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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已是荣耀,你知道我已经给足了妩妩面子,只怕是要辜负他这一次!”
顾妩咬紧牙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三哥的文章,再锦绣无双,又有什么用?
状元、探花,名次不过只是宋之徽一念之间的抉择,他要笼络傅家,他要笼络贫寒子弟,只是顾家的荣耀与存在,永远是他的恩舍。
顾妩并不怪他,真心的,甚至她还感谢他,当初若不是有宋之徽,顾家又怎么能够全身而退,免遭家破人亡的下场,回到博陵故乡。同样若不是宋之徽,她的三哥,根本进不了京都的城门,更罔论名列三甲,光宗耀祖。
对,她应该感谢他,自己是他藏在金屋里的娇,理应仰望着被高高地供奉起来的宋之徽,匍匐在地,使出浑身解数取悦他!
宋之徽的神色冷峻,仰起脸略带惆怅,乍然听见门帘被重重摔开的声音,隐约瞥见一角玫红色的裙角,除了顾妩又会是谁?
难道方才的一番话,已经被顾妩听见?
宋之徽不由自主地立刻站起,透过洞开的窗户,正好看见顾妩跑出书房的背影,青丝覆住她瘦削的肩膀,她正提着裙角,在窗前灌木丛间的小径上,匆匆忙忙,头也不回地快步疾走。
宋之徽只觉得额角“突突突”狂跳,也不管欧阳写目光呆滞,还不曾回过神来,站起身就往外边追去。
宋之徽追到顾妩房中的时候,正好看着枯叶如蝶一般飞舞,飘过洞开的窗户,落满了一地,玫红地毯的瑰丽,映着金黄落叶的绚烂,只是顾妩——
只是顾妩置若罔闻,也不去看他。
宋之徽宁愿她像过去一样,“蹬蹬蹬”把整个屋子摔得一片狼藉撒气,也不要她这样沉默。
他静静地走到她的身边,抱住她的脑袋,柔声:“妩妩生气了?只是朝堂之上,枝蔓交错相连,哪里是我们可以随心所欲的!妩妩,这一些事情,不是你能够管得了的!”
“宋大人说笑了,朝廷大事,岂有我一个闺阁女子置喙的,哪里轮得到我来生气?”顾妩挣脱他,垂首,不去看他殷切灼灼的目光,牙齿咬在唇瓣上良久,语气淡淡,“我没有生你的气,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宋大人,我只感激你!只是我不快活,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总也有不快活的权利?也请宋大人,不要管我!”
宋之徽听着她口口声声都是“宋大人”,淡漠疏离得就好像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难道自己,在她心中,就是这样的存在?
对,她从来就比谁都知道怎么剜他的心,她从来最会折磨他!
“在你心中,我就是那一个豢养着你的人,而宋府,就是你的囚笼吗?”宋之徽的神色一黯,如堕数九寒天,难道这一段时间以来的琴瑟和谐,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他只觉得心酸难抑,却也硬不起心肠,不过只是语调冷冷,“有求于我的时候,就千好万好、撒娇撒痴地哄着我,一不高兴了,就一脚把我踢开,视若路人!妩妩,你可真是铁石心肠……”
他不是不知道,她这一段时间以来的异常温驯,多是为了她的三哥顾伞,只是,他又怎么能够抗拒她?
明知是毒酒,免不了还是一头扎进去。
饮鸩止渴,就是他的宿命!
顾妩只觉得眼眶酸酸的:“对!我就是这样没心没肺的!”她坐在椅子上,低头只能够看见他的两只鞋履,宝蓝色的鞋面,近在咫尺,心中明明不想这样伤他,只是开口却是,“对不起,让你空欢喜一场!”
风过处,漫天黄叶“唰唰唰”地从枝头零落,一片,一片,在空中起起落落,终于堕到地面。
春花秋叶,又是一年。
草长莺飞,又是一年。
宋之徽突然觉得意兴阑珊,转身站在她的身后,只看着她瘦削的背影,语气里,全是挫折与无力:“我宠着你,纵着你,惯着你,只让你随心所欲!对,我不过就是个爱入膏肓的可怜男人!你不需要道歉,只是我心甘情愿罢了,只是我自甘下贱而已!”
这几乎已是宋之徽,在顾妩面前,说过的最重的话。
重话说出口,又唯恐太伤她,心痛开始交织着后悔,只怨自己不能够隐忍,再隐忍。
宋之徽慢慢退开她的身边,生怕一不小心,倾吐出心中长久以来的郁结,此后再无转圜余地。
只是,顾妩垂着头,覆在瘦削肩膀上的青丝,纹丝不动,宋之徽咬牙气她不动声色的冷漠,没有看见自己转身的瞬间,她咬着唇,不发一语,突然泪如雨下。
作者有话要说:明明知道你们要霸王,依然要更新,我心甚痛呀,泪奔……
14
14、夜色阴暝偶遇你 。。。
宋之徽突觉意兴阑珊,转身站在她的身后,只看着她瘦削的背影,语气里全是挫折与无力:“我宠着你,纵着你,惯着你,只让你随心所欲!对,我不过就是个爱入膏肓的可怜男人!你不需要道歉,只是我心甘情愿罢了,只是我自甘下贱而已!”
