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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女的奋斗史-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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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卫瑜桓彻底失去影响息家的势力,她和梓商才能真正自由。 父亲也一定是这样想的,所以才没怎么犹豫就选择了东阳王。 她原本做下这许多事情,都只是为了息家能在未来的很长时间内继续偏安一隅,但没想到乱世来得这么快,她终究成了眼下这局面的推动者之一。 她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九月末,北方的寒冬已然来袭,而南方仍余一抹燥热,但无论如何,这都不是动兵的好时机。 而东阳王显然没有心思顾及这一点。
    九月二十八,东阳王挥兵五万,与太子军八万对峙于东阳郡西边界,太子亲征。
    十月初五,息闵从抚郡、南郡挥师十万,北向进逼,与太子军布防的三万大军对个正着。 太子似乎并未料到息闵与孙勉的合作,或者说他并未料到一向保守的息闵真的愿意主动出手,与东阳王分担逆贼这个骂名,总之原本在东向战线亲征的太子一夜之间从东边消失,与东阳王的对抗,即便太子军占据了人数上的明显优势,也因这一变故而军心涣散,战局变得胶着起来。
    十月十五,月圆之夜,其实本不是什么节庆,但因抚南城的男儿半数应征去了息家军,出征北上,这日晚间,不知是谁的号召,城中许多女子出门,到了城中唯一一条河边燃放河灯,为家中远征的儿子、丈夫、父亲、兄弟祈福。
    南槿半路上听得消息,煞是惊奇,便也决定出门看看,毕竟事关战事,她不能不闻不问。
    到得河边,早已聚满了人,南槿领着迎风径自往人多的地方扎,不知不觉走到一处摊前,原来是个卖河灯的。 其实抚南城以往节日大家都是点花灯,从未有过放河灯这一习俗,此次因事出突然,不少人甚至是半路遇见跑来凑热闹,因此真正带着自己亲手做的河灯出来放的不多,多数还是在眼前这摊贩处买。
    南槿走得近了,便听见摊贩的吆喝,并没什么新鲜,只是买了他的河灯,便可以免费帮忙写上家人的名字以及简单话语,这样便不会跟别人的混了。 南槿让迎风买了一盏来,小贩热情地问她是否需要写些什么,南槿苦思半晌,终究觉得这事儿太过虚无缥缈,冲小贩摇摇头,拎着灯沿河往下走去了。
    河边聚集的女人们越来越多,也有少数并未参军的男子,跟着一起来凑热闹。 南槿边走边仔细琢磨着手中的灯,心中疑惑越来越大。 如果是以仓促间做出来应对这一场祈福的道具而言,这灯未免太过精致。 木制的层叠荷花瓣,通体染上粉红色泽,包裹着中间一个小小密封木匣子,上面再一个烛台,女人们的只言片语都被装进那个匣子里,这样下了水,灯不会沉,那匣子也不会进水,估计真能在河中漂出很远。
    这一场集会本没有任何预期,是谁无意中说起,再号召女人们一起来做这件事情?又是哪家小小商贩能在短短十天的时间里,做出这么大一批精致的、且从未在抚南城市面上出现过的河灯来?
    南槿陷进自己的思绪中,完全忽视了周围的状况,以致当迎风在她身后大喊一声“小心”之后,她仍是直挺挺撞上眼前的一人。
    她“嘶”一声退后一步,先是看了看手中的河灯,幸好没有毁坏,然后才抬头看向来人,竟是穆谨!
    南槿忙堆起笑脸,连声道歉,穆谨只是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说起来自那日南槿与姜怀岳亲自上门,之后一别到眼前,他们俩再未碰面,只是邱掌柜与姜怀岳之间在来往。 眼下在这么一个尽是女人的盛会上遇见他,南槿还是小小地吃了一惊。
    穆谨看出被南槿掩藏得很好的惊讶,眼眸只深深看她一眼,便转向她手中的河灯,然后眉头一皱。
    南槿被他的神色弄迷糊,将河灯送到他眼前,问道:“怎么,不好看?”
