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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宛殊听不懂他们俩在说些什么,虽然听得很认真,却一点有意义的东西都没听见。似乎是在吵架,又似乎关系不错的互相叮嘱。见楚离上了轿子,她立马拉起裙摆,钻进了另外一顶轿中。轿子立马便起了。
凌宛殊觉得很委屈,可是这种委屈却又不能对任何人提起,难道她堂堂的相国府大小姐要告诉天下人,自从进了七皇子府她至今还是完璧之身?要告诉所有人知道,要么就是七殿下无能?要么就是她索然无味不懂夫妻之礼?
甚至,她都很少看见楚离。呆在天禧阁的时候,郁闷无聊,出去走走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去找楚离却被拦住说殿下正在忙。
忙,忙,忙,练兵,北征,这种种一切,都是她所不感兴趣的。从小到大都被捧在手心里,娇纵放肆惯了,生活一下子寡淡如水,行动四面受限,让她几乎要崩溃。
相国府中因为齐家败落的缘故,爹爹的心情不大好,再加上顾姳姻新近做了太子妃,倘若她把这些不如意的事情说出去,到时候她凌宛殊的颜面该往哪里搁呢?因此,她什么都不说,甚至必要的时候还得粉饰现在的寂寥,包装成完美无缺的幸福糊弄人心。
凤藻宫,傅琬莹与顾姳烟、楚萧三人正在喝茶闲聊。
起初不过是闲话家常,还能有说有笑,后来傅琬莹的脸色变了,对楚萧道:“萧儿,你的那个侧妃呢?”
刚刚在家宴之上那般慌张,把她的颜面都给丢尽了!还是太子妃识大体,该笑的时候笑,该说的时候说,到底是大家的小姐,与那些风尘出身的狐媚子就是不一样!
“她身子不舒服,先去休息了。”楚萧淡淡笑道。声音温润柔和。心里却叹了口气,他早知道母亲会这么问。赏心听闻了宫外好友的死讯怎么可能会不伤心?刚刚还一直问了他很多问题,最后才不得不接受相府的四小姐已经被大火烧死的事实,哭得累了,沉沉睡过去。
“她的身子倒是精贵得厉害!”傅琬莹冷哼了一声。
顾姳烟弯了弯唇,笑容隐在茗茶的热气里,不动声色地淡淡道:“母后,殿下仁德,不过是担心侧妃的身体罢了。”
对于顾姳烟,傅琬莹是满意和极力需要去喜欢的,因此,自从她入了东宫,傅琬莹对她一直很是和颜悦色。这会儿听见顾姳烟为楚萧说话,她的脸色不由地缓和了几分:“烟儿,你不必为她说话。母后知道你的度量大,可是萧儿生性有些仁慈心软,那些个侧妃他虽然不爱,却也个个都不忍伤害。你是太子正妃,且是将来的一国皇后,不仅知书达理还能文能武,萧儿能得你这样的贤内助,母后真是欣慰。”
“母后过奖了。”顾姳烟一笑,凤目却没有多少暖色,“能得殿下这样的归宿,也是姳烟的福气。”
“一家人和和睦睦的,真是不错。”傅琬莹赞许地望着顾姳烟,只觉得越看越是喜欢,她其实最喜欢的,不过是把三朝元老顾相笼络为己用罢了。就算顾相并未实际表态,可是孙女都已经有了归宿,他能做的,也只能是与傅家联手了。
沉默了半晌,傅琬莹放下手中的杯盏,道:“既然已经是一家人了,母后也不再见外地说什么两家话。民间有一句童谣唱道‘不是一,就是七’,说的便是萧儿与楚离的皇位之争,这一点,烟儿应该明白吧?”
