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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的瞬间,院子角落里突然窜出了十几个武婢,个个已经宝剑出鞘,寒光料峭。
烟花声咱息。
谢葭厉声道:“杀无赦!”
对方的阵型就是一乱!
附近的婆子丫鬟听到动静,纷纷涌了出来,顿时就凄厉的大叫:“有刺客!有刺客!”
谢葭拖着地上的谢雪退到一边,吩咐一个已经傻了眼的婆子:“把大娘抬回去,吩咐下去,关死各院大门,把守各处通道,发现可疑人等,即刻诛杀!留着尸首来领赏!”
这些婆子都是料理内务的,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连忙念着“阿弥陀佛”,把谢雪抬走了。
对方不过六人而已,己方比她们多了一倍不止,又是有备而来,个个身手出挑。不过一刻的功夫,这场斗争就平息了。
地上很快躺了五具尸首,逃了一个,阮师父亲自带人去追了。
谢嵩闻声而出,大惊失色:“娇娇!”
见嫡女无恙,他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他身边的护卫涌了出来,将现场团团围住。
☆、NO087摊牌
念春闺087_no。087:摊牌 谢葭面如寒霜,道:“去解开她们的面遮。 ”
谢嵩诧异地看着她——这哪里是他印象中那个娇弱的女儿!
突然一个婆子高呼:“这,这不是外院的黄鹂!”
又有人惊呼:“这是柴房的杜鹃!”
陆陆续续认出了两三个,剩下的,谢葭让人抬了下去,吩咐各处管事的当夜清点了人口,前来认尸。并搜查全府,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等。
事情至此已经很清楚了,不用解释,谢嵩也明白,这是女儿下了一个套,把府内外戚奸细诱了出来,打算一网打尽。
他神色有些复杂,让身边的护卫协助搜查,然后道:“娇娇,你随我来。”
谢葭便跟着她进了书房。
入画来挑了挑灯芯,这才看到谢葭脸上有伤,忙道:“姑娘先坐下!梧桐,打水来给姑娘洗脸,芊芊,去叫大夫来!”
谢葭道:“不打紧,皮肉伤。”
谢嵩瞧着确实不像重伤,才松了一口气,坐了下来,道:“娇娇,今儿这主意,是清风的?”
谢葭想了许久,还是到:“不,是儿自己的主意。将军并不知道大娘会恨儿恨到要亲手杀了儿。”
谢嵩皱眉。
谢葭苦笑,道:“父亲,儿知道,大娘终归是您的长女……她以后若是老老实实的,儿也不是不能留她一条命。”
她看着谢嵩,感觉得到他的犹豫和痛苦。手心手背都是肉,谢嵩并不是个薄情冷血的人。不要说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他辅佐皇帝至今,也只是退守,兵来将挡。拱卫在皇党周遭,并不像卫清风为代表的锐进党一样,锐意进取。主动出击。他并不愿意无辜的人受累,酿成血流成河的悲剧。
他再宠嫡女,即使知道谢雪的所作所为。恐怕还是难下手弑女……
谢葭深吸了一口气,她敬爱谢嵩。正是因为他的仁慈和宽容。然而这仁慈和宽容的另一面,就是软弱的文人脾气。
她了解谢嵩,所以知道不能过分迁就她。
她站了起来,冷冷地道:“父亲,儿看在您的份上可以不要她的性命,却也容不得她。儿无时无刻不想着素未谋面的母亲,想着如果儿有母亲。幼时会不会就过得好一些,就不会被大娘推下水池,落下了一身的病躺在床上几乎要拖死!”
谢嵩震惊:“娇娇!”
谢葭冷笑道:“我要她削发为尼,到灵隐寺去苦修,为她和刘姨娘半生罪孽赎罪!”
她知道他很难受。 这么说会伤害到他作为父亲的情感,他会因此而自责内疚,更加痛苦。可是为了等这一天,她已经隐忍退让了太久。这种时候,她决计不愿意再为任何理由退缩!
半晌,谢嵩道:“好。就依你说……待她养好伤,为父就派人送她去灵隐寺。”
谢葭松了一口气。
少顷,大夫来给她看了伤,并留下了药。确实只是皮肉伤。
这段时间内。父女二人都冷静了一些。
谢葭道:“依父亲看,这次可否肃清萧府的细作?”
谢嵩闻言冷笑,道:“如果娇娇认为,外戚的细作都只是萧府的人,又都只埋伏在外院,那未免也太小瞧外戚了一些。”
谢葭讶然。后来想了想,这次是借助谢雪把她们引了出来的——谢雪到底是公爵府的小姐,不过六个人,全乔装成她身边的丫鬟就好了。不然就算她们会轻功,要不动声色地等那么久,也是不可能的。
谢嵩道:“不过,会武的应该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娇娇,你凭什么认为他们会动手?”
因为谢雪恨她入骨,好不容易有近身的机会,怎么能按捺得住?
何况,青月进府,又从内院到外院,她一直想不通是何用心。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要刺杀这公爵府内唯一一个一心想要从刘氏身上彻底挖出秘密来的谢葭吧!无奈她身边常常武婢环绕,唯有等发狂的谢雪把她拖出来一段距离,然后她们再伺机将她们俩都一剑杀了……
中秋夜,宫里赐下了烟花的烟花数量,如果谢葭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正二品的国公府才有的,却送到了他们谢府……若不说别的倒罢了,然而宫里把持着一切的,不正是萧氏皇后?谢葭还认得那个烟花,全都是声音非常大的品种。
然而她只是笑了一笑,道:“是凑巧。”
谢嵩也不追问了,只叹道:“好好的一个中秋佳节!”
