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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头,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然后指着我说:“你连自己都顾不上,还是先……先自保吧……”说着,笑眯眯地看着我。
“老子就是喜……喜欢你这样的!”他重重地坐到椅子里,并用脚踹了踹趴在地上的清玲,哼骂道:“去……去给老子端洗脚水去!”清玲抹着眼泪爬起来,跑了出去。
他看着清玲的背影,无力地朝空中甩了一下鞭子,哼道:“小蹄子……再不老实……老子整死你!”然后又打了个咯,发出一阵酸臭的酒气。我走到桌子旁,开始收拾残羹剩饭,他歪着脑袋盯着我,脸上露出笨拙而愚蠢的醉笑。
他看了我一会,便用脚尖踢踢桌腿,说:“搁那吧……让……让丫头们收拾!”说着又探身,抓住我的手,我狠狠地推开他,他就跌跌撞撞地坐回到椅子里,像傻子一样呆笑着。我心想:其实我真应该把他杀了!可是,想归想,我可没那种勇气。
清玲端着盆子进来,然后放到他跟前,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替他扒下布靴和袜子,他始终仰着脑袋哼着小调,用鞭子轻拍着大腿打着节拍。我低下头,继续收拾桌子,心里乱糟糟的——杀人的念头,仍我脑子里萦绕,却令我颤抖不止,我极力想掩饰因内心恐惧而引起的抖动,但却无济于事,不过幸好他醉了。
“你会唱小曲吗?”他用鞭子指指我问。
“不会!”
“我不信……你……你会不会唱?我不信……”
我朝他那张嘴脸瞧瞧,厌恶地说:“我就是不会!”
他气急败坏地踹翻了洗脚盆,清玲吓得发出一声轻微的尖叫。
我瞪着他,愤怒地嚷道:“很晚了,你不睡还不许别人睡!”
他火了,就顺手抄起一个凳子朝我砸来,但我稍一侧身就躲开了。
我气得大喊:“清玲,走!他喝醉了!”可是清玲没敢动,仍蜷在他腿边哆嗦,他冷笑一声,伸手揪住清玲的头发,清玲捂着头发哭起来。
“跟她说……说!叫她给爷唱一段!说啊!”他粗鲁地掰着清玲的脸,使劲摇晃清玲。
清玲用央求地眼神朝我看看,呜咽着说:“小雅姐姐,求你给唱一首曲子吧……”
我攥着拳头唱了首莫文蔚的《盛夏的果实》。等唱完了,他还在轻轻打着拍子,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鼓着掌嚷道:“真好听……听……再来一个!”而后就很机械地把清玲的头往下一按,让她擦脚。
无奈之下,我又唱了首李丽芬的《爱江山更爱美人》,我知道此时此刻唱这两首歌实在不太合适,但我确实不会唱歌,总共就记得这两首,好不容易才把歌词串下来,快被难为死了。
第十三章
那个王八蛋就这么折腾到了二半夜,清玲躲在阴影里,不住地打着哈欠,我唱的嗓子都快哑了。最后我实在受不了,干脆也不唱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坐下来,嚷道:“还让不让人睡了!”
他歪着脑袋笑起来,然后看了我一会,就倒在椅子里打起了呼噜,清玲还想去管她,被我气愤地拉出了屋。
我和清玲回到自己的屋子,洗洗弄弄,快到早上了。我们躺在一起,清玲哭得很厉害,其实我心里也很难受,但是我不想哭。我哄着她,安慰着她,不禁喃喃道:“清玲,别哭了,我们走!我们一起走!”她听了,惊讶地抬起脸,眼睛里含着泪水和恐惧。
我拍拍她的背,轻声说道:“清玲,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一起逃走吧!”她哽咽着不作声,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还是不知道说什么。我盯着天花板,但目光已穿透屋顶,飞到了遥远的地方。
她颤抖着流着眼泪,绝望地摇着头说:“好姐姐,我们能逃到哪去啊?到哪还不一样被欺负!”她哭得很伤心,一面哭一面呜咽着说:“谁让咱们命苦,谁让咱们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太太。”
我坚定地摇摇头说:“我可不信这套!我一定要走!我已经打定主意了,绝不改变!”
