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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谢葭看上的,就是她那双认真的眼睛。在听谢葭说话的时候,她总是微微侧过头,下意识地做出一副凝神细听的样子。
对过名单,然后就去检查各处工作。各方面都只出了一点点小差错,整体情况良好。李妈妈那里谢葭不打算插手,只意思去看了看,对这位年长的妈妈表现出了足够的信任。看得出来,李妈妈非常满意。
忙了一天,谢葭回了房。卫清风看她一副坐着也想着事情的模样,也就没让她伺候着,自己去梳洗了。
“册封贵妃的圣旨已经下了,萧府不日将有一场大宴。”卫清风淡淡地道。
谢葭想起来,太夫人是要自己和卫清风一起去的。如果估计没错的话,那时候自己应该已经回谢府去了。
她略一沉吟,道:“将军到时候来谢府接妾身吧。”
卫清风点了点头,坐在了她身边,道:“你记住,在内院,不要再跟萧阿简多说话。”
谢葭点了点头,道:“恩。”
想了想,她又略带嘲讽地道:“萧府现在已经有了一位太后,一位皇后,现在又出了一位贵妃!真真是权倾天下了。生个儿子封侯拜相也是寻常,不如生个女儿,一日选在君王侧,便是……”
话未说完,就见卫清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的话头就一顿。
卫清风好整以暇地道:“你想生个女儿送入宫中?倒也不错,好好调教,也能为君分忧。”
顿时谢葭憋红了脸,半晌,方道:“我的女儿才不入宫。”
卫清风便笑了起来。故意逗她,道:“为何?”
谢葭愤愤地道:“我若生了女儿。当然要给她找一个如意郎君,怎么能选入宫中去受那后宫倾轧……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我能做主,必定要我的女儿有这个福气!”
卫清风想到她出嫁之前,谢家要陪嫁庶姐的闹剧,眼中不由得一暗。他低声道:“一生一世一双人,爹和娘不就是这样。这在我们卫氏,也是常事。你若是不放心,就在卫氏子弟里找一个把女儿嫁了吧。”
谢葭突然反应过来。顿时臊得满脸通红:“什么,女儿啊……”
卫清风哈哈大笑,道:“女儿还早,不过你已经在这儿了。既然你有这个念头。以后就不用给我张罗着什么通房丫头的事儿了!”
谢葭心中一动。然而却又有些逃避:“将军……”
卫清风瞧着她烛火下娇艳的容颜,心中一动,低声道:“你第一胎要争气。生个儿子。那以后咱们都不要什么通房丫头,也不纳妾。你说怎么样?”
“……”还得头胎生个儿子!
谢葭绷着脸,一本正经地道:“将军这说的是什么话,妾身又不是妒妇,若真是这样,传扬出去。那得有多不好听……”
卫清风笑着一把把她抱了过来,她的脸又红了。低着头不敢说话。卫清风低声笑道:“其实你心里愿意极了,嘴里还要逞强!”
“……我才,不愿意。”才不愿意给你生儿子!
起码现在没想好……
有人说,选择一个男人,是女人这辈子最大的赌博,却也是她最大的权力。
也许是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走到了一起,所以她总是带着理智来看待他们的这段关系。
不能太轻率了,她总是这样想。毕竟,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无可说也。女人不像男人,尤其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她们根本就耽误不起。
卫清风当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觉得她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模样,无形之中似乎对自己又产生了抗拒。
他一把把她搂紧,长出了一口气:“哎,娇娇!”
谢葭把脸挨着他胸口上,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卫清风也不心急,俯身亲了亲她的光洁的额头。
谢葭不舒服似的,略扭了扭身子,轻声道:“将军,妾身知道您对妾身好。”
卫清风道:“嗯,爷疼你。”
谢葭的手指头动了动,立刻被他发现了,大手捏住她的手指。他得意地笑了起来。
“你真是个娇人儿。”他低下头来,最后几个字是直接送进她耳朵里的。然后一偏头就想去吻她。
嘴唇刚一碰到,谢葭立刻趁机兔子似的弹了起来,跑了开去:“将军!”