谢葭倒有些黯然。
闹到快天亮,终于在外院搜出了逃逸的青月。未审,就已经服毒自杀。
谢葭并不在意,这些都是死士。是审不出什么东西来的。一来她们是受过残酷的专业训练的,再则,她们知道的也不多。只是执行任务罢了。
但是为了肃清内奸,并且震慑那些鬼祟,她果断下令彻底搜查公爵府内外院。
卫清风听到消息赶到的时候,她正在去雪园的路上。卫清风不耐烦地等了一会儿,最终也顾不得跑到没出阁的小姨子闺房里去是否不妥,匆匆赶了过去。
谢雪颓然坐在椅子里,见到谢葭,也只淡淡看了一眼,眼神空洞。
两个给她收拾东西的婆子忙放下手上的东西,上了前来,道:“姑娘安好!”
谢葭“嗯”了一声,坐下来四处打量了一下她的闺房,笑了起来,道:“你这闺房,比个嫡女倒也不差。”
谢雪无动于衷。
谢葭淡淡地道:“我知道你说不了话,这辈子我也不打算让你说话了。有些事,我说,你听着就是了。”
她又笑了起来,淡淡地叹了一声,道:“你姨娘是个有本事的,凭一个丫鬟出身,坐到以前那个位置。我一直觉得奇怪,后来才想明白,那是后头有人给她出主意撑腰呢!”
“你不用想着你娘还能东山再起,以后就能再把你从灵隐寺接回来。当年她既然能舀捏公爵府的正妻,现在我要处置一个失宠待罪的姨娘,却也轻而易举。”
“谢雪,这就是命。我是嫡你是庶,这就是你的命。所以我风风光光地出嫁了,还能回府来做掌家姑娘。而你,我要是高兴,你还能嫁个士族做个如夫人,走到哪儿都要给我俯首问安。你知道你有今天,都是因为你心比天高。可惜你不懂,心比天高的下一句,接的就是命比纸薄!”
性格决定命运。谢雪就是最好的例子。她狠毒,却没有担当。她看得高,却看不远。她一心为自己谋划,只知道一味崇拜刘氏。又崇拜爱慕卫清风,近乎残忍的天真,为他杀了吴二娘。也许她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不能得偿所愿。
她做着一个梦,一个自己是天之娇女的梦。
谢葭说的话,恰恰是她最不想听的。什么命……她明明就得天独厚,本该是一枝独秀!
顿时那张本来空洞的脸就狰狞起来,她疯魔一般扑向谢葭,眨眼就被两个婆子拖住双手。突然看到从谢葭后面进来的卫清风。她的动作一顿,然后显出一种奇怪的狂喜之色来。
谢葭一愣,回过头去,差点和步履匆匆的卫清风撞了个满怀。
卫清风忙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站稳,一眼看到她脸上那道疤痕,顿时面容就有些扭曲。
谢葭满脸通红,不自在地低下头,又想遮住自己的脸,又怕有失大方,最后只道:“哎!将军怎么来了……”
卫清风转身就一巴掌招呼了上去:“贱人!”
谢雪一下被扇到旁边的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动静,最后滚到地上,头发遮住了脸,半天也怕不起来。
谢葭被吓了一跳:“将军!”
他的手劲儿,岂是一介弱女子能受得了的!
那这样谢雪不是还要在公爵府多养一阵子伤!
卫清风怒气未消,又怒谢葭不争——你说你舀什么做饵不好,非舀自己做饵!
当下二话不说把她拖了出来。走了两步,又放开了手,让她自己走。
谢葭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她也不敢多说,低头跟在卫清风身后。两人一路匆匆忙忙,回到蒹葭楼。
卫清风关上门,长出了一口气。
谢葭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半晌,道:“将军……是不是娘那里又……”
卫清风看了她一眼,又别开了脸,最终还是道:“娇娇,今天一早娘已经去虞府提亲了。商量好了明年抬虞氏过门……”
“砰”的一声,谢葭手里的茶壶和水杯都掉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这一切来得太快,让她措手不及!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快,我,我还在想法子……”她手足无措地擦着自己的手。
卫清风忙扶着她的肩膀不让她乱晃踩到地上的碎片。
谢葭回过神,有些期翼地道:“将军,您是跟妾身开玩笑的吧?”
卫清风没想到她会神思恍惚到这个地步,心知道糟了,却说不出话来。
谢葭却知道了答案,一时之间心乱如麻……
“将军,怎么办?”她绞尽脑汁,却还是无计可施,靠在他肩上,嘤嘤的哭了起来。
卫清风心中百味杂陈。
来之前,他想好了的,要好好哄了她。
☆、NO088崩盘
母亲是个雷厉风行的个性,大约是看出了她不愿意吧,又看他们情义正笃,所以猜到他会让她去动手脚。然而妻子的小心谨慎,这次碰上母亲的先发制人,却是一败涂地!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如以静制动,徐徐图之。妻子若是再闹起来,不但与事无补,反而会给母亲一个责罚她的机会。到时候小妾抬头,就更加天经地义。
可是她怎么就哭了……
先前想好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他把她搂在怀里,支支吾吾的,只说出了自己想好的最后一句话:“娇娇,你放心,我依然只疼你一个。
谢葭哭得更伤心了,眼泪滑落在伤口上,辣的疼:“妾身不要将军纳妾!不要将军纳妾!”
卫清风只觉得心中也隐隐作痛。
“娇娇,你听我说,事已至此……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自己告诉你,怕你听了别人说要去娘那里闹。”
谢葭突然反应过来,转身要走:“我去找娘……”
卫清风一把把她拖了回来:“娇娇!”
谢葭用力想要挣开他的手,已经六神无主:“我,我不能让你纳妾,不能让你纳妾……”
“娇娇,我不去边关,不去!”卫清风硬是把她拉了过来,按在怀里,感觉到她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