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只是倒杯茶而已,不碍事!”殷峤唇角上扬,为梓婼的体贴入微心生欢喜。
梓婼倒好茶,瞋了殷峤一眼,“万一再烫到手,如何是好?”
“没那么娇气!”殷峤举杯轻啜了一口洞庭碧螺春,感觉无比清冽舒畅。
放下杯子,见梓婼把那把纨扇拿来,顺手执起纨扇,蓦然看到扇面上他的名字似乎被泪水蕴染,便诧异地抬眼望向梓婼。
她为何要哭?是气他不肯放她回去吗?还是她在思念那个人?
梓婼莫名,“怎么?”
殷峤收回目光,淡淡地回道:“没什么。”
梓婼见他手执纨扇, “这纨扇……”本想问他,上面的诗画是为谁而作,话一出口,又觉不妥,便收住了。
“这纨扇……是为一佳人所作!”殷峤紧紧凝视梓婼,接过她的话。
“哦!”梓婼心下一紧,原来,真是为了一位女子所作。吸了一口气,梓婼抛开心中那抹莫名的失落,“吃饭吧!”
“好!”
殷峤笨拙的用左手执筷,夹了几次,没有夹起要吃的菜。
梓婼接过他手中的筷子,“你手不方便,暂且由我服侍你用饭,日后你学会左手执筷,便自己动手。”
说罢夹起一块黄金鸡送至殷峤嘴边,殷峤立即张开嘴,将鸡肉含入口中。
“好吃!”殷峤边吃边含糊道。
这黄金鸡殷峤吃在嘴里,美味却回荡在心里。
梓婼又一一夹了鳜鱼、虾、青菜等给他,殷峤吃得津津有味。
“云裳,别光顾着喂我,你也吃呀,已经两日不曾吃过东西,一定饿坏了。”
“你先吃,吃完了,我再吃。”
“你不吃,我也不吃。”
“别争了,一会菜冷了!”
“等我吃完,可不就冷了,一起吃吧。”
冯兆卿立于门外,听到梓婼和殷峤在舱内推来让去,不由得掩嘴偷笑起来。他与殷峤认识这么久,从未见他如此婆婆妈妈过,他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原本陪着殷峤借酒消愁的冯兆卿,没想到,一个迷糊觉醒来,那原似冤家的二人竟说和好便和好了。冯兆卿轻轻地摇了摇头,看来,殷峤不爱女色的传言终将止于那个“云裳仙子”!
小兰推开张军、王顺的舱门,将那两本帐簿递向王顺。
王顺兴高采烈地接过来,翻开一看,“我的爷呀!”
张军原本无精打彩地歪在床上,一听王顺的惊呼,蹭地一下跳下床,“如何?”
抢过王顺手中的帐簿一看,“乖乖!”
小兰见他们二人看过帐簿的反应,便忍不住好奇,也伸头凑上去看。
三人同时惊叹道:“登录的真清楚!”
梓婼绢秀的小槢,将张军、王顺原本涂改书写的如同一团乱麻的帐簿重新登录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至在每一笔的最后,都做了核算。
张军、王顺从心底里对梓婼夸目相看,那个小娘子不仅人长得貌美出众,没想到,字也写得这般漂亮,甚至连登录帐簿这种在张军、王顺看来比登天还难的事,她都会做!
小兰虽不识字,却也看明白了梓婼登帐的水平,绝非一般婢子、丫环所能为之。
王顺得意洋洋地对着张军挑了挑眉道:“张军,如何?”
张军心服口服地垂着头,不吭声,这回他算是彻底地栽了。
“王副尉,这帐簿我已帮你取回,你可莫要忘记,欠我一个人情哦!”小兰出门前,提醒王顺道。
“好妹子,你王哥说话算数,不会忘记,放心吧!”
“还有,王副尉,云裳姐姐特别嘱咐莫让爷知道这新帐簿是她登录的。”
“那是自然,咱们又不傻,让爷知道,不是讨骂吗?!”
待小兰笑着跨出门,王顺便迫不急待将门关上,转身指向舱房的地板,得意洋洋的对张军说道:“来吧,学狗叫吧!”
