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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那些活得高高在上的人,他们总觉得有钱有势就能决定一切,总觉得那些蝼蚁配不上他们,一脚就能彻底踩死。你说只有被踩死过的人才知道怎么爬起来继续活,才知道怎么挺直了脊梁,不服输,不露怯,总有一天他们从高处掉下来,就是你踩着他们的尸体往上爬的时候!!”
慕铭升这话说得有些激动,老泪在眼里剧烈地晃。
“可如卿……你不该是这样的啊……”
“你心性不该是这样的……你是泼辣,可是你善良,你是偏执,可是你有底线……回慕家的时候你一句话都没说,你只当是这辈子终于等到我了……可你心里有恨啊……你痛恨下人们拿你和染月比较,你痛恨慕家的人骂晏辰是野种……你心里的怨没处撒,所以你恨染月,恨她霸占了我那么多年……”
慕铭升努力地抬起上身,攥紧她的手瞪大了眼睛:“可你真正该恨的人不是她……如卿啊……对不起你的人是我,是我自大,还觉得接你回慕家是对你恩赐……这么多年过去了,是我欠了你一声抱歉……”
莫如卿泪流不止,却害怕他动作太大扯到伤口,赶紧按住他的身体不让他起来:“我知道了……我听见了,你别激动……”
慕铭升躺下来,眼角湿了。
“我这辈子,总共有过两个女人。一个我爱的,我让她受尽委屈,一个我不爱的,我却用婚姻把她捆了一生。染月也一样不爱我,她把身给了这个家,把心给了另一个男的……她是公平的。”
“如卿,”慕铭升握紧她的手,渴盼的眼神看着她,“两个孩子的情况你应该早就知道了,他们折腾这么多年不容易,你就不要再拿我们这一辈的事来怨恨他们了,好不好?我这辈子唯一对得起你的一件事就是我始终都是爱你的,哪怕这么多年跟染月相敬如宾都没有变过……你心里那些恨,我用我最后剩下的时间来偿还你,如何?”
安静的病房里,当年积压在心里二十几年的委屈,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如山洪一样爆发在莫如卿的心里。
隔着一扇门,没人能听见里面是什么动静。
直到那一声压抑太久的哭声响起——
外面的人都颤了颤,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莫如卿捂着嘴痛哭出声,浑身都颤得不成样子,她第一次听慕铭升亲口说这辈子只爱过她一人,第一次听他亲口说抱歉,也是第一次听他说,我用剩下的时间,来偿还你。
当年那些压抑着无处发泄无处诉说的恨,像是一下子都有了源头,开了闸门,再也无法止住了。
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来痛哭。
撕扯掉自己高贵优雅,坚强冷漠的面具,让所有人看到她骨子里的卑微和委屈。
可她捂着嘴摇头,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慕铭升看不懂,苍老浑浊的眸子里满是心疼。
“可是来不及了,铭升……”莫如卿涕泪横流,痛哭着揪紧了床单,“你不知道我都做过些什么……我以为那些都是他们欠我的……我做过太多可怕可恨的事了……我绑架过她,我甚至一度想要杀了她……他们永远都不会再像你一样原谅我了……”
痛哭声中,慕铭升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被岁月蜕变得完全不像她的女人,在为自己那些痛失的东西哭泣,有些事情做了,就再也挽回不了了。
***
三天后。
大雾迷茫。
正是华灯初上的光景,可迷离闪烁的灯光都无法穿透大雾照射到几米外的地方,可见度只有三米多远,喧闹的街上满是喇叭声。聂明轩车开得极度小心,拐弯的时候却还是听见有车辆碰撞的声音传来。
他扭头看去。
不远处的两辆车像是不小心撞到了一起。
还好车速慢的很,人应该没事,只是车灯撞碎了,车身擦了边。
他开得更慢了些。
更慢的结果就是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之后。
下车走进医院,顺手拿过了副驾驶座上面的那张报纸,走进楼层的时候才觉得暖和过来,找了半天才在熙熙攘攘的走廊间找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晏辰!”聂明轩叫了一声。
慕晏辰拍拍怀里人儿的头,抬眸,远远看到聂明轩的身影。
“这几天忙结婚的事忙晕了,一直都没到医院来看看老爷子,”聂明轩指了指病房门,“怎么样了?”
“精神还好,意识也清醒,只是暂时还不能下床走动。”慕晏辰简单回应。
聂明轩点点头,瞅见了澜溪拿着的保温瓶,嘴角勾起一抹笑:“哟,这什么?”
“一些补汤,我从家里炖了端来的,”澜溪看了看才答道,“你要不要进去?我跟你一起。”
“也行,”聂明轩将手里带的礼品换到另一只手,抽过那张报纸来递给慕晏辰,“你就顺便在外面看看这个,真劲爆,跟毒奶粉事件似的,都快传遍大街小巷了。”
慕晏辰懒得理会他嘴里烂到家的比喻,目送着澜溪进了病房门,这才抖开手里的报纸来看——“慕家千金身世曝光,领养之说大有蹊跷。”
眯起眼睛,他往下看了两眼。
记者就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从来都不相信人的一面之词,却从能从边边角角挖出些料来妄自揣测,还写得有模有样,其中的几大猜测不乏大胆,也有人猜到说可能是苏染月婚内出轨,可没有任何的依据可言。
不过,随便是什么吧。
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甚至觉得满足了那么一下——“传闻慕家两兄妹婚期将近,并已被证实无血缘关系,而舆。论则多围绕伦理之说展开,大多持围观态度,慕家当事人暂未表态,但据媒体猜测,并不坚决反对。”
风口浪尖的感觉,未必不好。
病房内——
澜溪一边给父亲盛汤,一边有些诡异地看着窗边的莫如卿,这么多天了,她一直都这样一身素色地守候在父亲床边伺候着,一言不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转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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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辈子,总共有过两个女人。一个我爱的,我让她受尽委屈,一个我不爱的,我却用婚姻把她捆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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