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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太夫人也习惯了她的口无遮拦。只是道:“还好当年葭娘没有进宫!”
谢葭也常舒了一口气,真不敢想若是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皇宫大内,是什么样的心情……何况伺候的对象还是那傻逼懿德太子……就是在公爵府里,要跑出来流落天涯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何况是在宫里。
袁夫人道:“是啊,葭娘,还好你没有进宫,说起来,你还要好好谢谢你那个姐姐呢!”
谢葭哭笑不得,道:“看来我还真得好好谢谢她!”
言罢又道:“娘,听说这阵子,忘忧那是经常有人上门提亲?”
卫太夫人道:“你忘忧妹妹的年纪也不小了,今年十八,也是个老姑娘了。可是她们既然打着要招赘上门的主意,晚几年倒也没有关系。”
谢葭道:“那可有合意的人家?”
卫太夫人道:“现在还在打战,咱们家哪里能办喜事呢?何况现在上门提亲的,谁也不知道是图什么。你伯母是个喜欢清静的人,万万不想牵扯到朝堂之争里去的。我看她是想等过了这阵子,好好招个老实人,平平稳稳的过日子。总比啊,莫名其妙地和人联姻了好。”
谢葭想想也是。其实她自己反正是一点儿也不急,十八岁,在她看来根本还很小嘛!
卫太夫人笑了起来,道:“说起来,忘忧平日也不怎么出来走动,倒也没机会认识什么人,只能靠你伯母,还有咱们多费费心,帮她找个称心如意的人了。”
袁夫人连忙道:“这个好,这个我在行。这阵子,大街小巷,甭管是什么身份的,我都认识几个,倒也有几个看着不错的小伙子!”
卫太夫人和谢葭都笑了起来,卫太夫人便道:“就你精明!”
正在这时候,奶娘抱着卫元娘来了,先请了安,笑道:“太夫人,夫人,袁夫人。”
谢葭笑道:“快来给我抱抱!大少爷呢?”
奶娘笑道:“在园子里,和紫薇一起扎马步呢。说是非要分出一个高下来。紫薇拧不过他,也只好陪他蹲着了。”
卫太夫人哈哈大笑,道:“这混小子!”
谢葭就有些无奈,道:“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好胜!”
卫太夫人道:“你不知道,清风从小还要更好胜!”
正说着话,突然下人来报,道:“太夫人,夫人,顾大人登门拜访。”
卫太夫人一怔,道:“哪位顾大人?”
谢葭却心里有数。就笑了起来,道:“是不是太医院的顾大人啊?”
下人道:“回夫人的话,正是太医院的顾大人。”
卫太夫人就问谢葭:“葭娘,你请了御医?”
谢葭笑得神秘,道:“不曾。娘啊,只怕咱们家,不久以后也要办喜事了!”
卫太夫人云里雾里,便让人去请了那顾神医进来。知画原本留在江城楼,但是谢葭又让人去把她叫来了。
只见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在门口脱了斗篷,然后就带着几乎有些谄媚的笑容进了屋来。卫太夫人一看吓了一跳。心道这小子人品相貌倒是不错,可是这气质。怎么就……这么古怪呢?难道又是趁这个机会要来攀高枝的?可也不至于这么下贱的吧,你一个御医,好歹也是个朝廷命官,勾搭谁不好,来人家家里勾搭人家的丫鬟?
谢葭已经笑了起来。道:“顾大人,别来无恙?您快请坐。”
顾神医倒是有些自知之明。有些尴尬地道:“下官不请自来,还望夫人见谅。见过太夫人呢,夫人,还有袁夫人。”
太夫人笑道:“顾神医,请坐。”
顾神医这才坐下了。
谢葭瞅了身边一脸不自然的知画,笑道:“前些日子,家父的病。还多亏了您的照顾和调理。就算您不来,妾身也是要上门重谢的。”
顾神医忙道:“这下官可不敢担。谢大人是勤于公务,累出来的毛病,为的是天下苍生。下官只不过是尽了下官的一点绵薄之力罢了!”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还真有点奇怪。
不过谢葭也不在意。 ~继续笑呵呵的,道:“瞧您说的。若是换了别的御医,恐怕就看不好了呢。不管怎么样,家父一直对您的医术称赞有加,难怪能在宫里服侍皇后娘娘……对了,皇后娘娘的身子骨怎么样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又去瞧卫太夫人。
这个时候本来就是敏感时期,卫府的一举一动都已经成为整个上京城关心的对象。若是真要嫁知画,当然不可能嫁出去做妾,但是为了身份匹配,谢葭少不得要求太夫人收知画为义女什么的。
可是卫府的小姐和朝廷命官联姻,也是大事。恐怕这风见浪口上的,会有些不妥当。然而谢葭忧心的却是,知画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又不是招赘,这卫清风打战要是打个好几年,耽误了怎么办?这顾神医的人品学识,她都是非常信得过的。
如今也是为了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讨太夫人喜欢罢了。
所幸这顾神医也是个醒水的人,连忙道:“皇后的身子日日养着,但只怕是好不了了……”
谢葭道:“那,皇后还有多少日子?”
这话多少就有点逾越了。太夫人也看着那顾神医。
只听那顾神医倒是很坦然,道:“最多,不超过半个月。”
卫太夫人就叹了一声,道:“年纪轻轻的,也是可惜……”
顾神医没事找事,就涎着脸上去道:“太夫人,听说您的腿有旧疾……若是方便,下官倒是可以给您看看。”
卫太夫人不禁笑了起来,道:“你能治好?”
