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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氏想想还是觉得忍不下这口气,阴阳怪气地道:“不过是个丫鬟·说话也比别人大几声。”
当下,陈妈妈只好劝歹劝,把她劝走了。
然而当晚回去屋里,又生出了事端来。
田氏夜里睡得正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稀稀拉拉的动静,就把她闹醒了过来。她嘟囔着叫了两声,却没有人理会她。她恼火起来·索性自己翻身起来下床,打算去把那几个扰人清梦的丫头都拉出来·好好惩治一番。然而走到暖阁口,却发现里面有灯光。竟然是陈妈妈带着自己的几个贴身丫头在里面。
田氏不禁暗暗奇怪,这么大半夜的,她们怎么都在这儿?
只听陈妈妈道:“咱们姨娘是我一手带大的,我自然知道她的脾气。眼下惹了这么大的祸出来,难道还想图好吗!”
丫鬟翠莲道:“妈妈,您别吓唬人,日里你不是还说,夫人总会护着咱们姨娘的。真叫别人欺负了去,那不是有失体面吗!”
陈妈妈冷笑道:“你们道咱们夫人是个什么人?今天那丫鬟说的话,你们没听见吗?那谢家姑娘总和夫人有几分情意在,又和咱们姑娘交好,夫人赔了礼,自然没有什么怨愤的。可是咱们姨娘是什么身份啊,敢在她面前大叫大嚷····…你们忘了姜姨娘和陆姨娘的下场了吗?能整治了咱们姨娘,夫人不落井下石也就罢了,怎么可能还会帮忙?”
翠莲道:“那,总不能叫咱们大人失了体面的······”
陈妈妈道:“横竖咱们夫人是脱了身的。那谢大人是什么人物?京里公爵也不少,可是能做那么大的官的确只有谢大人······得罪了谢家姑娘,这还能有好吗!”
翠莲被吓得不轻,直道:“陈妈妈,陈妈妈!若是姨娘没了,难道咱们还能有个好啊!陈妈妈,您说眼下该怎么办啊!”
陈妈妈也抹眼泪,道:“咱们姨娘脾气冲,本来想着好好去给人家赔礼道歉,没想到倒和人家身边的大丫鬟吵了起来!竟然还敢说谢家姑娘是落草的凤凰不如鸡!这话要是传到谢大人耳朵里,恐怕咱们姨娘死几次也不够啊!”
二人正伤心着,突然田氏一下子推了门进来,怒道:“好啊,你们两个贱人,大半夜的吵我歇息,竟然是躲在这儿编排我了。陈妈妈,没想到连你也在背后咒我!我看你们都巴不得我不得好死了!”
陈妈妈心惊肉跳,连忙跪在地上,哭诉道:“姨娘,旁人是什么心思便罢,老奴怎么样,您还不明白吗!说老奴咒您,实在是天大的冤枉啊!”
田氏恨不得给她一脚,道:“你什么心思,我会怎么会知道!刚才你倒说的头头是道,这些话,当时你怎么不说!”
陈妈妈道:“姨娘您在气头上,哪里能听得进老奴的话!既然现在都叫姨娘听见了,老奴也就不惧什么了。姨娘,您想咱们夫人,平时看着和和气气的,可是姑娘一来,她就借着姑娘的手把姜姨娘陆姨娘都整治了。咱们院里,除了嫡出那一 则.少爷小姐,各房姨娘有谁生出半个东西来没有?”
“姨娘您是个心气儿高的,就记得人家是个丫鬟,是个平民。可是您怎么不想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别说谢家,就是卫家跟咱们阄起来,夫人又巴不得除了您,咱们也是决计没有法子的啊!”
田氏想到姜氏和陆氏,心里就一寒,也顾不得生气了,直道:“那你说,眼下要怎么办才好!”
陈妈妈跪在她脚边·道:“不如去求求夫人,说不定,还有些转圜的余地……”
田氏立刻道:“要我去求她!我又不是陆小双姜美玉,能有这么傻!”