张军理也不理王顺,倒向床,懒懒地回道:“我一个大老爷们,宁可去吃孙大娘的豆腐,也不学狗叫!”
王顺没想到张军会有胆选择吃孙大娘的豆腐,不由得一愣,失望的扫了眼地板,他多么希望张军此时能趴在地上学狗叫啊!
与张军从小相识,一直被他欺负,好容易有这么一天能让他王顺扬眉吐气,张军偏偏不肯遂他心愿。
王顺倏地抬起头,气急败坏地哼道:“孙大娘的豆腐有那么好吃?你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哼!”
张军躺在床上,跷起二郎腿,优哉游哉的说道:“不劳兄弟操心,我自有办法!”
王顺立即好奇地湊过去问道:“是何办法?”
“到时,你自然便知!”
“是兄弟,就别卖关子,快说说!”王顺起劲地催促道,此时比起学狗叫,他更想知道张军将如何搞定孙大娘。
“哎呀!你这人就是沉不住气,哎……算了算了,便说与你听。”
张军向王顺耳语了一番,王顺的脸上渐渐浮出一抹待看好戏的笑意……
“青雀舫”上,接下去的日子可谓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殷峤在梓婼无微不至的照料下,一扫之前的阴冷与沉默,终日唇边挂着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
游舫上上下下的心情随之轻松愉悦起来。
冯兆卿将带来的古琴架在楼阁之上,迎着岸边掠过的美景,陶醉专注地抚琴拨弦。
梓婼寻着声音轻手轻脚登上楼阁,倚住碧栏,静静的倾听起来。
离家已是累月,一夜之间两个爱女不见踪迹,爹爹此时必定焦心急虑。梓婼身为家中长女,不能侍奉在他老人家身边已然不孝,如今又令他老人家担忧挂念……想到此处,梓婼的杏眼升起雾气,渐渐朦胧起来。
不由自主地幽幽叹气,冯兆卿手一滞,蓦然驻弦,倏的抬过头。
“云裳姑娘!”冯兆卿起身向梓婼打招呼。
梓婼侧过脸,抚掉悬于眼角的泪珠,抱歉地说道:“少师,恕云裳唐突,扫了您的雅兴!”
“哪里!怪我这琴声太过忧愁,惹姑娘心伤了吧!”
“少师琴艺出众,闻琴音韵,沉厚清越,令云裳羡佩不已!”
“听姑娘所言,姑娘对音律颇为精通,不知冯某今日是否有幸能聆听姑娘抚琴之音?”
“少师说笑了,精通谈不上,云裳对音律只是略知一二。”
“姑娘莫要谦虚,请吧!”冯兆卿做了个请的姿势,梓婼再推诿反显虚假,便点了点头,欣然坐于古琴之前。
这床古琴乃连珠式琴,琴长约4尺,高约3寸,肩宽约7寸,尾宽约5寸。形饱满,黑漆面,具细密流水断。玉徽、玉轸、玉足、龙池圆形、凤沼长方形。
梓婼从小便师从湖州名家,学习古琴的音律指法,家中亦有一床古琴,却无法与冯兆卿这床相题并论,梓婼爱不释手地轻抚琴身。所谓知音难觅,冯兆卿一看便知梓婼是个爱琴懂琴之人。
梓婼调整了一下呼吸后,手如柔荑开始拨弦弄音。飘逸的泛音使人进入碧波荡漾、烟雾缭绕的意境。首句的旋律音调,自第二段从中音区展开,并贯穿全曲。古琴特有的吟、揉手法,反复围绕着骨干音变化延续,将梓婼抑郁、忧虑的内心世界展露无疑。
逐渐,低音区层层递升出浑厚的旋律,通过大幅度荡揉技巧,展示出云水奔腾的画面,打破了之前压抑的气氛。
旋律在低音区变化再现,有欲起先伏之妙。梓婼抚出的“水波云声”,更显热情奔放。
直至全曲的□部分,以高八度展开,高、低音区大幅度的跳动,按音、泛音、散音等巧妙的组合,乐句转折、婉转动荡。
梓婼娴熟地“吟、猱、绰、注”技法,将琴之“清、微、淡、远”的含蓄之美挥洒的淋漓尽致。
冯兆卿完全沉醉在梓婼的琴音中,久久不能自拔,袅袅余音动人心弦,直至梓婼驻指,冯兆卿仍回味无穷。
“美而不艳、哀而不伤、质而能文、辨而不诈、温润调畅、清迥幽奇、忝韵曲折、立声孤秀!”殷峤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冯兆卿身后响起,冯兆卿应声回过头,梓婼抬眸望向冯兆卿身后,只见殷峤神情复杂地盯着梓婼。
梓婼的玉脸上立即飞上两抹嫣红。
☆、第24章 挥袖抚琴,纤指红尘
作者有话要说:
殷峤盯着手中的帐簿良久不语。张军、王顺立于他面前,两人对视一眼,微微地摇了摇头,紧张地大气不敢出一下。
殷峤自然知道这帐簿不是他们二人所为,那绢秀的小楷,殷峤一看便知是出自谁手。那张写着同样字迹的藤纸此时仍揣在他怀中。
只是,殷峤未曾料想,身为婢子的她竟会登帐,而且登录的如此清晰、准确、无误!
