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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理由……
不过太夫人大约也心里有数吧。在一定程度上,太夫人真的是个非常宽容的婆婆。
但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觉得羞愤欲死啊!
她忍不住哀嚎了一声,拿被子遮住了脸。
卫清风哄了半天,才把她从被子里哄了出来,又被她赶了出去。等她别别扭扭的梳洗完了,叫人来给她摆膳,她吃了东西,脸色才好看一些。
看他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她又红了脸。
结果去给太夫人请安的时候,也是卫清风如沐春风地走在前面,谢葭满脸通红地在后面跟着。
太夫人瞧了一眼,便笑了,道:“葭娘来了!”
谢葭平时挺伶俐的一个人,此时也满脸通红,半句话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睡到大中午没有来请安。
幸而太夫人并没有为难她,还体贴地让她坐下了,笑道:“待会儿就要回公爵府去了吧?可惜了,你三伯母和忘忧要过来,一起过中秋的。”
谢葭心中微动,只能笑道:“那就好了,有忘忧妹妹陪着娘,儿在公爵府也少牵挂一些。”
“你这丫头。”
太夫人笑了起来,道:“今儿一早你没来给娘请安,那琴娘倒是来了。娘瞧着这姑娘虽然是庶出,但也算知书达理。才学跟你是根本没法比,不过好在老实本分。”
谢葭就觑了卫清风一眼,勉强笑道:“娘看人,一向是准的。”
闻言,太夫人甚满意,叹道:“你们年少夫妻,情深意笃,上京不知道多少人要艳羡你们。葭娘,你要记住,做我们卫氏的媳妇儿,是可怜的,却也是有福的。最重要的,是心眼儿要放宽,不能因小失大。”
谢葭心中百味杂陈,道:“儿明白。”
卫清风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终于敛了去。
太夫人道:“你明白就好了,清风,送葭娘回去吧。她还有的忙呢。”
语气中有淡淡的怜惜。
谢葭便站了起来,行了礼之后便告辞了。
夫妻俩联袂出了门,一样没有说话。气氛却比刚才要僵凝了许多。身边跟随的人都感觉到了不同,战战兢兢的,也不敢出声。
卫清风苦思冥想地要怎么去哄她……她那么娇气,总是因为一两句话就不高兴。
上了车之后,他正欲开口,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自动黏了过来,挽着自己的胳膊靠在他肩上。卫清风要出口的话就一顿。
谢葭嘟囔道:“将军,妾身觉得委屈。”
卫清风低声道:“我知道。”
她笑了起来,道:“将军知道什么?”
卫清风倒是一怔,后道:“知道你心里委屈。不过娘总归是疼你的,你不要往心里去。旁的事情,咱们自己再想办法。”
谢葭就很隐晦地道:“其实说白了,有什么可委屈的。将军是什么样的人物,要纳妾也是寻常。娘是怕妾身年纪小不懂事,所以才要提点一番。上京城里那么多夫人,都给丈夫纳妾收通房,有想得开的,也有想不开的。可没谁说她们一句委屈。”
她轻声道:“可妾身有了将军这句话,就够了。将军知道妾身委屈,就好了。”
也不知道卫清风明白了她的意思没有。
☆、NO086月圆
卫清风叹道:“你放心,我一定不让你受那种委屈。”
谢葭半是失落,半是高兴,笑道:“那将军也放心,妾身一定不会让虞氏进门的。”
卫清风笑了起来,搂着她道:“成不成还两说,只要你自个儿别再被人说一句就满腹委屈的,倒还要爷花心思来哄!”
谢葭保证道:“有了将军这句话,妾身以后再也不会胡思乱想了!”
卫清风搂着她,道:“累了就挨着爷眯一会儿。”
谢葭点点头,果真挨着他昏昏欲睡。
到了谢府,卫清风把她叫了起来。谢葭又困又累,颇有些头重脚轻,告别了卫清风,进了谢府。
从半个月前开始,就络绎不绝地有人来送礼,这些都是谢总管打理的。到了今天,门前反而清净下来。这里头自有官场的学问。
王妈妈陪着,谢葭先问过谢嵩,然后问了珍姬:“眼睛怎么样了?”
