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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葭还是不太愿意,但是一时无话可说,只是翻来覆去不得安宁。
卫清风是看着她怎么带孩子的,自然知道母子连心,要她把孩子送走她必定舍不得。但是一来卫家传统如此,也不能耽误了儿子的前程。再则她每天里里外外的忙碌,还要顾着孩子,夜里更是睡不妥当,只怕她的身子会吃不消。
谢葭却是心里越来越揪得厉害。最终拉住卫清风,轻声道:“三岁……白儿还未满周岁,何必这么急就把他送去?”
卫清风轻声道:“咱们在这儿也不是安然无恙,京城的人来一趟动静颇大,难免会引起外戚和地方官员的注意。趁现在许多事情还没有开始部署,把白儿送回去,是最合适的。”
他耐心地安抚她:“你放心,我们卫氏高手如云,不至于连一个孩子都护不住,。”
谢葭恨不得咬他一口:“你说的倒是轻松,你哪里懂得我生白儿是差点去了半条命的!”
卫清风把她搂紧:“我知道!”
谢葭恨恨地推了他一下道:“你知道什么!若是白儿出了什么意外。我也活不成了!”
卫清风暗叹这样下去迟早被你宠坏,但是眼下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不说话。
谢葭彻夜难眠。
隔日,果然就收到京城的信,说是来接卫小白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最多五日就要到了。
谢葭接了信,又一声不吭地上了楼。枯坐了半晌。
傍晚,卫清风上了楼来敲门。道:“娇娇。”
谢葭才蓦然回过神,去开了门。
卫清风跟着她进了门,道:“白儿五行缺水少木,所以起了个名字叫楚河。卫楚河。你看怎么样?”
山海关下,就是望楚河。
她的儿子以后也一定要上战场。
谢葭一下子坐了下来,好像做了一场噩梦,大汗淋漓。
“娇娇?”
谢葭轻声道:“您决定就好。”
然而她自己却从此病倒了。
第二天早上就莫名其妙地起不来,。卫清风一开始也不在意,觉得让她赖一会儿就赖一会儿吧。没想到到了中午还没起来。
卫清风已经出去了。知画等人觉得不对劲,连忙去叫她。
“夫人,夫人?”
谢葭“嗯”了一声,翻了个身。但是好像还在睡。
知画就轻声道:“夫人,好歹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吧。”
谢葭就不做声了。
知画和刺槐等人面面相觑。轻声讨论着:“……好像不太对劲。”
刺槐伸出手去一摸她的额头,好像并不烫,可是怎么出了一头冷汗?
众人不敢耽误,连忙去叫了连姑姑来。
谢葭醒过来的时候,连姑姑正在给她诊脉,她有些奇怪,含糊不清地道:“怎么了?”
刚开口说了一句话,却觉得喉咙里好像有一把火在烧那般,浑身燥热,难受得很。正在这时候,一杯清水送到了她唇边,她下意识地张嘴喝了,顿时觉得如沁入了心脾那般,刚刚那种烦闷混沌去了不少。
抬目四望,身边的几个大丫鬟,都站在了这里,个个面露忧色。
连姑姑诊了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夫人最近肝火有些旺,心力脉搏都有些瘁弱,是否是有什么烦心之事,还是劳累过度?”
谢葭轻咳了两声道:“可能是前几天饮酒过度,损得厉害吧。”
连姑姑便道:“夫人自生产之后身子大损,需得几年慢慢调理才能调理得过来,怎么能恣意酗酒?还有你们几个,怎么好让夫人这样劳碌?”
谢葭还想喝水,便道:“连姑姑莫急,我以后好生养着就是了,。我还想喝水。”
知画连忙去给她倒了杯水来。
她现在是虚不胜补,连姑姑也不敢开什么大药,只是让她好好将养几日。并立刻让人拿了东西来给她吃了,然后由着她又睡下了。
卫清风回来,知画连忙去禀了。卫清风就把连姑姑叫来问。
连姑姑只是说,疲劳过度,前几日恣意饮酒惹下的祸端。
卫清风便道:“那便好好将养几日,也别再让人去打扰她了。”
连姑姑道:“是。”
卫清风上了楼去,谢葭正在吃晚饭,看起来精神头还算好,但是和从前不能比。见他回来也只是淡淡打了个招呼。
卫清风去贴过她的额头,笑道:“好在没有发热。”
谢葭淡淡地道:“就是觉得身上乏得厉害,明儿一早起来就好了。”
卫清风却看得出她眼下的阴影有些重。她年纪尚小,生产过后身子虽然虚了些,但也不至于憔悴成这样!
他没有多说。当晚休息下。隔日就没有出门。
第二天谢葭卯时末的时候醒了一次,起来吃了早饭,看得出来也是勉强说笑。卫清风转个身的功夫,她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卫清风叹了一声,把她抱到床上。
刚把她放上床,她突然又醒了,抓住卫清风的手:“九郎,您别走,。”
卫清风轻声道:“恩,我不走。”
她好像这才安了心,倒头就睡了。
卫清风果然就没走。看她睡熟了。便让人去把长安找来,让长安带轻罗分别去米铺和牧场查账——一共点了十二个武卫给他们。
然后找了连姑姑来。连姑姑诊了脉,还是得出和昨天一样的结论,始终是不知道她到底生了什么病。
“……或许有什么心事呢”,连姑姑道,“可是夫人一向是个豁达的人……”
说是心事。那无非是为了卫小白了。
卫清风无奈,只让连姑姑先去休息。然后自己留在房里照顾谢葭。
谢葭睡到大中午,双眼惺忪地爬了起来:“白儿……”
卫清风连忙抱了她一下,低声道:“娇娇,要喝水?”
