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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罢,一直以来他都极为自持,平日里总是严谨待人,便是偶有放纵也不过转瞬即逝,然而此刻我竟在他脸上瞧见那样放松的情态,眼底眉梢那淡淡的温和让我整颗心都不由得暖了起来。我微微一笑。
仿佛察觉了我的目光,他蓦地看了过来,见我慌忙要闪身躲进车中,他唇角轻勾,竟冲我露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跟着口唇轻动,以口型向我传达了一句话、可惜隔的太远'奇+书+网',又兼之马车一直微微地颠簸,我并未瞧得十分清楚,只得以眼神示意他再说一遍,未料他却转开脸去不肯再说了。我眼见如此,除了暗笑他小心眼却也别无他法。
从金陵出发到镇江不过一日的行程,早起上了车子,中午在一家客栈用过午膳,稍事休息了片刻便行出发,不过向晚时分便到了老宅。颇大的一个院子,绿瓦红墙,遍栽着粉桃白杏,当此季节倒也很是怡人。
我们一行便在老宅中住下了,稍事休整,预备翌日启程前去祖坟祭拜。因担忧他泄露了行迹,我因让绣夜悄悄去给他传了话,让他晚上老老实实在侍卫房中休息,不可再玩那夜探的把戏。绣夜很快便赶了回来,我问她拓跋朔怎么说,她扭捏了半天,方道:“王爷说,他走了一天的路累也快要累死了,哪里还有力气夜探……”
我只觉颊上一热,忙扭了脸去道:“这就好,你忙你的去罢,”
“还有……”她眼见我赶她,却不慌不忙,抿嘴笑了笑,“王爷还说,要是小姐希望他来夜探,他也是可以舍命陪小姐的。”
我只觉脑中轰得一声,全身血液都似逆流到了头顶心,忙一把推开绣夜,再不敢对上她放大的笑脸,“你去告诉他,尽管累死他最好,我绝不会——!”
“宓儿当真如此心狠?”
不知何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伟岸的身影极快地闪身而入,复又掩上了房门。我未出口的半句话登时梗在了嗓子里,“你——你怎么来了?”
他轻笑,顺便冲绣夜点了点头,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绣夜这丫头仿佛已忘记谁才是她的主子了,竟被他一个点头便招呼开了,乖乖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并仔细地将门关紧了。
我瞪着他贼忒嘻嘻的没正经模样,想要数叨他几句又突然想起他确是赶了一天的路了,还不像我是坐的马车,也非骑马,而是实实在在的步行。心头便有些软了下去,见他凑了过来也没有推开,低低道:“用过晚膳没?”
他哼了声,不满道:“这时节才想到我了。”
我望着他使小性儿的模样,忍笑不已。“可没人非要你来,不知是谁巴巴儿地跟了来,现在又说这种话。”
他蹙眉望着我,突然伸手执住了我的手掌,叹道:“我既寻着了你,便不会再眼看着你从我身边离开。”
我见他忽然情动,一时也是心潮澎湃,轻轻道:“我只是返乡祭祖,又不是一去不返,你其实不必如此。”
“宓儿。”他忽然轻喊,手掌自我颊上抚过,拈住了垂下的一绺发丝,“只要你肯跟我回去,我发誓,绝不会再令你受半点委屈。”
我见他一脸笃定地保证着,忍不住笑道:“我若是不肯呢?”