她也摇头,满脸的无助与痛苦,她说:“好歹这也有口饭吃,要是在小户人家……吃了上顿就没有下顿……还不如在这当丫头……”
我对她的话很不屑,我说:“清玲,你了解吗?幸福才是最重要的。”我看看她,她始终是那副困顿无助的表情,就像孩子手里与世无争的昆虫,看着她这个样子,我不禁气恼,于是轻声嚷道:“你难道不明白吗?幸福,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她仍旧摇头,我气愤地说:“我不属于这里,这不是我的时代,我的生活也不是这样的!我有家,有爱人,有自己的工作,不需要靠别人的施舍活着!幸福,明白吗?不一定很富有,但却是自由自在的,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不用看别人的脸色,更不会被人奴役。”我越说越激动,我把着她的肩膀,注视着她的眼睛说:“真的,在我那个时代每个人都有享受生活的权利,没有奴役,没有压迫,人人平等,男人不许三妻四妾,女人也不用裹脚……”我滔滔不绝地讲着,她始终惊讶地听着,就像在听异类讲述他们的生活一样诧异。她的泪水像泉水般淌下来,我发现我的心被软化了,于是连眼神也变得柔和了。
我搂着她,希望她能相信我的话,但她却喃喃地说:“好姐姐,你说的那些如果真的存在就好了……”她摇摇头,从胸口深处呼出一声悲恸的感叹。
“可是,那种生活哪里有啊,只有书上说的世外桃源才有吧……我只知道,在这世上,只有达官贵人才有那样自在的生活,我们……我们这些苦命的人,这世上哪有我们说话的份?人穷,连神仙也瞧不起……穷人的命,比牲口还贱,死了也就死了,谁也不会惦着你,想着你……”
我的心里一阵酸楚,于是把她紧紧搂住,那一刻我感到她的整个身心都在颤抖。我安慰她说:“会好的,会好的……”然而我真的知道她内心深处的痛苦吗?我自己也说不上来,她老是摇头,哀婉凄凉地摇着头,就像对一切都绝望了,这让我既难受又气愤。
我一定要带走清玲!
第二天天刚亮,我们就得起来,而姓孙的却一直酣睡到中午。孙老太太怕我们几个对她儿子服侍不周,于是就又把身边最称心的丫头翠云分了过来。王八起床以后,我们就进去收拾他的房间,他看见我,便命令我把漱口水端给他。我扔下鸡毛掸,走去桌前倒了杯水,可是,却被一个小丫头拦住,她递给我一碗茶,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就好像在说:“哼,你敢勾引大爷你试试!”我觉着好笑,接过茶走了过去。
王八看着我,歪着嘴笑了笑,说:“以后你跟着她们进来伺候着,不用再干那些粗活了!”说着摸了摸我的手背,接过茶碗。他喝了一小口,漱了漱之后就吐到另一个丫头端着的木盆里。这时,第三个丫头捧着个铜盆上前,他伸手拧出手帕,搌了搌脸,然后扔回到盆里。那两个丫头退出去,早已等在一旁的他的两个侍妾则立刻走过来帮他穿衣打扮,我一看没我什么事了,就回去拿我的鸡毛掸。
“咋又走了?不是叫你跟这学呢?”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这时,午饭已经摆上了,我夹着鸡毛掸往外走,他却让人拦住我,然后招招手,叫我留下吃饭。他一边用筷子夹菜吃,一边喝着酒,见我闷闷不乐,就搂住我的肩晃了晃,我要起身,他却猛吼一声,又把我按下了。
“给老子乖乖坐着啊!”
丫头们继续悄无声息地把饭菜端来,然后再悄无声息地退出去。我很无奈,只得坐着。
“把鸡毛掸放下吧,还夹着干啥?吃点吧!”
“我不饿!”
“那就坐那看我吃吧!”
