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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杀了你!”
所有人大骇,云蔻亦是一惊,以为良妃的目标是她,脚尖一点,本能地闪躲,却在下一瞬发现,不是!
虽然锁着沉重的脚链,良妃依旧身轻如燕,她手持一柄短小的匕首,直直飞向一个方向。
匕首在殿中烛火的辉映下,闪着幽兰的寒芒。
而她的目标是赫然是坐在席间的——梅萍。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似乎只在一瞬间,众人都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没有反应过来,目瞪口呆。
梅萍本就不会武功,更是被这突发的状况吓得脑中空白,就坐在那里眼睁睁看着疾驰而来的匕首一动不动。
文帝脸色大变,正欲飞身而起,却发现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冲上前去,用身子挡在了梅萍身前。
明黄入眼,是苏墨沉。
所有人大惊,甚至有人吓得尖叫了出来,千城更是又惊又惧,颤抖地喊着苏墨沉。
良妃看到是苏墨沉,眸中掠过愕然的表情,脸色也是为之一变,下一瞬,手腕紧急翻转,想将发出的力道收回来,身子也随之急速往后翻,可是隔得太近,出手原本又快又狠,即使临时改变,她手中的匕首还是朝苏墨沉胸口划过去。
“嗞啦——”布帛割破的声音。
“嘶——”利器入肉的声音。
“嗯~”有人闷哼的声音。
顿时,殿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惊骇得看着这一切,忘了动,忘了反应。
最后还是千城最先反应过来,脸色煞白地起身,跌跌撞撞地冲过去,抓着苏墨沉的手臂,眼泪直流,“苏墨沉,苏墨沉……”
梅萍也是吓得魂飞魄散,惊痛不堪中,难以置信地看着不顾一切舍身相挡的男人,“沉儿…。”
“我没事!”男人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
千城怔怔回过神,这才终于将眼前发生的一切看清。
苏墨沉胸口的衣衫被划破长长的口子,甚至连中衣都被割破,露出白色的里衣,虽衣衫破碎,却并没有受伤。
而在他的前面,良妃身子抽。搐着,柳眉深蹙、眸色痛苦地看着苏墨沉,殷红的鲜血从她的唇角汩汩冒出来。
在她的身后,文帝手持银剑,而银剑锋利的剑尖直直从良妃的后背穿膛而过,从胸口出来。
殷红的血泉顺着剑尖往下淌,染红了良妃一身天蓝的囚装。
文帝面色冷峻、眸色猩红,骤然手臂一挥,拔出刺入良妃身体的长剑。
“父皇!”苏墨沉想制止,却已然太迟。
随着长剑,带出一股血泉,四溅。
“唔~”良妃又是一声痛苦的闷哼,身子也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摇晃了两下,颓然朝地上倒去。
如同一片破败的落叶,她的身子重重委于地上。
随着她的身子一起的翩然而落的还有一张画,那是随着苏墨沉抬手准备制止文帝的动作,从他胸口划破的衣衫中掉出来的。
画纸飘飘扬扬,最后落于良妃身前的地上。
原本奄奄一息的良妃骤然露出震惊的表情,双眸中更是瞬间聚集着各种浓烈的情绪。
她苍白着脸,张着嘴,大口地喘息,殷红的血更急地从她口角涌出,她也不管不顾,竟然蠕动着身子,艰难地朝那张画爬过去。
众人错愕,苏墨沉眸光微敛,上前一步,弯腰将画拾起。
那是吴生给他和千城画的合像,他一直随身珍藏。
良妃匍匐在苏墨沉的脚边,抓着他的袍角,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祈求地看着他,“沉儿…。”
就像曾经的无数次一样,她喊着他沉儿,却从来没有一次声音像这次这般沙哑苍凉。
在苏墨沉的记忆里,这个女人一直都是一个强势的存在。
无论是她得宠时,还是失宠被关在冷宫时,抑或是逃出冷宫后,她都一直是以一个强者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几时这般可怜残喘过?
苏墨沉眸色一痛,一颗心更是痛到颤抖,他蹲下身,缓缓将她抱在怀里。
良妃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她靠在他的怀里,浑身抽搐个不停,她吃力地伸出手,指着他手中的那幅画,“给……给我看看……”
苏墨沉看了看她,抿着唇,眸色深沉,一手扶着她的肩,一手抖开那张画像。
他和千城站在花中笑。
“是他!”良妃骤然抓住他的手,情绪激动起来,“是他!”
“是谁?”苏墨沉微微蹙眉,有些不解地看着这个女人,他看到她眸中充斥着近乎狂喜和难以置信的神色,可是接着又被满目的苍凉绝望所代替。
“他还活着……却不来找我,而我……而我却为他赔了一生……。”
她笑着,咧着嘴笑着,两行清泪自眼角流出,在脸上划过长长的水痕,竟是从未有过的破败和自嘲。
骤然一股猩甜从胃中直直冲上来,喉中痒痛,她瞳孔一敛,张嘴,一股血泉喷涌了出来,溅了她和苏墨沉两人一身。
“母妃。”苏墨沉惊呼。
“沉儿。。。。。。”良妃紧紧抓着他的手,吃力地张着嘴,呜咽着,气若游丝,“找……找他……找他……毒……毒……。”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苏墨沉只感觉到手背一轻,原本抓着他手背的那只手无声地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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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我的身上脏
更新时间:2012…12…14 20:56:57 本章字数:3120
不知过了多久,殿中的人在文帝的示意下陆陆续续离去。言嫒詪鲭雠
苏墨沉一动不动地抱着良妃,感觉怀里身体的体温慢慢流逝,再也温暖不了。
他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坚毅冷漠的脸庞终于失了那种尖锐锋利,许是鲜血流尽,她的脸苍白得如同大石压过的纸娃娃。
她亦是睁着大大的眸子,眼角还有未干的泪滴。
他抬手,用指腹将那抹湿凉轻轻拭去,温热的掌心覆上她的双眼,缓慢地拂下,再移开时,他发现,她竟然还是睁眼不闭湄。
苏墨沉忽然觉得一颗心大痛了起来,那感觉就像有无数只手在将他的心脏狠狠地蹂。躏。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死不瞑目吗?