陈妈妈就给她磕头直道:“姨娘,姨娘!您不为您自个儿想·您也为这一屋子的人想想啊!何必不肯吃这个眼前亏呢!”
田氏凄怆一笑·道:“你们放心,我总会保住你们周全的!”
当晚就是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她草草一收拾,给徐氏请安的时候磨了半天·总算是要来了对牌,然后就出了府去。
刺史府并不禁女眷出入。只要不是太频繁,姨娘们也是时常有机会上街去走走看看的。
田氏出了门之后·就径自奔向一处酒楼······
元来居。
谢葭和徐氏对坐着喝茶,座下跪着一人,俨然就是陈妈妈!
她正以平板的声音向二人汇报一切:“······都照夫人的吩咐说了。姨娘的反应·也如夫人所料。”
谢葭道:“一早就出了门?”
“是,一早就出了门。”
徐氏冷哼一声,道:“上不台面的东西。到了走投无路,不来求我,倒去求外人。果然养着这些离心离德的东西,半点用处也没有!”
谢葭却颦眉,道:“田姨娘不足为虑·萧阿简却实在太过狡猾。我恐怕这次,还捉她不住!”
午时刚过·一身劲装的欧阳就回来,面上隐隐露着凝重:“夫人!”
谢葭道:“欧阳师父免礼。如何?”
欧阳道:“在田氏与简县主见面的时候,我们包围了酒楼。然而简县主用死士做盾逃脱!属下办事不利,请夫人责罚!”
谢葭不禁颦眉,道:“没想到她竟然还带着死士······难怪,怎么找也找不到!”
后又道:“欧阳师父不必自责。那妖女一向诡计多端,何况咱们也没想到她竟然还带着死士。”
欧阳俯身谢了恩,道:“这次也不是一无所获。简县主身边的死士死了十几人。据属下估计,她恐怕已经是孤身一人了。而且·……属下也刺伤了她的左肩。恐怕她逃不远。属下已经派人去搜拿。”
谢葭听了,便道:“徐姐姐。
徐氏便道:“我这就派廖氏家将,去和你们汇合,希望这次能一举捉住这个妖女!”
少顷,卫家的人带了田氏上来。她整个人已经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连看到跪在一旁的陈妈妈也无动于衷。
徐氏也懒得看她一眼,直接让人拖下去闷死了事。
欧阳说,最迟今晚会有消息。
谢葭和徐氏都有些耐不住,毫无困意。彼此看了一眼,倒都笑了起来。
徐氏道:“既然妹妹也不想睡,咱们不如去看看月儿吧。”
谢葭道:“妾身也正有此意呢。”
于是二人联袂去了廖月兮那里。
廖月兮果然还没有睡。和谢葭一样,连姑姑给廖月兮采取的也是少吃多餐的办法。这会儿廖月兮就不知道刚吃完一天的第几顿,正在擦嘴。看到徐氏和谢葭联袂而来,便笑了起来。
“嫂子,葭娘
谢葭看了便笑道:“姐姐,你快看月娘,这才几日的功夫,精神头倒愈发好了。哪像我那个时候,养了好几日,才养回来一些!”
徐氏道:“月娘不像妹妹,妹妹产前伤得就厉害。多亏了妹妹身边的神医,不然月娘哪有这么快好起来!”
廖月兮就嘟囔道:“这才几天的功夫,你们就开始姐妹想称了!”
这酸溜溜的口气,逗得谢葭和徐氏都笑了起来。
徐氏道:“月娘,你不知道。嫂子从前觉得你确实谋略过人,现在见了葭娘,才知道什么叫做一山还有一山高。你不知道,这两天……”
谢葭就拦了一拦,笑道:“姐姐,你若是说了,恐怕月娘也要睡不着了!”
徐氏恍然大悟,道:“对了,不能对你说,你也是个急性子!”
廖月兮被挑起性子来了,哪里肯依,连忙道:“你们快说给我听听,不然我也要睡不着的!”