王妈妈忙道:“好多了,只是时常觉得累。”
“那就让她好好休息吧”,谢葭笑了起来,“我的弟弟妹妹们呢,三郎,二郎,还有四娘?”
王妈妈笑道:“好,都好!二郎今儿写的字,还得了侯爷的夸奖呢!”、
谢葭微微一笑,淡淡地道:“那大娘和大少爷呢?有没有出来走动?”
王妈妈一怔,随即道:“大少爷倒是收拾齐整了,上午出来看了看日头。您身边儿的白平服侍着。绣房给大娘送了新衣裳过去,被大娘扔了出来。姑娘,您看……”
谢葭面色还是淡淡的:“嗯?”
王妈妈咬了牙,道:“大娘如今倒像梦靥了一般,混混沌沌的。您看今晚的家宴,还要不要让她参加?”
谢葭笑了起来,道:“要。怎么不要!王妈妈,她如今只不过是身子不适,可您别忘了。她到底是父亲的第一个孩子,是正经的公爵府小姐。从前也是非常得宠的。她就是再混沌,也是个主子。我们公爵府是正经的人家,嫡庶也好,主仆也罢,都是要分得清清楚楚的!”
王妈妈就讪讪的。当年刘氏掌权的时候,内院哪里还有什么嫡庶之分……谢葭话里的警告意味很浓,犹如一巴掌扇在了她面上。让她自己心里不得不好好想想。珍姬掌家也只是暂时的,何况她这个做奴才的!
谢葭进了大门,先不回蒹葭楼去休息,而是去了一趟怡性斋,检查了一下家宴的场面布置。
然后带着几个管事的婆子,重新确认了分配给各房的礼物和赏赐。
当天夜里,月明星稀,公爵府内挂满了灯笼,热闹非凡。
谢葭盛装而出,先去偏厅看了看等着善后的丫鬟和婆子。
见了谢葭。本来三五成群说话的人连忙站了起来,道:“姑娘。”
都没想到她会来。
谢葭点点头,道:“正厅是父亲休息之所,用来摆大宴。收拾的时候一定要利索,不能耽误了父亲休息。”
领头的林妈妈忙道:“是,回姑娘的话,奴婢记下了。”
谢葭微微一哂,道:“光你记住没有用,是其他人,也要给我记下了。不过要是出了什么乱子,林妈妈,我还是唯你是问。”
“都给我警醒点儿,前厅有事儿马上就出来伺候,别半天都喊不动人。”
林妈妈一一记下了。心中却微微有些惊讶,怎么特地来吩咐这么一声?
谢葭点点头,这才提着裙摆,出去了。
谢嵩还未到。红姬带着几个孩子已经坐了。谢宏博和谢雪也已经到了。谢雪的梳了牡丹髻,一身素色的裙子,也没见戴什么首饰,眼神呆滞,面容憔悴,更没有上妆。
她身边倒是还有些伶俐人,知道她不能打扮得太扎眼,再惹祸上身。
她比谢葭上次见她,瘦了很多。
红姬带着几个小的站了起来,笑道:“姑娘。”
谢雪把脸别在一边。谢宏博看起来反而好像有些不自在似的,好像有些无颜面对谢葭。
谢葭并不在意,只笑着点了点头,道:“咱们先坐,等父亲来。”
话音刚落,谢嵩就步履匆匆地来了。他穿了一身
圆领束袖的士子袍,整个人显得年轻了不少,面上含笑,似乎是心情正好。
众人忙站起来给他请安。谢嵩点了头,各自落座。
谢葭便吩咐传膳。
谢嵩笑道:“宫里赐了一车烟火下来,红姬,待会儿你带着孩子们出去放烟火。”
红姬笑了起来,点了点头,又若有所指地看向谢葭。公爵府的几个姨娘斗了那么多年,从华姬独宠,刘氏专权,再到珍姬掌家,到了今年中秋,桌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了。虽然是暂时的,可是她很享受这种如胜利者一般的滋味儿。
因为是中秋家宴,气氛相对比较轻松。
谢宏逸稚声稚气地问谢葭:“二姐,三郎怎么不来?”