这几乎已是宋之徽,在顾妩面前,说过的最重的话。
重话说出口,又唯恐太伤她,心痛开始交织着后悔,只怨自己不能够再隐忍。
宋之徽慢慢退开她的身边,生怕一不小心,倾吐出心中长久以来的郁结,此后再无转圜余地。
只是,顾妩垂着头,覆在瘦削肩膀上的青丝,纹丝不动,宋之徽咬牙气她不动声色的冷漠,没有看见自己转身的瞬间,她咬着唇,不发一语,突然泪如雨下。
泪如珠落,沾湿顾妩的衣襟,她闭上眼睛,听着宋之徽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一颗心晃晃荡荡,越发无依起来。
初进宋府时,她千般的心不甘情不愿,只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一年多来的点点滴滴,涌上顾妩的心头,她墨黑的眸间,似乎又有雾气氤氲。
方才,她听说她的三哥顾伞,比谁都优秀出众,心中只觉狂喜;再听宋之徽说及“只是顾伞,三甲之末,探花之位,已是荣耀,你知道我已经给足了妩妩面子”,顿时就感到被霜打过一样冰冷。
虽觉遗憾,她的心中却不怪他;虽觉不甘,她亦准备坦然接受;只是一时之间,突然情难控制,她喜怒无常惯了,心中若有点滴不满,除了宋之徽,再没有人可供发泄。
门外金灿灿的落叶,起起堕堕依旧。
宋之徽墨蓝色素淡的身影,倚在正红色的木门畔,目光无限依恋,只是盯着屋中那一抹玫红色的身影。
宋之徽知道,欧阳写说的并没有错,她的骄矜,她的嚣张,她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的种种坏脾气,都是自己亲手娇惯出来。
那时,她刚来宋府,下了马车,就怯怯地缩成一团,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球,不哭亦不闹,整日躲进衣柜里发呆。
她的父家已经零落,付与断井颓垣;她的兄长至亲,远在千里之外的博陵;长日里,她大门不能出,二门不能迈,所能够见到的,只是宋府的一角天地。
宋之徽想及那时,自己对她的管束,岂非就像把她豢养在牢笼中一般,对比那时她的麻木,宋之徽宁愿要她如今的吹毛求疵,动辄得咎。
一时之间,宋之徽只觉万千情绪翻滚,觉得她对自己的种种折磨,都愿意原谅,所剩下的唯一期待,只是她回身看他一眼,不管是怨,是怒……
她若回身看他一眼,他就愿放弃所有的骄傲,自尊与自负,重新把她搂回怀中,百依百顺地把她所要的一切,双手奉上。
只是,他所期待的,只是空想。
整整半个园子,都落满金灿灿的枯叶,宋之徽踏叶而行,此时,除了耳畔清风徐徐,园中再无人迹音讯,至清至静。
只是,他从来就独自一人,孑然而行罢了!
他出身宗室的母亲,与名士风流的父亲,纵然举案齐眉,也不过,只是相敬如宾的客气疏离。
清河宋氏,这一个清贵的世家,五代单传,宋父宋母早逝之后,只留下宋之徽这一枝血脉,他从无叔伯长辈可仰仗,也从无姑表堂亲可亲近。
他活到二十几岁的人生,从无乐趣,笑得少,从没有亲近之人,也就不会有患得患失愤懑的心。
琴棋书画,种种怡情之物,在他,不过都是兴致缺缺,学之无味,放弃也可;别的世家子弟,沉迷醇酒与美色,他只觉莺莺燕燕寡然无味;他挟幼帝摄政,独揽朝纲,人人都以为他权欲熏天,于他,也不过是聊以打发寂寥的时光。
若那一年,他不曾前往江南博陵,在夜色阴暝中,偶遇那个她,接下去的人生,也会如以前一样,不知快活滋味,却也不甚有忧虑时候。
这一日傍晚,宋之徽进宫,一连三日,宿在清徽殿,不曾回府。
只是对于顾妩,以前不过是一日三问,这三日却是越发频繁起来,宋府来来去去的管家,像是流水席一样不绝,每隔一个时辰,就出现在清徽殿宋之徽面前。
宋府的婢女照拂顾妩,越发的殷勤小心,战战兢兢,无微不至。
他终究是逃不掉,每一个时辰都心烦意乱,既盼着她的音讯,又失望于她的无动于衷——已经整整三日没有见面,她就怎么能够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想起这一阵子蜜里调油般的时光,就喜悦,想起她的冷淡无情,就懊恼,一颗心,热热冷冷,冷冷热热,反反覆覆地煎熬。
秋风愁煞人地不停响,宋之徽难以入眠,辗转反侧着,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
梦境中却是江南的阳春三月,博陵的春樱开得好,樱花树下的木榻上,落英缤纷,榻上一个少年纠缠着一个少女,衣衫半褪半敛,相拥着正在交欢,极致的纵情享受。
在梦境里,宋之徽也似能够听见少女低低呻吟,呻吟声娇媚得他脊背酸麻骨髓枯,少年的喘气闷哼不绝于耳。
宋之徽梦境里的景象,突然清晰起来,那一对交欢的少年男女,分明是他自己和顾妩,他正俯首,隔着薄绢抹胸,咬在她的胸口。
梦境中的他自己,心满意足地低问:“乐意为你效劳!我服侍得好不好?”眉宇间的笑意,淡淡的,却是宋之徽这一生从未有过的餍足与惬意。
…… ……
明明…… ……
明明是这样旖旎,宋之徽只头痛欲裂,醒来时候已经一身冷汗,两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拳,指甲已经淤青发紫。
静夜里,空旷的大殿中,他只能够听见沙漏发出的“沙沙”声,时光就这样一寸一寸,辗转而回,似要揭起已经尘封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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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已经很高,明晃晃的日光,透过着斑斑驳驳的枝叶,把整个清徽殿照得明晃晃的,在窗户边留下一圈一圈的圆晕。
欧阳写看着坐在书案边的宋之徽,摄政大臣分明憔悴了许多,平日里丰姿清俊的脸上,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