连求带逼的,总算徐氏先心软·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廖月兮听了一喜,道:“我们要是能抓住那个简县主,可是给大哥去了心腹大患!葭娘好计谋!可是……那简县主这样狡猾,这次若是还捉不住她,她折损得这样厉害,恐怕就要出西凉回京城去了!那不就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谢葭一听·立刻反应过来,道:“月娘倒是提醒了我!姐姐,与其在城内搜捕,不如让人埋伏在城外·等着她自投罗网!萧阿简是个爱命的,既然手下都已经折损,那么必定是要先逃回京城去的!” 徐.连忙派人去准备了。
等一通忙下来·三个人都睡不着了。徐氏在轻声哄着萧阿简。
谢葭隐隐有些兴奋起来。萧阿简是萧家这一代非常出色的女间谍,在京里就游走于各府各派之中。到如今,萧家也舍不得把这个女儿嫁出去·更不会让她也进宫。
卫清风曾经和这萧阿简交手多次,都让她跑了。这次若是能将她抓住并处置了,恐怕如折萧氏之翼!
而且她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次,一定能将萧阿简捉住!
果然,近黎明的时候,满身是血的欧阳来报,说是捉住了一直埋伏要出城的萧阿简!
谢葭大喜。徐氏在暖阁休息·此时也披了一件衣服,匆匆出来了。
谢葭问:“人呢?”
欧阳道:”带到元来居去了。”
谢葭道:“还带回来做什么·直接杀了便是!”
欧阳有些犹豫,道:“夫人,毕竟是御封的县主,是否要先商量九爷,或是京城那边。”
徐氏也道:“是啊,妹妹,是不是要和卫公子商量商量······”
谢葭也有一瞬间的犹豫。然而片刻后她又反应过来,道:“我先去会她一会。”
元来居。
昔日骄傲如孔雀一样的女人,此时也如斗败的公鸡那般,一身狼狈。
“阿简。”谢葭想到当日她临产时,此女的所作所为,再看她如今的狼狈,不由得笑了起来。
萧阿简倒是不惧,反而笑吟吟的,道:“哟,阿娇妹妹。”
谢葭审视着她,道:“死到临头了,阿简你倒还是和从前一样的风采,丝毫不惧呢。”
萧阿简笑道:“来日方长呢,鹿死谁手,谁知道呢。阿娇妹妹,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谢葭沉默不语。半晌,道:“我现在就杀了你,还有什么来日方长
萧阿简笑了起来,道:“你哪儿敢!我早就飞鸽传书回京城,若是我在这里出了事儿,那就是你谢阿娇下的毒手。你谢家权大势大,萧家不敢轻举妄动。可是廖家,可就不一定了······”
谢葭的眉头,不禁越皱越深。
萧阿简哼笑一声,道:“我若是好端端的回了京城,便罢了……别说是如今这番摸样,就算路上出了意外……谢阿娇,这笔账,都还是要算在你头上的!”
谢葭道:“你以为这样我就怕你了!‘
萧阿简笑道:“这我可不敢,眼下还要求你给我一条生路呢。”
谢葭看她那个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萧阿简低声道:“谢阿娇,你可以折磨我,却绝对不能杀我。”
折磨她……
谢葭烦躁地走出门去,然而刚走到花园,就被刺槐追上了:“夫人!”
知画也追了上来,道:“姑娘。”
谢葭停了下来,愤愤道:“没想到费了这么大的功夫,竟然都是白费!”
刺槐道:“夫人千万别中了那简县主的计!就算夫人派人好好护送她进京城,难道萧家人就会放过廖府不成?”
知画也道:“对啊,姑娘,咱们本来就是各为其主的。就算没有这事儿,萧家人也不会和咱们亲亲热热的。相反,那简县主原来惹了这么多事儿出来,又知道了这么多,若是放了她去,才是不妙-!”
谢葭道:“你们说的有道理。但是,徐姐姐那恐怕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