傅琬莹也是一双凤目,然而与顾姳烟凤目外在的英气勃勃相比,她的多了一份内敛与久经岁月洗涤的老练。
顾姳烟微微一笑,望过去,点点头:“知道。”她并不愚蠢,何况多年来为了楚离研习兵法,关心时势,因此,相较于那些娇滴滴的官家小姐,她的城府与远见都要高出很多。
傅琬莹更加满意了,盯着顾姳烟笑得深沉:“烟儿果然与众不同。既然如此,那么母后也就有话直说了。那个楚离,是萧儿继位唯一的威胁,却偏偏在楚国百姓中声望极高,因此,本宫向来视他为眼中钉,不可不拔!这一次,他要戴罪立功北征乌兰国,倘若成功了,萧儿的太子之位便会受到威胁。本宫找你们商量,究竟如何让他战败,或者,如何让他死于非命。”
顾姳烟拖着茶盏的手不禁握起,凤目微微敛下,原来,傅琬莹竟然是打的这个主意。爷爷说宫中诡秘难测,步步艰险,果然是不错的。如果她一心只要楚离死,倒是可以坐视不理,可是她嫁给楚萧的目的不过是逼得楚离来求她,他若是死了,她这一出戏还有什么意思?
因此,没有得到她顾姳烟的同意,谁都不能让楚离死,就算是当今皇后,就算是楚皇,也绝对不可以!
楚萧向来话不多,开口道:“母后,这样做,倘若北征失败,于我大楚也十分不利。乌兰小国,因为有北齐的支持才敢如此嚣张,一旦大楚大败,国威必然下降,周边那些年年朝贡的小国番邦也会因此而生出诸多风波来的。”
“攘外必先安内,萧儿,如果大楚都已经不是你的,那么战败还是战胜又有什么分别呢?”傅琬莹却不同意,望向顾姳烟,道:“烟儿以为如何?”
顾姳烟将手中的杯盏放下,笑道:“母后,你先别着急,殿下说得有道理,母后说得也极是。楚离一旦战败,对大楚 之将来必然不利,可是楚皇陛下却不见得会对楚离严加惩罚,那么母后所花的心力岂不是白费了吗?倒不如这样,先让楚离北征乌兰,他胜也罢,败也罢,我们都不加阻拦。可是等他班师回朝的时候,再用点手段让他永远回不来,这样,殿下与母后便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傅琬莹听完,沉默了半刻,突然笑着点了点头:“烟儿,你果然足智多谋。”
顾姳烟看向楚萧,一笑:“母后见笑了。兵法上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要想战胜对手,便要拿捏住他最在乎的东西和最大的死穴,这样,他就算再有本事,也是逃不了的。”说话间,她的凤目微微敛下,光芒大盛,楚离,我用这些年为你而学的东西来对付你,虽然本意并非想要如此,但是你欺我太甚,便也就怪不得我了。
傅琬莹笑意深深:“萧儿,时候不早了,你和烟儿早些回去歇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楚萧眉目如画,轻点了点头:“是。母后也早些休息。烟儿,我们走吧。”
顾姳烟站起身来,对傅琬莹欠身福了一福,跟在楚萧的身后走出了凤藻宫。
穿过长廊,七拐八绕,到了太子东宫,楚萧稍稍迟疑,试探道:“烟儿,你。。。。。。”
顾姳烟立刻笑道:“只要殿下遵守约定,姳烟必然会助殿下夺得江山大业。后宫原来就是雨露均沾,殿下去其他姐妹处歇息也是理所当然。”
“要是母后问起,该如何是好?”楚萧问道。
“殿下一月之中倘若有十日召姳烟侍寝,想必母后也不会再问。”顾姳烟道。
楚萧点点头,身子向偏殿看去:“那,我走了。”
顾姳烟十分善解人意地点点头,楚萧便不再迟疑,大步朝东宫偏殿而去。
及至他的身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顾姳烟脸上温和的笑意化为满满的嘲讽,转过身,凤目盯着长廊水榭下的冰雪,心中冷笑,这世间的男子,果然只有楚离才能够配得上自己——
风流放肆如楚慕,虽然得到了楚皇表面的宠爱与关心,可是清逸王府却什么实权都没有。二十年前的宫廷让位事变,一直是民间不敢提起的禁忌。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起因是什么,又有谁说得清?相传清逸王十年不曾踏出清逸王府,对楚慕放任自流,府中繁花似锦,十分妖娆。
