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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也不能多做停留,客云居的灭门案越牵越广。皇党咬住外戚不放,外戚则拼命地在皇党里拉垫背的。扯来扯去,竟然把谢嵩也扯了出来。
卫清风意识到萧氏是打算让萧七爷来接管那个用来顶罪的旁支在江苏一带的势力,觉得这是个削弱他们的大好时机。只要阻断了萧七爷的出仕之路,基本上萧氏的江湖势力就被削减了大半。所以他要匆匆赶到谢府去,和谢嵩商量此事。谢嵩和吏部尚书交情匪浅。
连着几日,朝堂风起云涌。
谢葭也不敢再面对太夫人,只好一直称病在床。这样未免有些矫情,好像在向婆婆示威报复。可是她身心剧疲。尤其是每天卫清风回到府里,那副心力交瘁的模样,他时有忧虑,也曾诉苦君心难测。有对自己一心辅佐的君王的怀疑甚至失望,却也有一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决绝。
她心里有事,一句话不敢多说,只怕开了口自己就会不忍心,然后就全盘托出。可是朝堂之事她并未涉足太多,却也知道不可妄言。卫清风若是现在就心里有数,反而会一下子乱了阵脚。现在他豁出去斗,到时候的惨败才更让人相信。
可是看卫清风,他很是想找她说说话,哪怕知道她是个妇道人家跟她说这些无济于事,也好过满腹心事无处宣泄。她却总是冷漠以对。
谢葭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脸上早就好透了。卫清风只当她还是在赌气,并不怎么样她,自己心里实在烦闷,就出去喝闷酒。
这一年,第一场雪姗姗来迟。
这日,知画满脸欣喜地道:“姑娘,下雪了!”
谢葭放下书,笑道:“真的啊,今年的雪比去年晚了几天。”
“可不是”,知画呵了一口气,脸蛋红扑扑的,笑道:“姑娘,不出去走走吗?”
谢葭瞪了她一眼。
然后就听到外面出来轻罗有些惊意的惊呼:“太夫人安好!姑娘,太夫人来了!”
谢葭大惊失色,不知道该翻身下床,还是该继续坐在床上装病。慌乱间,太夫人已经进来了。
她满头华发,披着玄色大氅,进了门就把手里的龙头杖给了身边的卢妈妈。卢妈妈满脸的笑意,看得谢葭心头一松。
“娘……”她做出欲下床的动作。
太夫人瞥了她一眼,道:“躺着吧!”
谢葭有点尴尬。她也不过是被扇了一巴掌,就躺了大半个月,现在脸颊上光亮得很,半点什么痕迹也没有。“养病”一说,实在是太过无稽……
太夫人却并不是来跟她算账的,她在床边坐下了,半晌,方道:“你们先出去,让我和葭娘单独说两句话。”
卢妈妈察言观色,连忙带着人都下去了。
太夫人似乎没有发现谢葭的不安,面色淡淡的,沉吟了半晌,方道:“葭娘,你们可能不能在家里过年了。”
谢葭一怔。这一句话,蕴含的信息实在太多!