卫清风并不生气,反而笑道:“也罢,先睡罢!”
说完,就起身自回了房去。
谢葭看着他出了门,并体贴地把门给自己关好,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片刻之后,心头却有些别样的滋味,慢慢地生了出来。
一切准备妥当,卫府花会如期展开。墨痕传来喜讯,未能前来帮忙,便由卢妈妈和刘芳一起到大门口迎客。
卫太夫人一袭紫袍,显得富贵而大气。谢葭则穿着一身浅紫色的长裙,她现在已经会穿这种抹胸贴身的长裙了,下身的丝绸裙摆垂感很好,更衬托出她细腰长腿的好身材。婆媳俩站在一起,倒像是一对母女。
先时跟着太夫人应酬各府夫人,太夫人的大丫鬟红玉会在身边小声地提醒来?p》叩纳矸荨?p》
“这是宁远侯府的刘夫人,她身边带的是嫡女五娘。”
“这是燕南伯府的金夫人,她身边的是嫡女十一娘,今年才十二岁,大伙都叫她,巧小姐。”
“这是工部刘尚书的夫人,带着的是嫡女八娘。亦步亦趋跟着刘夫人的,是黄侍郎的夫人,带着的是她大儿媳妇,廖氏。小黄夫人的文采在京中也是有名的,其夫是状元出身。这位小黄夫人为人看着傲气,但性子很随和,在其夫黄大人面前也是非常得宠的。”
☆、NO074知己
说完,又小声提了一句:“小黄夫人的丈夫已经外放到晋州,听说今年要进为巡抚。
看廖氏的年纪不过二十出头,黄侍郎的官职不算太高,这么说来那位小黄大人可算是年轻有为,甚至可能超过其父。这些资料上都提过,当时谢葭就暗暗留意了这个廖氏。
谢葭不禁低声问道:“廖氏娘家哪里?”
红玉道:“其父是翰林院的廖大人。其兄是凉州刺史,在西陲一代颇有威名。小黄夫人在家时便是唯一的嫡女,深得其父其兄宠爱。”
谢葭暗暗点了点头。却见那廖氏似是感应到她的目光,回过头来。她有一双似秋水般的眸子,非常动人。她身材高挑,有一种成熟女人的魅力。见谢葭看着自己,也并不惊慌,只淡淡地点了点头。
谢葭笑着回了礼。
又有两个非常显眼的红衣女子进入了谢葭的视线,她们年纪相仿,却结伴同行。虽然一个丰腴动人,一个高挑修长,气质更是迥异,但是似乎关系非常好。几乎是进了门,就去和廖氏打招呼。廖氏和婆婆说了句话,便独自离开,和那两个女子站在了一处说话。
红玉笑道:“高的那个,是刘将军的夫人刘氏。丰腴些的那个,是小黄夫人的小姑子,现在嫁给了礼部曾侍郎公子,其父今年刚刚外放到凉州,也就是廖大人手下做知府。她们三个是出了名的形影不离。”
谢葭观察这三个妇人,发现她们比其他侯门贵妇,多了几分飞扬和自信,因此看着坦荡磊落,并不像那些妇人。满脸堆着笑,满嘴的好话。却让人觉得有些琐碎和小气。廖氏的气势甚至比她婆婆更足。
现在京中的世家子弟多纨绔,难得看到这样意气风发的妇人。
太夫人少不得一一去和到场的妇人寒暄。
谢葭认识的,舒夫人,袁夫人,王夫人,胡夫人,也都带着女儿或是儿媳妇到了场。舒芷娘也在,依然亦步亦趋地像舒眉娘的小丫鬟似的跟在旁边。王忆娘似乎和舒眉娘已经成了好朋友,两人不时的窃窃私语。都是傲娇系,倒是非常和谐。
卫二太夫人也带着儿媳妇四夫人到了。
各府的夫人当然都是吃了早膳才过来的。在园子里赏赏花,说说话,又凑了桌子打马吊和叶子戏。
一整个早上。年轻的小姐和小媳妇儿就在自家长辈身边伺候着。谢葭自然是跟着太夫人。
谢葭不会打牌的名声已经传扬了出去了。牌桌上就被人各种调笑。
宁远侯府的刘夫人就笑道:“小卫夫人这样聪明,这点东西,有什么难的!多看看。也就会了!”
