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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翊也怔住了。
三年不见,云蘅眉宇之间的稚气已然脱去,渐露坚强成熟之气。
他当年的小女孩,现如今已长成了一风姿意态都卓然不凡的大人了么?
而云蘅眼中的李翊,却是身形削瘦,两鬓已染风霜之色。且此时他浑身遍布鞭痕,一身衣服为血迹所污,早就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只是此刻他的一双黑眸中却是光彩耀人,亮如晨星。
“阿蘅,”良久之后,李翊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寂,率先开口道,“你长大了。”
声音嘶哑残破,不复当年醇厚悦耳。
云蘅一刹那几乎落泪。
但很快的,她便又绽开了一个笑容,笑道:“可是师父,你却老了。”
声音温柔沉静,也不再复当年的娇俏软糯。
李翊便也失笑。
先不过是微笑,渐渐的却是大笑。
一生从未如此喜悦过。此刻他只觉得万事皆足,心中再无挂碍。
什么权势,什么江山,皆比不过她还好好的活着,而且还能这般的笑着与他说话。
“阿蘅,”大笑声引起他遍身伤口一阵剧痛,但此刻他也顾不上这许多,只是笑道,“阿蘅,过来,让我抱抱你。”
云蘅依然走上了前,伸出双臂,抱住了他瘦瘦的腰身。
再次靠在他的胸口,云蘅只心酸的想落泪。
三年之中,无时无刻的不在想念这个怀抱啊。而如今,她终于是又靠在了他的胸前了。
而李翊此时只觉得再圆满不过了。
他将下巴轻搁在她的头顶,闻着她发间久违但又熟悉的香味,真的很想伸臂紧紧的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面,从此再也不放开。只是此刻自己的两只手臂却被铁链吊住,无法动弹。
一阵挣扎,铁链发出当啷当啷的声音。
云蘅从他的怀中抬头,见他双臂之间被铁链吊住的那里早就已经是被磨被了皮,结了厚厚的一层血痂。而此时他一番挣扎下,这血痂就被磨被了,立时就有鲜血淋漓。
她心中一痛,更加的抱住了李翊的腰身,而后便抬头安抚道:“师父,你不要动。”
“可是阿蘅,我很想再抱一抱你。”李翊低头望着她,柔声的道。
心中酸得一酸,云蘅勉强笑道:“师父,我抱着你,那也是一样的。”
更紧的揽住了他的腰,她重又将头靠在了他的胸前。
眼泪终究是忍不住,悉数落了下来。而此刻她也不去管李翊会不会看到。
但她还是靠在他的胸口笑道:“师父,来的匆忙呢,所以就没有带些什么吃的和用的来,你可别见怪才是。”
李翊便也笑道:“你来了便好。其他的任何,我都不在意。”
云蘅不由的就失笑:“师父,三年不见,什么时候你也这般的会说话了?”
李翊微笑不语。
其实不是他会说话,而是他说的实在是真心话。
只要她在身边,其他的任何,他就再也不在意了。
云蘅见他不说话,在他的怀中抬头来望了他一眼,而后重又低下了头去,倚在他胸前。
“师父,三年不见,你瘦了呢。”
原不过壮年,可现如今却两鬓斑白,形容憔悴。这三年来,他不是应该过的意气风发的吗?不是传闻他即将攻下昭国京城,坐上那世人瞩目的位置吗?可而如今一见,他却怎么是这般的形容?
李翊微笑:“阿蘅,你却貌似较三年之前重了些了。”
两人闭口不谈这三年来李翊的军中之事。
云蘅笑,抬头望他。
“我都已经是生过孩子的人了,当然会比以前重些了。”
如一记闷拳捶下,李翊的一颗心快速的跳了起来。
他望着她眼中的笑意,一刹那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竟然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而云蘅望着他,继续说道:“是个男孩。现下已经两岁多了,长的像你,性子却不像你,很是调皮,没有一刻安静的时候。师父,你说,他这性子,莫不成是随了我?”
李翊依然说不出话来。他只觉得心中震惊异常。
他无法想象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孩子,而且已经两岁多了。
可是在云蘅怀胎十月的时候,在她生孩子的时候,在他的孩子自襁褓中的婴儿长到现如今的两岁多的时候,他却一直都不在他们母子身边。
这三年来,他到底是在做些什么?
而云蘅还在接着说道:“我给他取名叫李旭。因为他出生的时候,正是太阳升起的时候。师父,你说好不好?”
李翊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的点着头,眼中有泪意涌现。
云蘅双眼也有些发酸:“阿旭早就已经会说话了,现下他正是好奇的时候,碰到什么都会问一问我这是什么东西,我也都会一一的回答了他。可是有一天,他和同村的小孩子一起玩闹之后,回来问我,娘,他们都说我没有爹爹。为什么我会没有爹爹?我爹爹在哪里?这个问题,我却是怎么都回答不出来。”
李翊大口的呼吸着,只觉得一刹那心痛得都快窒息而死。
云蘅停顿了一会,忍住了眼中的泪意,又接着往下说:“那时候我就在想啊,怎么办,我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呢。可是我想了好几日,都不知道该怎么来回答他这个问题。所以师父,”她抬头,深深的望着他,“我在想,这个问题,只能由你自己来回答他了。”
李翊坚定的点头:“好。这个问题,我自己来回答他。”
云蘅的眼泪忽然就夺眶而出:“可是师父,你就要死了。过不了几日你就会被枭首示众了,你还怎么回答他?师父,到时候阿旭又再问我这个问题,你让我怎么办?跟他说你爹爹已经死了吗?往后你再也不会有爹爹了吗?师父,师父,你怎么能死?你死了让我和阿旭怎么办?”