谢葭急了起来,道:“昨儿白儿一天没见着娘,晚上就哭了。我得去看看他。”
卫清风抱着她轻声道:“别急。我让人把他抱来给你看。”
谢葭这才消停了。下人来摆了饭菜,她却伸长脖子等着孩子过来。也无心顾及桌子上都摆了什么。
最终王氏把哇哇大哭的卫小白抱了过来,连卫清风都吓了一跳。
王氏解释道:“昨个夜里没睡好,哭着要娘。”
谢葭心都揪了起来,忙道:“白儿来,娘抱,。”
卫清风就一把把卫小白接了过来放在自己怀里。笑道:“白儿,叫爹。”
卫小白却不肯。一直往谢葭怀里钻。他老子面色不虞,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把卫小白小心地放到谢葭怀里,道:“小心沉。”
卫小白竟然一到母亲怀里就不哭了,只时不时还会哽咽两下,伏在谢葭胸口上,模样十分可怜。
谢葭心都要碎了,顿时也眼泪连连。
众人慌了神,手忙脚乱:“夫人,夫人?”
卫小白见母亲哭了,果然也哭了起来。
谢葭把卫小白抱在怀里,轻声道:“我苦命的孩儿,娘怎么舍得你啊……”
闻言,王氏也哭了起来,许是想到自己的孩儿。
卫清风烦躁地将杯子重重放下了,道:“哭什么!”
王氏立刻收了声,谢葭坐在桌子边,眼泪也止不住。
卫清风瞪了知画一眼,知画连忙把人都带了下去。临走听到卫清风在低声道:“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你是卫氏的主母,怎么能因为这一点小事就这副模样!”
谢葭紧紧抱着卫小白,低头不吭声。
知画不敢再听,连忙带人出去了。
卫清风道:“现在就哭成这样,白儿一走你又要怎么办?等他从松鹤堂回来,又上战场去了,你又要怎么办!”
谢葭闭上眼,。这两天,卫氏男人的宿命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上一代,几乎死绝。卫清风这一代,上过战场的,也死了个七七八八。在战场上落下旧疾甚至残废的几乎无人能幸免。
卫太夫人年纪轻轻,就落下了腿疾,满头白发……这都是为了卫氏的男人熬出来的啊!
可是她的儿子还这么小,就又乖又贴心,她就要眼睁睁地把他往那条路上推吗?
卫清风在说什么,她半句也听不进去。沉寂了两日的伤心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这辈子,她算是尝到了痛彻心扉是什么滋味儿。
卫清风道:“娇娇,他既然姓卫,就有他的责任!”
谢葭轻声道:“什么责任?百年将门不能无以为续?为了人家一句‘虎父无犬子’?”
卫清风道:“娇娇!”
谢葭一想到儿子就肝肠寸断:“我宁愿他不姓卫!”
卫清风拂袖而去!
谢葭彻底病倒在床上,连身也起不来。
过了几日,京城的人到了。领头的是卢妈妈。看得出来,卫太夫人也是非常谨慎小心。卢妈妈听说谢葭病倒了,也是吓了一跳,顾不得下人正在休整。就把连姑姑叫来问话。
连姑姑轻声把近日的事情都说了:“……几日前就听见九爷和夫人争吵。之前从来没见他们吵得这么厉害过,九爷连着几晚也没有睡在夫人那里。夫人整日睡着,梦靥的时候就叫着小少爷的名字,偶尔也叫谢侯爷……”
卢妈妈暗暗吃惊。竟然会叫谢侯爷……看来是真的离了心了!
她顾不得身后还有人在叫她,连忙提着裙子上了楼去,。
房门紧闭。
她敲了敲门:“夫人?”
谢葭醒了,可是没有做声。
卢妈妈就自己推了门进去。果然见谢葭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出神。她轻手轻脚地坐在床头:“夫人?”
谢葭好似刚回过神,露出一丝笑容,道:“是卢妈妈啊,您怎么来了?”
卢妈妈看她瘦得一把骨头似的。脸色也不好看,不禁也有些心疼。连忙扶了她起来,轻声道:“太夫人让老奴来瞧瞧您和九爷。”
谢葭露出一丝苦笑,道:“你们是来接白儿去京城的吧?”
卢妈妈一时无话可说。
谢葭轻声道:“横竖你们都要把白儿接走,能不能去对九郎说一声,把白儿抱过来给我瞧瞧。”
卢妈妈大吃一惊:“怎么九爷不让您见小少爷吗?”
谢葭垂下头。苦笑道:“是我一时失言,惹了九郎生气。九郎说我有失卫氏主母的身份气度……卢妈妈。我知道错了,您去帮我把白儿抱过来好不好?”
卢妈妈看她开始说胡话了,不由得暗道糟糕,看来是病得不轻。她侍奉太夫人多年,当然也见过这样的?太夫人的长子去的时候,太夫人也大病一场,几乎不成人样。后来能好起来,卢妈妈如今也觉得像做梦一般!
夫人的年纪比当年太夫人还要小,还是在这流放之地牢狱之中产子,果然熬不住,这就要倒了!
卢妈妈想到往事。不禁也觉得害怕,更是悲从中来,。把谢葭搂在怀里,轻声道:“夫人啊,您年纪还轻,何必如此啊!”
谢葭闭着眼睛,哭也哭不出来了。
卢妈妈抚着她的背,安抚道:“夫人,您年纪还小,许多事情想不明白。可是这过日子啊,就是这样的。别说是卫家的女人就得过这一关……就是普通的民妇,从家里的闺女变成媳妇,再变成母亲,哪个不是一路坎坷?”
谢葭轻声道:“可是我舍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