他眼中登时冷了下去,伸手将我扶起身子,定定地与我对视着。“我并不愿意妄动刀兵……”
“……我知道了。”我莞尔一笑,起身便走到了窗边,背对着他,一时只觉心中很是复杂难言。他如此吐露心意我自然欢喜,可是想起往日种种却仍是难免心寒。诚然,分别了数月后乍然见到他,我心中几乎是狂喜着的,那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就近在咫尺,让我整颗心都不自禁温暖了起来。可是,初时的狂喜过后,我不由开始反思,这样子的短暂幸福真的可以持久么?回到了漠国,他依然是他的思贤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了权势,为了地位,为了更多的更多,我只怕再多再重的誓言也守不住渐渐变大的心。
我没有信心。也许,我从来就不是个勇敢的人。
他突然自身后牢牢将我抱入怀中,脸颊与我相贴,呼吸相融。“宓儿,我知道你心中还在怪我,我也知道此时我无论跟你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无论如何,你总要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明给你看,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沉默不语。他喑声道:“我已经安排了熙华回高句丽养伤,再不会有人打搅到我们。”
那养完伤呢?我心头暗哂,目光也跟着轻飘了起来。
他似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猝然叹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肯信我?若我早知任意如此会有此果报,会让我忍受失去你的惊痛——宓儿,我拓跋朔的妻子从来都只有你一个。”
“你好好跟我回去,楚朝谁当皇帝都好,我绝不插手。”
我心头一动,董致远终究还是找了他……
他见我仍是不言不语,似是有些慌了,用力将我扳过身子急急道:“宓儿,究竟好是不好,你倒是说话呀!”
“你想听什么?”望着他急慌慌的模样,我心头一阵好笑,面上却仍是淡淡的。
他蹙眉望我,似乎急欲从我眼中瞧出些端倪,握着我肩膀的手掌不自禁加重了力道,镇声道:“说你愿意跟我回去。祭祖完,马上跟我回去。”
“当真这么着急?”我仍是淡淡笑道,忽而伸手将窗户推了开来。我房中的窗户正对着花园,虽然天色已是黯淡了下来,但仍是能隐约瞧见园中姹紫嫣红的盛放,在晚风的轻拂下摆动着妖娆的身姿,散发出阵阵花香。
他一怔,很快道:“这是自然。”顿了顿,又道:“你离家这些时日,惇儿每日哭闹不堪,饭也不肯好好吃,功课也全撂下了,任谁去哄也没有用。”
这人!我无奈地望他,这算什么,算是吃准了惇儿是我的死穴么?他轻轻一笑,此地无银地又补了一句:“我可没有扯谎。”
我望着窗外,六棱石子路旁那丛丛盛放的艳若云霞,轻语。“陌上花开。”
“什么?”他似是没有听明白,顺口问道。
我担心窗下有人经过会发现他的行踪,很快便将窗户掩上了,转身望着他但笑不语。
他一怔,似是终于反应过来了,“宓儿你——”
这正是白日里他以口型传达给我的那句话。当时我并没瞧得清楚,可眼下望着那丛丛娇艳,不知怎地竟突然感应过来了。缓缓伏进他的怀中,脸颊轻贴在他左边胸膛,听着他声声如潮汐般的心跳,我喃喃低语:“可缓缓归矣。”
他身子陡震,“宓儿!”猛地一用力将我狠狠地抱入了怀中。
我的额头紧紧地抵在他心口,那不甚光滑的布料缓缓磨痛了我,而更加让我疼痛的却是一颗明知前途多桀却仍是不愿后退,不愿放弃的心。
“叩叩叩。”房门突然被轻轻叩响,我听到绣夜轻声道:“小姐,老爷有请。”
已经是掌灯时分了,爹爹明知我已休息下,却有什么紧要事非要现在见我?我讶异道:“你可知何事?”
绣夜迟疑了一下,道:“奴婢不知,老爷遣人来说是有贵客来访,请小姐速速整装前去大厅见客。”
我眼见如此,只得稍事收整预备前往大厅,又担心他一个人留在房中只怕不妥,正想让他不如先行回避,他却不以为然道:“你快去罢,我在此处等你。”
我见状只得转身去了,又吩咐绣夜就在门口守着,不管任何人都不许擅自进我的房间,绣夜连忙应了。我仍是觉得不妥,突然想起好半天都没见到妆晨的人影了,忍不住问道:“妆晨呢?叫她来跟你一起守着。”
绣夜诧异道:“晚膳后妆晨姊便说有些不舒服,早早地就去休息了,怎地她没跟小姐说么?”