    穆谨的眼神仍紧紧抓着河灯,神色不明,却立马开口道:“夫人可知这河的流向和途经之地?”
    “当然” 南槿奇怪他怎会问起这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却仍是如实作答:“这河一路向东北流入抚江,抚江再向北流入长江。 至于途经之地,可就多了,不好细数。”
    “那夫人可知目前息家军驻扎于何地?”
    “抚郡北界的抚江旁,距离抚南城和京城大约都是四百里左右......”南槿根本不需思考便能告诉他答案,但是自己说话的同时,脑中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
    是抚江,对,就是抚江!
    她再看了眼手中精致的河灯,这河灯放入抚南城的河中,一路沿河北漂进入抚江,照河灯的细致做工来看,漂上四百里应该不是问题,那么不久便可漂到息家军驻地,然后便会有士兵捡到河灯,看到里面的内容。 而里面的内容都是些什么?无外乎思念亲人,盼早归家,可是这些话对于正在酣战中的战士而言,却有着几乎致命的影响力。
    届时难道会是又一场的四面楚歌?
    不,息家军还远没有落魄到项羽那种境地,不会因为几盏河灯就乱了军心。 可是万一呢?万一中途生变,万一河灯的数量实在太过庞大?会不会十万大军,就真的溃败于几百几千盏河灯?
    南槿不自觉地摇摇头,几乎不敢想象。 这些都是不可预期的影响因素,最好的处理办法便是将它们扼杀在摇篮里。 可是眼下,最先放出的那些只怕已经漂出了几里之外。
    她立马惊出一身冷汗,摇晃着不经意抓住了穆谨突然伸出的手臂,茫然抬头望向他,眼神却毫无焦距。
    穆谨眸色一黯,立马稳住她的身形,道:“现在北方基本已进入旱季,河流水位低,流速也不快,我们可以指望这些河灯多数会在半途搁浅。 但是眼下最好的办法,是即刻快马加鞭,通知城北下闸,阻止更多的河灯流出。”
    南槿闻言,迅速醒过神来,朝身后远远跟着的侍卫一招手,侍卫应声领命,往不同方向去了,南槿一转头望向河边几个热闹的摊贩,心中狠狠一沉。
    看来卫瑜桓的手已经伸到这抚南城中来了。
    她眼望着越来越多的人买走河灯,放入河中,抬步便往其中一个摊贩处走去,身后的穆谨却一把拉住她,无奈问道:“你要去干什么?”
    “拆了他们的摊子!”南槿心中忿忿,面上怒色明显。
    “可是你的人好像刚刚都被你遣走了。”穆谨望了望她的左右,提醒道。
    南槿一愣,反应过来,原地踏了两步,突然有些讪讪地问:“那你的人可否借我一用先?”
    穆谨摊手,“不好意思,我也只是一个人。”
    等侍卫回家叫了人过来还需些时间,这些时间不知多少灯又要被放入河中,南槿跺了跺脚,眼睁睁看着,毫无办法。 突然身边的人又开口道:“我倒是有个办法,你需不需要我帮帮你?”
