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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谢葭的心情又不好起来了,竟然大手一挥以两百二十两的高价拍下了那株莲瓣兰!
回去的路上顾夫人连夫人不停地开她的玩笑,她表面上笑着。可是心里却暗暗肉疼。二百二十两,买了这么一个东西。吃又不能吃喝又不能喝,还得当祖宗似的伺候着!真是脑袋短了路了!
知画反而豁然开朗,一路宝贝似的抱着那盆花,笑得合不拢嘴。回去就对轻罗说:“这花可值两百多两!”
轻罗吓了一跳,道:“这可是花里的祖宗了,竟然这么贵!我瞧瞧,统共也就三颗花,四根苗,竟然就要这么贵!”
谢葭有气无力地道:“快别啰嗦了,把这祖宗给我供起来就是了,免得我瞧见了心疼。”
轻罗连忙叫了几个会养花的丫头一块宝贝似的供着那盆莲瓣兰,一群人一块儿捣鼓去了。
谢葭上楼换了一身家居服,下了楼来坐在半厅的椅子里沉吟。刺槐带着人去把她脚边的炉子点上了,身子在慢慢地回暖。她长出了一口气。
刺槐轻声道:“夫人,喝点参茶吧。”
谢葭接过杯子啜饮了一口,就放下了,半晌,道:“刺槐,爷走了多久了?”
刺槐一怔道:“今天第六天了,。”
谢葭道:“那还有多长时间过年?”
刺槐道:“今天初八,还有二十二天就年三十了。”
谢葭长出了一口气,道:“也不知道他过年的时候回不回得来。”
正想着,门口的小丫鬟竹心就一路尖叫着冲了进来:“夫人,夫人!”
谢葭被吓了一跳。刺槐就呵斥道:“天塌了不成,大呼小叫的!”
竹心笑道:“是,请夫人恕罪,夫人,京城的信!”
谢葭一听连忙正了身子,道:“还不把人请进来!”
送信的竟然是金荣!、
他是一路风尘仆仆,长了一大圈络腮胡子,乍一看,谢葭差点没认出来!他给谢葭请安。
谢葭自然记得当时就是他一路护送卫小白上京的,此时见了他心情当然千回百转,连忙让他坐下了,并让人给他倒了茶。金荣把信给了谢葭。
谢葭拿过来拆了看,是卫府太夫人的信,里面说了会派卢妈妈过来给他们送年货。并说了卫小白在京城一切都好,已经学着认字,谢嵩非常喜欢他,时常来将军府看他,并亲自给外孙做了一场酒。
金荣休息够了,见她看完了信,便道:“卢妈妈让我先来送信,并看看夫人可好。爷又出去了?”
谢葭淡道:“出了趟远门,约莫个把月就回来了。”
卫清风还在管制下,是不能离开这个地方超过半个月的,。田县令给他打通了关系,但是他也不好太过分。
谢葭又问起卫小白。类似“现在多大了”,“可还住得还惯”,“认不认生人”一类的问题,金荣一一回答了。
并提起一件事来:“太夫人看那王氏是个少见识的,恐宠溺太甚。以后仗着自己是小少爷乳母的身份生出事端来,便给了她银子。把她打发了去。”
谢葭的心就一紧。但是事情的起因,不说她也知道,肯定是王氏的小家子做派让太夫人看不顺眼了。她勉强笑道:“小少爷闹了吧?”