“……知道了。”我摆摆手,心头纵然千般疑虑此刻也不知怎样开口了。略略定了定神,我独自向大厅走去,一路之上心头总觉郁郁,大晚上的怎会突然来了什么贵客,还非要见我不可?还有妆晨,这段时日以来她便不似从前总在我身前身后跟着,常常一回身的工夫就不见她了,她到底在忙些什么?
我脑中乱转的工夫,人却是已经踏进大厅了。抬首的同时瞧见爹爹正恭谨地在客座上坐着,低头品着一盏香茶。而首座上那人眼见我踏了进来,手中绸扇蓦地一合,人已站起了身来,灯火辉煌的大厅中我瞧得清清楚楚,那颀长的身姿,年轻而神采飞扬的面庞,星子般闪烁着光芒的眼眸。
允祺?!他怎会突然出现在此地?
我尚未开口,他已走近前来,粲然一笑,“惊喜么,宓儿?”
惊喜?我暗暗腹诽,惊吓还差不多!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砖头不要砖头,打滚,哭,抱大腿,要鲜花,要大把的鲜花了啦~~~再有莫名其妙不讲理还给洛洛拍砖头的坏银,我诅咒乃们一辈子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想洗澡就停水,想打游戏就没电,谈一次恋爱失恋一次,谈一次恋爱失恋一次,%》_
第四十一章 丝萝非独生(上)
我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浅浅笑道:“皇上擅自出宫,不知太后她老人家可知晓呢。”
允祺笑道:“自然是回禀了母后的,母后知道我要来祭拜姨母,心中很是宽慰。”
我心头微动,不由暗暗思量我许是想多了,允祺此来也许只是为了拜祭我娘,不,应该是他的生母,我的姨母才对。当下笑道:“难为皇上有此心意,宓儿便代母亲谢过皇上了。”
允祺微微垂眸,轻笑,突然便伸手执住了我的手,“都是一家人,怎么到了今日宓儿还跟我如此客套呢,未免太生分了。”
我有些不安,忙挣着将手抽了回来,强笑道:“表哥说的极是,原是宓儿想得不周到了。只是表哥现下既已是一国之君,今时不同往日,未免他人指宓儿骄狂,宓儿以为,规矩礼仪能持还是持得为好。”
允祺闻言笑了笑,“还是这么伶牙俐齿。”
爹爹终于说话了。将茶盏放在一边案上,他咳了咳,道:“宓儿,皇上微服而来,未免引人注意,繁文缛节能免便免了罢。”
既然爹爹开了口,我亦只得垂首应道:“是。”
爹爹起身走到我身前,微笑道:“好了,既然宓儿也到了,这便开席罢。皇上,请。”
允祺点点头便转身往内堂而去。我一怔,忙道:“爹爹,宓儿已经用过晚膳了,而且赶了一天的路,我已经很乏了。”
爹爹蹙眉道:“皇上大老远前来,尚未用过晚膳,宓儿怎可如此任性?”
“爹爹!”我再绷不住面色,强压着心头的微恼,低声道:“您究竟在想什么?难道您看不出皇上的意思么,还是说,爹爹您跟皇上是同一边的?”
我的语气不善,恍然已有了些质询的味道了。爹爹挑眉望我,沉声道:“什么一边两边,宓儿,任性也要适可而止。”
我脑中一沉,猛然醒悟。“是您?是您让皇上过来的?”
爹爹却一径摇头,“不是。皇上突然驾临,为父也很是意外。”他说着伸手在我肩上轻轻按了按,低声道:“好了,不管有什么事改日再说,皇上既然来了,宓儿总不能不闻不问。”
我被动地走进了内堂,在爹爹的安排下坐在了允祺身边,心不在焉地听着他二人推杯换盏,闲话家常。突然耳边一热,我猛一转头,却见允祺正缓缓退了开去,执了酒盏含笑望我。见我扭过脸来,他笑道:“用心不专,你可认罚?”
我心头烦乱,便有些无心敷衍,淡淡道:“横竖宓儿只是个作陪,表哥与爹爹尽兴便好。”
“移花接木。”允祺仍是一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