    南槿望向他的眼中燃起炫目光彩,毫不犹豫点点头,穆谨神秘一笑,率先往其中一个摊贩走去。
    南槿满心期待地跟在他身后,行到一处,拨开人群,满眼放光跟随着他的一举一动,最后看见他极为豪迈地伸手一拨,满满一车盛放的河灯,随着车子一起滚落河中,“噗通”一声惊起万千水花,水波荡漾着翻动挤挤攘攘的粉色河灯,那些柔和光焰便四散开去,入眼之中尽是一片醉人的旖旎光华。


 ☆、49第四十八章 夜奔
    南槿和周身所有的人包括那卖河灯的摊贩一起足足呆愣了有一分钟;最后还是被穆谨突然强硬地拽着跑开时才回过神来。
    身后惊叫声一片,最为醒神的是摊贩尖利的叫骂声。 南槿被拖着往前毫无目的地在人群中穿插狂奔,混乱中只够回头瞟了一眼,密密麻麻的人头后面,一人跳着脚往自己的方向追过来;而之前跟在一边的迎风早已不见了踪影。
    南槿来不及为迎风担心;直感觉自己渐渐被骚动的人群给淹没了。 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眼前拖着她的人步伐突然放缓;她不经意透过他的肩膀往前看了一眼;前方出现了另一个摊贩;同样的河灯,同样的沿河摆放,同样的人头挤挤。
    南槿忽然意识到穆谨要做什么;这念头只在她的脑中转了一圈,便被人付诸实施。 又是“噗通”一声,第二个满载河灯的车子被推进了河中。 前一波的骚乱还没结束,又一波又起了。 南槿忽然想笑,嘴角却先于她的意识极大地勾起,穆谨却似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正好回头将她的笑容收入眼底,仓促的一个对视,二人竟同时大笑出声。
    笑声也很快淹没于人声的嘈杂,河畔的纷乱如水纹一波推动一波,渐渐扩大开来。 女人们摩肩擦踵,奔赴河畔,却不知她们念着的河灯早已尽数洒落河中。 河面扩散开来的淡黄色星星点点,将原本暗黑一片的区域映得通明,河中竟似眨眼之间开出千朵万朵粉嫩的荷花来,艳煞人眼。
    河畔的女人们已经忘了此行的目的,瞪大着眼睛一眨也不肯眨地望着这一片灯海,声浪竟自息了下来,有的干脆闭眼对着河面许起了愿。
    十月秋风渐起,带来一丝凉爽,仿佛也带着她们的愿望去了远方。
    南槿在冲出人群时回头看了一眼,或许是场面太过震撼,她从此深深地记得,一辈子也不曾忘记,但眼下她只来得及怔愣一瞬,便被穆谨拖着朝街角的阴暗角落奔去了。
    不知道又跑了多远,南槿被一个猛地拖拽拉进一处拐角,惊觉身后追骂声渐近,她极配合地一动不动,窝在身后人的怀里,连呼吸都克制着放缓放轻。 声音近了又远处,她终于将憋在胸口的一大口气呼出来,全身脱力一般软了下来。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脑子里混乱一片,完全没了旁的意识,只想靠着身后让她感觉极为安定的胸膛先缓一下。 她身后的穆谨也一声不吭,连呼吸都几乎听不清楚,只一直拽着她手腕的那只手此刻仍握着她,扣在她身前腰上。
    南槿渐渐缓过神来,灼热的感觉从他的手掌开始,传递到她的手腕,然后一路上升至脸颊,最后好像连脑袋里烧上了一把火,让她原本就混乱的脑子更加不甚清醒。
    这个人,这个人......这个人他到底在干什么!
    南槿蓦地一僵,身体迅速做出反应,手一用力挣开,腿便往前跨出一大步,身子彻底从穆谨怀中脱离,再一转身,直直望向他的脸。
    他的神色在暗夜的街角完全看不清楚,只姿态闲散地靠着墙壁,将自己完完全全埋入黑暗中,仿佛根本就不存在。 南槿眼中看不明确,便又觉得自己背上刚刚还贴着他的那一块滚烫滚烫。
    必须要找些话说,她强制自己胡乱想着什么的脑子镇定下来,又是几个呼吸间,才略有些急促地开口道:“你说的办法竟然是这个?你将那些河灯全推进水里,这样岂不是让闸口截流的人更加费力?”
    黑暗中的人影没有动作,一时竟也没有声响,等到南槿熬不住要再开口时,又听他极平静的声音道:“难道你想让更多的人放下河灯,然后再让她们知道她们的心意最终都被息家军刻意地截了?”
    南槿闻言语塞,半天没有回话,又听他仿佛轻笑道:“不过是让他们多费些力气罢了,息家应该还付得起工钱。 河灯多了,到时候就放话说堵塞河道,被清理了。”
    南槿噗嗤一笑:“亏你想得出来!”
    穆谨从暗处直直看着她笑着的眉眼,不曾闪避,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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