说到底,也只是传说而已,清逸王府虽然没有实权,可是因为主人二十年前曾是楚国的国主,因此,周围满是朝廷的暗卫,连一只苍蝇都不容易飞进去。常人会想这森严的戒备是出于当今楚皇的保护,可是顾姳烟却认为,这也许是楚皇陛下软禁清逸王的障眼法罢了。
如此看来,出身清逸王府的楚慕,得到楚皇的“特别关注”也是情理之中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可是得到了,便再也不想松手了。皇位之争,比寻常的争斗更加复杂更加血腥狠毒。
再看楚萧,温润如玉,浊世的翩翩公子,会吹笛,懂音律,只要是那些文人雅士喜欢的东西他都喜欢。办事犹疑,没有主见,傅皇后说暗一,他顶多说个二,再不敢分辩说是三,性子懦弱依赖母亲到了这样的地步。再加上娶了个风尘出身的侧妃,整天研习音律、琴曲、笛曲,两个人好得恨不得随时随地都能黏在一起,刚刚才送侧妃回了房,这会儿又迫不及待地去了偏殿相会。
倘若她顾姳烟会喜欢这样一个没用的男人,那才是真的瞎了眼睛。好在他们之间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这一点,楚萧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傅皇后看似老谋深算却不过是个势力的小人,看中的是顾家三朝元老的身份,才巴巴地让楚萧娶了她。因此,他们都不曾对她有半分怀疑。
呵呵,顾姳烟忽然笑了,这后宫之中的日子想必也会非常有趣,把众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多么新鲜刺激啊,就像在战场上克敌制胜一样。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后,想来,比征战更加有意思。
“小姐,风大,回宫歇着吧。”采苑站在她身后,提醒道。
顾姳烟回头,望着自小一起长大又随她一同习武、征战沙场的侍女,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些真实,她轻轻点了点头:“走吧。”
才走出几步远,顾姳烟的脚步顿住,问道:“采苑,后天便是楚离启程北征的日子吗?”
“是的,小姐。”采苑道。
顾姳烟一笑,重新迈开步子,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这一个月过得真快,你说,我该不该在这之前见见他呢?”
单独见见他。
采苑看着她的背影,没敢说话,心里却暗暗叹了一口气,小姐,都已经各自嫁娶了,你的心里却还是没有把他放下,这又是何苦呢?
第二天,当白芷来报,说太子妃登门的时候,楚离微微一愣,问道:“她一个人?还是太子也来了?”
白芷道:“只有太子妃一人,哦,还有侍女,外带几个小厮。”
楚离轻笑:“是吗?”
约在前厅,以正常对待太子的礼仪相迎。顾姳烟身穿白色软烟罗织就的衣衫,与少女时候的衣着喜好相同。区别在于,她如今的裙裳之上用彩线绣出了栩栩如生的凤凰图案,而原本的少女髻,也变成了宫中流行的飞仙髻。这一切标志着她的身份与从前再也不同了。
再看到楚离的白玉袍,顾姳烟竟也觉得有些不真实。
楚离神情如常,见了她,礼貌地一点头,叫道:“大嫂。”
乍听到这样陌生的称呼,顾姳烟略略恍惚,随即垂下凤目,露出浅笑:“七弟。”
他能叫得出口,她也可以。这种程度的不适应,还不足以让她产生太多的心理障碍。她对自己都这么狠,为了得到他、报复他,不惜嫁给他的哥哥,成了他的大嫂——
大嫂这个角色真是奇妙,与他本人并没有什么关系,却终日以最亲近也最遥远的距离望着他,而他却不能对这个大嫂身份完全躲避。家宴的时候会遇到,国宴的时候会看到,只要他一日身在皇家,只要他一日没有得到皇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