谢葭笑道:“三郎还小,不能出来吹风。等三郎长大了,二郎和四娘一起带他玩好不好?”
谢宏逸就欢喜地道:“好好,等三郎长大了,一起玩儿!”
他憨态可掬,众人都笑了起来。
谢葭感慨道:“二郎和四娘都这么大了!”
其实她是想到自己刚传过来的时候,四娘刚学会走路,二郎还抱在怀里。
谢嵩道:“转眼你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
谢葭看到谢宏博,便笑道:“瞧父亲说的,哪儿就有这么快呢?只是大哥和大娘的事儿却耽搁了。大娘有疾,只能拖一拖,可是大哥的婚事却要商量商量了。”
话落,谢雪刀尖儿似的眼神就射了过来。
谢葭视而不见。
谢嵩想了想,道:“宏博的年纪确实也不小了。不过内院没有主母,这些事儿也不好安排。不如再缓个一年吧,也是不碍事的。”
又有些严厉地道:“你若是争气,现在早该考下了功名,也不用你妹妹来担心你的婚事!”
谢宏博低着头,他显然有些怕谢嵩,答应着不敢多说。
吃过饭,谢嵩先回书房去了。
红姬笑着邀请谢葭一起去放烟火。谢葭拒绝了。
她笑道:“我还是留下来善后吧,怕下面的人做事不周全,打搅了父亲休息。”
红姬便带着四娘和谢宏逸走了。
谢葭看着满院子热热闹闹的,只笑了一笑,把身边的人遣开了,只留下一个知画。
她一直站在靠院门外的角落里。
等了半晌,人终于慢慢地退了出去,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几个婆子和丫鬟在做检查工作。
她凝神听着拆灯笼的丫鬟渐渐走远,盛世的烟火在远处绽放开来,此起彼伏,照亮短暂的光明。偶尔听到风拂过丛林的声音。
她隐隐有些失神。
知画突然惊呼了一声:“姑娘!”
谢葭回过神的瞬间,只觉得头皮一痛,是被人扯住了头发扯了过去。耳边响起急促的呼吸声和知画没命的大喊。
“来人啊!大娘杀人啦!快来人救命啊——”
眨眼的功夫,谢葭就被拖到了旁边的兰花丛里。她这才看清楚谢雪面目狰狞,发髻也散了一半,手里舀着一把匕首。
谢葭吃了一惊,料到她会来,甚至故意留了空门给她,却没料到她会这么大胆!竟然敢持械而来!
“姑娘!”
谢葭一低头,险险地避开了脖颈大动脉,只脸上被划了一刀。知画虽急却还在几步远的地方之外。电光火石之间,谢雪又举了刀。这一次谢葭早侧了身避开了,反手捏住她的脖子手指一用力!
谢雪痛苦地闷喘了一口气,手里的刀就落不下去了。
“咚”的一声,谢雪脑后受袭,然后两眼一翻滑了下去。知画舀着一块已经裂开来的巴掌大的玉牌,也吓傻了眼。
谢葭且惊且笑:“好知画!”
知画方道:“姑,姑娘……”
风声一紧。竟然又从旁边的丛林里窜出来好几个身着夜行衣的杀手!
烟花的动静越来越大,就连近在咫尺的知画说什么谢葭也听不太清。知画紧张地把面无表情的谢葭挡在身后,嘴里大声喊着“姑娘快跑”一类的话。
然而杀手步步紧逼!
千钧一发的瞬间,院子角落里突然窜出了十几个武婢,个个已经宝剑出鞘,寒光料峭。
烟花声咱息。
谢葭厉声道:“杀无赦!”
对方的阵型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