他不知道堆。
他只知道这个女人说,“他还活着……却不来找我,而我……而我却为他赔了一生……。”
她为了一个男人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恨了一生,算计了一生,报复了一生,结果到头来,那个男人还活着,也将她忘记了,是吗?
“母妃,你这是何苦?你这又是何苦?”
他摇头,看着她怎么也不肯闭上的眼眸,苦笑着摇头。
回忆的碎片锋利地划过眼前。
很是奇怪,明明她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利用,明明她带给他那么多的伤害,可为什么她的一言一行都还铭刻在心呢?
她教他武功,她教他用毒,她教他算计,她叫他沉儿沉儿。
虽然她严苛,虽然她心狠,虽然她在他痛的时候都不许他流泪。
但是,过去的二十年,他却真真切切地为她所活,坐上皇位、让她重见天日是他这二十年来唯一的使命。
如今她走了,这个一直逼他的女人走了,这个顶着他母妃头衔实则心狠手辣的女人走了,他应该高兴才对,可为什么那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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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未央宫灯火通明,空气中飘荡着浓浓的血腥。
千城站在身后,静静地看着那个蹲在地上抱着良妃的男人,一颗心痛到颤抖。
几个负责处理尸体的侍从抬着担架站在男人边上,不敢上前,一个一个都求助地看向千城。
千城抿了抿唇,正准备走过去,却发现男人骤然站了起来。
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他将良妃的尸体轻轻放在担架上,淡淡交代了一句,“葬于东山!”便拾步往外走。
千城看着他,看着他微微抿着薄唇,面色冷峻,胸口的衣袍破碎,满身血污,却一点都不显狼狈,依旧龙章凤姿的样子。
心中一动,她上前,朝他伸出手,就像今夜来时,他等在清华宫门口朝她伸出手那样。
男人微微怔了怔,抬眸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径直伸手将她的手裹住,牵着她往外走。
冬夜极冷,刚出门,一阵寒风迎面而来,风过衣袂,千城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裹着她手背的大掌便紧了紧。
两人都没有说话,并肩往前走着。
许是心中有事,又许是怕她跟着吃力,他走得很慢,宫道两边的风灯发出橘黄色的光,打在两人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斜斜长长。
四周一片静谧,静谧得似乎只能听到两人的心跳和呼吸声。
千城忽然觉得,如果这条路能够再长一点,如果能够一直这样走下去该多好。
走到清华宫的门口,他停住了脚步,她心知肚明,他不想进去。
心中不禁有些失落,她缓缓将手从他的手心抽出,对他弯了弯唇,“我进去了,你也早点歇着。”
“嗯!”苏墨沉点了点头,虽是冬夜,却有一缕清亮的月光穿过云层,不偏不倚地映在他的脸上,那一瞬,千城看到了他眸中的疲惫和苍凉。
心中一痛,却也未多言,她转身离开,行了几步,又突然顿住,回头望去,苏墨沉竟然还站在原地看着她。
“苏墨沉……”她幽幽开口。
今夜发生了太多事,她知道他心里难受,她想道歉,就下媚。药的事给他道歉,良妃的事,她想让他不要难过,解药的事,她想让他不要灰心,她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却又觉得有什么哽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来。
眼角酸涩,她飞快地上前,扑进他的怀里。
男人身子微微僵了僵,伸手捧起她的脸,低叹,“我的身上脏。”
千城怔了怔,才知道他说的是血污,便越发往他胸口靠了几分,身子还故意往他的衣袍上噌了又噌,“脏便脏,大不了一起脏!”
她的样子终于让他冷峻的脸色有一丝缓和,“你身上可是价值连城的凤袍!”
“那又怎样?”千城伸出手臂圈着他的颈脖,“皇上国库盈实,赶明儿个再给你的皇后做上一件不就得了。”
千城仰着小脸看着他,看到一抹柔色终于在他冷肃的眉宇间化开,黑眸中的光亮也一点一点聚拢。
“你想让我做昏君?”他唇角微扬,荡漾起和暖的笑意。
千城心中一痛,只觉得连日来的委屈、担忧、惊惧、茫然,就在那温暖的一笑里慢慢氤氲,她将脸靠在他的胸口,笑道,“不是我想,是你已经昏了。”
“哦?”苏墨沉微微挑眉,黑眸晶亮,“看样子我要反省。”
“那皇上回去好好反省反省,我走了!”
千城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印下一个吻,转身就走,在他看不到的方向,秀眉缓缓蹙起,一颗心痛做一团。
其实,她想让他留下来的,后来,又想到了他身上的毒,再过一会儿便是他毒发的时间了,她知道,他并不想让她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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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华宫
云蔻端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飘渺,白璧纤长的手指执着一枚象牙梳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长发。
解脱了,终于解脱了,她不需要再在自己的执念中越走越远、越陷越深了。
可是为何在如释重负的同时,她的心中又空了一块呢?
那空泛就像缺失的岁月,就像记忆的空白,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深深叹出一口气,她抬头,蓦地发现铜镜里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张脸,俊美的面容、沉痛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