太夫人叹息道:“近日,朝堂上绕来绕去,都是为了那暗杀刺史之事。清风想要补这个篓子,却总是捉襟见肘。他频频去找你父亲商量此事,你父亲常常托故无暇。这事儿,在朝堂上下,都惹得人议论纷纷。清风有他自己的脾气,当然不可能苦苦求着你父亲。进宫面圣,却也无甚用处……”
太夫人道:“萧氏这次是下定决心,不把清风拉下马,誓不罢休。”
谢葭想到卫清风最近心事重重的模样,心里颇不是滋味儿。
☆、N0107准备
太夫人道:“我去见过你父亲。你父亲说,最多拖到下个月。”
她长出了一口气,道:“我想着,总不能负气不去送你们。”
谢葭的眼眶湿润了:“娘……”
她这样的地位,却亲自到这里来了……如果自己可以懂事一点,不要成天就想着逃避,每日都去给她请安,说不定她也不用这样放下长辈的架子过来了吧。是眼看着日子一天一天近了,她心里才慌了起来吧……
太夫人摸着她已经光滑如初的脸颊,面上有着淡淡的怜惜:“叫你受委屈了。”
谢葭摇摇头,道:“儿不委屈,儿对不起娘……儿又叫娘伤心了。”
太夫人无奈地叹息,眼角有些疲惫之色,道:“你们年轻人,有你们年轻人的日子……我总觉得,跟着老将军金戈铁马一生,临到老了,能像个寻常诰命那样,赏赏花,喂喂鸟……给你们带带孩子什么的。可是没想到把你们也拴住了。你三伯母说的没错,我们卫氏的媳妇儿,又有哪个是寻常的?”
她不停地叹息:“娘老了,真是老了……”
谢葭不禁想到那句话,父母在,不远游……
只觉得心中备受煎熬。如果不是他们流放在即,太夫人根本就不可能这样想通。她其实是被强迫妥协的,被心中对子女的爱意逼迫,被一天天越来越近的日子逼迫。儿媳妇又总是不来请安。最终她顾不上其他的了,只好自己过来了。
只为了和儿媳妇言归于好,也为了……到时候能去送他们一送。
太夫人给了她一粒鸽蛋大的猫眼石,色泽非常纯净。道:“这是娘当年随老将军征西凉的时候得的。那里的人最喜欢这样的猫眼儿。家里有一些,过一阵子娘让人收拾出来让你们带过去。这颗最大的,算得上是价值连城,你先自己收着。出门在外,心思活络些,结交西凉人,宝石什么的,也别舍不得给。”
她走了以后,谢葭就趴在床上看那粒猫眼儿,突然发现正好能把人的一只眼睛投射进去……长长的睫毛。变色的眼睛,显得如琉璃般璀璨,非常好看。她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当年老将军送给太夫人的。太夫人一直贴身珍藏至今。
卫清风又到夜里才回来。
以为回家之后,又是和从前一样的冷冷清清。因是他自己进了门,脱了外套放在一边。
谢葭突然从角落里钻了出来:“将军……”
卫清风被她吓了一跳,一脸的错愕之色。''。随即只有些疲惫地道:“怎么下床了?都好了?”
谢葭道:“是,将军。妾身服侍您更衣吧。”
一边说着,一边又不动声色地去他衣服上闻了闻,果然又闻到不寻常的香味。顿时柳眉倒立。
卫清风终于笑了起来。觉得这醋劲儿颇熟悉颇亲切!
他道:“今儿娘来过?”
谢葭嘟囔道:“将军,您今儿是打哪儿来?”
卫清风无奈地道:“从香满楼回来。好了。先别说这个,今儿娘来过?可曾为难你什么?”
谢葭道:“哪儿能呢!胡说八道!”
卫清风:“……”
谢葭一本正经地道:“娘哪里会为难我们?她只会为咱们好!你这么说,太不体谅娘的苦心了!”
卫清风:“……”
后来看到放在床头的猫眼石,卫清风才回过神来,暗自嘀咕道:“原来这么好哄。躺了大半个月,给你一块石头你就下了床了!”
谢葭想到他一定是误会自己总是躺在床上,是挨了打所以在赌气。张了张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不过卫清风倒不觉得什么。他一直觉得她非常娇气,刚嫁过来那会儿简直就是只刺猬,动不动就会生气。出身高门。从小就让岳父捧在手心里宠着,出嫁的时候十里红妆,轰动京城……挨了一巴掌。只赌个半个多月的气,算少了!