她抱着他的腰,靠在他的怀中,再也忍不住,大哭出声,完全不管自己的鼻涕和眼泪都蹭了他一身。
李翊却只能任由她这般的在他的怀中痛哭着,却无法伸手去抱紧了她,或者是身后去帮她拭去眼泪。他唯一所能做的,只能将自己的下巴在她的头顶来回的蹭着,柔声的安抚着她:“阿蘅,相信我。师父不会死,不会死。往后我会陪着你和孩子好好的过一辈子。我答应你,往后我再也不去想什么权势了。我会带着你和孩子,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你让我做的事,我就去做。你不让我做的事,我就再也不会去做,好不好?阿蘅,乖,不要哭了。”
云蘅只哭的一抽一抽的,仰头望着他,质疑的问着:“真的?你真的有法子能逃了出去?可是师父,这里是死牢啊。外面有重兵把守。师父,你怎么能这么容易的就能逃了出去?”
李翊微笑,在她的额头轻轻的印下一吻,而后道:“既然是如此重兵把守的死牢,那你今日又如何会这般轻易的就进来见到了我?”
云蘅怔了一怔。而后她心中便隐隐的觉得,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事是她所不知道的。
只是这当会李翊毕竟是身在死牢中,而且浑身又都是被鞭打的伤痕,所以云蘅暂时也无暇去考虑其他。
她目前唯一所能想的就是,只要李翊能安全的出去,她便什么都不管了。
她踮脚,双手揽上了李翊的脖颈,凑过去,双唇吻上了他的双唇。
柔软娇嫩的双唇一触到他的双唇,李翊一刹那简直就要激动的癫狂了。
他用力的回吻住她。粗暴的在她的双唇上辗转厮磨,恨不能此刻就将她拆吃入腹,从此骨血合一,不离不分。
而云蘅忽然就离开了他的双唇,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只是不动。
她眼中有泪,却是恨声的道:“李翊,你给我听好了。你一定要安全的逃了出来。不然我就带着阿旭改嫁,让他从此叫别的男人是爹爹。”
李翊一口狠狠的咬在了她的下唇上,同样恨声的道:“你敢!”
“你看我敢是不敢!”
但云蘅忽然又流泪了:“师父,你一定要好好的逃出这里。一定要。不然我就,我就。。。。。。”
我就怎么样,她却是哭着没有说出来。
如果李翊真的没有逃出来,她还能怎么样呢?这世上,除了李翊,她再也不可能再爱上其他人了。
“阿蘅,”李翊轻吻着她面上的泪水,柔声的道,“相信我,相信我,我一定会安然无恙的逃出这里的。乖,现下你随同这个狱卒出去。他会给你安置好住处。而后你便在那里等着我去接你一同离开就好。”
云蘅却不肯放开揽着他脖颈的手,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问着:“真的?你不会是骗我吧师父?”
李翊笑:“我哪里敢骗你?不然你真的带着孩子改嫁了怎么办?阿蘅,我怎么可能让你嫁给了其他的男人?我又怎么能让我自己的孩子叫别的男人是爹爹?所以阿蘅,相信我,我一定会安全的出去的。乖,你现下先放心的离开这里。”
云蘅想了一想,觉得李翊他确实是这样的人。
他是如何都不会容忍自己带了孩子改嫁的,所以用了这个借口来威胁他,谅他也不敢不掂量几分。
想通了这点,她这才放开了揽着他脖颈的双手。
但心中始终是担心的,她几步一回头,每次都要不确定的再问一次:“师父,你会安全的从这里逃出去的吧?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末了又将那句话抛出来威胁一遍:“你要是没有掏出来,我回去立即就带着阿旭改嫁。”
李翊哭笑不得。可心中又实在是柔情万丈。
“乖。好好的在外面等着我。我很快的就会来找你。”
而实际上他确实是很快的就来找她了。
云蘅是上午之时前去牢房中看他的,中间两个人还在一起说了接近一个小时的话,而晚间天黑后不久,李翊就已经安然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他身上那一袭血迹班班的衣袍已换,换上了一袭玄黑色的衣袍。
云蘅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她原本还觉得这事怎么着也得要个两天三天的,然后李翊才能到她落脚的民居这里吧?怎么前后不过这么点的时间他就站在她面前了?她怎么就是觉得这牢房是他李翊随意的就可出入的地方啊?
心中那份觉得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事是她所不知道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而李翊却没有给她时间来想这中间的什么玄机。他只是大踏步的上前,伸出双臂就紧紧的将她按在了自己的怀中。而后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低头重重的吻住了她。
他吻的那般直接,那般粗暴,似是要将她整个儿的都给吃入肚腹中一般。云蘅反倒是受了惊吓,一口口水呛住了自己,只咳嗽个不住。
李翊好笑的望着她,伸手轻柔的替她抚着背。
而后待她的咳嗽声停住了,他握着她的手腕便道:“阿蘅,走,我们回家。”
门外数骑人马,皆黑衣劲装。
李翊抱着云蘅上了马,将她抱在胸前,而后双脚一踢马,策马先行。
夜色如墨,骏马如龙,四蹄翻滚之处,转瞬已出了京城。
云蘅一直提着的一颗心直至此时方才略微的放下来了些。
只是及至晨曦微露,天边渐露曙光之色时,李翊却忽然勒紧了马缰绳。
那匹马儿被他这么大力一勒,只痛的长声嘶叫不已,当即便立住了脚步。
云蘅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还是心中着慌,忙四处望着。
这一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