卫太夫人就笑道:“这还是因为府里就我们婆媳俩,平时要打牌也凑不了一桌!她也就一直没学会!”
舒夫人就阴阳怪气地道:“太夫人是见过大世面的,当然看不上这点小东西,可每次打牌啊,都把我们赢得要哭鼻子!这么一手绝活儿,不教给媳妇儿怎么行!”
说得倒像是太夫人藏私似的!
谢葭就笑道:“日日在娘身边伺候着。可是我实在是学不会!每次打牌,娘都说输了算她的。赢了算我的,我还是打不起来,连出牌都比别人慢些!”
众夫人就笑了起来。舒夫人不识相似的插曲,也就若无其事的被揭了过去。
打了一会子牌,众人突然说起前些日子在京里流传开来的一个八卦来。
刘尚书的夫人绘声绘色地道:“……说是要去告她媳妇儿不孝!这媳妇儿啊,平日里就指使着她婆婆做事儿,连针线都不自己做。稍有不如意,还恶声恶气的。可是有这么一个儿子,你又能怪得了谁!”
她说的是翰林院李大人的遗孀李夫人。李大人前年去世了,留下李夫人一个寡妇,带着今年已经二十出头的李公子。这李公子,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娶了朱御史的千金。这位朱小姐在室的时候就和他父亲一样,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嫁过去之后,丈夫好吃懒做,在公公死了不到一年之后,就吃喝嫖赌把整个李家掏空了。
李家又没有爵位,所以也没有荫恩。那位李公子文不成武不就,捐了个闲职做着,成日就不着家。现在李家也就是靠朱氏的嫁妆在过活。朱氏去年头一胎,生的是个女儿,据说那李公子是看都没看一眼。朱氏和婆婆就在家里看孩子。
兴许是为了弥补儿媳妇,李夫人对她是百依百顺。只是后来,好像是实在熬不住了,李夫人终于一纸诉状告上了大理寺,要求休妻。
但是大唐律法有规定,女子出嫁后回娘家,是要把自己的嫁妆带走的。朱氏的嫁妆用来养李家人,当然是凑不齐了。要李家赔,李家当然拿不出来。
因是,休妻是休不了,这件事越闹越大,就成了整个上京城的笑料。
卫太夫人道:“朱大人的闺女出嫁之前也曾到我跟前儿来请安,是个爽朗的丫头,嫁了那么个纨绔子弟,倒是可惜了。ШШШ。⑧jΖШ。ΓóΜ”
王夫人笑了起来,道:“爽朗是好事,若是可以琴瑟和鸣,倒是一件美事。偏偏李公子这样的人呢,是吃软不吃硬的。”
舒夫人就道:“做妇道人家的,哪有张嘴就得理不饶人的?她倒以为他是她那个御史老爹呢!妇道人家就是妇道人家,在室好好服侍丈夫,非要去争什么长短,难怪留不住人在房里!”
这个舒夫人,怎么老是这么不合群!
卫二太夫人就似笑非笑地道:“是啊,嫁了人做人家的媳妇儿,就有一套做媳妇儿的规矩。舒夫人,你治家严谨,上京城都是有名的!你们家忆娘和眉娘年纪都差不多了,也该好好说个人家了!”
众人想笑却又不敢笑出声。舒夫人的脾气不好是出了名的。京城里有个笑话,说是他们家的奴才走出来都和别人家的不一样——步子都不敢大步地迈!
谁知道舒夫人根本没听出弦外之音。反而有些得意,道:“我们眉娘,从小就熟读《女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