他冷笑一声,又夹了几口菜,喝了几口酒。
“陪爷喝点酒!”他说着把自己的小酒杯搁到我面前,见我不动,就又伸手拿过酒杯,一扬脖灌了下去。
“昨天你唱的那两首小调,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他歪着脑袋,我翻了他一眼,把脸抹开了。
“再唱一遍给我听听!”他夹着菜,嚼着东西,发出吧唧吧唧的响声。
我说:“我没劲!昨天睡得太晚了,嗓子发不出音来了!”
他又冷笑,然后把空酒杯放到我面前,让我给他倒酒。我抓起酒壶,给他倒满了。
他将我上下打量,乐呵呵地问:“西域那边的女子,都是这样烈吗?”
我心想,这个傻X,真是没治了,于是嚷道:“孙大爷!”
“是孙大爷(yé)不是孙大爷(yè)!弄得跟我多老似的!”
“要是没什么事,我就下去了!”
我站起身,他却一把扯住我,喝道:“给老子坐下!”说着狠狠地蹬了凳子。
他见我呆着不动,就拽掉我夹在腋下的鸡毛掸,扔到一边,说:“你老夹着个这玩意干啥?说话啊!”他托着我的下巴眯着眼睛盯着我,我把脸甩开,他轻笑了一下。
“说话啊!怎么一下子成哑巴了?”
“说什么?”我反问。
“随便,说啥都行,爷就喜欢听你的声音!”说着摸了摸我的脸。
“我不想说!”我吼道。
他突然火了,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把我拢到他的面前,面露凶残地瞪着我说:“妈的,别不识抬举!”我吓了一跳,以为他肯定又要借题发挥,哪知,他竟突然把我甩向房门,骂道:“滚吧!妈的扫兴!”
如果这是一场梦,未免也太长了些,难道我是掉进了梦境的N次空间里,就像《盗梦空间》里讲述的一样。可是,这到底是谁替我造的梦境呢?我好烦!真的好烦!怎样才能醒过来,怎样才能回到“上”面去?我得回去!我得回到真实的世界里去!因为我的家人,我所爱的人,都还在那个空间里等着我!怎么办?如果我在这里死去,会不会仍然醒不过来,而是进入梦境的边缘,成为孤独的流浪者?我好怕!我想活着,我想回到现实中去!
我鼓励自己说:“要坚强!不要哭!这是一场梦,再难也不会死!只要坚持住,总会等到梦醒的时刻!”强烈的求生欲望演变成一股不安的情绪,深深地啮噬着我的心,我为那计划而亢奋,彻夜难眠。我计划在他结婚的当天逃走,我想那是个绝好的机会,所以我必须谨慎对待,因为也许这是我们唯一仅有的机会了。剩下的日子,我必须忍耐,并默默地祷告。
终于离他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整个孙府都陷入节日般的狂喜与紧张忙乱中。我暗自高兴,心想到婚宴那天,府里必定更加忙乱,人们进进出出,各忙各的,肯定没人注意我们。我们决定从厨房旁边的一道小门逃出去,经过观察,那条胡同平时很少有人去,又与外面的大街仅一墙之隔,而且胡同很深长,一到晚上,完全没入黑暗,非常隐蔽。
日子终于到了,孙府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院子里摆满了酒席,前来赴席祝贺的宾客们像蚂蚁似的一拨接一拨地涌来。府门大开,两个石狮裹上红布,门梁上挂满了一串串的红灯,到处贴着“喜”字。丫头婆子们都换上新衣服,每个人都喜气洋洋,乐乐呵呵的。孙老太太像寿星似地坐在正堂上,乐滋滋地接受宾客们的贺拜。门房搭了张桌子,铺着大红色的纸,把每个宾客的贺礼都如数登记,并且每进一位客人,门房就高声通报来客的名字和礼金。新娘子早早地被扶进洞房里,蒙着盖头,几个丫头婆子在她跟前伺候着。院里的小厮丫头们奔走如飞,一盘盘往上端菜倒酒。
傍晚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