金荣道:“闹了几天,但是有连师父陪着,倒也不会太过火,第二天也去给太夫人请安了。”
谢葭略松了一口气。
虽然知道太夫人一个人在京城未免可怜,有小孙子陪着当然要好一些。但是母子连心。她难免心中伤感。但也不至于像前些日子那样悲伤欲绝。
和金师父坐了一会儿,谢葭让他先去别院收拾着休息了。
过了几日,迎来了卢妈妈带着随从一行人等,当时正碰到那朱志的父母在门口探头探脑。当年卢妈妈在朱家就是大丫头,和这些边都算不上的陪房根本不是同日而语的。何况朱家根本就只靠一个朱炳。朱志的生父生母,根本是不成气候的。因此见着卢妈妈。当然也怕,连忙避了开去。
卢妈妈看他们二人鬼鬼祟祟,心里嘀咕了一阵,倒也没有太往心里去。
谢葭没料到他们来得这么早,慌慌张张地想下楼,结果木梯上有些滑,一下就哧溜一声溜了下来,身边跟着的是轻罗,根本来不及反应,结果哐哐两下滚到底,感觉腰椎重重砸了一下。
“夫人,!!!”
一群人疯了一样上来扶的扶抱的抱,谢葭在众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走了两下,好像还好,便笑道:“我这命也够大,竟然没摔着!”
卢妈妈长出了一口气,道:“您啊您,实在是太不小心了!”
谢葭无所谓一笑,但是心中唯恐她见自己走路都走不稳,回去对太夫人说了又让太夫人担心,更会质疑她做妻子做母亲的资格和能力,因此虽然大腿隐隐作痛,但因为不严重,她也就忍着没吭声。
卢妈妈扶着她到半厅坐下了,揉揉她的腰肢,见她面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谢葭就让人给她上了茶,并让阮妈妈和轻罗去收拾卢妈妈带来的东西。
卢妈妈关切地问起:“前些日子听说西南地动,因此才迁了住处?我一路走来,和庆倒有不少地方还是破破烂烂的。”
谢葭道:“在马场住了几天,别的倒是没有什么要紧的,后来当地县令就送了这两套房子。”
卢妈妈上下打量了一回,略有些挑剔地道:“比您从前住的那个,倒是小了些,也简陋了些。”
谢葭只是笑一笑不说话。
卢妈妈也不便多说,毕竟,这里不是京城将军府。她仔细端详谢葭的气色,倒是发现她并没有比从前更加憔悴或是消瘦,甚至还胖了一些。看来生活过得并不艰苦。卫清风的信源源不断地送到京城,太夫人非常清楚卫清风干了些什么,准备干什么。
虽然欣慰,但是太夫人却在京城频频破口大骂,亲自进宫去禀明了今上,让今天上拨银子下来。结果密旨刚下,这件事调到中书省去秘密执行了,卫清风要钱的信也到了。他却没有想过这样一封信,快马加鞭送到京城也要半个月,虽然是密件,但是他人不在,经过审批,最快也要半个月,再调配出来,送到和庆,怎么说也至少也是开春以后的事情了,。
太夫人哭笑不得。只道苦了儿媳妇,跟了这个败家子!
因此她急急匆匆地派了卢妈妈先过来。
卢妈妈道:“这些年,将军府的家底也掏得差不过了,但是太夫人让奴婢先来告诉夫人一声,让夫人不用着急,最多半个月,这京城的人就该到了!”
谢葭果然长出了一口气,道:“还是娘知道我们的苦处,相公虽然也已经上了折子,但是我寻思着根本就是远水不解近渴!”
卢妈妈笑看着她。眼中有些淡淡的怜惜,忍不住就把话说了出来:“当初您嫁过来的时候。年纪也还小,虽然早慧,可到底是个小姑娘家的。没想到眨眼的功夫,您就能够独当一面了。”
谢葭轻声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卢妈妈叹了一声,道:“其实您不知道。就因为您非要跟着来和庆,太夫人愁得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心里担心卫氏的子嗣,又更担心您的身子……等您走了以后,好长一阵子,太夫人都是整夜整夜地跪在祠堂……这些话,她都不让我对您和九爷说。可您别怪她心狠,把小公子接走,您也想想她的苦处啊!”