袁夫人也笑道:“是啊,顾神医,您可别说大话啊。要知道,卫府最不缺的,就是瞧跌打损伤的圣手。可是太夫人这病,年年针灸,倒现在也不能断更。您难道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顾神医就笑了起来,道:“若说百分之一百的把握,下官自然没有。不过下官自幼走遍大江南北,也见识了不少民间偏方。说不定,能正凑个准儿也不一定。”
谢葭连忙劝道:“娘,顾神医的医术确实超群,就是看不好,让他瞧瞧,也是可以的。”
卫太夫人便道:“罢,那你便瞧瞧吧。”
顾神医就抬起眼皮瞧了知画一眼,站了起来道了一声“得罪”。众人让了开来,只见他单膝跪在卫太夫人面前,仔细地给她检查膝盖。
谢葭一瞧就知道他绝对是专业级的。因为当年连姑姑给她看腿疾的时候,手法也跟他差不多……
他按了按太夫人两边膝盖的几个地方,仔细拿捏了大半晌,并轻声问了不少“这里疼”丶“还是酸”丶“可觉得胀”一类的问题。
摸索了简直有一刻钟,才收回手,道:“太夫人。您这旧伤,好说也有几十年了。当时受伤的时候,是否没有去医治?”
卫太夫人哼笑了一声,好像是根本就不把自己的伤痛放在心上,只是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当年老身是从狂奔的千里马上跳下来,只觉得双膝一疼,但因为后有追兵,也不能休息,便忍着疼以双腿朝西狂奔了四十里路。后来回到我军营地,双腿却自己好了。老身也没有放在心上。等那场战打完了。老身回到了京城,才觉得双腿疼得厉害。几乎站不起来。要不是有连妈妈年年针灸保着,只怕老身已经成为废人一个。”
这里的连妈妈,指的是连妈妈的姑姑,也是她前夫的母亲。
顾神医肃然起敬,道:“您说的可是当年名动京城的山海关之战?”
卫太夫人笑骂道:“你这小儿。当年老身打了那么多战,可都是在山海关!可是。能被人记住的山海关之战,却只有那一场……”
她说着,便有些出神,俨然是想起了当年老将军的风采。
顾神医便道:“您不用担心,您这腿疾,下官能治。”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
谢葭细细看他脸色。却看他面上含笑,竟然是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不禁也有些狐疑。要知道,这卫府从上到下,都是从小习武的。自然的。也有不少能治跌打损伤的好手。卫太夫人这病,在卫府尚且治不好……
何况。就算是在现代,这种陈年旧疾,也是疑难杂症……
顾神医道:“下官在南方的时候,曾经和一位刘氏大夫学过一段时间的针刀。这门手艺从大汉朝便已经有了,见于《黄帝内经》,可是现在大多失传了。现在能得到师父真传的,除了下官,便只有下官的师兄了。这门手艺,可是专门治您这种陈年旧疾的。”
说着,他竟然就从怀里掏出了针包……
谢葭吓了一跳,道:“顾大人,难道您要在这里动手吗?”
顾神医笑道:“夫人不必忧心,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刚才下官已经摸索出来,太夫人的旧伤疤硌在哪儿了。”
一屋子的人都有些不可置信。
卫太夫人却笑道:“那好,你尽管治。”
说着,就屏退了欲劝的左右,让刘芳过来替她拉起了裤腿。因为有伤,太夫人的两条腿都萎缩得厉害,叫人看了也有些不忍。
顾神医激赏这妇人的胆大——她甚至不多问两句!甚至生在这种到处都是跌打圣手的地方,也没有对他一个毛头小子(相对于卫太夫人来说)提出质疑。
殊不知他的胆子倒是更大,这样就敢动手。
谢葭看着他取出了几枚虽长但绝对不粗的长针,只道:“冒犯。”
便用手扶住了太夫人的膝盖,分别从左右两边刺入,然后在里面挑了挑,谢葭就听见什么东西“啪啪”作响,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太夫人的骨骼被针刀削过的声音……
连她这个在一边听的都觉得毛骨悚然,可是她抬头看着卫太夫人,却见她虽然正了容,可竟然是一脸的震惊。
顾神医的手很稳,两边分别从左右刺入,在里面挑了一会儿,就把针拔了出来。几乎没有伤口……只有左右的某个扎入点,沁出了一滴血珠子,被他用帕子一抹,也没有痕迹了。
袁夫人不敢相信:“……这,好了?”
顾神医笑道:“太夫人,您觉得呢?”
卫太夫人伸了伸胳膊,颦眉仔细体验了一回,道:“有些疼,可是轻松了不少。起码不酸了。”
谢葭傻了眼,见效这么快?!
顾神医笑道:“刚入了针,会疼是自然的。太夫人,您当年膝盖两骨之间磨伤,后来虽然自动愈合了一些,可是长出了一些别的东西,就是一些像猪软骨一样的东西。下官刚刚是用针刀帮您把那些东西剔干净了。因此您便觉得轻松了一些。”
猪软骨?你这是什么比喻……
谢葭忙道:“那我母亲,这便好了?”
顾神医道:“还不能算全好了,只能说,好了一些。因为到底又有创口,那种猪软骨一样的东西又会长出来。再过六七天。下官可以到将军府来,再为太夫人弄上一次。弄个十次,太夫人您这双腿,也就痊愈了。”
袁夫人有些不太相信:“真的?”
卫太夫人爽快地道:“那就有劳顾神医了。”
顾神医抬头,对着知画露出了一个有些得意的笑容。
知画低着头,只敢看自己的鞋尖。
太夫人看了,笑了起来。
本来按照国际惯例,卫家怎么也得包一个大红包给顾神医。可是卫太夫人不提,谢葭也不好多嘴。
顾神医又赖了一会儿,给每个人都把了一圈脉。可奈何虽然大家都有点小毛病,比如谢葭有点体虚。袁夫人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