殷峤以其才智招抚收服,所至皆下成为义军。
十一月,李渊令殷峤与统军刘弘基分兵西略扶风,率兵六万南渡渭水,屯长安故城,隋将卫孝节自金光门出战,殷峤与刘弘基将其击破。
大业十四年(公元618年)三月,隋炀帝被杀江都。
五月,破京兆内史卫文升之兵,攻克隋京城长安,京城平。李渊逼恭帝禅让,自称帝,定国号唐,是为唐高祖。改元武德,仍都长安。赐殷峤爵陈郡公,迁丞相府掾,寻授吏部侍郎。
武德元年(公元618年),为元帅府司马【注:“司马”作为全国军队的最高管理官,除管理国家军赋和组织军事训练外,还是军法的执行者。】从秦王(李世民)率八总管兵讨薛举,对峙于高墌城(今陕西长武县城北2。5公里的浅水原)。
七月九日“浅水原战斗”打响,唐军八总管皆败,唐军士卒死者过半,秦王慌忙引兵退还长安,薛举遂占领高墌。殷峤因责被除名为民。
十一月,薛举病死,薛仁杲忙于治丧,秦王亲任元帅再率大军征讨,殷峤又从秦王迫使薛仁杲率众投降,平定了西北广大地区,恢复爵位。
武德二年(公元619年),兼陕东道(治所在今河南陕县东)大行台兵部尚书,迁吏部尚书。【注:唐因隋旧,中央仍实行三省六部制。唐朝的三省为中书省、门下省和尚书省。尚书省的正副长官是尚书令和左右仆射,下设左右丞;该省统辖吏、户、礼、兵、刑、工六部,负责贯彻执行中央拟定的政令。】
武德四年(公元621年),从太宗(李世民)讨平王世充,窦建德被俘,王世充被迫出降。殷峤以战功进爵郧国公,时年22岁。
殷峤虽然年少得志,但几经沙场出生入死,亲历大起大落的政治变化,使他深/黯/人/情/事故,遇事比一般人沉稳冷静,为人低调不苟言笑。故而军中上下人称“冷面爵爷”,久而久之威名传遍整个西北。
乃至整个西北地区的年轻姑娘虽然仰慕这位气宇轩昂,威风凛凛,俊美无涛的“冷面爵爷”,却无一人敢伴之左右。因为他实在是太“冷”了。不怕被“冻死”的姑娘或许敢上前一试,但西北是绝对找不出一个如此胆大的来。
冯兆卿说完,未待惊讶不已的梓婼置之一评,殷峤便出现在楼阁之上,打断了冯兆卿与梓婼之间的对话。
梓婼回到舱房,双手拖腮,坐于桌案前,错愕的盯住轻罗纨扇上诗作落款处的“开山”两字,无法置信地摇了摇头。
这纨扇之上的画作、诗句竟是那个冷酷无礼的男人所为!万万没想到他还有这般心性,不知道风流如他,欲将此扇送予哪位不开眼的小姐?
☆、第12章 月照轻纱,夜风灵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兰硬着头皮又来敲梓婼的舱门,“云裳姑娘,爷……吩咐您去侍候他用晚饭。”
坐在桌案前的梓婼心紧抽一下,这个卑鄙的男人竟然真叫她去服侍他?!
冯兆卿下午在楼阁之上所言,丝毫没有改变梓婼对殷峤恶劣的看法。他在她眼中仍旧是个无耻小人!
“云裳姑娘,爷吩咐您立即去楼阁!”见里面没有回音,小兰不得不提高音量。
梓婼将桌案之上胡乱书写的藤纸【注:隋唐五代所用的造纸原料,除家麻和野麻而外,从晋朝以来兴起的藤纸,到了隋唐时期达到了全盛时期,产地也不只限于浙江。《唐六典》注和《翰林志》均载有唐代朝廷、官府文书用青、白、黄色藤纸,各有各的用途。】团起掷到桌脚处,起身拿掉门拴,扯开门。
小兰懦懦地唤了声:“云裳姑娘!”
梓婼迈步出了舱房,“走吧!让你们爷久等,又要拉下脸来!”
小兰跟在仪态万方、端庄优雅的梓婼身后,为梓婼的气势所折服,这个女子俨然一副大家千金的派头!
梓婼与小兰一前一后登上楼阁,殷峤与冯兆卿已经落坐。身后站着黑瘦的张军和白胖的王顺。
见梓婼上来,殷峤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与得意。冯兆卿正欲起身与梓婼打招呼,被殷峤一把拉住。
“少师,云裳是我的婢子,你无需多礼!”说完看向梓婼。
小人!梓婼心中暗骂殷峤,面上却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接过小兰拖盘中的菜饭,一一摆上桌,上菜的条理顺序清楚无误。梓婼想,即便是做这种侍候人的活,也决不让那个无耻小人看低她。
冯兆卿对梓婼的处之泰然略感惊讶,难道她的反应与他之前的调停有关?
冯兆卿想错了,梓婼现在逆来顺受,一方面是不愿被那个小人看轻;另一方面则是想令殷峤放松警惕,只要还在江南的地头上,她杨梓婼便有机会逃离“青雀舫”回湖州。
殷峤身后的张军和王顺看着梓婼不慌不忙地摆好饭菜,那个架式根本不像个奴婢,反倒像是主人在招呼客人。俩人不由地互视一眼,交流出一个共同的结果:“这个美若天仙的女人不简单!日后少惹为妙!”
殷峤先前那份得意因梓婼的镇定自如、不屑一顾而烟消云散。她的反应,莫名地令他感觉自己很无聊、很无趣!这感觉抓挠着殷峤冷傲的心,令他有那么一瞬间讨厌起自己的所作所为。梓婼越是无所谓,他便越觉得自己失败!
“行了,下去吧!”殷峤冷冷的呵斥道,将内心对自己的不满宣泄到梓婼身上。
梓婼仍旧看也不看他一眼,一声不吭的和被殷峤的呵斥吓了一大跳的小兰下了楼阁。
离开楼阁,小兰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云裳姑娘,您难道不怕爷吗?”
“为何要怕他?”梓婼转向身边的小兰,“你越怕他,他越是搭架子!”
“噗!”小兰听闻忍不住嗤笑出声。
“小兰,你怎会跟在他这种人身边?”梓婼面对楚楚可怜的小兰,提出心中的疑问。
“我两岁时失了爹娘,是爷收留了我!”小兰边走边说。
“他会如此好心?”梓婼不可置信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