说起太夫人和卫小白。谢葭的眼圈又泛红,轻声道:“娘在京城,我们不能侍奉膝下以尽天伦,实在是不孝。您在京城,还望您多劳累一些。别让娘这么苦熬着。”
卢妈妈道:“前些日子,您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我也没敢跟太夫人说。但是太夫人看着小公子,就知道您会伤心。”
谢葭忙道:“后来我也想明白了,我这人在西凉,丈夫也挂在心上,儿子也放不下,实在是没有这么多心思。把白儿送回京城去,也是最好的选择,。”
卢妈妈欣慰地道:“您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
闲话了几句家常,卢妈妈突然说起那对活宝夫妇俩:“刚刚在门口遇见的……真是怪事,他们已经脱了籍,不好生在横州呆着,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谢葭颦眉。
卢妈妈观她颜色,道:“给您添麻烦了?”
谢葭想着,就冷笑了一声,然后就把知画的事简要地说了,并冷笑道:“这亲还没订呢,就嚷嚷着要退婚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说出要娶回去做如夫人的话来!我倒是想知道他们凭了什么,能够这么硬气!”
卢妈妈静静听完了,然后不屑地道:“这对夫妻俩,男的懒,女的馋,从前在朱家,要不是有朱志帮他们撑着门面,怕是早就被赶了出去了。现在竟然敢冒犯到您面前来,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谢葭淡淡地道:“这种人,也没有必要和他们一般见识。不过他们已经说得清清楚楚要退婚,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倒不知道为什么又上了门来?”
卢妈妈道:“鬼鬼祟祟,躲在墙角,见着我们的轿子也就跑了,见不得人的东西!”
谢葭颦眉道:“这事儿关系到知画的声誉,我看他们总会上门,不如到时候问一问。”
卢妈妈当下道:“只要我在这里,他们是不敢来的。夫人何必跟他们客气,直接传唤他们过来不就是了!”
说完,也不等谢葭吩咐,就从自己的随从里挑了一个,道:“先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去把朱氏夫妇叫来。”
那人答应了一声,也就去了。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那朱氏夫妇就到了,见了卢妈妈,畏畏缩缩的,见了礼,问了安,。谢葭不禁感叹,到底还是这副皮囊实在太小,气势差太多。
卢妈妈淡定地吩咐了他们起身,并道:“你们在门口畏畏缩缩的,是干什么?这儿住的是卫府的主子和主母,也是你们窥探的地方?”
朱志他爹就哆嗦了一下。然后朱志他娘就赔笑道:“话也不是这么说,环儿姐,我们已经脱了籍了,从今也不是朱家的奴才了。”
朱志他爹连忙点头称是。
卢妈妈就暴喝一声,道:“放肆!就算你们已经脱了籍,这里住的是卫太夫人的儿子儿媳妇,文远侯谢大人的女儿和女婿,又是你等可以窥探的?卫家的武婢女家将的厉害,就忘了?这院子里随便一个,就是把你们在这里打死了,也没有半点可惜!”
这二人被唬了一跳。朱志他爹就道:“你,你,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卢妈妈就冷笑道:“王法?你们两个还真把自己当成是个东西了,到时候我们就是说,你们是进了屋来做贼的,被我们抓住当场击毙,你们以为官府会放个屁!”
朱志他娘就推了一下已经憋得脸红脖子粗的朱志他爹,上前一步赔笑道:“环儿姐,瞧您这话说的!咱们又不是那外家人,何必说这种唬人的话?”
谢葭一下子没撑住笑了出来。道:“两位既然已经脱了籍,我可不敢再攀关系。免得人家要说我们卫家,没脸没皮!”
朱志他娘就尴尬一笑。
谢葭淡淡地道:“两位,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没事儿跑到我们这来,总不会真的是为了窥探行窃的吧?婚事也退了。我们内院和你们朱家,也没有半点关系了。不知道两位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朱志他娘连忙道:“您这话说的,从前是我们不懂事,没有见识,冲撞了您……您千万别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