不过现在下了床就好。
他收拾妥当。熄了灯上了床,道:“你明儿起早些,去给娘请安。”
谢葭趴在他怀里,道:“嗯。”
他竟然绝口不提自己的忧虑和烦恼,也不怪她没能像个贤惠的妻子那样陪在他身边,为他分忧解愁。
前段时间是觉得身心俱疲。但是和太夫人和好以后,谢葭就有时间搭理他了,也为此感觉到非常烦恼……男人的感情总要有个宣泄口。若是在她这里得不到,大约就去找别人了……就算是现代,这种事情也屡屡发生,何况现在是古代……古代男人在家里藏个十朵八朵的解语花,都是寻常,还能传为佳话……
第二天一早起来,谢葭服侍卫清风穿衣,看他面色如常。
她想了又想,最终隐晦地道:“将军,妾身知道这些日子,您心里都有事。”
卫清风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看着水银镜里那个温柔地蘀他梳头的女子。
谢葭抿了抿唇,道:“妾身是个妇道人家,帮不上忙……不过将军,妾身要说的是,不管日后怎么样,遇到什么,妾身总会和将军在一起的。将军不用担心内院。”
闻言,卫清风有些诧异,道:“你是否听到外面有什么不好的风声……放心,都是没事的。你自己也说过,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
谢葭嘀咕道:“才不是担心这个。将军,时辰不早了,妾身先送您去上朝。”
卫清风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在他心里,妻子不过是一个会任性撒娇的大家闺秀,并不是什么能藏得住秘密按捺得住心思的人。她若是恨谁,恨意便溢于言表。若是吃醋,也不愿意装大方闹别扭,而是都大大方方写在脸上。正是因为这样,卫清风才会觉得在她身边非常轻松,不需要揣摩她的心思,也不需要任何伪装。
哪怕这并不是什么好习惯。
例行调戏了她一回,卫清风去上朝了。
谢葭看着天色根本就还是披星戴月,却也不打算回去睡了。阮师父领了罚,身体还没有康复,将养在屋里,所以最近她都不用锻炼。
到了时辰,她去给太夫人请安,亲自带着端着食盒的丫鬟。
“娘。”
太夫人笑道:“葭娘来了!”
果然是一副心无芥蒂的模样。
谢葭笑道:“给娘请安。娘总是起的那么早。”
太夫人道:“好香,你带了什么?”
“路过厨房,就顺手把娘的早膳带来了。”
然后就伺候太夫人用膳,这次太夫人没有拒绝她的布菜。
吃过早饭,谢葭就守在太夫人膝下,跟着太夫人学刺绣,看舆图。刺绣太夫人也是半斤八两,不过舆图却是一把好手。太夫人又跟她讲当年随老将军征战西凉时的一些事情。
谢葭只是默默地听,好像只是太夫人突然开始忆苦思甜,她也尽一个儿媳妇的责任陪着婆婆说话打发时间罢了。
第二天开始,卫太夫人开始系统地教她一些管理家务的办法。
首先要从管账开始。知道她身边有个得力的轻罗是能管账的,特地把轻罗叫来见了一见,并且考了她的珠算和心算,还有统筹能力。
考了大半天,太夫人颦眉道:“珠算尚可,心算差了些,要多练着。葭娘,不如从府里带一个管账的过去。”
谢葭看了一眼勃然变色的轻罗,忙道:“娘,您说的这是哪儿的话。轻罗毕竟还年轻,慢慢学着便是了。何况,我现在也还不中用,手里也没什么大账,这个丫头便足够了。府里的大管事跟着我,倒是大材小用了。”
卫太夫人这才发觉自己失言,但还是有些严厉地看了轻罗一眼,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便算了。你总也要培植一两个你自己的亲信之人。”
谢葭松了一口气……真要流放到西凉,那必定是卫清风先流放过去,她带着人慢慢走在后面。她若是带太多人,太过招摇,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毕竟那里山高皇帝远,卫氏的势力再彪悍也不过是在京中和军中一带。阎王好哄,小鬼难缠,到时候若是因为太扎眼犯在了那些地头蛇和小官吏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