每笔帐目内容的安排及记录格式基本划一,帐目月、日居于首位,月份略微偏高,日数则平行排列,逐日记录,一丝不苟,是典型的序时记录。对经济事项的落脚点反映清晰,一目了然。最后还对所记录的帐目内容,进行了正确的核算。
“是谁?”殷峤盯着帐簿,明知故问道。
张军、王顺又相视一眼,没敢吭声。
“嗯?”殷峤抬起一双龙眉星眸,凌厉的扫向他们。
张军向王顺挑了挑眉,意思这事是他惹出来的,理应由他回复。
王顺回瞪了一眼张军后,咽了咽口水,无奈地回道:“爷……”刚一开口,突然想到小兰说过那小娘子特意嘱咐不让告诉爷登帐之人是谁,便将后面的话给吞了回去。
“她不让说?”殷峤反问道。
正当张军、王顺异口同声地唤道:“爷……”
一袭沉厚幽远的琴声飘入舱内。
殷峤听出是冯兆卿在抚琴,便将帐簿置于桌上,一挥手道:“日后,自己惹的麻烦,自己收场。下不为例!去吃饭吧!”
张军、王顺再次互视一眼,没想到殷峤竟不追究,就这么放过他们。
见二人不动,“还不快去?”
“哎!”两人同声应道,转身出了舱房。
“呼!”出了舱房,二人又同时呼出一口长气。
“吓死我了!”王顺拍着肥胖的胸口道,“张军,你他娘的太不够意思了。”
“我怎么了?”张军抹了抹两撇小胡子不以为然道。
“刚才,你怎么不回爷的话,总拿我当枪使!”
“帐簿是你拿去给那小娘子的,理应由你回复爷!”
“那不是咱们有约在先吗?”
“是有约在先,可事是你做的嘛!”
“哼!张军,你别得意,那赌约你还没……”
“知道,知道,你等着瞧吧!”
“别让我等到头发白了就好!”
“七日之内……”
舱内,殷峤从怀中掏出那张藤纸,展开后与帐簿比对字迹,的确是她所为!
放下藤纸与帐簿,殷峤陷入沉思。
她是大府的奴婢,许是跟随府内小姐识得字?可是,这帐簿又作何解释?她会登帐,是否与那个她要私会的情郎有关?那个男人……
殷峤心烦意乱的甩了甩头,她还有什么是他料想不到的?
琴声驻停片刻后,突然一阵清和淡雅、古淡疏脱的乐音悠然响起。殷峤听闻不由站起身来,这琴声不似冯兆卿所奏!
殷峤渐生好奇,冯兆卿平日视那古琴如命,轻易不肯让人碰触,如今这抚琴之人……禁不住寻声出舱,悄无声息的登上楼阁。
果真是她!
无声地站在冯兆卿身后,殷峤深邃的目光射向正在吟猱按弹、乐句转折、婉转动荡、无滞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